一笑春花 作品相關 第二十章 五十六散
    「中毒後,到第七日便第一次毒發,具體毒發情況不詳,過四十九天後第二次毒發,第三次毒發便是再過五十六日,若到當時中毒的時辰還未吃解藥,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了!這也便是五十六散的名字由來。」說罷,又歎了口氣。

    我心裡微微一顫——照此情形看來,若我真是中了五十六散,那那天的是第幾次毒發了?若是第一次毒發,那麼我就還有接近三個月的時間,若那是第二次毒發,那我就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抽氣之餘,倒是愈發冷靜了。

    「我」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又惹上了什麼些人?若我真是中了五十六散,那「我」必定和那勞什子「霜宮」有牽連!看情形,我是不受霜宮待見的,不然怎麼會有中毒、鞭打這些事發生?看來找解藥的路是不通的···

    還有,我一直很疑惑,這些時日,怎麼就沒有人來抓我呢?並不是我有被虐妄想症,而是那紅衣美人明明要置我於死地,可我逃跑後竟沒人來追蹤!這著實可疑!還是說——一直都有人跟蹤我,而我不知道?不對,若是我被人發現,我早就被密西了,所以,他們應該還沒找到我的行蹤——這都要感謝救我的人啊,把我放到了個這麼安全的地方!

    那麼,若不是中了五十六散呢?那就是連神醫也就不了了,結果只有死···

    我倒吸口涼氣,只覺得整個人都沉重了起來——死亡的巨石啊···

    苦笑兩聲——到這邊來貌似小命一直都掛在懸崖邊上,前些日子是玄玄乎不知何時就會送了小命,現在幾乎是確定了死期,只等著去閻王殿了!

    哎,這到底是幸運了點還是悲劇了點?

    我歎口氣,笑笑說:「你就不怕告訴了我後我情緒消極?」

    「呵呵,有些病人我會騙,有些病人我卻不能騙。」

    「哦?那你騙哪種病人?不騙哪種病人?」我好奇的問。

    「身體有病的病人知道自己時間不長後,會如你所說的情緒低落,那樣會增快病人的死亡速度;而中毒之人,特別是你這種狀況,對日常生活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告訴你們後,你們難過但如果珍惜的話總比浪費最後的時間來的好。」諸葛看著我,目光坦誠。

    我呼口氣,笑笑說:「你還真是有想法!不錯,與其整日鬱鬱,憂傷而終,不如快快樂樂的活著,珍惜最後的時間!」

    如今聽他一席話,我不禁暗自苦笑——我一個現代人,受過多種教育,見識過死亡,曾也悲痛欲絕過,如今還不如一個古人來的灑脫!

    可是,我依舊怕死,依舊希望自己還能活著···

    不過這反正都要死的,還真不如做點自己想做的事,坦然的迎接死亡。再說,穿過來的時候,我不也算是死過一次了嗎?

    「你不要告訴他們,好不好?」我微笑著看著他,說:「最後這些時日我想活得自在點。」

    「小福,你既如此說,我定不會告訴沈大人他們。只是,現在我還並不肯定你中的是不是五十六散,即使中了五十六散,若遇到了霜宮宮主沁雪,你也還有可能得到解藥的,所以,你也要抱點希望才行,我定會竭盡全力幫你的!」

    「謝謝!」沒有問我如何中毒,只是理解、信任和幫助。

    「呵呵,小福客氣了。在下雖與你相識不久,但我總有與你相識甚久的感覺,你就不必謝我了。」

    「是嗎?說實話,我也有這種感覺呢!」我笑嘻嘻地說。

    諸葛微笑,平凡的的臉上凹下了兩個小酒窩。

    像發現新大陸般的,我哈哈一笑,說:「呵呵,若璞啊,原來你有酒窩哦,我怎麼現在才發現!」

    若璞臉上浮起一陣可疑的紅暈,假裝生氣的說:「哼,有酒窩怎麼啦?男人就不能有酒窩?」

    我一怔,繼而放聲大笑——原來,哈哈,原來若璞這麼可愛啊!哈哈哈···

    和若璞又談了一會,他有意無意地開導著我,使我於堵的心胸開闊了不少。

    吃過晚飯,我便早早地睡了。

    吃飯時沈毓沒來,說是在五王爺那,我心裡有些微微地發堵。不過睡覺時,來了個小和尚,給我點了好幾盞燈——不用猜便知道,是沈毓···

    其實我雖名為沈毓的丫鬟,卻沒怎麼做丫鬟的事情,這便是我沒怎麼找沈毓算賬的原因——什麼?我怕?哼,我才不怕呢!他有什麼可怕的?還不是一個鼻子兩隻眼!

    哼,除了那個身份···

    氣弱之下,心裡又有些欣慰,還有些暖暖的甜。

    躺在床上,想到自己時日無多,憂傷、無奈之餘也決定要開開心心地活過這些時日。翻來覆去老半天,終於困乏了。

    恍恍惚惚的,我又來到夢中···

    「珉哥哥,珉哥哥,我娘找你!」仍是那個粉嘟嘟的小女孩,甜甜地笑著。

    「在水,你給文姨說,我馬上來.」小男孩笑笑,繼續搗鼓手中的針線和布料。

    「珉哥哥,你在做什麼吶?」小女孩眨眨眼,,好奇的問。

    「這個呀···呵呵,你別管了,我過兩天告訴你!」小男孩忙藏起東西。

    「珉哥哥,你欺負我!」小女孩不依。

    「哎呀,在水,我真的會告訴你的,你別生氣嘛!」小男孩急忙拉住小女孩的手,臉上滿是笑容。

    「真的?」小女孩有嘟起嘴。

    小男孩好笑地笑笑,說:「騙你是小狗!」

    小女孩滿足的笑了。

    這時,屋裡進來一位少婦,細眉明眼,藍衣白裙,清麗而溫柔。

    「在水,叫你叫你珉哥哥,怎麼半天沒見人來?」帶著稍稍責備的語氣,少婦溫柔似水的動聽嗓音響起。

    「娘···珉哥哥在忙呢!」小女孩忙跑過去,一把抱住少婦的手。

    「呵呵,珉兒,你在忙什麼?」少婦微笑著問小男孩。

    「文姨,我···哎呀,過兩天就知道了!你就別問了吧!」小男孩撓撓頭,懇求地說。

    「好啦,你不說算了,既然你忙,那我就不叫你了。」少婦走過去撫撫小男孩的頭,一臉慈愛。

    「文姨,沒事,我跟你去!走吧走吧···」小男孩拉著少婦便走。

    「你呀···人小鬼大···呵呵···」

    「嘿嘿嘿···」

    一大兩小的身影互相拉著,漸漸走遠,消失在霧裡,空留下幾隻麻雀「嘰喳」地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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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早飯,一群人跟著沈毓見過了五王爺,若璞留著給王爺施針,之後就在寺廟裡四處走走。

    昨天的事恍若沒發生般,我們該吵該鬧的絕不口軟。

    我也壓下心中揮不去的沉鬱,努力忘記自己中毒的事。

    正當我和沈毓、陽兒眼神對戰,大師淡笑不語時,有小僧疾步從花園小徑裡走過來,直奔住持。

    小和尚雙手合十,稟報道:「住持,那個道士又來了。」

    住持眉一皺,轉身對我們說:「各位,老衲有事,先行一步。」

    「大師請慢!」沈毓攔住住持,笑問:「敢問大師是何事,還要大師親自前去?」見住持有些猶豫,又接著說:「大師,本官並非想插手廟中之事,只是現在五王爺的安全得由我負責,若五王爺稍有差池,本官也是吃不了兜著走,大師恐怕也脫離不了關係。因此,為安全起見,貴寺近期發生的所有事情,本官都應瞭解瞭解,不然,這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本官可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大師,您說是嗎?」

    聽完這一席話,我只覺得一陣寒意襲來——沈毓,原來還有這一面···

    昨天下午,他和大師明明還彈琴喝茶,不亦樂乎,今天卻要施壓於住持,那麼,以後他會不會也會針對於我和陽兒?

    「沈大人所言極是!那麼,沈大人請一同前往吧···」住持立刻說道。

    我汗···這住持···

    原來是一個道士請求見五王爺,住持以閒雜人等不得入內回絕了,可那道士不死心,天天求見,今天是第四天了,算算看,正是五王爺遭刺客後便來求見了。

    說起道士,我就想起了那位謫仙般的美道士,想起他雲淡風輕的笑,他纖塵不染的衣擺。

    見到那道士時,我又是大吃一驚——這這這····這分明就是那美道士!剛剛想起他,他就出現了!

    這世界還真是小···

    見我滿臉驚詫,美道士衝我略一彎唇,霎時間天地失色。

    「你想見五王爺?」沈毓稍稍打量了美道士,笑著問。

    「是,還請大人派人通報一聲。」美道士略彎腰,行了個禮。

    「你找五王爺可有事?」

    「這個,貧道只能說與王爺聽。」

    「王爺不一定會見你。」沈毓抱胸,歪頭說道。

    美道士略點頭,從懷中掏出只小毛筆來。

    「大人將此交給王爺,王爺自會與我相見。」

    「哦?」沈毓托長音,接過小毛筆細細觀察了起來。

    我也偏過頭去看,只見那小毛筆做得並不精美,上面刻了些小小的圖案,十分不規則,看樣子倒像是個小孩子做的。

    沈毓微皺眉,又立馬舒展開來,笑說:「在下倒是眼拙了!」

    想了想,沈毓問:「道長前兩日為何不將其拿出來,以便早日見到五王爺呢?」

    「貧道前些日來此,第一次被小師傅轟走,第二次被慧明師傅轟走,第三次被住持大師轟走,貧道一直沒機會拿出來呀!」

    「哦?呵呵,來人呀,把這個交給王爺。」

    立刻就有一個侍衛上前接過,交予五王爺去了。

    美道士微笑著看著沈毓,眼中閃過讚賞之色。

    「大人請慢!」方丈提聲說道,「阿彌陀佛,沈大人,本寺向來不與道人來往,還請大人見諒!」

    「是麼?」沈毓瞇瞇眼,疑惑地問到:「天下本是源於一家,佛道兩家應不至於分裂如此吧?大師為何多次阻攔這位道長?敢問大師,貴寺是否與道教中人有過誤會?」

    「阿彌陀佛,沈大人,不瞞你說,十九年前本寺的那場大火正是一個惡道士所為!那場大火,燒死了我的師傅,上任住持空雲大師!老衲當時就說過,自此後絕不允許道教中人入寺!」

    哎,這住持未免太偏激了點···看來,他和他師父感情一定很深吧!

    「大師也莫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貧道自問無愧,況且,貧道只是與王爺小談一會,還請大師網開一面!」美道士好脾氣地說。

    「是啊,大師,這萬一耽擱了王爺的正事,你我可都擔待不起呀!」沈毓望望天,輕歎了口氣。

    住持怔了怔,偏過頭,忿然地走了。

    我咋舌,沈毓這廝真是···

    不一會,剛剛遞筆的侍衛便回來了,說是五王爺有請那位美道士,有私事相聊。

    美道士衝我們略一點頭,便飄飄然離開了,藍色的道袍似有生命般的擺動。

    心裡大為感歎,我目送美道士離開。

    「呵呵,人都走了,還看?想不到花花連道士也喜歡啊!」沈毓睨著我,好笑地說道。

    我白了他一眼,說:「人家做了道士都還這麼有魅力,沒做道士前不是把黃鼠狼你比到天涯海角去了麼?」

    沈毓苦笑,不語。

    「你為什麼不跟過去看看呢?」我疑惑地問,「剛剛你才說這個寺廟裡的安全由你負責,若是那道士非良善之輩,傷了五王爺,你當如何?」

    「狗尾巴花,你還真是笨吶!」陽兒鄙視地覷了我一眼,接著說:「王爺都說了要聊的是私事,大哥還跟去幹嘛啊?」說完又立馬拉住沈毓的衣袖,討好地說:「對吧,大哥?」

    沈毓讚許地點頭,眼裡笑意閃過。

    我抖抖眉毛···感情是我沒諳世故呀···

    哎,這陽兒,還真是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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