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門女庸醫 卷二:觸手可及愛 009:肆無忌憚
    夜末不知哪裡來的速度,在連翹摔倒之前,適時接住了她軟綿綿的身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扶她到石桌邊坐下。

    連翹趴在石桌上不住喘氣,羞愧地偷偷拿眼去瞄夜末,小心翼翼地問道:「夜末,我是不是不是練功的料啊?」

    「是。」夜末如實回答,乾脆直接,像她這種弱不禁風,又對武功毫無領悟力的女人而言,若要學成武功,必要吃得苦中苦,方能有所長進。

    連翹垂眸無言,她以為夜末接下來會說「你不是學武的料,所以不要再做無用功」之類打擊她的話,然,夜末將早點推到她面前道:「但只要你肯堅持,不輕言放棄,沒有做不成的事。」

    事實上,夜末很矛盾,一方面,他欲保護她一輩子,所以並不希望她受些練功之苦,但另一方面,他知道人心險惡,江湖上危險重重,亦希望她能得償所願,在他萬一照顧不到她的時候,保護好她自己。

    連翹頓時明媚一笑,將方纔的辛苦拋至腦後,抓起一個雞蛋遞給夜末道:「末師父,徒兒孝敬你的,嘿嘿。」

    夜末沒有接雞蛋,目光落在連翹的左手心上,道:「你的斷掌紋,怎麼又不見了?」他記得連翹說她需要服用連常山特別配置的神奇藥丸,而現在連常山似乎不在家中……

    連翹左手掌那條類似斷掌紋的傷疤早就結痂漸漸脫落,露出她原來的掌紋,連翹將夜末哄騙成功後,幾乎忘了這事,此刻夜末問起,眸中有疑慮之光,連翹連忙將雞蛋放下,將手收回道:「爺爺特別為我配置的藥丸雖然沒了,但我知道怎麼配呀,在百靈出嫁前,我就已經把藥丸配好,骨碌一口吞下去啦。」

    連翹解釋得天衣無縫,夜末本就對她越來越信任,所以也未作懷疑,二人你看我一眼、我瞪你一眼地吃完早點,家丁急匆匆跑過來道:「小姐,外面有人找。」

    「我昨晚才回家,是誰走漏風聲說我回來了?」連翹特別叮囑所有下人不准把她回家的事傳出去,以免那些鍥而不捨的病人又找上門來,可才過了一夜,怎麼就有人上門來了?

    「沒有人走漏風聲,奴才堅持說小姐出遠門未回,可門外那人怎麼都不信,說再給奴才半炷香的時間,若再不請他進來,他就破門而入。」

    聞言,連翹拍案而起道:「是誰這麼囂張?」想她離家之前,那些執著的病人雖然不肯離去,卻也懂得尊重她,誰也沒有破門而入。

    「奴才透過門縫望出去,是個風流倜儻的年輕公子。」

    「公子?他來找我看病?」

    「他說他不來看病,是來看心上人的。」

    聞言,連翹心中一怔,道:「我出去看看。」心裡估摸著,是不是她穿越過來之前,愛慕真連翹的其中一個男子找上門來了?

    原以為會見到什麼陌生的男人,但當連翹走到門邊,透過門縫看到門外男子的相貌時,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那個正襟站著的俊美公子,不是聚寶山上那個心思難測的巫岱逸是誰?

    確認門外只有巫岱逸一人,連翹對著門縫大聲道:「巫岱逸,我家的門鎖壞了,麻煩你從門邊的牆上過吧。」誰讓他膽敢威脅破門而入,她偏不讓從大門進來。

    門外的巫岱逸聽到連翹久違的清脆聲音,如春風拂柳般微微一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只見一抹玄色在牆上一晃,風度翩翩的巫岱逸便挺拔俊朗地立於連翹面前,一雙炯炯的黑目灼灼緊望著連翹,唇線大勾,似在無聲訴說對她的相思之情。

    「你來有什麼事?」連翹特別不喜歡自己的行蹤被人掌握,而巫岱逸顯然在暗中關注她的下落,所以她的語氣顯得有些冷淡。

    「連翹姑娘不歡迎我?」巫岱逸自然覺察到連翹對他的疏離,俊眉一挑,玩味地看著她。

    「不歡迎我怎肯讓你進來?說吧,你找我到底有何事?」連翹雖然閱歷甚少,但卻也有敏銳的直覺,這巫岱逸可不像大多數邪門弟子那般單純無心計,相反,他說什麼話、做什麼事,往往皆是有備而來,絕不會單純地來看望她。

    巫岱逸沒有回答,只是訕訕地笑了笑,被連翹看穿心思,他心中並不好受,連翹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對他的到來歡天喜地,更不會明知他的目的不善而佯裝不知。

    「想必你第一次來,隨便走走。」連翹見他故意不說,想著看他能憋到幾時,趁著下人招待他的時候,偷偷溜去密室看了看爺爺。

    睡在藥床上的連常山氣色未改,與當初睡下的時候一模一樣,連翹站在床邊像是傾述般說了些話,然後離開,曾幾何時,她已經將他當作自己的親爺爺,沒有人比她更想讓爺爺醒來,這樣不經太多接觸就建立起的深厚親情,讓連翹覺得特別奇怪。

    午膳時,連翹、連蓮還有夜末與巫岱逸同桌,四人皆默默地吃飯,似誰也不願打破平靜,吃到一半時,巫岱逸放下筷子道:「連翹姑娘,我此次來,除了看你,還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

    「什麼事你說吧?」連翹終於等到他開口,如釋重負的同時,隱隱覺得似乎又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纏上她。

    「巫家有一長老,原先乃一德高望重之輩,但幾年前,他突然得了瘋病,整日胡言亂語,久治不愈,我想請連翹姑娘去巫家幫他看一看。」

    連翹狐疑地看著巫岱逸,既然那長老瘋了好幾年,為何一直沒有找爺爺看病?偏偏這個時候找上她?他巫岱逸又不是不知道爺爺的聲望。

    但不管如何,連翹都不想再淌任何與治病有關的渾水,乾脆道:「我爺爺是神醫沒錯,但我其實徒有虛名,比平常大夫好不了多少,像瘋病這種精神上的疾病,我實在對付不了,不好意思。」

    被連翹斷然拒絕,巫岱逸神色未變,只是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連翹被他看得極不自在,繼續道:「再過些時間,我爺爺就回來了,到時我一定轉告,請他去你家替長老看看,好不好?」

    巫岱逸沒有點頭,卻道:「連翹姑娘怕治不好長老的病,壞了名聲?連翹姑娘大可放心,我只是請你去看一看,並不強求你治好他。」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我不去。」連翹覺得,巫岱逸此刻的語氣,就像當日邢大嬸誤會她怕死一樣,她縱使心中委屈,也只好吞了下去,怪只怪她不幸穿越到一個女神醫的軀體上,不得不一次又一次背負這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沉重負擔。

    「告辭。」巫岱逸臉上並未有任何不悅的表情,但卻忽然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放棄地太過突然,讓人摸不著頭腦,他好像並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吶?

    連翹再也嚥不下一口飯,呆呆地看著巫岱逸離去的方向,想著在聚寶山他救她的命,還教自己吹葉子,以及晚上悄悄將他的外衣披在她身上等等情景,心中不免有些內疚,只能告訴自己等藥引找回把爺爺救醒之後,一定要請爺爺去巫家走一趟。

    即使她還有無數次的好運氣將病人陰錯陽差地治好,她卻再也不想在從前的光環下做女庸醫了,因為作偽的心實在太煎熬。

    連翹和夜末說好,在連家待一個月,讓她花時間學好扎馬步的基本功,待她有了底子之後,兩人再動身回聚寶山尋藥引。

    這晚夜黑風高之時,連翹正手枕著腦袋想著自己某天化身女俠拿著一把劍與壞人打鬥,而她穩操勝券,身姿飄飄若仙……

    窗外無聲息地闖進一個黑衣人,將還在想入非非的連翹點了穴,然後一把抱了起來。

    來人穿著夜行衣,卻坦蕩地未蒙面,連翹看清來人是誰,並不驚慌,只是覺得很是氣憤,這巫岱逸白天人模人樣,一到了晚上便跟賊如出一轍。

    巫岱逸望著穩穩落在他懷中的連翹,露出得逞的邪惡笑容,無視連翹那鄙夷他的眼神,此刻沒有夜末等人在旁礙眼,他肆無忌憚地低下頭,在那張他幻想了無數次的櫻唇上,蜻蜓點水地印下一吻,陶醉地閉上眼睛。

    睜眼之時,他抱著懷中的人兒迅速躍出窗外,翻過連家門牆,跳上一輛馬車,很快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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