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門女庸醫 卷二:觸手可及愛 010:百年喜事
    馬車上,巫岱逸毫不理會連翹惱怒的眼神,亦不準備解開她的任一穴道,只管緊緊地抱著她,坦蕩蕩地笑著看她。

    連翹既不能動,又不能說話,偏偏又清醒至極,這種壓抑被束縛的感覺,要說有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連翹姑娘,其實巫家並沒有發瘋的長老,你是巫家兩個長老一直想找的人,由於大長老正在閉關修煉,二長老整日沉迷制酒,原本我準備等大長老出關後再來請你,但二長老一聽說我已經找到了人,便迫不及待催促我快些把你帶去巫家。」

    巫岱逸心儀連翹,並不樂意欺騙她,但他知道,若是憑空請連翹上門作客,連翹很有可能會拒絕,所以只好以上門治病的理由請她去巫家,誰知連翹卻斷然拒絕,想著二長老要他兩天內一定把人帶到的硬話,明著請人不行,他只好暗中搶人,畢竟兩位長老說過,找到連翹乃事關巫家興衰成敗的重要一步,他雖然不懂,卻半分不敢怠慢。

    連翹氣鼓鼓地瞪著他,什麼叫她是兩個長老一直想找的人?她壓根兒聽不懂,這個衣冠楚楚的偽君子,居然趁夜劫持了她,而且還大言不慚說是請她,她對他從前的好印象從此一瀉千里。

    「連翹姑娘,二長老是位和藹可親的老人,你不用害怕,待他與你見過面後,我就送你回家,並且負荊請罪,你想怎麼治我就怎麼治我,好不好?」巫岱逸說著說著,居然把他的頭輕輕地放在連翹的胸口上,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迄今為止,她是第一個讓他如此著迷的女子,自聚寶山一別後,他不知有多想念她或笑或嗔的小臉,想念抱著她時柔軟的感覺,以及她身體散發出的女子幽香,今日他既然已經無奈成了她眼中的小人,不如借此機會,無賴到底,一嘗相思之苦。

    連翹的臉漲得通紅,這男人怎麼這般厚顏無恥,點了她的穴之後,不但偷親了她的唇,現在還這麼曖昧地把他的頭放在她的胸上,他絕對是故意的!

    原本,連翹大可如此自我安慰道:「嗨,這身體又不是我的,他愛佔便宜就佔去,我的靈魂他可是半點沾染不得。」

    可現在,她已經愈來愈適應這個身體,幾乎將這個身體當成了自己的,況且,她還記著這個身體或許有一天,等她靈魂離開後,還要給玄狐做新娘,所以千萬不能被其他男子佔去便宜。

    但她這個扎馬步才學了一天的弱女子,此刻被點了穴,根本就毫無能力保護這具無辜的身體,可悲可歎可恨呀!

    連翹在心裡悲慼了一會兒,便感覺到耷拉在她胸口上的男人傳出均勻的呼吸聲,似乎已經睡著,她在心裡將他罵了幾百遍之後,終不敵睏意,亦睡著了去。

    待連翹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的穴位已經全部解開,她的眼皮有些重,迷迷糊糊看見一個白色影子在她身邊繞圈,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看清是一個渾身皆被白色點綴的老人正在一眼不眨地盯著她瞧,騰一下坐了起來道:「你誰呀?嚇死人了。」

    這老頭就是巫家的二長老,僅次於大長老,資格排行第二,他穿著一條並不時新的白色長袍,披著一頭花白的長髮,無任何髮髻裝飾,下巴處蓄養的花白鬍子垂到了他肩膀以下,連他的眉毛都是白的,在白色的全副武裝下,他的一雙皺紋斑斑的大眼卻顯得極為有神,甚至還帶著一種形容不出的頑固與精明。

    連翹不由想到了聖誕節的聖誕老人,但這個二長老明顯是削瘦古怪版的聖誕老人,巫岱逸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居然說這個二長老和藹可親?

    二長老見連翹眼神不善地瞪著他瞧,不由嘿嘿一笑道:「你叫連翹?連常山的孫女?真好呀,找了這麼多年,沒想到就在眼皮底下,還好我命長,不然可是看不到你了,嘿嘿嘿,真好呀,真好!」

    「你找我幹什麼?」連翹感覺自己此刻就是砧板上的一塊肉,隨時有可能被這個古怪的二長老或砍或殺,在她隨意一瞥,瞥到室內掛著不少被風乾的動物屍體,更加確定了自己的這個感覺。

    她有些害怕,二長老長相並不猙獰,但那看她的眼神就是讓她覺得毛骨悚然,當日她在豐足村遇見陰陽臉的紀離,那副面孔才算是真正醜陋恐怖,那聲音才是真正地噁心難聽,可她卻根本不害怕紀離,相反,這個面目還算平和的二長老,卻有一種讓她恐懼的精神力量。

    「丫頭,使出你的內火給我瞧瞧。」二長老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盯著連翹的右手,似乎不放心地想驗證什麼。

    連翹從榻上跳了下來,環視整個屋子一圈,道:「內火是頂可怕的東西,你這屋子裡這麼多瓶瓶罐罐,若是不小心被它打到,那就太可惜啦,我可賠不起。」

    屋子的岸几上,放著形形色色的罈子,想到巫岱逸說二長老沉迷制酒,連翹便知那些罈子中定是存著珍貴的酒水,心中打著報復的小主意。

    二長老似心癢難耐,迫不及待想要見識連翹手心的內火,慷慨道:「你只管使出來,絕不要你賠。」

    「那好呀。」連翹暗自竊笑,默默將內火喚出後,佯裝把持不穩,對著最大的幾個罈子直直地轟了過去,只聽罈子乒乒乓乓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繼而各種色澤的酒水滴滴答答地流至地上,瓶罐底部除了一些藥材外,還有一些毒蛇之類的小動物,有些居然還活著,靈活地扭動身軀……

    不久,屋內便瀰漫起強烈的酒味,各種藥酒的味道拼在一塊兒,尤為刺鼻刺激。

    連翹將滿屋子的罈子打得快剩一半不到之時,這才停了手,眼睛斜睨著二長老,期待他露出心痛的表情,然,她很快便失望了,沉迷制酒的二長老臉眼尾都沒有掃一下那些碎裂的瓶罐,而是瞪大眼睛盯著連翹手心裡的火球,露出狂喜的目光。

    「太好了,太好了,岱逸果然沒有騙我。」二長老似激動過度,一把抓住連翹的右手,探出佈滿老繭的手指去逗弄跳躍著的火球。

    連翹看著老人近似孩童的驚喜神情與動作,驚得說不出話來,連忙抽回了手,將內火隱了去,隨即打開門走了出去,屋子裡的味道實在難聞,她怕再呆下去,就要醉死。

    連翹剛走到院子裡,換了一身青衣的巫岱逸走了過來,像是昨晚什麼事也沒發生,彬彬有禮道:「連翹姑娘,早。」

    連翹氣惱地瞪了他一眼,看著倚在門口傻笑著盯著她瞧的二長老,問巫岱逸道:「你說你們巫家沒有長老得瘋病?」

    巫岱逸此刻只顧看著連翹,根本沒注意到二長老,以為連翹是在責怪他昨天騙了她,連忙道歉道:「連翹姑娘,請你原諒,巫家只有兩個長老,皆很正常健康,亦很長壽。」

    聞言,連翹冷笑道:「呵,你昨日雖意在騙我,卻歪打正著說了實話,你家的二長老,肯定有瘋病,不信你看?」

    巫岱逸順著連翹的手指看去,二長老笑得那是前所未有的誇張和離譜,他不由尷尬地咳了幾聲,朝著二長老走去。

    「二長老,二長老……」巫岱逸推了二長老半天,二長老終於從極度興奮中清醒,恢復正經的神色,目光放遠了一會兒,轉頭對巫岱逸道:「岱逸啊,嘿嘿嘿,你說我們巫家是不是已經快一百年沒有辦過喜事了是吧?」

    巫岱逸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只聽二長老繼續道:「找個好日子,盡快讓這丫頭進我巫家的門。」

    巫岱逸與連翹同時聽到,表情完全相反,巫岱逸自是喜不自禁,沒想到他還沒告訴二長老他喜歡連翹,二長老便給他做了主……而連翹則是怒不可遏道:「誰要進你巫家的門?白日做夢!」

    二長老與巫岱逸彷彿皆沒有聽到連翹的話,沉浸在各自的幻想中笑逐顏開,過了半餉,二長老突地發現巫岱逸的神情有些不太正常,聰明如他,立即看出了端倪,長歎一口氣,拍著巫岱逸的肩膀道:「岱逸,這丫頭要嫁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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