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末與連翹的突然親近傳遍了整個邪門山莊,亦掀起了人人心中的軒然大波,誰都知道,夜末自六年前開始便性情大變,不但突然對女人極端排斥,連與其他師兄弟也開始疏離,蘇合無疑是他最親近的一個師弟,亦是唯一一個。
一個六年來絕對不會對女人心動的人,自蘇合死後,突然對女人產生了興趣,並且主動形影不離,眾師兄弟紛紛猜測,或者是連翹的魅力實乃無限,或者是蘇合的死讓夜末心生絕望,從此對男人失了興趣,決意遵從師父的教誨,做一正常男人娶妻生子。
鐵無雙無疑成了眾弟子中最想不透徹的一個,他怎麼也不願相信,夜末搶走蘇合三年有餘,卻會在蘇合屍骨未寒之時另覓新歡,並且還是個女人?
他一直以為,夜末與他不但是同類人,而且還喜歡同一個人,可當他一次又一次看到夜末與連翹手拉著手或者擁抱在一起打情罵俏之時,心理開始越來越扭曲,不是懷疑他們二人合謀毒害了蘇合,就是愈發覺得夜末是個薄情之人。
這日他終於忍不住衝進了夜末的寢房,決定把話問個明白,若是夜末真如他想的那樣,他便和他打一架以洩心頭之憤,亦算是為蘇合出一口惡氣。
誰知他質問了半天,夜末只是冷冷地看著他悶聲不語,嘴角掛著一抹難以捉摸的叵測笑容。
鐵無雙最看不慣夜末少言寡慾的態度,多日來積累的憤怒湧上心頭,一拳頭下去便砸了他寢房中唯一一張桌子。
夜末看著完全垮塌的桌子,將目光轉向鐵無雙佈滿血絲的拳頭,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鐵師弟,這張桌子的材質乃降香黃檀,你砸壞了,可是要賠的。」
鐵無雙抬腳便往垮塌的桌子重重踩上幾腳,碾著鞋下的木屑怒道:「在你眼中,蘇合還比不上一張桌子珍貴?枉費蘇合對你死心塌地多年,他走了沒幾天,你便勾搭上毒死她的妖女,你的良心何在?」
夜末蹲地一邊將殘存的木片撿起放整齊,一邊道:「鐵師弟,我說過,殺人真兇的屍體很快便會自覺出現在蘇合的墳前,我接近她,必定有我的目的,你未免太耐不住性子。」
鐵無雙聞言,驀地一驚,師父下令誰都不准傷害連翹,所以縱然他恨死了連翹,也不敢輕舉妄動,沒想到夜末竟然暗地裡以這種方式想置她於死地,不由道:「你想殺死連翹?你不怕師父——」
沒等鐵無雙說完,夜末便沉下臉道:「我還不想被逐出師門,但蘇合也絕不能白白死去,我想為蘇合報仇的迫切之心,絕不會比你少上半分。」
鐵無雙看著夜末冰冷的眼神,雖不知他將以何種方式懲治連翹,卻終於放下了心頭疑慮。
站在窗外的連翹臉色慘白,輕輕將野鳥放在窗台上,然後默默離開,她震驚的不光是自己不知不覺陷入了被突然殺死的泥潭,亦為夜末如此拐彎抹角地欲置她死地而心寒不已。
「什麼味道?」站在房中的鐵無雙聞到野鳥的香味,突然出聲,夜末抬頭朝窗台看去,當發現那碗野鳥之時,臉色驟變,再往院子裡看去,哪還有什麼人影?
鐵無雙離開後,夜末站在窗邊,看著仍在散發著熱氣的鳥肉,突然下了一個違背他初衷的決定,而這個決定一下,他反倒突然輕鬆了許多。
這日之後,夜末再也沒有去找連翹,連翹亦沒有找過夜末,兩人心照不宣,從此形同陌路。
連翹對夜末從此一棍子打死,徹底否定了他,隨時準備以內火保護自己的同時,亦把他列入老死不相往來的黑名單。
夜末雖不再去找連翹,卻經常躲在連翹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地看著她,直到確認她身體並無患病的異樣,這才悄然離開,他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即使她是個外人,亦該真正信她一回。
夜吹寒心明眼亮,自然注意到連翹與夜末之間突然的疏離,看著連翹冷淡的臉色,試探性地問了問,卻什麼也沒問出,當他正為這兩人費神之時,一件更為讓他費神的事傳到了他的耳中。
鐵無雙這幾日突然食慾大增,眾人皆以為他是因為前幾日為蘇合的死傷心而不吃不喝所致,誰知他的胃口卻愈來愈大,居然大到無法滿足的地步,每頓飯時,一人吃十個人的飯量都嫌不夠,其餘時間,總覺得有貓在他心口猛撓爪,仍是飢餓不已,邢大夫為他開了幾貼藥,卻一點效果都沒。
邢大夫雖知鐵無雙與連翹之間有很大的過節,但還是在無奈之下向夜吹寒提出,可否讓女神醫給鐵無雙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