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神殤 作品相關 第八章 古歧城下
    「我本是山中嗜土蟲,幾年前父母忽然失去蹤影,我居住之地,森林被砍伐殆盡,土地貧瘠。我也是餓得發慌才從山林裡跑出的啊此處地氣遠勝他處,被我尋到,便於此吸收。上天有好生之德,先生如何要殺我?」

    張黯然聞言冷笑道:「你可知此地之上乃人間百姓居住之地,你卻在此吸食地氣。使莊稼不興,土地貧瘠。若不除你,任你跑去其他地方作祟,又該如何?」

    「先生,我願終生為先生之奴。以後於土中跟隨先生,路過之地吸收些餘地氣便可。絕不害人!」嗜土蟲見張黯然的話並不說絕,當下定了決心為其奴,保住小命。

    「也好,那你現在放開心神。」嗜土蟲乖乖放開心神,張黯然順勢而入,抽出其一絲魂心,吸入自己靈魂之中。此法過於陰毒,並非般若法中所述的任何一門術法,卻是生滅法之中的一門小技,在這裡也算是物盡其用了。只是張黯然自然不會去太過相信這古怪的蟲子,既然對方敞開了防護,張黯然索性稍稍濾去了一番它的意識,使其除去在人間受污的奸惡意識,存留善之本性,因此它只怕此後的心思比之幼兒亦差不了多少了。撤去綠網後,嗜土蟲果然遲鈍了些許,笨拙地彎下頭,道:「拜見主人。」

    張黯然一揮手,淡淡道:「以後你就跟隨我身邊,未經我允許,不准任意吸食土氣。既然認我為主。便給你起名小蟲。現在我上去了,你好自為之。」

    「是,主人。」

    重新現身於眾人面前,張黯然淡淡道:「此下有一嗜土蟲,以吸食地氣為生。今已被吾收服為奴,爾等日後當不再煩惱,盡心耕種便是,吾去也!」

    話音剛落便再次消失。眾人驚喜不已,對著張黯然消失之地一拜再拜。由於張黯然在收服噬土蟲之時調動了週遭的水土元素,令得此處的木元素備受滋潤,因此第二年莊稼果然豐收,眾人感念其恩,心中更是越發崇敬,村長常真命人修白仙廟,日夜供奉張黯然之雕像,在當地一時傳為美談。

    張黯然遁土乘嗜土蟲離開後,一路晃到古歧城,在一處角落顯出形來,隨意模仿了當地百姓的穿著幻化了套衣服穿上,再將眉須及頭髮清理一番,露出清瘦晶瑩的臉,再將脖頸處的三道血痕用幻術消去。便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踏上了尋找楚雪兒的旅途。

    這邊陲之地古歧城規模不大,卻是交流貿易的集散地,週遭商店林立,充滿了凡人熱鬧熙攘的氣息,喜怒哀樂,老少男女,說不盡的事,訴不盡的苦樂。當然其中也藏著眾多精武、術修、暗殺之人。雖然一般來說眾人都有一套掩蓋自己所修功系的方法,但似乎張黯然將其看穿似乎毫不費力,想來是修煉的般若法之後對於一切視覺皆去偽存真,也算是修行般若法的益處之一了。在這城中遊蕩行走,隨意一數都能找到三個術士,五個武士,及一名暗殺士。暗殺者的力量十分隱蔽地藏在雙瞳之中,若非細細觀察,還以為是尋常百姓。按說想看穿術士與武士的元素系並不算難,只需與其等階便可,但若想看穿暗殺,等階必須高過其三階以上。張黯然所修之術皆為世所不知,也無法為自己定位。不過這區區一個古歧城,也能隨意找出如此多士級,與妖齒當年所言十分不符,亦或者是在妖齒道人避世的這時期早已生出千萬變化,修煉之人亦多了起來,想來強者也會比之前多上許多,想到這裡,張黯然雖然自信不輸城內任何一人,也禁不住多謹慎了幾分。

    大略瞭解了一番後,張黯然緩緩釋放出精神力,開始在城中搜索起與冰晶石所散發而出相同的力量來。水系顯藍,但由於是人之貪念所引,因此其顏色之中夾雜著細細的黑線。而女媧之身懷純水之力,其能量及其潔淨,又因本為主神,故藍色中夾雜著白色的經脈,猶若人體的血脈般細細分佈其中,仔細觀察便可分辨。然而這般三日後,張黯然搜遍了古歧城所有角落,除了在地下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宮殿外,依舊毫無所獲,雖不免沮喪,但這結果亦是意料之中,樂殤大陸如此之巨大,又怎能如此巧合便能讓他尋到蹤跡?重整了一番心情後,張黯然招呼小蟲正待離開前往下一個城鎮,卻只聽地下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友既然能尋知此地,何不下來一敘?」

    此人何等功力,居然讓自己探尋不著?張黯然聞言不由眉頭一皺,修煉者多是身纏萬事之人,縷之千愁萬緒,張黯然只想尋到今世楚雪兒,本不欲尋麻煩,出言想拒絕之時,卻感受到嗜土蟲的靈魂絲中傳來一絲顫動,似是遇上了麻煩。心下一顫,他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即遁土而入。

    藉著般若白氣之術,張黯然成功的遁入這地下建築之中。此處依石而築,風格森嚴卻不見堂正,乃是地下宮殿一般的存在。雖然深入地層,宮殿之中卻點滿銅雀火燈,將地殿之中一應陰濕之氣皆盡除去。各室之中皆由通氣橫孔,氣孔經過巧妙的設計,與外界連通。整體的建築都是黑色和金色的主導,壁上或刻著大幅壁畫,或寫滿了文字,字字都充斥著蕭瑟殺意。張黯然雖看不出其中門道,卻也能感受到這其中蘊含著的凌烈戾氣。

    順著聲音方向,他的目光聚焦在一人面前,此人身形瘦小,藏在一玄色大衣內,身下是苦苦掙扎的小蟲,他眼裡閃著精光的眼睛如同匕首一般看著張黯然,便是以張黯然如今的修為,亦覺得心中忐忑不已。此人修為已經接近化氣為形,實力分明高出自己不少,此時又在這自己並不熟悉的地下宮殿之中,若真動起手來,處境當真非常的不妙。

    「先生有話請講,不必為難我的奴僕吧。」看著幾乎被壓變形了的小蟲,張黯然淡淡道。

    「哈小兄弟別惱,老夫只是開個玩笑,見這天下罕見的嗜土蟲肉肉憨憨,不禁想收了它。誰想卻又感覺到你的氣息,於是技癢,想請小兄弟你來切磋切磋,你看如何?」這聲音確實沙啞無比,但張黯然第二次聽聞此人說話,卻是感覺到了一絲不對:這語調怎地聽得有些陰柔?

    然而不待張黯然回答,卻只見玄袍一顫便如同憑空消失一般失去了蹤跡,回過神來時一把匕首已從後腦刺入,鋒刃甚至刮到了頭皮!然而當匕首入腦之時,張黯然卻也像煙霧般消失,這稍顯空蕩的地殿之中影影綽綽,銅雀燭台的火光卻似在剎那間破碎了數十次一般閃出點點火星來。只在這呼吸之間,二人早已交手了不下百次!

    「嗡!!」一聲燭台鳴響之後,燭火復歸平靜。張黯然從另一側緩緩走出,隨意用手撥開了從下方飛出的另一把匕首,道:「先生,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哈哈,小兄弟果然了得,也不用先生先生的稱呼我啦,我叫徐隱。交個朋友,不知可否?」玄袍者聞言一笑,從黑暗中出,卻像是聽不懂張黯然的話一般毫無芥蒂的緩緩笑道,只是始終不見其面容,聽這沙啞笑聲卻更是令人心悸。

    此人心計頗深,不可深交。又兼剛才招招狠手,若非自己修習的般若法將周圍環境瞭解透徹,看出模糊的氣息,早已中招。張黯然心中警惕,當下卻不能得罪此人,因知輕描淡寫將殺招運用得如此嫻熟之人,十有八九為暗殺,而此階級比自己只高不低。若是為其所用者來日終將為其所殺,但若當堂拒絕,想必此人便也不會留自己活過明天了,權衡一番後,他微微頷首道:「在下張黯然,蒙徐前輩不棄,幸甚至極。」

    「哈哈哈,張小友。」徐隱看張黯然一副謹慎的樣子也不以為意,隨意一跳便坐回小蟲身上,只是這一次不再施法,小蟲也並無大礙了。張黯然只提防著此人突施殺手,當下也是看得特別仔細,只覺在這黑袍之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異彩,便見一隻藕白的小手自袍中伸出,嬌弱的骨形竟顯出幾分柔媚之色來!小手緩緩拉下袍帽,便見一張白皙水嫩的臉龐如頑石之中顯出的靈玉一般綻出光彩來,便是連週遭的燭火明亮亦因此而黯淡了幾分!長髮雖整齊束起,卻依舊有幾縷青絲滑過臉頰貼在微汗的額前,想來是方才一番比試時弄亂的秀髮。小瓊鼻上一雙柳葉般的眼睛靜靜的看著他,小嘴似翹非翹,卻似直將張黯然的眼睛都吸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這這竟是個女的?而且還是個是個那麼好看的女的?張黯然心中震驚之意幾乎難以言說,但心中想起了楚雪兒的倩影,他心神便是一動,隨即恢復默然。

    你這呆子,心倒是定得很呀。徐隱見張黯然如此鎮定,心中暗訝,笑嘻嘻道:「既然是朋友,還那麼拘束作甚。莫不是見我是個女的,就有心輕視了?」

    「晚輩不敢。」

    剛說完這話,卻見徐隱小嘴微撅,眼看著淚水就要從眼睛裡晃出來一般,「我很老麼?」

    我遇到的人都這副德行啊!動不動就哭!而且此時這女子竟還是欲哭未哭,直要把人的三魂七魄都給疼沒了啊!!張黯然心中悲歎了一番,無奈道:「能有此等修為者,莫不是修煉已久之人,晚輩不敢胡言。」

    「哼,你也知修行時久,我們修行之人根本就無謂時間。哪還分什麼前輩晚輩。」徐隱哀怨地看著張黯然,嘟著嘴說道。若是放在之前有這模樣,說不準張黯然還真會被騙了,但見識過了此女的凌厲手段之後,他越看這表情越覺身後冷汗直冒……

    「前輩不要逗我玩了,說你的目的吧。」在這女子面前待著如此的不自在,索性還是把事情挑明了好。

    「好,我知道你是怪我剛才對你用上殺招,這個我也不解釋。在外求生,謹慎一點總是對的。」見誘惑不成,徐隱神情瞬間回復肅然,與之前判若兩人:「這地下宮殿是我暗殺教千年而建的一個分支,其隱蔽數百年來無人而知,現今卻被你這怪胎輕易查入。」斜眼看了看張黯然的後腦,再道:「剛才你也看到了,我要殺你並不容易,但我暗殺教千年傳承,要留你也並非不可能。但這也將會讓我教實力受損。」

    「如我所料無差,你們必是碰到了勁敵吧。不想浪費力量在我身上,然後能拉我入伙則反而更好是吧。」張黯然心中冷笑。

    「張兄弟果然快人快語,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們的確是碰到了勁敵,而且此敵想必你不會陌生。說不定還是你的仇家。」徐隱揣摩著張黯然的表情,試探道。

    「哦?你倒是說說看。」

    「莫離教呵呵,那我們就是有了共同的敵人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是嗎?」感覺到張黯然沉默表情下凌亂的氣息,後腦的白色光芒隱隱有變紅的趨勢,徐隱感覺自己這把算是押對了。

    「對不起,你找錯人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至於這裡的情況,我張黯然對天發誓,絕不外洩。」張黯然猛然轉身,便欲離開。這女子心機太重,竟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跟蹤了三日,若是平時倒也還罷,但自己絕不希望打草驚蛇,若事情真如他所想的話,那麼自己暴露在莫離教之中的話,今後尋找楚雪兒勢必會更加困難,更可能對楚雪兒造成威脅!

    「張兄弟莫要著急。看張兄弟這些天來擴開精神力在城內四處飄蕩,如我沒猜錯。張兄弟可是要找人?」

    「是又如何?」張黯然冷冷道。

    「我暗殺教在全國都有分教。找個人豈不是比你要方便許多?既然你不願加入我們,那我們不如以合作為宜,你幫我們殺人,我們幫你找人,如何?」

    思索片刻,張黯然回頭看著徐隱的眼睛道,「一個月後有我所尋之人的消息,我便會替你們殺一個人。」

    「成交。」徐隱暗自欣喜,正想再說些什麼,卻只見張黯然連同小蟲一道消失,只留下一小點帶著白色經脈的藍色能量和一年輕女子的影像。

    張黯然的話空洞的傳出,「去尋靈魂之力中帶有此種能量的女子,其面容我已讓你看到。將蹤跡告知我便行,一個月後我會再回來,哦對了,你放在櫃子裡的銀子,先當做定金吧。」

    徐隱想到自己化妝櫃裡放的一些盤纏,一翻開來看,果然乾乾淨淨一分不剩。氣得一把抓起能量就要煉化。想了想,手掌托起這能量點,看著影像,若有所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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