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香 第二卷北面芰荷南面桂,水香吹亂月中香。 十八 周郎負
    這種毒蛙一般有著藍色的皮膚並有著黑色的斑塊。在黑暗處皮膚呈深藍寶石色,而在明處直接發磷光。

    它的皮腺上能產生強毒,對大多數的人和動物都有致命的威脅。

    所以,在當時廣泛被用作箭毒。

    阿香既然已知道了這毒的來龍去脈,就要想出解毒的方法。可是當時還無人可解此毒。

    這時,她忽然想到了世佐。

    世佐連當時未有的茶葉都會泡喝,甚至泡的比她還好喝,也只有他,可能會知道這毒的解法。

    想到這裡,她便令人四處去尋找世佐。

    自從那次溪蠻一敗後,世佐便銷聲匿跡,她想到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包括小山溝,派人依照畫像去尋得。

    另一方面,她親自照顧周瑜的日常起居,生怕周瑜吃了任何辛辣的東西,解了大夫開過來緩解病情的藥湯,在帳室燃了香,舒緩他的情緒,免得他動怒。

    周瑜見阿香選揀出上好的香料,親自燃起,並幫他疊衣疊被的,心裡高興極了,趁著她給他收拾衣服的當兒,抓了她的手,一把拉她入懷,笑道:「看來這中毒還是好事,可以讓你這樣照顧我。」

    她卻抬起淒清的眸子,淚光閃閃地幫他理了理領口,說:「周郎,放心,我一定會解了你身上的毒的。」

    劉備自從諸葛亮回歸之後,便採用諸葛亮之計,趁著周瑜養傷之暇,得了荊州幾座偏南的城池。周瑜聽說後,當即拍案而起,大怒道:「劉備,竟敢奪了我荊州數城可惡」

    「周郎,不要動怒哪。」阿香焦急地勸道。

    周瑜攤開地圖,仔細看著,他本想佔了荊州所有的城池,這樣也好分兵去奪西蜀,再以荊州為中心,奪得南面一些蠻夷之地。

    可是而今,因為有劉備的出現,他的這個計劃顯得有些阻礙了。

    他並不怕與諸葛亮鬥,只是他的傷,牽制了他的反擊。

    想到這裡,他怒火攻心,忽然口吐鮮血,倒了下去。

    燭光在軍帳流瀉一片清光。阿香輕輕攪拌著藥湯,放在案上,拿熱毛巾蓋在昏迷中的周瑜額頭上。

    她撫摸著他的臉,心內糾心得很。不禁雙手放在胸口,對著上帝祈禱著:「主耶穌,求你救救周郎的命吧主耶穌,求求你赦免我的罪,救救周郎吧」

    「主耶穌是誰?」睜開眼睛,周瑜已醒過來,正抓著她的手,微笑地問她。

    「主耶穌是我們的真神。主耶穌安排著我們的一切。」她淚光閃閃地說。

    「真的?」他嘴角微微一彎,笑容還是那樣溫暖,「包括安排我與你的相遇?」

    「也包括安排我們幸福在一起。」她把他的溫熱的手掌,放在自己臉上摩沙著。

    他忽然一陣咳嗽。

    她連忙輕拍他胸,待他不再咳嗽了,便端著藥湯給他喝。

    他喝完了藥,呆呆地瞪著前面的桌子,淒然地說:「看來,我可能不得不先回柴桑養病先了。主公昨日傳來軍令,主公已去攻打合肥,要我移交部分軍隊協助。」

    「周郎,不要急。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她低下頭,柔聲說道。

    「放心,我身體健壯得很。我周瑜怎麼會被區區一支箭給打倒了呢?」他爽朗笑笑,可是目光中明顯劃過幾絲淒涼。

    「不管怎麼樣,我會永遠和你在一起。不管去哪裡,不管是生,還是死。」她堅決地說道。

    他卻忽然從她手掌中抽回了手,臉上的笑容消失,變為冷淡:「阿香,快些找戶人家,嫁了吧。」

    「你說什麼?」她一時沒聽明白他說什麼。

    「等回柴桑,我會向主公提議,快些找戶人家將你嫁掉。過安靜的生活。」他認真地說。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要娶我嗎?你不是說過,取了南郡便會娶我嗎?」

    「我已有了小喬了。我們,並不合適。」他掉過了頭,看也不看她一眼,冷淡如陌生人。

    「周郎,你怎麼了?」她牽住他的手,強裝笑容問道,「可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講氣話呢?」

    「你是一國之郡主,為何要如此纏著我一個家將?」他狠狠甩開她的手,緊緊皺眉,「我不會娶你的。你走吧。」

    空氣凍在了那裡。

    她凝視著他,淚水從眼角滴落。

    「你說的話不是真的?快告訴我,你說的話不是真的?」她聲聲泣血。

    他不再回答,躺了下來,將頭轉向裡邊。

    她哭著跑開了,心又一次碎了。

    這次,她哭得那樣傷心,當著那麼多將軍,那麼多兵士,嚎啕大哭。

    「郡主,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甘寧幫你揍他」甘寧在她身邊揮著拳頭,義憤填膺。

    她痛徹心扉,靠在甘寧肩上,任淚水肆意流瀉。

    周瑜回柴桑後,閉門不出。阿香幾次來找他,他都冷淡以對。

    「我來,只是看你傷口怎麼樣了,你按時吃藥了沒有,沒其他意思。」她幾次都被他冷落,倔強地說道。

    「這類事不必麻煩你,小喬會照顧我。」他說著,把小喬拉到自己懷裡。

    她的心碎得徹底,伸手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我恨你」她哭著跑了。

    他的臉上烙下了一個大大的紅印。他輕輕撫摸著臉,冷淡的臉鬆懈下來,扭曲成痛苦狀,肩頭抽動,淚水竟墜落了下來。

    「夫君這樣做,不後悔麼?」小喬沉聲問道。

    「我只有這樣做,她才會忘記我,找戶好人家嫁了。」他雙手撫摸著自己的傷口,「我中了這毒,不知能活多久。主公的大業還沒有完成,伯符兄的約定還沒有實現。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更不能讓我最愛的女孩,等待一個不能給她長久幸福的我。」

    「可是夫君,你真的可以放下她嗎?」小喬問。

    「我永遠不會放下她。她會永遠在我心裡。哪天,她找了個好歸宿,不再愛我了,我依然會愛她。只要她幸福,我也幸福。」他嘴角浮著淡淡的苦笑,說。

    小喬失聲痛哭,哽咽著說:「可是依她的性格,她不會這樣放棄你的。」

    「我知道。所以,接下來,我不會再見她。我會做得很絕。」他堅定地說。

    阿香跑入自己的房間,哭聲不絕。孫權從她房間經過,聽到了,不斷敲門:「香兒,不要哭快開門啊香兒」

    門不見開,可是哭聲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傷心了。

    孫權狠狠撞開門,見阿香趴在榻上,把被子都哭濕了,連忙摟住她的肩膀,問:「香兒,發生什麼事了?不要傷心,有哥哥在」

    「哥」她哭著撲向他懷內。

    緊緊摟著她,他一向清冷的眼中,竟浮上了幾絲柔情。他吻著她的額頭,輕輕擦拭著她的淚,靜靜地讓她發洩完。

    「是不是周瑜欺負你了?」他問。

    「哥,從此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再提這個人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他」她搖著頭,一臉的淚光流離,看著讓他心疼。

    他說:「好,哥哥不會再提起這個人香兒也忘記掉這個人就當從未遇見」

    她重重地點點頭,靠在他懷中,抽泣著,軟軟地,像個流浪狗受了作,在舔著自己的傷口。

    人生又重被周瑜推入深淵,她從此看淡愛情,看透人生,不再關心國事,每日只靜靜選茶、制茶、泡茶、喝茶。

    孫權一有空,就來看望她。他變得溫和,無微不至地關心,讓她感動。

    那天,她要出外散心,他便推開一大堆奏折,坐車與她同去。

    山花爛漫,陽光明媚。蜻蜓低飛,振翅如風。

    這樣好的良辰美景,她見了竟都不會笑。只是靜靜立在花叢中,孤獨極了。

    孫權為博伊人一笑,竟親自攀上懸崖,去採集那株鳶尾花。

    那淡紫的、代表愛情的鳶尾花,戴在她烏黑的發上,更襯得她清秀脫俗,美麗動人。

    「嫁給我吧,香兒。」孫權忽然採花為媒,跪地求婚。

    這一突然的舉動讓她措手不及,她尷尬地說:「哥哥,不要這樣。」

    「香兒,為了你,我可以不顧天下人反對,不顧一切,我要你一生一世地在我身邊」他從來沒說過這般深情的話。

    她那原本冰冷的心,被他熱烈的光融化,微微有些復甦後的溫暖。

    她累了,很累很累了。

    從穿越至今,一直在想方設法改變歷史,沒過上一天輕鬆安穩的日子。

    嫁給孫權,孫權總不至於讓自己的老婆,作劉備的妻子吧?

    其實,不知不覺中,歷史已被她改變了。

    可是,她能忘記得了他嗎?

    想到他,想到周瑜,她的眉毛又深深皺了起來。

    「答應我,香」孫權上前一步,緊緊抓住了她的手,深情無限地望定她。

    「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我好亂。」她抽出了手,轉身抹了抹眼睛,輕輕離去。

    「香」身後,孫權大聲響道。

    「我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了麼?我一直在等候著你,比周瑜等你,還要久得多。」

    她明白,自始自終,他一直在等候著她,哪怕她義無反顧地傷害他,與周瑜私奔,他依然還在等著她回首。

    可是,現在傷痕纍纍的她,還能給他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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