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運轉正常,阿香的錢包開始充溢,還了步老爺一些債,便把推拿店邊上的店面給轉了過來,裝修一番。店也大了,人也加增了,生意也穩定下來。
眼看著心中的理想一步步地實現,意外卻從天而降。
這天,阿香正在店內給一患者治療頸椎病,一隊官兵執刀而入,衝開了等候的人群,拍著桌子,惡狠狠地叫道:「店主人在何處?」
「什麼事?」阿香連忙起身,迎了上去。
為首的一個拿著一帛文書,瞪著阿香,齦牙說:「有人舉報你公開違抗官府,結黨營私,來人給我拿下」
不由分說,兩個兵士上前架住阿香的手,推了她一下,便把她帶走了。
員工見狀,急忙去找步騭去了。
阿香被莫名其妙地帶到了府衙,被關押於大牢內,怎麼想也想不出是誰歪曲事實誣蔑她,便靜靜坐在牢房內,等候著步騭來救他。
她不是第一次關大牢了,想著一個曾經天真嬌氣的郡主,竟已在牢房內被關了兩次,她反而笑出了聲。
她不再像第一次那樣害怕了,雖然牢房內依然是老鼠成群,飯食不堪入口。
「有人來贖你了,你可以走了」等了好久,終於有個獄卒走過來,拍打了下牢房上的鐵門,對阿香大喊著。
阿香走出去時,步騭正焦急地立於監獄門口。
「香兒,你沒事吧?」他一見到阿香,擰緊的眉毛便輕鬆好下來,高高揚起,眉下一雙秀目閃現著歡喜。
「步騭,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誣蔑我?」阿香一邊走一邊問道。
步騭歎了口氣:「香兒,你可知我們的推拿店對面有一家醫館?」
她想了下,的確,對面那家醫館是家老店,乃是蔡氏的表弟開的。
「你的意思是,是他舉報的?」她眉毛一挑,想到了這層上。
「此人見我們的店開在這裡,奪去了他們的大部分客源,便利用蔡氏的關係,意欲關了我們的店。」他眉毛微鎖,一張好看的臉暗沉下來,「如若不出我所料,怕是此時,已有官府上的人封了我們的店了。」
她聽了,急忙趕去,店門口遠遠圍著一群人,擠入人群中,一行官兵正在店門上,貼了個大大的「封」字。
「你們做什麼?」她衝了上去,要去撕這上面的封條。
「幹什麼幹什麼?」官兵惡狠狠地推開了她,「你敢違抗我們太守的命令?」
步騭也已擠了過來,拉著她的手,對官兵拱了拱手,笑道:「各位,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可否告知,這封店的事,是出於誰的命令?」
「自然是我們劉太守了」官兵從懷中拿出一帛公文,在空中晃了晃,上面有個大大的劉表的印。
「看到了沒?還不閃開?」官兵收起公文,把店的門窗都封上了,便走了。
『真是太不講理了」她重重捶了下門板,罵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說著,她坐上馬車,簾子重重地落下,砸在車框上「鼕鼕」響。
步騭一個箭步跨上馬車,掀開簾子,半揖在車框上望著她:「香兒,你要去哪?」
「我去找雲兒劉表憑什麼說關了我的店就關了,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她氣得嘴撅得老大,「還不快開車?」
步騭便跳上車,坐在她邊上。車駛動了。
來到劉府門口,府上的人卻說「小姐不想見他們」。
「不可能」阿香想不出理由,劉雲兒為何不見她,可是府上的人卻面色冷淡,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也只好作罷。
這接二連三發生的事弄得阿香一頭霧水,步騭卻輕搖帛扇,輕輕一笑:「這必是蔡氏的命令。我們開的店,怕是得罪的,不只是蔡氏那個表弟,還得罪了蔡家人。」
望著她迷惑的目光,他繼續分析道:「自古官商為一家,蔡氏表弟開的這家醫館,想必背後也是有蔡氏的支持與靠山,而今,我們佔去了他們的客源,蔡氏的利益必然也會損失。故此,她必會橫加阻撓。」
她沉吟道:「那麼,我們豈非功虧一簣,再也不能重開此店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低下了頭,歎了口氣。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坐上馬車,聽著馬車軋著馬路的轱轆聲,心頭黯然不已。
這辛苦了太半年弄起來的事業,竟就這樣被權勢活生生地給吞噬了。
她雖是不甘心,可是卻無計可施。回府休息了兩日,心頭煩悶,便與步騭帶著藏獒麗麗出外散心。
初春的陽光軟綿如絮,林中楊柳飛絲,花開明媚,一副大好*光。
微融的雪化為剪水,於綠蔭中潺潺流動,阿香細掬一水,拍打洗臉,溪水映出她清麗的臉龐。
步騭摘了一束花,輕輕咬在唇上,騰出手來又去採花。
「你啊,比女孩子都更喜歡花」阿香笑著望了望他,抱著麗麗,也給麗麗洗了下臉。
「就只准你們女孩子喜歡花不成?「他笑笑,把花揣於懷中。
春風蕩漾,風中卻挾了淡淡的茶香。阿香一怔,這荒山野外,難道有茶林不成?
她細細聞了一會兒,起身循著氣味的方向走去,麗麗在她身邊不停地嗅著,跳著。」乖一點,麗麗。「她拍拍麗麗的頭。
似乎四面都是香味的來源,可是四面卻都尋不到茶樹。幽幽的香味襲入鼻中,很是清涼,她住了步,一時茫然無措,立於林子正中。」這香味到底是從哪裡傳來的呢?「
正疑惑間,忽然麗麗狂躁起來,向前奔去。」麗麗,停下「麗麗的烏黑的長毛拖曳於地,飛奔著,她也撥開步子跟了上去。
麗麗奔到林子深處,翠綠中一木屋掩映出來,門口,竟坐著一青衣玉帶青年,俊眉秀目,仔細一看,正是世佐
他微微抬起上頜,仰視了她一眼,又低了頭去,微攏的膝上放著一竹籠,雙手在竹籠裡鼓攪著一些綠葉。
淡淡的茶香轉濃,他俊挺的鼻子於風中一閃一閃地,畫著尖細的側臉。
麗麗卻衝了上去,對著他狂吠。他的手輕輕從竹籠中舉起,還沒看清怎麼回事,麗麗就已被高舉在空中,不斷踢著小腿。
『不要傷了麗麗」阿香捂著嘴,驚恐地大叫。
他嘴角微微半抿,似笑非笑地把麗麗甩了出去。
撲
可憐的忠心的麗麗竟被扔入草叢中,這諾大的藏獒於他手中,如擲紙帛般容易。
她走去把麗麗抱了起來。
「是自己人,麗麗聽話」她對著麗麗耳朵說道,抬起臉不解地望著他。
見他玉白色的手埋入綠葉中,而這細細長長的綠葉,干綠微卷,葉上還有細細的白毫,她不禁會心一笑:「世佐,你這可是綠茶?」
他抬頭望了她一眼,目光中是輕飄飄的不屑,只是笑了一下,又低著頭忙去了。
她便緩緩走到他身邊,在他邊上一塊石頭上坐下,細細打量著那綠葉。
看來這是茶葉已疑了。而他現在正在做的事,是在晾青茶葉。
可是,三國時期不是還不會做茶的嗎?為何這世佐,就懂了如何做茶?
她想起趙雲曾提醒說世佐是世外高人,又見世佐又會做臉皮,武藝又高強,不禁對他更加好奇。
他到底是誰?為何會與紫陌在一起?為何這個人,史書上提所未提?
正想著,他已起身,把茶放入鍋內炒了起來。
爐子內的火光四溢,他不用扇子,只是手一擺,火勢就隨著他擺手的力度時強時弱。
「真是高人哪」她忍不住讚道。
「怎麼,你想學啊?盡站在邊上看?」他忽然開口說話,她嚇了一跳,見他臉上是孩子氣般的笑容,無法把一個高人和一張孩子氣的笑臉聯繫於一起,當下便愣在了那裡。
這時,麗麗在門外又跳又叫著,步騭也趕到了這裡。
「香兒,你在裡面做什麼?」步騭輕拖長衣,跨入門檻,見了世佐,怔了一怔。
「怎麼,只准你來,香兒就不能來?」世佐挑釁般勾起了唇角,瞟了步騭一眼。
步騭立在那裡,定睛望著他,在想世佐到底是敵是友。
「看什麼看?」世佐剷起茶葉往竹籠上倒,一面輕蔑地說,「是在猜我是敵人,還是不相干的人是嗎?靚他,我勸你省省心,多花點心思江東大業身上,不要成天一門心思邪門歪道的。」
「你——」無端端被世佐訓了一頓,步騭氣得一張俊臉扭曲了起來。
世佐只淡淡一笑,便端著茶葉走了。
「為何他會知道你和江東的關係?」阿香極為不解。難道他是神仙?
不要說她一個現代人的靈魂是不相信神仙的,就算是三國時期的人,也絕對不相信世佐是神仙。
因為,他每一個笑臉是那樣的孩子氣,一點也不似神仙那樣仙氣高深。
「香兒,這人神精兮兮的,要小心為是啊」步騭提醒道。
她沒理會步騭,正要跨步出門,世佐正好走了過來,衣上都是草葉,他拿一隻手支在門上,斜斜站著,瞇著眼睛望著阿香與步騭,笑道:「你們還不走?難道是想留在我這裡蹭飯?」
步騭臉一沉,拉著阿香,說:「哼?我們這就走。」
阿香卻掙開他的手,朝世佐嫣然一笑:「世佐,我們留下來吃飯,你歡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