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養好了身體的晏逆昀在太醫說出「已經全無大礙」的當晚就猴急地在龍床上折騰了鏡水硯朝半個晚上。看他那種色急像和生怕什麼時候又被鑒定不宜勞累的焦躁狀,鏡水硯朝實在狠不下心拒絕,更何況他自己也是肉體凡胎,也有自己的yu望。
和往常不同,晏逆昀替他清理更衣之後很快就睡著了,倒是鏡水硯朝自己怎麼也睡不著。
從晏逆昀醒來那天起,太后就拒絕見他,總說自己身體不適讓他不要打擾。其中的意味鏡水硯朝很清楚,太后是真的傷心了生氣了,如果他繼續留著這個小太監,太后恐怕會一直自我軟禁,到時候他要欠天下一個孝道。
「逆昀,逆昀!」心事重重想和他說說話,結果晏逆昀睡得如死豬一般沉,越是推他他越纏緊你死都不醒來。嘗試幾次後鏡水硯朝也就放棄了,一個人在黑暗裡冥想。
太后雖不是自己的生母,但是總歸是撫育自己多年,在衣食起居和君臣關係上都給了自己很多關心和幫助,為了一個別人眼裡身無長處的小太監和太后鬧翻,似乎於情於理都說不通。但是只有自己才知道,這個假冒的小太監和自己有多深的牽絆,部分是他們母親的交情,部分是他們自己的纏mian。
太在乎一個人果真不是一件好事嗎?
這一次大難不死幾乎把鏡水硯朝的心都割掉了一半,現在看著這個纏在自己身上不放的人,還時不時有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這讓鏡水硯朝非常不安。
自己真的有那麼離不開他嗎?糾纏在他們之間的果真是愛情嗎?除了zuo愛,他們之間是不是少了點其他東西來證明彼此的感情?
不……不要再想下去了。鏡水硯朝按著額頭制止自己的思考,這幾天天氣還不錯,可是還會覺得發涼,夜裡不睡覺很容易受寒,到時候這傢伙又有說不完的擔心話了。
這麼說起來,至少還有那種坦白的關懷吧……
迷迷糊糊地也就這麼睡著了。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啊!難不成你覺得我還能編得出這個?」
「哼,就你那張嘴什麼謊話說不出來。」
鏡水硯朝沒什麼惡意地挖苦了他一句,然後支著額頭陷入沉思。
身體恢復以後很多天晏逆昀終於想起了發瘋頭一天的事情,恰好這天鏡水硯朝政事處理得差不多了,一回到龍棲宮兩人就關上門密談。晏逆昀把自己暈過去之前要說的話全部如實講了出來。
「那些刺客要是惠靜人的話,怎麼會有那麼好的武功?」鏡水硯朝覺得不太相信。
「那我可就不清楚了,」晏逆昀百無聊賴地吃著花生米,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我被他們綁架的時候聽說,京城裡到處散播著皇宮裡派出了探子,他們還認定了我就是那個探子。這是怎麼回事?」
鏡水硯朝冷笑一聲:「你觸怒龍顏以為朕就沒法子治你讓你逃了?」
晏逆昀抹了一把臉,歎道:「你真狠!要不是我機靈我就被他們大卸八塊拿去祭祖了,我看誰進宮來救你。」
「朝廷要是真派出探子怎麼會讓他們知道,也是些有勇無謀的人。」
正想著,蝶羽在門外通報:「皇上,霍親王以及吏部尚書狄大人、戶部侍郎李大人求見。」
「嗯?」鏡水硯朝一怔,自言自語道,「這三隻狐狸有事為什麼剛才在朝上不說,奇怪。」
晏逆昀拍拍手上的花生皮:「那你接見他們,我出去咯?」說著從軟榻上滑下去,偷香一記然後快步走到門邊。
「哇,原來是三位大人啊,好久不見!」一開門,中庭裡站著的三個人一起轉過來,正是那日將他圍在角落裡逼問的三個大臣。
霍親王正是那個最年輕的,輩分算是鏡水硯朝的堂兄,不過因為大胤自古以來姓氏只傳給儲君,所以他並不姓鏡水。他還是反應最敏捷的那一個,先於兩位同僚走向晏逆昀:「原來是這位公公,當真是好久不見,本王聽聞您前段時間身體抱恙,一直有意想要探望公公,可惜擔天下事身不由己,怠慢之處還請公公海涵。」
「……」毫無疑問晏逆昀後悔表現出還記得他們了,因為這一大段話他有好多聽不懂。
「公公,皇上願不願意見我們吶?」李侍郎也一臉討好的笑著走過來。比起拍馬屁都能拍的理所當然的霍親王,他的演技就有點拙劣了。
晏逆昀心生整人的念頭,反正聽鏡水硯朝的意思也不大喜歡他們,不如自己先套套看他們想說什麼,於是清清嗓子:「三位是朝廷的棟樑,找皇上必定是有了不得的大事,皇上廣納賢言眼觀四海耳聽八方哪有不見三位大人之理呢?」
李侍郎嚇出一身汗:「公公誤會了,老臣可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老臣是怕皇上不方便見我們,老臣……」一時間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逗這個老頭可是相當有趣,晏逆昀於是又說:「皇上日理萬機不辭辛勞,什麼時候不是在想著天下大事,李大人所說的不方便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說皇上心裡沒有江山社稷?」
「啊不不不,公公您可千萬別誤會,老臣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可憐的李侍郎從沒遇見過這般胡攪蠻纏的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殿內傳出吃吃的笑聲,晏逆昀知道差不多該收斂了,於是正色道:「奴才有沒有誤會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在皇上面前可要三思而後說話啊。」給你點威脅,看你敢不敢為難我的心肝!
「是是是,公公教訓的是。」李侍郎瞟一眼在一旁忍俊不禁的霍親王,肚子裡罵了他祖宗十八代。
「好了三位大人快進去吧,皇上等著呢。」
霍親王打頭,和李侍郎兩個人在前進門了,上次就給人感覺不好的吏部尚書狄大人走到門口還停下來冷冷地掃了晏逆昀兩眼,方才跟了進去。
蝶羽看晏逆昀關了門到中庭偷笑,趕緊跟過去,小聲說:「你居然敢挑李大人的毛病?李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喜歡公報私仇啊!」
晏逆昀笑笑:「公報私仇?你怎麼知道?」
蝶羽臉色一變,不安地咬了咬嘴唇,搖頭不說話。晏逆昀沒有看出不對,只笑嘻嘻地說:「皇上說他們是三隻狐狸,我看啊,是一隻肥貓一隻青蛙加一隻毒蛇才對。」
「霍親王怎麼會是肥貓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家附近有一家人養過一隻特別肥的貓,哇……每天不做事就是在你腳邊舔啊蹭啊,跟霍親王那個見了皇上大便都要抬回家供著的德行可不就是差不多嘛。」
蝶羽一副要吐的表情:「什麼大便啊……好噁心……」
「走我們去那邊。」又想到好玩的東西,晏逆昀拖著蝶羽溜到別的庭院去了。
打發走了三個難纏的大臣,鏡水硯朝獨自沉思。
就霍親王所言,他們確實查到刺客和惠靜人有關,也抓到一些有嫌疑的流竄分子,得到了口供,這麼說來真的是惠靜人的後代來向自己尋仇了?
由於事先聽到了相關的東西,鏡水硯朝沒有表現的太吃驚,這讓霍親王三人似乎有鬆一口氣的樣子。他們當然彼此都不知道事情只是晏逆昀一耳聽聞,要是他多昏迷幾天,或者私查進度快幾天,恐怕就要穿幫了。
該怎麼辦才好呢?或許是時候對惠靜有所作為了。
像是約好了似的,第二天一上朝就有千里急報從惠靜傳來,說是時疫大肆氾濫難以控制,請求朝廷給予支援。朝堂上立刻炸開了鍋,霍親王三人自是知道刺客與惠靜的關聯,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知道幾年前的事,不敢隨便開口。
「朕登基以來一直在想,該做點什麼彌補當年的過失,眾卿家可有好的建議?」
群臣交議著,卻沒有人出來說話。站在最前面的慶王眼珠一轉,上前道:「皇上,老臣以為應派欽差前往惠靜,一方面帶領當地官員控制疫情,一方面體現皇上的龍恩浩蕩,不計較當年的動亂,以德報怨。老臣以為這樣不僅可以解決時疫造成的混亂,還能收服惠靜人的心,讓他們不再作亂。」
鏡水硯朝微笑點頭:「皇叔所言有理,那麼眾卿家可有人自願前往惠靜擔任欽差一職?」
慶王行禮道:「老臣非常願意為皇上分憂,可惜老臣是個粗人,只懂得帶兵打仗,今後一定多鑽研針石醫藥類書籍,多為皇上做事!」
你還真是圓滑!鏡水硯朝肚子裡冷笑。又表了忠心又不做事,朕還得誇獎你,哼!
「皇叔為我大胤奉獻了一生,其心可昭日月,皇叔的心意朕領了,」鏡水硯朝期待地望著下面,「有誰自認能夠擔任欽差一職?」
下面一片鴉雀無聲。
「哼!原來朕用國家俸祿養出來的全是一幫貪生怕死的膽小鬼!」鏡水硯朝怒極猛地一拍桌案,「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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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各位=v=出了點事到家比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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