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被）圍
「出了什麼事，安格？」摩南站在圓拱門下面，手裡抱著一堆樣式奇怪的盔甲，「有人塞給我這個，讓我穿起來。」
「似乎是阿羅道爾的人集合了幾支隊伍，已經來到灰堡附近。」
「可是馬上就要入夜了，這樣的雨夜裡什麼也看不清。」
「會不會進攻還很難說，但我不認為他們會專程等到天色大亮、晴空萬里再來襲擊。」安格笑了笑，回頭眺望遠處，「想要穿起來嗎，摩南，需要幫忙？」
「嗯……」
摩南手裡的帶角銅盔和他叫不出名字的鎖子甲重得要死，兩隻硬邦邦的護腿落到地上，匡當作響。它們根本就不是一套的。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好運地得到那些護甲，物資短缺，尤其在馬斯洛王子的部隊進駐以後。
「這種手套讓我想起一層層的蟲殼。」摩南一邊抱怨一邊讓安格幫忙綁好繩索，「太重了，我簡直不能呼吸，更別說施法了。」小說裡面那些遊俠英雄，可是一件舊襯衫走天下啊。
「頭部、脖子、肩、手臂、手腕，腳踝部分一定要保護好，這些都是不死生物容易攻擊的地方。被咬到會感染。」安格說。
「其他部位呢？」
「被武器砍戳或者勾到基本掙扎不了，可以無視。」
「……」摩南翻了個白眼，決定把沉重的盔甲全部穿好——保命比較重要。
天色越來越昏暗。嚴陣以待地人們只分到乾麵包和一些水。
雨夜裡一片漆黑，火把發出的光一圈圈地漾開去。城牆上的巡邏者每五個人一隊，分配一個火把——聽說油也不是很充足了。
灰堡的大門偶爾會豁開一道小縫，偵測的人穿著全身黑色的披風溜出去打探敵方動靜。
「我們還沒有完全被包圍起來。」馬斯洛指著地圖上面的幾處劃痕，「這三個方向都是有土著地，我們主要的道路都已經被切斷，隨便派出十幾個人去農場之類地地方。就完全是送死。」
「殿下，按照現在的消耗速度。我們的糧食足夠被土著包圍到這個雨季結束。」原灰堡指揮官（現在他基本就是治安官和後勤專員）報告說。
馬斯洛點點頭，耍弄指揮棒：「保持警惕狀態，不要讓敵人找到縫隙。」
讓這些愚蠢的土著人和巴薩帝國的軍隊耗上幾個回合，看誰更有組織和準備吧。
遣走了部下，馬斯洛一邊喝酒一邊對妮可笑道：「這個時候我就應該慶幸灰堡裡面沒有那麼多農民和商人，既消耗糧食，又根本不懂得作戰。」
「一切都能解決就好……但不知道摩南現在怎樣了。他今天脾氣很古怪。」妮可擔憂地說。
「灰堡是個堅固的要塞，現在添加了護城河，我相信唯一有威脅的挖掘而摧毀城牆地方法也沒效了。你可以問問摩南，看他還能想出什麼辦法來攻破灰堡。」
「表哥，摩南沒有與土著勾結呀！」妮可責怪地叫到，「你看你把他說得……」
「誰知道呢，反正他想到的土著也可能想到，既然如此。就讓他的智慧來預演一下吧。」馬斯洛笑笑，「我說過他是個不錯的敵人。」
「這樣對摩南多不公平！討厭啊！」
妮可拉著馬斯洛的胳膊抗議，搖得他的酒都快灑到衣襟上了。馬斯洛連連求饒：「別晃了，別晃了，你們家摩南跟打不死的跳蚤似地，哪兒怕這些刁難。想當年在學院的時候他泡一個我就搶一個。也沒見他自殺嘛！」
「表哥，你很囂張哦？」
「哈哈哈……摩南就是那麼好玩地傢伙。」
讓我們不要再關注這對奇怪的兄妹，將注意力移回摩南身上。
「感覺怎樣？」安格問。
「脖子不能動了……」摩南完全有理由認為丟盔甲給他的人是在作弄他，因為大半個夜晚過去了，外面安安靜靜，除了雨聲什麼也沒有——而他穿了一身這麼噁心的護甲，不能躺下，只能僵硬地坐在桌子前面，發呆。
蠟燭快要燃盡，人也因為無聊而困乏得厲害。
摩南垂頭喪氣橫在椅子上。費力地將手指從手套堅硬的護甲下面彎出來。笨拙地解綁索。「我要睡覺，不管敵人殺沒殺進來。誰也攔不住我了。」他嘀咕著，眼睛快要瞇成一條細縫。
「如果有什麼情況，號角會驚醒你的。」安格微笑。他已經回去睡了一覺，精力充沛。
「我知道了。」小伙子灰溜溜地舉起手，讓管家幫忙脫掉那身笨重地金屬。
幾個小時前他一副「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參與守衛城鎮」的興奮神情，到現在卻是巴不得立刻回到被窩，就算敵人拿刀戳他，他也不起來了。
「太沒意思了，知道敵人就在外面，馬斯洛怎麼就不打算帶兵出去消滅他們呢？阿羅道爾也是，為什麼不直接攻過來，難道克倫卡.克里特以為土著的埋伏還沒有被發現？」
他的抱怨聽上去唯恐天下不亂。
如果克倫卡.克里特想要繼續誤導巴薩遠征軍，讓對方以為與開拓者作對的是艾姆卡土著力量，那麼，他勢必無法出面同巴薩方面談判。
通常情況下安全談判的結果是，大多的圍城戰鬥最後以守方向攻方賠償大量財物作罷，偶爾也會出現守城的監督官開城門投降的特例。
不能談判，這在西方世界的戰爭中是很可怕地事態，那意味著要麼進要麼退，攻守雙方都沒有別地選擇——戰爭的消耗誰負擔起來都很痛苦。
「也許他並不把原住民地部族利益當一回事。他會讓那些盲目的人白白送死，以拖垮灰堡，損耗巴薩帝國花在艾姆卡大陸的精力。」摩南迷迷糊糊地想著，睡了。
第二天接近正午的時候，他被一個關於粉紅蘑菇的噩夢驚醒。
「妮可的回信應該寫好了吧？」他一邊撥弄那件鎖甲，一邊「不小心」問起。
「上午我去取過，但聽說馬斯洛殿下的書記員今天身體不好，正臥床休息。」安格告訴他。
「妮可病了嗎？什麼病？」
「目前還不清楚，摩南，但不用擔心，牧師先生稍晚的時候會去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