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棄妃 第二卷特工(TXT全文字手打) 第一百章 痛失骨肉
    第一百章痛失骨肉

    姝寒喝完藥感覺很累。神思迷蒙,伸手握住聽雪的手輕聲囈語,“聽雪——聽雪——”

    聽雪低低應著她,將她深深擁在懷中,姝寒軟語道,“你和苗矣是好友,定然已經知道了,這次我是真的要死了——”

    聽雪像哄嬰兒那樣拍著她,“怕嗎?”

    姝寒輕輕的笑,“不怕,聽雪,我要死了,這世上這話我也只能對你說,對舒夜,我不敢這樣說,我怕他——受不了——”

    聽雪聞語說,“如今的舒夜如一頭受傷的獅子,戾氣太重,殺氣太濃,又不容人靠近——”

    姝寒聽聞心中一疼,“以後你要幫我看著他——就算是替瑩瑩。你也應該好好看著他——”

    聽雪靜靜的看著她那一泓剪水清凌,“如果你的蠱毒好了,你去陪著他,他才可能好——我是沒有用的。”

    姝寒微微一怔,繼而非常傷心,在聽雪面前,她從來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但是今生已經不可能了——”

    語罷,忽然感覺到腹內汩汩暖流像一處湧動聚集,內息紊亂,氣流交替,腹內灼熱難耐,姝寒痛楚的去牽聽雪衣角,卻無意間感受到聽雪憐惜痛澀的目光,伴著體內感覺。

    這目光,這感覺,便如沉重的巨石砸在對他一直柔軟依賴心裡,姝寒努力的咬著牙不可思議的盯著聽雪,“你——給我喝了什麼?”

    聽雪握住她亂抓的手,“忍一忍,你才能去陪舒夜——”

    姝寒的腦海中一片天塌地陷,“你對孩子——做了什麼!”卻無法抑制體內源源不斷的輾轉,那種脫胎換骨血液交替的輪回感並不是太痛,只是她已經意識到她要失去的是什麼,那是比她命還重要的東西。

    恍惚間感覺到孩子四肢伸展,不停的踢打她,似是在掙脫什麼。

    “聽雪!”姝寒咬著牙眼中的淚便下來了。“孩子,聽雪,我的孩子!”姝寒不知所措的抓著聽雪,“救孩子,聽雪——你做了什麼!”

    “一會就好了——”聽雪鉗制她的雙手讓姝寒平躺在羊裘上。

    姝寒只覺得頭腦眩暈,不知道聽雪拂了她那裡穴道,昏沉中再也發不出聲,朦朧中聽見孩子哭聲,卻越來越遠,可是依舊撕心裂肺,後來感覺得到孩子漸漸安靜。

    “孩子!”姝寒驚叫一聲,豁然睜眼。

    在這期間,苗矣早已命阿印把水盆等器物配齊,說夫人要生了,阿印要留下,苗矣卻死死的轟走了,說是她在這裡會給孕婦分神。

    聽雪看著滿頭大汗的姝寒,“使勁兒——”

    姝寒這才感覺到體內極痛,腹中感覺異樣,下身腫脹的難受,似是有什麼要破體而出。恍惚意識到她要生了,可是為什麼這麼痛苦,她癡癡看著額頭有汗的聽雪,“聽雪,孩子怎麼了?”

    說完此話,一陣劇痛襲來,姝寒便咬住自己的唇,聽雪上前掰開她的下頜,便將手塞了進去,“別咬自己。”

    姝寒說不出話,作為一個母親,怎麼會感覺不到體內的生命,他不呼吸,她感覺的到,他不動,她亦知道,這是任何一個母親的天性,那個小生命此刻死死的不動不呼吸。

    姝寒咬著聽雪的手,徹底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的淚一行一行流下,融了他的血,流進頸子裡,沾濕了發絲。

    心裡已經分不清是恨是痛,只是任淚千行,任心煎熬死去。

    聽雪看她這樣的頹靡,啞聲道,“舒夜雙目失明,他說你不回去,他就瞎一輩子。”

    姝寒不說話。她無法從痛苦中喘息過來。

    “把孩子生下來,你的蠱解了,此後你可以和他廝守一生——”

    姝寒失神的目光聞此微微動容,卻又瞬間死寂在眼波深處,瑩徹剔透卻是空洞的。

    “想想舒夜,你若不爭氣,他——”

    姝寒似是聽懂了些,那死寂的眼波動了動,卻立刻充滿了痛苦,我的孩子——

    “舒夜說他不要孩子,他只要你,他說你總也不明白他——”

    那灼熱的淚珠順著額角流下,雖然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可是她明白了這一切,他們用孩子的命來救她,她一直以為她要死了,找不到存活的意義了。

    當你死死撐住只為一樣,而他卻突然失去了,人便會虛脫了。

    “他負了家國,被棄了半生信仰堅守,就只有你,舒夜只有你,你死了。他也便死了——”

    “瑩瑩死了,你們之間再無任何誤會糾葛,撐過去,你們便可以廝守在一起——”

    酸澀朦朧的眼底仿佛那人就站在門口,他說他只要她,他這一生也也只有她,他的臉蒼白的嚇人,他的衣衫憔悴,落滿了寂寞年華,他的眼,讓痛苦的她更加痛苦。

    姝寒眸光一抻。發了狠般開始用力,可是心力交瘁,痛苦難耐。

    “啊——”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就只感覺到舒夜的眼在看著她,聽見有人說,你死他也死,仿佛已經忘記了一切,忘記了努力的意義,忘記了活下去的原因,忘記了失去什麼,可是遺忘自身就是一種痛,待神志死去,渾身上下痛苦無孔不入,一把把利刃剖開胸膛,一點點侵蝕骨肉,那是她的骨肉啊——

    只剩蒼白的容顏死寂無色,帶著滿頭的汗沒有一絲漣漪,卻再也不肯睜開眼,那一刻,聽雪都懷疑她真的要死去了,心中就那般酸澀的跟她一起痛,他有多殘忍,就有多痛。

    她有多痛,他就有多痛。

    剛才那樣的撕心裂肺,她那樣讓他恨不能死的眼神,即便現在她真的死了,他都沒有勇氣把她叫醒再痛一次,即便通過之後她能活下去。

    步履踉蹌的走出帳篷,聽雪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力不從心,苗矣走到他身後,長吁一口氣,“成功了。”

    聽雪卻只是閉著眼不說話,苗矣卻難得高興,“孩子是剛剛生下來死去的,若是晚一會就有危險,真是太險了,她現在雖然虛弱的不行。但是她的蠱毒應該是真的解掉了,但脈相有些紊亂。”

    聽雪良久未語,那手生生扣進樹裡,“麻煩孩子埋掉,別讓她看見。”那個形體很壯健康的男嬰被毒侵蝕的慘不忍睹,他生下來未及哭出第一聲便咽了氣。

    姝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聽雪叮囑了一番阿印,他想走,卻有不想這痛讓她自己承擔。

    姝寒淡淡的瞥過他,那眼神讓他痛到心裡,不是恨,不是怨,只是淡漠,只是疏離,仿若陌路。

    聽雪把藥放到一邊,“現在你的蠱毒已解,你若想離開這裡,我帶你去找舒夜。”

    姝寒只是怔怔的看著帳頂,很久才吐出三個字,“我恨你——”即便是這三個字,她也說得如此淡漠疏離。

    聽雪掌內衣袖都已碎裂,卻只是柔聲對她說,“那就把身體養好,你可以用刀用劍來殺我,我絕不會還手,解你心頭只恨。”

    姝寒仿佛變了一個人,以前是冰雪如霜,現在是死水般枯槁,臉色慘白的如死屍,聽雪的話她仿若不聞,聽雪看著她突然就有些害怕,怕不是救了她,而是親手殺死了那個冰雪心思的她。

    終於等到她再開口,“這也是他的意思吧。”犧牲孩子來救她。

    那時那刻,他口口聲聲喊著舒夜,他抓著她心底那一絲柔軟,讓她痛苦的撐過來,還記得那句忍過去你才能和他廝守,如今清醒過來,如一根一根的刺,扎的心痛,痛到極處,便是麻木。

    聽雪沒有說話,他覺得他再殘忍也只能到這一步,如今的他,已經失去了安慰她的資格。

    聽雪靜靜道,“你恨我吧。”

    姝寒仿佛自言自語,“你一定是在聽蘇瑩瑩報仇,因果報應果然來的快,我現在有多痛,當初你就有多痛,上天必是讓我們這群孤獨的人嘗盡了那些痛才肯罷休。”

    聽雪歎息著拂去她額前碎發,姝寒靜若似水的眸子裡映出他雪白的指,還帶著她昨日咬的疤痕,“我知道你現在也不願意見舒夜,好好養著,即便你恨我,也總是要相信碧海潮生。終其一生,希望永在。”

    姝寒閉了眼,感覺到他的吻落在眉心,卻再也沒有他的守護之感,他帶給她的只是一絲冰涼。

    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裡有一個人,他說,我們兩個,知己也好,朋友也罷,親人亦可,我只是想要護著你——

    那一夢仿佛滄海桑田,早已老去,再也記不起。

    “好好珍重自己,你和舒夜才有明天,你的蠱已經解了,忘掉過去,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只要你願意,我永遠為你彈奏碧海潮生。”

    姝寒淡淡道,“怕是生生世世都不可能了——”

    “好——”

    他夢一般的最後一個字留下,那雪色在漆黑的眼前流過,直到再也沒有聲息,他和她,恍然陌路,訣別天涯。

    直到睡去再醒來,可是到處都是空虛,睜開眼才看見枕畔那一灘濃血還有折斷的簫,淡淡看過滿目慚愧的苗矣,姝寒又閉了眼。

    “你原諒他吧,他廢掉了自己的一只手——”苗矣想起聽雪遠去的白色身影,血還從他折斷的手骨上一滴滴滴在黃沙,直滴落了一路,只覺得那樣的人,世間殘忍莫過於此。

    苗矣卻發現聽到這句話,姝寒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不禁長歎一聲,他卻沒看見,沿著那眼角滴下的淚,落盡頸子裡,像極了聽雪滴落的血,她明白,她說生生世世再不可能聽他彈琴,那麼他廢掉一只手,他是生生世世不再彈琴,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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