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棄妃 第二卷特工(TXT全文字手打) 第四十二章 杜鵑紅
    當那銀針閃著寒芒,捏在姝寒蒼白的指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變色了,舒臨風噌的將剛放下的舒墨抱緊懷裡,搖著頭道,「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墨兒,他最怕疼。」

    姝寒淡淡瞥了樹臨風一眼,「你若這麼一直抱下去,想疼都沒機會了。」真他奶奶的狗咬呂洞賓,今日若非為了他,她根本就不會管。

    袖內雙手攥緊了拳頭,眸光在無數掙扎之後,看到姝寒揚起的臉,他看不進她的眼底,猜不透這件事她懷的是何種心思,卻在抬眼在看見舒墨慘不忍睹的小臉兒後,沉聲道,「臨風將墨兒放平。」

    舒臨風卻顫顫的不肯,搖著頭,死死的抱著舒墨,「你一個深宮後院的妃子懂什麼,而且皇嫂不喜歡你,你肯定不懷什麼好意。」

    姝寒抬眼望著他,「七殿下,臣妾若是不想太子活著,又何必來自找苦吃,太醫的話你也聽見了,況且我只是無意中知道這樣一種方法,也不一定好使,若是太子有什麼閃失,臣妾必然跟著陪葬,所以是殿下想多了。」

    舒臨風眨巴眨巴淚眼,覺得這語氣好生熟悉,也有道理,一時來了不知所措,向姝寒望了過去,姝寒卻在那眸光投來剎那,長睫一低遮住了眸光。

    其實剛才那番話說給舒臨風,更是說給雍帝聽。

    「臨風!」

    舒臨風眸光一顫,看見雍帝盛怒的眼,想了想,終是放開了舒墨。

    姝寒將太子的小手兒拿起,眸光微細,銀針便沿著那指尖刺了進去,舒臨風眸光一顫,狠狠閉了眼,十指連心,那裡是人最軟弱的地方。

    姝寒眸光只是淡淡的,看著那針一點點沒入,因為孩子手小,每一下都是小心翼翼,額頭漸漸沁出汗,卻在插入半個指甲深時,指尖一寒,拔了出來,瞬間將那垂下的手滴下的血滴入準備好的水盆中,那血是紫紅色的。

    「恩——」在人們屏住氣息間,聽見太子嚶嚀一聲,哇的哭出來,多少人卻因為這一聲哭心著實落了地,今天太子若要醒不過來,怕是跟著陪葬的不少。姝寒回頭招呼那位老太醫,老太醫倒是見過世面的,並沒有被雍帝剛才那一腳踹傻,一直死死盯著姝寒診治。

    如今過來後按照姝寒的意思將太子流出血的手指細細塗了傷藥,不可思議的看著姝寒一舉一動,看著那盆中紫紅色的血,唏噓不已,待姝寒將那十個手指頭全部處理後,終究還是問道,「娘娘怎麼想到這樣奇特的方法?」

    姝寒抬手抹去額頭汗珠,「這種病又叫杜鵑紅,血液裡生來便比別人多了一種物質,這種物質在潛伏期並無害,可是一旦病發,便會蔓延在血液裡,致使血液變成紫紅色,說到底這種物質其實是一種毒——」

    老太醫恍然大悟,「老臣愚笨,單是想到怎樣延長髮病期,卻從來沒有想到可以把它當做一種毒來解,娘娘之博學令老臣佩服的五體投地。」

    姝寒微微抬眼道,「如此老太醫是明白了,剛才只是將人體內軟穴的毒引出,但體內仍有,所以這種毒必須找到解藥,如今這種物質已經提取出來,這應該難不倒老太醫的。」

    老太醫眼底毫不保留的讚賞,看著這個輕紗覆面的年輕的梨妃,「娘娘一語點醒夢中人,老臣已經看過這種血,解藥是可以配出來的。」

    姝寒突然覺得眼前微暈,突然意識到,難道是沾了毒藥,這毒並不烈,況且只是沾染,無甚大礙,眼前發暈,心裡卻明白,也許這是個讓雍帝對她放鬆的好機會,強撐著對太醫說,「我只是略微知道,卻並不通醫術,只是覺得研究解藥的這幾天,太子年紀小,不能再用這種方法,倒可以多喝水來降低毒的密度,減小毒性。」

    密度?太醫略微思忖,差不多明白其中意思,這些他是知道的,但是這樣一個深宮後院的人能想到這些真的是令人費解,太醫一邊將太子最後的拇指包紮好,一邊對姝寒道,「今日和娘娘言談,真是令老臣大開眼界,娘娘今日之舉非但是太子之福,也許是造福黎民之舉。」

    姝寒淺淺一笑,微微起身,眼前一黑,倒進了一個人的臂彎裡。

    幽幽轉醒時,聽見旁邊一個熟識的聲音嘰嘰喳喳,心裡一驚,忙伸手去摸臉上輕紗,還在,心裡舒一口氣,抬眉道,「太子可是好了,殿下不去看太子,在這裡幹什麼?」

    舒臨風歡快的說,「好了好了,墨兒又哭又鬧的,非讓皇兄抱著,所以我就偷偷溜出來看看你。」

    看看?姝寒心底無語,估計是心有愧疚吧。

    「嘿嘿,那個——」舒臨風不好意思的摸摸頭,「你要不要喝水?」

    姝寒微微點頭,待舒臨風回過頭去時,眼底笑意泛起,剛才夢中似乎還有個聲音在問,救了雍帝的兒子,你是不是甘心,是對還是錯。可是看著舒臨風這樣歡顏,心裡那掙扎瞬間寂滅了,覺得值了。

    舒臨風端水轉身時,瞬間斂了眼底柔情笑意,接過那茶,微微掀起輕紗,慢慢飲著。

    「嘿嘿,你——你在宮裡還住的慣吧?」

    姝寒強忍著沒噴出那茶,這都哪跟哪兒,真不知道舒臨風這樣孩子性情的怎麼會生在皇家。

    姝寒點點頭,繼續喝茶。

    「你餓不餓?」

    「要不要再喝一杯?」

    姝寒看著才喝了一口的茶,心道不就是道個歉嗎,你緊張個屁啊。

    「你——我——」抓抓頭,「哎呀,對不起——」

    姝寒強忍著喝下那口茶,放下茶杯,「對不起什麼?」

    「我誤會你了——」

    姝寒低眉一笑,卻知道不能這麼調笑下去,萬一雍帝來了,定會起疑心,剛要把這小屁孩兒支走。

    舒臨風卻突然湊過來,盯著姝寒看了半天,姝寒已經將氣力貫注在手上,以防這傢伙再偷襲摘她面紗。

    「像——真像——」舒臨風眸光中全是探尋。

    姝寒輕咳一聲,低了眉去,提醒他這是極不禮貌的。

    卻聽舒臨風道,「那個,你以前認不認識我嫂子?」

    姝寒眼底一顫,繼而詫異道,「你嫂子?」

    「就是凌王妃。」

    「凌王妃不是兩年前墜崖死掉了嗎?」姝寒不動聲色道。

    舒臨風明亮的眸子在觸及這個話題是總是瞬間黯淡無光,「可是我為什麼覺得她沒死呢。尤其是最近,就連三哥也很異常,這兩年三哥一直過的不快樂,雖然他不說,但是我卻看得出來,最近他很不正常——特別不正常,兩年來總是淡泊到近乎空洞的眼神,最近似乎隱藏了什麼秘密,卻不再那麼讓人看了心疼,像是在希望著什麼——哎呀,我說不明白了,那日我看見一個人的眼睛像嫂子,今日看見你的也像,難道冥冥之中——」

    舒臨風一拍腦袋,「總之怪怪的。」

    姝寒漸漸鬆開那已經收緊的五指,輕聲道,「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想是殿下和凌王妃感情好的很,心裡總是念著她,才會這樣,想一個人總容易把別人當成她,這很正常,再說人的眼睛原也沒有多大差別。」

    舒臨風眨巴眨巴眼,「你說的也對。」一下子站起來,「再說嫂子跟我那麼好,要是她怎麼可能不認我,三哥那麼愛她,怎麼可能不認他。」

    自作聰明的轉悠起來。

    姝寒道,「這天都黑了,殿下早些回府吧。」

    舒臨風說,「好,以後我會常來看你的。」轉身走了幾步,卻又顛顛兒的回來,「對了,你怎麼懂醫術?」

    姝寒心底微驚,珠簾外那道明黃身形收進眼底,笑道,「臣妾不懂醫術,只是殿下該知道自從染了這病,閒來無聊,又不能出去,無事便看看醫書,希望能治好這張臉,卻無意中看到了杜鵑紅而已。」

    舒臨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該問的,心裡卻十分不甘願,能這麼瞎折騰,總是弄出新玩意兒的除了他那嫂子還有誰呢?

    「呀!皇兄,你回來了,墨兒睡了嗎?」舒臨風做賊心虛,一驚一乍的。

    雍帝淡淡道,「睡了,這梨花宮是你一個皇子隨便進來玩兒的,真是越來越沒規矩。」

    舒臨風吐吐舌頭,「皇兄息怒,臨風這就走。」

    「墨兒剛睡下,別吵了他。」雍帝不放心的囑咐,這個十六歲的弟弟心智和那六歲的兒子基本上沒什麼差別。

    「好——皇兄放心。」舒臨風邊說邊桃之夭夭了。

    雍帝走過來,姝寒躺在床上未動,看著那明黃身形在眼前一晃一晃的,胸口憋悶,一陣強烈的咳嗽。

    一碗濃濃的藥出現在眼前,姝寒眼底一寒,她都這樣了,雍帝還是讓她喝那軟筋散開,卻仍舊平穩的接在手中,雍帝見那面紗礙事,抬手除去了姝寒的面紗,「這是瘀傷的藥,朕那一腳踢重了,害得你暈了過去。」

    姝寒心中一緩,見那藥果然不是每日丫鬟端來的,原來他是這樣想的,「謝皇上。」便喝了下去。

    姝寒剛欲躺下來,卻覺身子一輕,剛緩下的心又是一緊,已經被雍帝抱了起來,姝寒收緊五指,將那眸底洌光遮下。

    雍帝將她放在軟衾上,落下羅帳,自己也躺了下來,姝寒咬著唇,做好了一切準備。

    「外榻太冷,今日便睡在裡面吧。」雍帝輕輕閉了眼,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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