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棄妃 第二卷特工(TXT全文字手打) 第四十章 伴君伴虎
    桃花染了風,點點紅碧,吹開御花園暮春挽留的風情。

    一夕之間,寧太妃瘋了,梨妃染疾,皇宮內本起了動亂,卻因雍帝淡定坐陣,龍顏從容,幾日之內便一切如故。

    梨花宮,宮燈瑩瑩裡輕紗微動,宮女撩開簾子,上前施禮,「請娘娘用藥。」

    長睫一低遮住眸底那瞬間的凜冽,伸手接過那冒著熱氣的「藥」,在宮女睥睨中,一仰首,絲毫不遲疑的喝下去,那宮女見碗底一滴不剩,眼底漾起一種任務完成的欣慰,「請娘娘安寢,奴婢告退。」

    說完便過來伺候,姝寒任她擺弄一番,便著中衣躺在了床上,輕羅帳外,那宮女的身影消失後,姝寒閉著的雙眸才緩緩睜開,那眼底清輝中折射出燈影惶惶。

    從枕下摸出銀針,開始扎入自己的指尖,一滴滴黑色的血緩緩滴下,這蝕骨之痛已經使得姝寒的額角沁出豆大的冷汗,咬緊了牙關不肯出一聲,直至那毒血顏色變得很淺,姝寒才收了手,身體乏力,一下子仰臥在了床幃上。

    輕紗下唇也變得蒼白,眸子卻是清明的很,如她此刻的心,五天了,原本以為那日的毒解了,她便可以設法出了這皇宮,但是沒想到雍帝此人陰險至此,他每日遣宮女送藥,然而曾經作為特工的姝寒自然認得那所謂的「補藥」其實便是軟禁散,又叫女兒柔,它並非普通的軟禁散,這種女兒柔若每日少量攝入,本看不出什麼,只是身體乏力,手足酸軟,但是長期服用便會筋骨柔軟,最後直至癱瘓,甚至死亡。

    為了不引起雍帝懷疑,姝寒只作不知道,乖乖喝藥,卻在喝入時強壓內息,直到那宮女走後,便將塗了一種藥引的針刺入指尖,將那毒藥引出,這是一種極殘忍的方法,近乎自殘,但也並不能徹底將那毒逼出,依然有少部分留在體內。

    姝寒靜靜躺下,看著那微微動盪的紅紗帳,怎麼也睡不著,頭腦中倒也不害怕,只是覺得空蕩蕩的,仇無法報,彷彿一切便將體內靈魂抽空了似的,這五天倒是清淨的很,彷彿與世隔絕了。

    這樣靜的只能聽見自己呼吸的時刻,姝寒突如此真切的感到自己一個人,在這偌大的世界裡,莫名的恐懼襲來,閉上眼睡覺,唯一想要想想的便是殤那深情刻骨的眼神,可是黑暗中他愈漸走遠,越來越模糊,他越來越遠。

    不要——心底呼喊,卻再也看不清,那是心底唯一的擁有啊。

    驀然睜開眼,滿頭冷汗,她這是在幹什麼,天哪!難道不殺人,沒有事做,竟是這樣的感覺,她的生命裡究竟缺了什麼。

    乏力,空洞,一切無色,如這惶惶燈影,寂寂深宮,這一刻,甚至希望雍帝出現,和他玩兒笑裡藏刀,和他玩兒絕處逢生,和他玩兒置之死地而後生——

    「皇上駕到!」一聲高亢的聲音響徹整個梨花宮。

    整個宮裡重新掌燈,姝寒瞬間斂了思緒,慌忙起身,未及下榻,卻見紅紗外明黃身形一閃,一隻手便掀開了羅帳。

    兩行宮女提宮燈而立,那瞬間進入的光令姝寒不適的微瞇。

    姝寒扶著床榻,低眉道,「臣妾有失遠迎,還請皇上恕罪。」

    皇上卻避也不避的上前擁住了愈施禮的姝寒,「愛妃在病中,不用多禮。」

    身旁一個長官女史,突然上前跪倒,「皇上,娘娘的病有傳染性,還請皇上顧念龍體。」

    雍帝不悅的看了那宮女一眼,只是溫柔的擁緊了姝寒,「梨兒,你受苦了,朕早該來看你的,只是——」

    姝寒不著痕跡的一瞥那些人,如此虛張聲勢,這麼多人進入寢殿,心底明白了幾分。

    忙輕輕的推著雍帝,「皇上放開臣妾,臣妾這病不詳——」

    「梨兒。」他叫的柔情萬般,眸光裡深情繾綣,姝寒亦柔情似水的看著他,心底卻冷笑到了極點,沒想到這場戲裡,雍帝是最佳男主角,她當然得配合著成為最佳女主。

    「梨兒,太醫說已經無礙了,傳染性也已經小了很多,只要好好休養你會很快好起來的——」

    「皇上——」宮女們看見梨妃「喜極而泣」,撲到雍帝懷中,「皇上待臣妾的心,臣妾——」

    宮女們垂手而立,看著這夫妻情深,想著自從皇后去年去世後,這後宮之中當真是最寵梨妃,可是如今眼見,還真讓人感動,一個妃子得了傳染病還如此受寵。

    「你們都下去吧,今日朕在這梨花宮休息。」

    長官女史滿臉吃驚,欲言又止,最後也只能回首帶領宮女宦官出了梨花宮。

    待眾人離去,只剩下榻上二人,雍帝並沒有放開姝寒,低頭笑了笑,「你可真是個聰明的人兒。」

    姝寒斂了笑意,「在皇上面前不聰明些,那是不想活了。」

    雍帝淡淡看了她一眼,閒閒臥在了床榻,閉目道,「朕還真是累了——」

    姝寒略一思忖,必須讓雍帝覺得她有用才行,不然他一樣會弄死她,就如現在下的這種毒。

    姝寒略往裡靠了靠,恭謹道,「皇上心煩,莫不是哪位大臣得罪了皇上。」

    雍帝閉著眼,淡然道,「說來聽聽。猜對了,說不定你又可以多活幾天,但是朕並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

    姝寒深深看了眼前這個人,「皇上深夜到此,而且宮女宦官魚貫而入,相信明天就會到處傳出皇上寵愛梨妃,甚至病中陪伴,感人至深——」

    雍帝沒有說話,面色一如往常,姝寒心中百分戒備,這個躺在自己面前,一臉雍容淡定的人就是天朝的皇帝,從那俊逸如玉的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你猜出他的心思,他照樣紋風不動。

    「臣妾猜是臣妾的娘家人起了什麼疑問,要來探病吧。或者是出了點兒什麼動亂,今夜之事自然可以安撫的作用,既然皇上對臣妾如此情深,自然不會有人懷疑到皇上頭上。」

    雍帝雙眸忽而睜開,低沉道,「沒有人在前,不許這麼叫,你不是她。」

    姝寒一怔,原來梨妃在他心中留下了影子,那只能證明你的狠毒,自己愛的人你都下得了手,姝寒清楚的記得那日走時雍帝隨手拿出化骨水灑在梨妃身上,當梨妃化為一灘濃血時,他轉身對姝寒說,「你好好看著,這便是不聽話的下場。」

    雍帝忽而又閉上眼,眉間帶了絲倦意,「你覺得朕真的會在乎一個吏部侍郎?」

    原來梨妃時吏部侍郎的女兒,姝寒繼續道,「有些小人物會在關鍵時刻起關鍵作用,在朝堂上舒夜和蘇相分為兩大派的時候,像六部的人物,像楚殤那樣征戰在外的將軍,自然是不可或缺,自然要一心一意是皇上的人!」

    雍帝慵懶的睜開雙眸,眸子一細,向姝寒望過來,燈影斑駁的灑落在那輕紗上,那澄澈的剪水秋瞳,眉目間卻有著冰雪的清冷淡定,青絲靜垂在後,真難以相信這樣的話從這個靜雅女子的口中說出。

    雍帝收回了眸光,「你幸虧在朕這裡,不在舒夜那裡。」頓了下又道,「人太聰明不一定是什麼好事,梨兒生前也很聰明。」

    姝寒不能完全摸透他的心思,此刻只覺得徹骨的恨意,其實當年殘害陌家定然是他的主意,即使蘇家不下手,雍帝照樣會讓陌家敗的很慘,絲緞柔軟內的五指竟然下意識的收起,若是此刻殺了他,也算是為陌家報了仇。

    然而手指握緊碰到傷處,片刻間清醒,自己現在身體乏力,都不知道能不能用的上力氣,難道還不吸取一時衝動落入虎穴的教訓嗎?

    姝寒心中暗罵自己,也瞬間清楚也許他給自己下毒就是防著自己這一手暗殺,讓我誤以為自己武功依舊,來試探我的忠心,若是貿然動手,那他必然不再留下自己,哪怕有再大的用處,因為這個人不允許身邊存在危險人物。

    姝寒笑笑,「皇上好好休息,臣——我到外面。」

    雍帝眸光微闔,似是點了點頭,看著姝寒從他身邊繞過,姝寒晃作不見她經過時他眼底那瞬間的陰鷙冷冽,只是小心著下了床。

    披了件外衣坐在軟椅上,輕輕閉了眼,身後薄汗濕透,掌心冷汗涔涔。

    羅帳內的雍帝淡淡抬眼,朦朧中看見那單薄的身形,眸光深邃下去,真是聰明,乾脆用這種方式打消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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