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棄妃 第一卷囚月(TXT全文字手打) 第十六章 聽雪公子
    「擾了公子,實在是卑職的疏忽,只是正在捉拿的犯人在附近流竄,公子可曾看見?」

    「什麼犯人?」聽雪公子指尖挑起半絲靈動,輕描淡寫問道,眸光淡淡瞥過床上被子。

    舒臨風在聽完那琴音後,腦子也清醒過來,只覺得那個憋氣啊,什麼犯人?一個王妃,一個皇子,真想蹦出去大吼幾聲:兔崽子們,你們來抓爺,有本事試試?誅你十九族!

    奈何姝寒的手捂得緊,他也只能腹議一下。

    「這……」劉統領停頓了下,這聽雪公子向來性情怪癖,說話可得小心些,「他們傷了您的堂弟蘇圭公子。」

    姝寒和舒臨風立刻對了眸光,合著這兩人挑來挑去,最後鑽到狼的親戚這裡來了,人家是一家子。姝寒眸光瞬間凌厲起來,隨時準備再戰。

    就在兩人近乎絕望的等待聽雪公子說,是的,那兩個犯人,本公子不但見過,而且現在就在床上。

    外面卻想起了老鴇的叫嚷聲,「哎吆,官爺,這還了得,你們怎麼都跑到聽雪齋來了,這……公子身體不好,又喜靜,萬一……你們擔待的起嗎?」

    劉統領心裡打轉轉兒,公子要真怕吵,經得起你這高聲調兒嗎?

    提著裙子跑上來的老鴇見劉統領沒有要走的傾向,媚眼兒一挑,「劉統領啊,勞駕您就移尊吧,公子在聽雪齋休養,若是丞相怪罪下來,媚娘可擔待不起……」

    此刻被子裡的舒臨風和姝寒還真是大眼瞪小眼,蘇圭是蘇相的侄子,又是這什麼公子的堂弟,可不是嘛!蘇相是這人的老子!

    然而這人一直沒發言,一直流轉的淡淡清音忽而轉韻,仿若飛雪入了荒漠,冰冷柔和與落落塵沙糾纏摩擦,發出嘶啞的哀傷,刻骨的撕扯,憂傷的極致,雪花作淚,淚染黃沙,黃沙作雨,雨爍還如淚。絲絲縷縷的憂傷刻進骨髓。

    聽此弦音,眾人只覺的莫名哀傷,似是雪花冰涼的觸摸著你,冷而傷,劉統領心弦一沉,恭謹道,「公子請息怒,今日是卑職魯莽了,還請公子見諒。」說罷,一揮手,帶人走了。

    「公子……」媚娘聲音直帶了哭腔,「公子是不是又想起了什麼傷心事,聽的媚娘心裡這個難受,公子……」

    「你去吧。」

    拂落七弦憂傷,聽雪公子淡淡而語。

    待得外面沒了動靜兒,姝寒撩開被子,咬牙坐起來,「謝謝!」其實這個公子沒有揭發她們,還真是個詭異事件。

    回頭見舒臨風呆呆的失神,一把扯起來,舒臨風一怔,突然癟著小嘴兒,「我,我難受……」這琴音太傷神。

    姝寒伸手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現在是難受的時候嗎,剛擰完就後悔了,因為舒臨風也許今天真的勞累過度了,加之剛才心神受這刻骨哀傷的琴曲一感染,直接暈過去了。

    姝寒看著不爭氣的舒臨風,又看了看屏風後的人,咬了咬牙厚著臉皮說,「還請公子好人做到底,容我們休息一會兒。」

    「我不是什麼好人,這天下的事管得了一件,管不了多件,管了又有什麼用?剛才事有湊巧而已,所以你不必謝我,也不必指望我再救你們。」

    姝寒低頭看著自己傷口又沁出了血,眼波微動,「公子何以如此說,公子琴音真乃絕唱,人心如琴心,既然可以彈出冰雪驚艷,那麼定有冰心至善,公子又何必自謙?」管他真的假的,沒辦法了,高帽一頂先扔給你。

    隱見屏風後白衣皓潔,姝寒心稍安,伸手摸著舒臨風的頭,應該只是暈倒,無大礙。

    「雪,原來是可以用來聽的,剛才可是你說的這句話?」如玉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姝寒清聲道。

    「東面牆上有一副畫,你去看看吧。」就在姝寒以為他暗許她們可以留下,不再說話的時候,這位公子又開了口。

    姝寒起身走至那幅字畫前:

    雪滿天山,皓潔日月,皚皚堆砌,依有雪絲纏mian,然而卻無一朵雪花,白則白的逼人,空則空的虛無。

    姝寒微微恍惚,彷彿她在被別人考驗什麼,然而她非常確定和那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樣,她曾經也被這樣考驗過。

    如他的畫,如他的琴,這個人應該是厭世的,姝寒略微思忖,「在下不懂詩畫,不過既然公子讓看了,就送公子這幅畫一個名字吧:繁-華-落-盡!」

    忽而一絲琴音顫動,綿延著流瀉出幾個餘音,原來竟是聽雪公子的指尖一顫,觸動了安然的琴弦。

    姝寒回眸時,恰見那白衣如玉的聽雪公子自畫屏後緩步而出,舉止從容,步步閒庭,眉清目雅如畫,薄唇若水似雪,饒是姝寒性淡情薄,也被眼前之人的的風姿動容了一下,說是風華絕代並不為過,只可惜這樣的一個人兒,眉目間竟然縈繞著一種哀傷,那種拂之不去淡淡如縷的愁思在這樣清絕的風雅裡是一種明媚的憂傷。

    此刻,他的眸光柔和的落在姝寒的臉上,柔軟中帶著審視,眼前的人兒髮絲凌亂,衣衫凌亂,臂上還帶著傷,只是那眼波流轉,靈動若水,倒似女子的秋波盈盈。

    姝寒被他看的愣了下,不過倒也不怕他,就瞪著聽雪公子,兩個人就這樣相對如許。

    聽雪被她瞪的一笑,「你既然如此通透聰慧,那麼你若肯再撫琴一曲,我可以考慮借傷藥給你。」

    姝寒伸手摀住傷口,看起來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這般狠心,不過外柔內冽的性子倒似跟自己相像,自己?哪個自己?眸光一搖,低眼道,「公子不要為難在下了,在下會聽琴,卻不會彈。」

    聽雪聞語,修眉微挑,「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姝寒心神愈加不支,眼波深處幾許靈動後,咬唇道,「好,雖然今天不能為公子彈琴,但若來日有機會,在下當送公子一曲《碧海潮生》。」

    「碧、海、潮、生……」聽雪靜靜咀嚼這其中意味,「你果然是極聰明的,來給繁華落盡做對子了,不過這個對子對的真是好,只可惜……」那眉心沾染了月華如絲,又是哀傷萬千,「只可惜,碧海潮生的結局還是翻落落盡罷了。」

    似是自諷的一笑,抬眼看了看姝寒蒼白的臉,唇也無了血色,轉身入了屏風後,姝寒眉目微舒,真是難纏,這人竟是這麼悲觀的性子。

    聽雪再出來時,手中拿著傷藥,遞給了姝寒,「我們陌路相逢,也算有緣了,尊姓大名?」

    姝寒低眉接過藥,「啊……」眉心一緊,她確實需要這藥,可是難道也扯了袖子來上藥?那不是告訴他自己是女子嘛,「在下舒翰,那是舍弟……」不知該說什麼的姝寒將手指向了暈得正香的舒臨風。

    聽雪公子看著姝寒輾轉不定的眸光,不屑的一哼,姝寒心道,這又是怎麼了!真是比舒夜還難對付,舒夜……

    聽雪公子終於緩緩啟唇,「世間的信任果然是少的可憐的,若是懷疑在下給你的是毒藥,大可不必用。」

    姝寒心微緊,原來他是這麼想的,卻還是拿著藥不知如何是好。

    聽雪清雅的眉目掠過哀傷,「既如此不信任在下,還是走吧,只是既然惹了蘇家,以後自己好好保重吧,聽雪自問力薄,縱有心,也難保誰的全,何況……」眉間落寞深淪,「何況無心……」

    姝寒真的累了,這個人的話聽來總讓人無端神傷,姝寒微微合了眼,難怪臨風聽了他的琴便暈過去了,自己也撐不下去了,順其自然吧。

    正在姝寒任其自生自滅的時刻,突然外面動亂再起,伴著上樓梯的凌亂聲。

    姝寒唇角苦苦一笑,又回來了,今日注定要折騰死他們倆啊。

    「王爺……那裡是蘇公子的聽雪齋,剛才已經搜過了,沒有逃犯……」

    「哎……王爺……」

    「王爺,您慢點兒,公子身體不好……」

    王爺?姝寒唇邊苦笑忽而舒展,心神一鬆,神智便模糊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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