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後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滅寂
    「你們都沒死,我又怎麼會死。」臉上佈滿滔天的恨,白衣女子趺跌撞撞的爬了起來,目光陰森森的瞪著月蒙,淒厲的笑起「月蒙啊!月蒙,痛失所愛的滋味不好受吧!哈哈,我就是要你們所有人痛不欲生。「

    「玥煙,你該死。」聽著白衣女子的話,一向大大喇喇的月蒙,臉上籠罩著一層如暮靄般的殺意,楓渺的笑起,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站在她面前的白衣女子走去。

    背負著萬千殺孽,心如毒蠍的她,不配活著這個世上。若不是她玥落不會死,若不是她清風不會死,若不是她莫言不會死,若不是她梨族也不會遭受滅頂之災,不得已隱退。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血流成河,那個失去清風的日子。

    她該死,真的該死。

    「哈哈,該死的是你們,而你們也就快死了。」猙獰的笑著,白衣女子近乎瘋狂的大聲吼道。

    「是嗎?」雲淡風輕的勾勒著一抹笑,月蒙將所有內力凝聚在一起,高高的舉起手,凌厲的朝玥煙揮去。冷若冰霜的說道「玥煙,你知道你那裡不如玥落嗎?」

    「是整個人都不如,玥落若是天上的雲,你就是地上的泥,你和她相差的何止是干萬里。」

    「住嘴,你住嘴,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賤人。」月蒙的話,好像是可爆炸彈的導火索,讓那個白衣女子發瘋發狂的朝她撲了過去。

    「當你做了那些事之後,便再也沒有活在這個世上的資格。」凌波一轉,閃到那白衣女子身後,月蒙低沉沉的說著,舉起手狠狠的朝她劈去。頓時,那白衣女子騰空飛起,重重的捧在地上。

    「噗……」,血如雨點一般灑落,目光冷刺骨的掃視著倒在地上的白衣女子,月蒙素手一揮,一道銀光如閃電一般閃過。一把寒光熠熠的刮,直直的朝地上的白衣女子射去。

    「不,不要。」就在那把劍要沒入白衣女子體內時,一抹紅飛奔而至,赤手緊緊的握住那把劍,血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他手上滑落。

    看著這一幕,將冷閻從左離手上救出的木心,臉上慘白的倉惶朝後退去。一臉的驚恐未定,剛才,就在剛才她險些永遠失去他。

    想到這她的心就沒辦法不顫抖。縱使他變成了這個樣子,她還是自私的想要留下他。縱使知道這樣的他有多悲慘,她也捨不得開放。因為此一別,他們再不會有相見之期,即便真的有來生,他們也將天涯陌路。

    「母后,真的是你嗎?」手顫抖的如秋風中的落葉一般,緩緩撫上白衣女子的臉。感覺從指間傳來的溫度,莫殤猛的一怔,撲的一聲,跪刮在白衣女子面前,撕心裂肺的喊道「母后,我是殤兒啊!我是你的殤幾啊!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哈哈……」,一把推開莫殤,地上的白衣女子瘋狂的大笑出聲「我的殤兒」,哈哈,我的殤兒「你只不過是我撿來的一個孽種,又怎麼會是我的。」

    「母后……」,殘忍的話讓莫殤的臉頓失血色,一下癱軟在地上。

    「不,不可能,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母后,你告訴我啊!母后。」蒼白的笑著,莫殤喃喃自語的說道。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白衣女子,泣血的眼中,水霧瀰散。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若他不是她的兒子,那他又是誰呢?

    「怎麼不是真的,莫言他從來不碰我,我怎麼會生出你。你只不過是我用來對付梨,報復莫言的工具罷了。」白衣女子的話徹底的將莫殤打入深淵。

    「啊「」一聲竭盡全力,慘厲無比的喊聲響徹長空。兩行清淚無聲無息的從莫殤臉頰滑落。

    「噗「,「一口妖冶的血飛濺而出,滴落在他鮮紅的衣衫上。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莫殤突然笑了起來,笑的悲涼刺骨,笑的淒楚落寞。

    「玥煙,你真不是人。」從牙縫中擠出一絲聲音,月蒙瞇起好看的月牙眼,殺氣橫生的說道「你何其殘忍,居然這樣對一個孩子。」

    「這都是你們逼我的」視若無睹,哀痛欲絕的莫殤,白衣女子狠厲的說道「若不是你們,我也不會走到今天,你們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玥落,玥煙,多美的兩個名字。她們同年同月同日生,是一母司胞的雙生姐妹。然而從出生那刻,她們就注定是不同的。一個是高高在上,萬眾矚目的梨族聖女。一個是寂寂無名,被人遺忘在角落的可恰蟲。即便如此,她也從不曾怨恨過什麼。可是玥落她錯就錯在不該搶走她心愛的男人。她什麼都可以捨棄,唯一對那個人,她終其一生也無法放手。

    她是嫁給他了,做了他的王后,可是他從來都不碰她,只是遠遠的看著她,透過她在找別人的影子。從那天起,恨在她心中生根發芽,且越來越瘋狂,以至於到最後,她親手殺了她心愛的男人,殺了她唯一的妹妹。並且發誓要毀了罪惡的根源,梨族。

    「玥煙,你捫心自問,朋落和莫言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嗎?是你將你自己逼上這條路的,從你狠心的殺害莫言,逼死玥落開始,你就已經無可救藥。如今,你還想害心兒,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想起慘死的莫言,玥落,還有枉死的萬千梨族人,月蒙就沒有辦法不恨。

    「什麼?」聽著月蒙的話,莫殤難以置信的看向倒在地上的白衣女子,一字一句,冷酷無情的說道「父王,竟是你害死的。「

    「哈哈,是又怎樣?那是他該死。」那個男人,她是那樣卑微的愛著他,可是他呢!給了她希望又親手把她推入深淵。他該死,他該死……」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何其殘忍啊!殘忍到親手殺害了父王,殘忍到讓我淪為你復仇的工具。」狠狠的搖晃著白衣女子的肩膀,莫殤嘶啞的喊道。一時間,他只覺得天崩地陷,上天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他還清楚的記得,父王對他的教誨,他還清楚的記得,父王拉著他的手,告訴他要仁愛天下。可是這些年為了她口中的仇恨,他都做了些什麼。殘忍無情的一步步算計著,甚至曾經逼死年僅十歲的木心口沒有知道那時,他有多恨。恨她是梨族人,恨他是漠北王。可到頭來,這一起只不過是別人精心編織的騙局。這讓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風中似乎都帶著一股濃郁的憂傷口收斂表情,斂盡溫度。莫殤鬆手放開白衣女子的肩膀,任由她跌落地上。幽幽的俯下身,伸出骨節分明的手,緩緩的放在白衣女子脖子上,一點一點收緊。

    「母后,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這些年我為你做的一切,足以換你當年的養育之恩。現在該是你償還父王,洗淨一切罪惡的時候了。」她確實已經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資格了,如此就讓他親手送她離開吧!

    「不,不要殺了她。「眼睜睜的看著白衣女子就要死於莫殤手下,木心飛身而去,然左離卻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已經死了,不可能再活過來了。難道你忍心讓他這麼悲慘,繼續做沒有思想,沒有靈魂的殺人工具?放手吧!那對他來說才是解脫口」

    「閉嘴,你閉嘴。」」左離的話像一把尖銳的刀,將木心一層層列開,直朝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害去。一陣倉惶,木心的身體顫抖的像是隨風搖搖的秋葉,那般無助,那般悲涼。即便如此,她還是避開左離,如一陣風似的朝莫殤襲去。

    「心兒,放手吧!若是他有意識的話,也一定希望你那麼做。「飛身一躍,攔下木心,月蒙緊緊抱住木心,聲音柔柔的,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心疼輕輕的在木心耳邊說道。

    「不,不要,你放開我。「聽著木心淒厲的喊聲,月蒙的眼眶都紅了。可是她還是緊緊的抱著木心,絲毫不可放手。這麼做有多殘忍,她知道。她對他的情有所深,她也知道。可是她必須這麼做,因為玥煙非死不可。

    「哈哈「你們殺了我吧!我會在底下看著你們怎麼死,哈哈「你們的下場絕對不會比我好到那裡……」意味深長的說道,玥煙緩緩的閉上了眼。從踏上這條路時,她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是她不會白死的,絕不會白死的。會有人替她報仇的。

    「月姑姑,你放開……」,一陣金光從木心身上淡開來,月蒙忽的大吐一口鮮血倒在地上。

    「心兒啊「若是為了他好就放手吧!他早在六年前就已經死了啊!放手吧!即便不是如此,他也會灰飛煙滅的,因為他為了來這裡,身上早被施了咒語……」

    那是怎樣的深情啊!才能讓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兒,放棄一切,放棄輪迴,跨越時空的長河,背負禁咒,追隨至此。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當初風這麼說的時候,在場的人無不落下眼淚。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們才鐵了心的要隱瞞她。然她最終還是逃不開,要看著他飛灰湮滅的結局。難道說這就是命?

    上天何其殘忍啊!如斯深情,如斯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要經歷這些。

    「放手,讓他走吧!那是他的選擇,不要讓他這麼悲慘的留在這裡了,」

    如果不是六年前,落日河畔發生的那一切,他們也許會長相守吧!可是人生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如果。這便是命啊!

    「為了來這裡,身上早被施了咒語」,「」,喃喃的重複著這一句話,木心再也看不到,再也聽不到,月蒙在說些什麼。只是癡癡的看著面無表情,眼神暗淡無光的冷閻,落下一串又一串清冷。

    她以為他和她一樣穿越來的,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傻,這麼傻?值得嗎?若是這樣,她寧願他不愛她,在二十一世紀好好的活著。

    「閻……閻……」,為什麼你那麼傻呢?若是你如我所想的那般不愛我,該有多好!至少你可以好好的活著。為什麼要為了我,背負那種東西。

    灰飛煙滅啊!為什麼你要那麼殘忍,把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輪迴中」,

    「放手吧!放了他吧!!」月蒙的話一遍又一遍迴盪在木心耳邊,淚眼婆娑的朝冷閻走去,在沒看任何人一眼。

    放手吧「放開他吧」

    對他好就放手吧」…

    她可以放開嗎?她放的開嗎?不,不能,可是她除了放手又能為他做些什麼呢?

    看著彷彿失去靈魂的木心,月蒙的心中滿是苦澀,低沉沉的朝莫殤說道「動手吧!不過在那之前,先放了她的血,她的血可以解攝魂術。」

    「嗦……蜿蜒的血好似一條滑膩的蛇,從白衣女子手腕流出。見此,月蒙拿出準備好的瓷瓶,將那些血盡數裝了進去。木瑾還有萬千的百姓還在等著她救命。

    「夜,如歌,你們醒醒啊!」見木心並沒有阻攔,左離揮刻害斷綁在鳳干夜和夜如歌身上的繩子,緩緩的將還在昏迷的他們放在地上,細細的診起脈來。

    忘情丹,居然是忘情丹,難怪對她用情至深的如歌,會當她如陌生人一般。剛觸及夜如歌的脈,左離緊緊擰起眉頭,抬起淡漠的眸子,深沉的看了木心一眼。

    木心啊!木心!你何其殘忍!不愛他也就算了,連他愛你的權力都剝奪了。

    「閻……」,一把接過癱軟在地上的冷閻,木心勾著一觸及散的笑,素手輕輕的戎過冷閻的臉,一點點描畫著他臉部的輪廓。她就要永遠的失去他了,她好怕時間一久,她會忘記他的眉目,忘記他的嘴唇,乃至忘記他的樣子。

    閻啊!你還沒有親。時我說我愛你那三個字呢!可是已經不需要了,我知道,你愛我,真的愛我。閻啊!說過要永遠在一起的,為什麼你一次又一次的背棄我們的誓言。將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個世界上。閻啊!為什麼你那麼殘忍呢!連來生都不肯給我。我以為我們錯過了今生,還可以有來生,可是這一錯過,錯過的便是生生世世。你若化作風,我該怎麼辦?

    「閻……啊……」緊緊抱著那具越來越淡的身體,木心撕心裂肺的哭喊著。任由一顆一顆染血的淚珠,滴在冷閻毫無溫度的臉上。你怎麼可以離開我,」

    笑的那樣妖冶,那樣燦爛,燦爛到刺眼。木心緩緩的垂下頭,重重的將唇落在冷閻毫無血色的唇瓣上,輕輕的,淺淺的,婉轉的,細碎的吻著。她要永遠記得他的味道。

    「啊「」隨著那白衣女子頭一歪,一陣風吹過,冷閻就那麼消散在空中。木心的懷中只剩下一件染血的黑衣。緊緊的將那件黑衣椽進懷裡,木心的臉一凝,大口大口的血好似盛開在彼岸的引魂花,從木心口中噴出。

    刺目的陽光下,一抹單薄的身影緩緩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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