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卡爾諾督執和懦貝爾元帥出門之際,安德魯的臉卻流露一種令人難以察覺的冷笑。事實上,安德魯在向前兩者解釋拒絕出兵的理由時,心中依然包藏了一條最主要的原因,那便是在未來一段時間內,安德魯仍希望桀驁不遜的普魯士王國繼續扮演歐洲安全破壞者的角色,直到自己真正統一法國,並獲取國家實權之後。
對於整個歐洲君主們而言,安德魯一統法國後就意味著,這位上位者將會完成太陽王路易十四也沒能完成的宏圖大業,即把西班牙王國與法國共和國連成一體,繼而成為歐洲實力最強的軍政聯合體。這顯然是一項令任何國家都不寒而慄的恐怖事實。
雖說,安德魯曾一而再,再兒三的宣稱自己不會在歐洲各地訴諸武力來解決國與國之間外交爭端,但那也只有白癡才會相信權勢貪婪者所說的謊言。所以,奧地利人出兵意大利半島,正是在這種擔心前提下的試探,謹慎探視安德魯所能忍耐的最底線。從表面上,這或許僅僅是維也納皇帝的魯莽舉動,實際上,其背後還有英國、俄國、以及撒丁王國、德意志諸多小國站在神聖羅馬帝國一旁,暗地搖旗吶喊助威,慫恿維也納皇帝的行動。
對於英國人而言,他們無時不刻都在營造反對安德魯勢力的決心,安德魯早就習以為常,相信這是雙方利益的衝突決定了不可調和地矛盾。唯有日手的決戰才能確定下來;而對於撒丁王國和德意志諸小國,安德魯卻不以為然。這些彈丸之地不過是隨著依附歐洲列強的可憐棋子罷了;但盟友俄國態度的悄然變化,令安德魯異常惱火。
作為安德魯最親密、最強大的盟友,儘管保羅一世依然在聖彼得堡的東宮內,繼續無條件支持自己在西南歐的兄弟。但來自一系列情報顯示,由於這位俄國沙皇上台後實行種種倒行逆施政策,使得他本人地柄政處境非常不妙。且不說利益受損的貴族勢力已經在暗中反對沙皇陛下。就連向來無限忠於皇室地俄國軍隊也在逐漸發生著變化。
駐守聖彼得堡一帶的少壯軍官從去年的下半年開始,就秘密就組織了一個刺殺保羅一世的**同盟。雖說到目前為此,三次暗殺現任沙皇的行動無果而終,聖彼得堡的禁軍依照保羅一世沙皇的命令也處決不少反叛軍官,但他們地核心組織依然健全,還有能力繼續籌劃下一場更大規模的刺殺陰謀。
倘若是下級軍官團自發性質的魯莽行動,安德魯也不會擔心保羅一世的個人安危,但種種現象清楚的表明。整個弒君陰謀不僅有龐大的貴族勢力參與,就連蘇沃洛夫元帥,庫圖佐夫將軍以及烏沙科夫將軍也似乎牽涉其中。三人的言行舉止間雖不贊同行刺者的圖謀,但卻沒有加以堅決反對,至少在他們指揮地前線作戰部隊中,不乏大批同情陰謀者的勇敢行動。
而這類同情心很快就氾濫到俄羅斯全境,波及到俄國社會的各個階層,很多人都在內心詛咒該死的保羅一世明天下到地獄受苦。並為被處決著少壯軍官們祈禱,希望勇敢者能升入天堂;而更多的人卻是在無限期盼那位雲遊歐洲1年有餘的俄國皇太子亞歷山大殿下,保佑他能夠早日回國執政,以接替他碌碌無為地老爹,繼而成為新一任俄國沙皇。
這上述一切事實,也就為何能解釋待人處事。一貫小心謹慎的亞歷山大,居然敢在倫敦發佈一項申明,公然反對保羅一世對普魯士王國的曖昧態度,只是為博取俄國人的尊敬與愛戴,當然還有未來英國親家的真摯友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聖彼得堡的大貴族勢力與軍界的領袖們已秘密達成一項協議,支持未來的亞歷山大一世登基。
想到這裡,安德魯不禁有些氣餒。儘管安德魯想盡了各種方式來保留現任沙皇的統治地位,包括派出間諜為保羅一世的寵臣,內政大臣季諾維耶夫提供各類機密情報。暗中揭露少壯軍官團成員地陰謀。並直接幫助鎮壓反叛份子;另外,還在季諾維耶夫地幫助下。安德魯甚至動用特種部隊的外籍軍官,秘密潛入到聖彼得堡地禁軍內部,貼身保護俄國沙皇的安全。但各種手段不過是在延長保羅一世沙皇那短暫的壽命,因為俄國近代歷史的最終發展,還是要即將延續先前的軌跡,保羅一世會被人刺殺,亞歷山大一世登上俄國沙皇的寶座。
安德魯該勸的,都勸了;該做的,也都做了,但保羅一世始終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連對保羅一世向來忠心耿耿的內政大臣季諾維耶夫伯爵,也是為自己的後事早做安排,他很是無奈的寫信告訴安德魯殿下,希望後者能夠接納其家人到西班牙王國定居。
很快時候,安德魯腦海中浮現一類瘋狂的念頭,那便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直接派人幹掉春風得意的俄國皇太子,不讓他成為俄國新一任沙皇,即未來的亞歷山大一世。只是刺殺行動的可信行報告交付皮埃爾進行後不久,後者卻十分遺憾的答覆安德魯本人。
「尊敬的殿下,這項風險極大的計劃決不可行。自從亞歷山大自從抵達倫敦後,他已受到英國官方最嚴密的保護,毫不誇張的說,其保護力度還高於白金漢宮的威爾士攝政王。即便是我們精心設計並全力付諸暗殺行動,成功的最大可能行也不過百分之二十……一旦陰謀徹底敗露,殿下您的損失,將會塑造一個全歐洲最危險的龐大帝國,而這也不是我們願意主動承受的……哪怕是亞歷山大一世最後登上俄國皇位,至少一段時期內不會輕易改變對外政策……所以說,我的殿下,您必須事先做好迎接新一個俄國沙皇時代到來的各項準備。」
事已至此,安德魯唯有將歐洲的戰略考慮放在普魯士人身上,指望這支不安分的日爾曼人部落能夠吸引眾人的目光,進而成為君主們的眾矢之的。為此,安德魯再度指派副官羅克上校秘密趕赴柏林,向弗裡德裡希三世的心腹福斯特承諾了安德魯對其軍事行動的支持,包括以優惠價格出讓軍備物質,暗中供應普魯士軍隊的糧草,以及反對法國督政府出兵萊茵河以東區域等等,而借口則是神聖羅馬帝國損害了自己在意大利半島上的合法利益。
……
「還有兩個月,可事實上不過40多天,後勁乏力的普魯士軍隊由於社會經濟生活陷入混亂狀態,而不得不將東征西討的軍事行動予以停止。與此同時,弗裡德裡希三世派出的特使同周邊國家的和談也將陸續開始,而這一日子的到來,更將是我控制巴黎政壇最後期限。否則,將有**煩發生了!」安德魯喃喃自語的說道,神情黯淡不少。此時,安德魯最終將思路轉移到國內,目光也從地圖上的俄國,普魯士,英國等地,重新回到塞納河邊的巴黎。
解決了有勇無謀的平等派份子引發的暴*,但自己日後面對的保王黨人,卻是極度陰險狡詐。科勒用於隱藏坦德森少校及其證據的窩點依然沒能查到,但無情落向安德魯頭上的繩索卻一天天逼近,幾乎令自己難以呼吸。那是深入保王黨內部的鴿子再度發來一份絕密情報,稱投靠科勒執政官的皮什格魯將軍業已秘密訓練了上萬名死士,隨時能夠實施打擊。只是保王黨人的秘密訓練營地,以及這些人何時發難同樣是個不清楚的謎。
倘若安德魯能夠真正控制巴黎的國民自衛軍也不在乎這些,但這需要時間,畢竟安德魯不能肆無忌憚的將自己部屬安插到各個軍官位置上。來自督政府以及兩級議會的種種質詢,讓安德魯心煩意亂,恨不得立即召集地中海的三個嫡系軍團直接撲上巴黎算了。
但這同樣是一類不切實際的幻想,安德魯之前所做的不懈努力,在付出的高昂代價後,贏得的軍心與民心,就將統統將付諸東流。目前,除了自己無休止的等待外,安德魯實在想不出任何反守為攻的解決方式。軍靴在地板上不住的敲打,只是發出噪音更令安德魯不安。
「該死的混蛋,保王黨人為何不效仿歷史書的記載,在巴黎掀起一場大規模暴*,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加以圍剿,不,圍殲,全部殲滅,一個個的捏死!」安德魯咬牙切磋的罵道。揮舞的雙手感覺已經掐住科勒等人的脖子,惡狠狠的施力,向令對方窒息而死。
出氣的話剛一脫口,安德魯腦門上卻是靈光一現,「嘿嘿,既然歷史不一定重演,那麼我就重新補上這一段歷史再說。只是前提,依然是找到並解決叛徒坦德森少校,以及銷毀他手中的證據!」
安德魯順手搖起桌面上的小銅鈴,從門外走進一名侍衛。「立刻找到皮埃爾上校,讓他馬上來這裡報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