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意料將會是一場悲壯的阻擊戰,那想到遇到一回安德魯式的奇跡!」
這是巴達斯群島偷襲戰之時,作為獲勝一方,維伯齊將軍發出由衷感歎。儘管自己遠離法國之後便數年來一致隨艦隊在遠東尋找殖民地,維伯齊依然能從往來商船那裡耳聞安德魯元帥的豐功偉績,尤其是種種不可思議的勝利奇跡,更令這位海軍指揮官神往。不想今日,卻讓自己趕上一場如此輝煌且有代價微弱的勝利。
事實上,當日王繼業在給後者交待作戰任務其間也是含糊其詞,那是司令官本人同樣琢磨不定未來戰局的走勢,以及盟友的出擊。之所以能派遣手中唯有的海軍艦隊出征的事實,只是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盟友,羅芳伯曾經告訴自己的那一句話上,「王兄弟,西婆羅洲所屬領域的任何島嶼和海域,都不會,也永遠不會成為攻擊新加坡島的通道……蘭芳公司以及共和國的存在,只是為南洋華人在洋人的船堅炮利下,贏得一個自由生存的空間。在此目的上,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一旦同胞有難需要幫助,我與我的兄弟們將竭盡全力,在所不辭。」
正是由於上千名水鬼們的傑出成就,使得恰準時機的維伯齊將軍統帥的法國艦隊,能夠輕而易舉的圍殲了早已喪失鬥志的英國南路分艦隊,除了1艘破壞不嚴重的英國戰列艦乘著有利季風僥倖逃脫包圍外,另外14艘受傷擱淺地戰艦成為呂宋當局與蘭芳共和國的共同戰利品。其他10多艘英國戰船則隨同他們的旗艦一道,不甘心的沉入海底。
至於,在海面漂浮的英國水兵們個個成為聯軍的俘虜,數千名昨日驕橫跋扈的征服者今天卻淪為倒霉地監下囚,倒是英軍艦隊指揮官克拉克將軍依然保有著帝國海軍指揮官的固執而又刻板地傳統信條,寧死不降,他斷然拒絕了法國水兵的營救。將自己綁在指揮艙內,隨同下沉的旗艦以及戰敗的恥辱一起歸入大海。
此時。江戊伯大頭領正躺在維伯齊將軍的旗艦「東方使者號」上,接受軍醫官的緊急治療,早先的一番肉搏戰曾令自己地前胸中彈,幸好部下們拚死搶救及時才轉危為安,不過,1000多名朝夕相處的好兄弟近三分之一的人卻永遠都站不起來。然而代價是值得的,英國艦隊全軍覆滅。眼前的來自法國洋鬼子將軍對自己異常的客氣與尊敬。
「江,勇士們的葬禮就要開始了!」維伯齊親自走到後甲板,向江戊伯傳達消息。
「謝謝!我自己能行!」江戊伯客氣的拒絕了法國將軍地攙扶,艱難的站了起來,步履蹣跚著向前一步步走去。
……
「恥辱,這是帝國的恥辱!」馬德森總督已經在作戰室裡,整整瘋狂咆哮了近六個小時。
短短一周之內,馬德森就陸續接到南北兩路迂迴部隊的戰敗的消息。報告的損失也一個比一個慘烈,埃佛勒斯將軍指揮地面部隊在振林山城下遭受重創後,回到皮艾角駐地地英印聯軍人數共計不過6000人,而且個個身上掛綵,另外的1萬5千人不是戰死,便是成為新加坡一方的俘虜。其間還包括他們的指揮官;南路海軍分艦隊的潰敗更是莫名其妙,居然讓頭掛豬辮子的華人水鬼偷襲成功。前日剛收到克拉克將軍圍殲法國艦隊的捷報,今天卻是後者陣亡的消息傳來,1萬多人的英國南路分艦隊一夜之間徹底完蛋。
每每想到這裡,馬德森總督就會氣得吐血,而左右下手在座各位將軍們也同樣提心吊膽,那是數小時前,他們早已被歇斯底里般得總督大人罵得狗血淋頭。目前,眾人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低下腦袋。閉上耳朵。耐心等待著總督大人地沖天怒氣消下去再說。
或許一連串地沉重打擊,或許是長時間的震怒。都讓年邁體衰地遠征軍總司令有點吃不消。在憤然回到座位上,馬德森總督不得不重新面對殘酷的現實。
在馬來半島南端開闢第二戰場的可能性,已經不復存在。6000人的殘兵敗將別說再度發動進攻,就是防禦皮艾角目前的陣地就已經越發吃緊。繼續派遣地面部隊也不現實,來自叢熱帶雨林裡的惡劣環境、對手事先的精心準備。以及出神入化的襲擾戰術,會令更多的英國士兵重新陷入無休止的叢林惡戰中,而不能自拔出來。
與此同時,南部分艦隊的慘重災難,導致馬德森總督手中的龐大艦隊一下子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作戰實力,再行分並南下迂迴北上,同樣變得不太可能,因為那樣會嚴重削弱主力部隊的攻擊能力。即便是再度出擊,但在對方及其盟友的嚴密防守之下,也討不得太多的便宜,而且一旦失手,其引發的災難就是不得不令自己提前撤退回國,準備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
當前唯一的可能,就是正面猛攻不再做任何佯動。在海軍艦隊強大的火力掩護下,出動大批陸戰隊去攻佔新加坡島,畢其功於一役,徹底挽回敗局。而且也只有這個辦法,負責與馬六甲一帶的荷蘭殖民者交涉的聯絡官也寫信告訴自己,由於華人小股武裝不分晝夜的襲擾,使得馬六甲附近的食物和彈藥補給點,以及船塢修理廠都遭受嚴重破壞,導致為大本營的補給和輸送能力日益減弱,希望總督大人能早日攻下新加坡島,結束戰事……
「傳我命令,全軍休整五天,海軍艦隊各船隻補充好武器彈藥與食物淡水,所有陸戰隊員做好登陸作戰的一切準備。從10月13日拂曉開始。大軍向新加坡島發動猛攻!」
宣佈完作戰命令地馬德森總督,毫不客氣的將眾人攆出司令部作戰室,卻單獨留下了自己的副官希爾斯中校,只是談話開始的那一刻,馬德森感覺自己彷彿蒼老的許多。
「希爾斯,您馬上啟程離開朗桑島,代我再去一趟雅加達。會會荷蘭人的弗裡斯總督,轉告我想與荷蘭人結盟的消息。隨便。帶上那兩尊金佛像,相信是弗裡斯總督最為喜歡地。」
「可上次,他不是明確拒絕了大人您的結盟提議,表示將嚴守中立!」一周前,副官剛從雅加達返回,同樣地使命,但沒能帶回任何有價值的協議。
「無妨。荷蘭人也不希望呂宋一地在遠東獨大,這對荷蘭殖民者日後的發展同樣不利。請轉告弗裡斯總督大人,大英帝國願意與之簽署協議,放棄除呂宋之外遠東一帶的任何領地要求,包括柔佛國在內的馬來半島、新加坡島,以及西加裡曼丹島,都將屬於荷蘭王國。」
……
10月13日清晨,天還是濛濛亮。躲避了連續數日的暴雨之後。今天倒是分外瑰麗。新加坡一帶的島嶼上,有數不清地海鷗、鯉鳥和不知名的小鳥,叭叭啼叫,開始在樹林上空飛旋,有的甚至擦著地面或海面飛過,似乎在讓人們看清它們那雪花般的絨毛和黑褐色的翅膀。
只是。鳥兒們的願望落空了,因為停息數日的硝煙戰火將在今天再一次點燃。不遠處,海面上初升的紅日已被無數英國艦船嚴實地遮住,紛紛升起的戰旗意味著血腥的廝殺即將上演。當新加坡要塞內的西法士兵們剛一睜眼,抬頭望見的卻是一枚枚呼嘯而來的炮彈,它們正用肆意濺起地大量碎石灰塵,以及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來迎接自己新一天的到來。
「全體各就各位,所有炮兵準備戰鬥!」軍官們響亮的催促聲不斷在聯軍士兵耳邊響起。
「慌個屁啊,英國人又不是第一次打*過來!」一名來自巴黎的年輕火炮手伸了伸懶腰。很不情願走出隱蔽室。想來是數天難得的安穩覺。又從這一刻起,就該徹底泡湯了。
不過。年輕火炮手感覺有點納悶,按照以往的戰鬥慣例,炮手們都躲開英國艦炮輪番轟擊的間隙,才舒舒服服的走出隱蔽室,通過避彈通道趕赴要塞炮兵陣地投入戰鬥。而今天,發了昏的軍官們居然在第一時間內要求所有人回到要塞陣地上作戰。
「娘地,你是媽生地,難得我不是媽生的。#¥×※%%%¥%!」年輕火炮手撐起朦朧地雙眼,在長長的壕溝內一邊貓腰前行,一邊還嘀咕兩句罵罵咧咧直衝該死長官們的親屬,卻一不小心撞在一名軍官的身上。不幸的是,這位軍官恰好是炮兵指揮官,德塞利少校。
「抱歉,少校!」年輕火炮手道歉之後,心虛的他趕緊壓低了腦袋,想著繼續跑路,卻不料被身後的上司一把叫住,像傻子一樣呆在原地。
「你,惠克特下士,給我站住,剛才在說什麼呢?」也活該惠克特倒霉,偏偏德塞利少校的耳朵特尖,哪怕四周不斷響起重磅炮彈落地後的爆炸轟鳴聲,也不妨礙少校本人及時聽到有部下在「親切的問候」自己的老娘。
「呵呵,沒什麼!指揮官大人。對了,今天又什麼特別任務嗎?」饒是惠克特下士機警,在轉身向上司賠送笑臉的同時,趕緊將先前的話題岔開。
「有,讓你們拉出要塞內所有隱藏的重炮狠狠打擊英國佬!另外,別以為我什麼都沒聽見,告訴你,下士,你們今天要是打不沉兩艘戰列艦,晚上給到禁閉室內呆上一整夜!」
「是的,少校!安德魯要塞絕對能打沉3艘,不,是5艘英國戰艦,呵呵!」得到通行令的惠克特下士居然也忘記敬禮,一溜煙的飛快消逝於炮兵指揮官的眼前。
鑒於之前的戰鬥經歷,英國艦隊的強大炮火威力足以壓制新加坡三座要塞的火炮陣地,馬德森總督在命令海軍艦隊繼續轟擊新加坡要塞的同時,也下令早已準備就緒的數千名全副武裝的陸戰隊員出擊。英國士兵們通過運輸艦兩側的船舷繩索網袋攀下,紛紛跳上事先預備的各類登陸艇,進而奮力劃向新加坡島的灘涂,實施搶攤作戰任務。
此時,位於安德魯要塞,馬德里要塞,以及馬賽要塞內的火炮陣地,在遭遇英國艦隊一如往常般的狂轟亂炸之下,依然表現為弱勢的還擊,僅有一半數量的中小口徑火炮在持續發射,直到各個要塞觀察員從隱蔽的了望口上望見大量英國步兵開始爬上登陸艇。
「啊哈,英國混蛋出動登陸艇了!」要塞裡響起一片歡呼聲,倒是所有守軍居然歡迎起英國人的到來。不過,將要迎接對方趕來的禮物,可不是什麼鮮花與掌聲,而是要塞士兵們背後那一座座令英國海軍驚恐萬分的24磅,甚至36磅的重型火炮。
「將全部重炮推向裝彈位置,標尺12,風速3……所有16磅,24磅以上重炮填裝實心彈與雙鏈彈,目標正前方的國王號與騎士號戰列艦;其餘火炮各自填充實心彈與開花彈,目標,英國步兵的登陸艦……所有火炮試射一次後,做持續發射,直到送英國人全部去見上帝!」
安德魯要塞裡,德塞利少校親臨前線指揮作戰,在下令一系列作戰命令後,炮手們越發忙碌起來,他們像螞蟻一般精確的分工協作,聽取指揮官的口令,有條不紊的實施裝彈、瞄準、試射的準備,將一座座需要50多人才能移動的重型火炮填裝彈藥,進而奮力推向發射位置,卻絲毫不在意落在天花板上的敵方炮彈引發的瀰漫灰塵,幾乎令自己窒息。
「打!」隨著指揮官的最後一道命令下達,三座要塞內數百火炮幾乎在同一時間發射,帶著撒旦死神的問候,以及要塞士兵們多日來的復仇信念,齊齊飛向英國人的艦船和登陸艇的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