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安德魯,荷蘭要塞的存在,是不是你事先故意設置好的陰謀!」當為前方不順利的戰事而心急火燎的卡爾諾,急匆匆的趕到馬賽市政廳時,可沒有好心情等到侍衛預先通報安德魯。他一把掀開試圖阻攔自己數名衛兵,直接闖入安德魯的辦公室裡。剛一照面,首先就揮舞著拳頭,衝著安德魯大聲怒吼起來。
此時,安德魯正躺在沙發上小睡,聽到執政官的叫喊聲後,只是向聞訊趕來的數名侍衛吩咐道,「都出去吧,這裡沒你們什麼事!」示意他們自行離去。
等到房門關上,站起身的安德魯僅僅避重就輕的慢悠悠說道:「您先別激動,我可幹不出這樣自毀長城的蠢事。有關荷蘭人的水障防禦,原本就是一馬平川的低地國家們的防禦國策而已。相比之下,我的情報人員的確曾事先察覺到荷蘭軍隊的這種戰略企圖。所不同的是,我的參謀部卻沒能第一時間裡及時通報巴黎罷了。」
面對安德魯那大言不慚的推卸責任的話,卡爾諾感覺要自己再度暴走起來,「該死的混蛋,您忘記自己是共和國的公民了,卻要為一己私利而暗地裡圖謀法國的國家利益。」
「呵呵,彼此,彼此!作為無恥的政客,大家都心照不宣,為私利的確不曾有假,但安德魯從來沒有危及過法國利益。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將要不會有!至於,荷蘭戰局的僵持,還有普魯士軍隊即將捲入戰爭地事實,那是你們自己的戰略失誤。
尊敬的執政官閣下,顯然你們都太過迷信於以軍事手段來解決政治問題。即便是法國人全民皆兵,在歐洲擁兵百萬,也不可能肆意妄為。想打哪裡都打哪裡。巴黎喜歡軍事上瘋狂,喜歡賣弄武力。可愛好和平的安德魯卻不希望如此。更何況,提心吊膽的我始終沒能忘記,壓在自己頭頂的近20萬的所謂友軍。這些效忠巴黎地士兵們的槍口,在1年時間裡來,無時不刻都指向了馬賽,瞄準了安德魯地胸口!」
剛說話的那會兒,安德魯語氣似乎在面前的老友聊天。一臉平靜如水的表情。只是越往後,說道最後一句時,他異常的激動,繼而表現出比起卡爾諾更加憤怒的神情,隨即將自己的聲音提到100分貝地高度,
「自從來到法蘭西之後,安德魯便竭盡全力的維護共和國的利益和繁榮,鎮壓過舊式貴族與反叛教士。清楚掉蔓延整個旺代郡的毒瘤,征服伊比利斯半島來消除南部戰亂。種種舉措,雖談不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但也可稱得上盡心盡力,克盡職守。可看看你們對我做了什麼。無非是一再的打壓,無休止的限制!居然還好,當我重返馬賽之際,又有人策動雅格賓派份子針對我的暗殺陰謀,讓撒丁王國在南部邊境挑動新的戰亂。
請別忘記了!是你們先不仁,安德魯後才不義。因為我不願成為任人肆意欺負地冤大頭,更不想讓你們送我上斷頭台。無他,唯有想方設法的自保而已。但您要說到安德魯在損壞國家利益,則純粹是栽贓嫁禍於我。要知道,我現有的權勢以及掌握的民心。足以讓馬賽各地宣佈獨立。甚至把它們併入西班牙王國。然而,我卻沒選擇那樣去做。一是。我沒有忘記自己是共和國的公民身份;二是,我還指望著自己哪天重返巴黎。
執政官閣下,您來馬賽的所見所聞,這裡繁榮對比一下如今巴黎地墮落,便知道我說的真實性。別的不談及,但在這裡,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與住房,儘管比起我想像的要差些,但起碼能滿足基本的衣食溫飽。而且,孩子們都能免費上學,士兵們享受足額軍餉,學者們有著相對自由的發揮空間,官員們則不至於向敵人出賣情報來養家餬口。
但巴黎呢?那裡能有什麼?工業停滯使得到處有失業人群,貪污腐化導致人們怨言漫天,巴黎普通市民的生活水準甚至比不上共和國成立的當年。讓安德魯拋棄馬賽的一切去投靠這樣地無能政權,即便是我昏了頭能夠答應,但馬賽地市民們,我的部下和士兵,地中海地商人們,還有各地市政官員們都不會認可。」
安德魯宣洩的憤怒亦真亦假,但其間表達的內容卻是不爭的事實,不容置疑的。卡爾諾聽得十分清楚,看得也更加明白。尤其在他周遊過馬賽與土倫之後,便深感安德魯這番話所言不假。南部的法國人表現出比其他地域,顯露出更多的自信與從容。在安德魯如日中天的光環照耀下,馬賽人幾乎忘卻了有巴黎政權的存在。僅僅是在宴會中,才有幾個商人惦記著他們在巴黎,尚未轉移完畢的少許產業。
而在造訪土倫之後,給予卡爾諾執政官的震撼卻是最大的。大批社會與經濟學者、物理學家、數學家、化學家、醫學家都聚集於這座自由的城市,充分享受著自由學術的氛圍,安德魯為上述科學家提供最好的研究與生活環境,而不施加他們太多的限制。即便是反感於安德魯的**行徑,而大唱反調的那些民主派人士,只要他們不宣揚針對馬賽現政權的武裝暴力,負責治安的警察也只是聽之任之,從不橫加干涉,依然是每日三餐的供吃供喝,有馬車接送會場與公寓之間。
上述事實,都並非巴黎各個黨派所渲染的那樣:安德魯在刻意打壓言論自由,血腥鎮壓反對自己的**派人士,還陰險惡毒的販賣法國國家利益。
不錯,馬賽的安德魯或許太過**。而且喜歡展示太多地陰謀詭計,但他所做的一切似乎並不是在為自己考慮和打算。無論是辦公室內,還是飲食起居方面,或是出席宴會各個場所,一直貪婪成性的他從不追求巴黎式的奢華生活。卡爾諾當然聽說過,上月婚禮的一切收入,都已經歸屬馬賽市政廳支配。而安德魯自己卻要承擔相關支出。
按照安德魯自己的說話卻是,思想學術上的大膽言論沒有對錯。只有能夠適合現實與否。而目前現實狀況,卻是要竭力恢復大**與對外戰爭中遭遇地嚴重創傷,大力發展經濟,落實工業基礎,消除人們之間因缺乏信任的不和諧因素,而不是讓借口「民主與自由」地黨派利益之爭去破壞。
作為軍人與數學家,卡爾諾不是社會理論學者。但他在一路南下過後,自己親眼目睹與私下接觸過的絕大部分人,他們都在積極支持著安德魯所倡導的和諧與發展。不過,眼前的事實歸於馬賽,並非巴黎。卡爾諾可沒做好讓安德魯入主巴黎的準備,至少在荷蘭戰事結束之前。
「那按照您的想法,就是在法國軍隊對荷蘭的戰爭遭遇失敗之後,伺機以此來要挾督政府。贏得您作為巴黎新主人地籌碼?」回到眼前問題的卡爾諾,忿忿不平質問道。
「呵呵,執政官閣下,您別說得那麼難聽!」安德魯略顯開釋的笑道,「在沒有督政府誠懇的邀請之前,安德魯不想自己跑到巴黎乾坐著。而且,我還沒有做好各方面的準備工作。至於目前的荷蘭戰局,我同樣不會看到友軍遭受挫折,否則,也不會派出自己的精銳部隊出馬。畢竟,懦貝爾元帥的士兵們不僅是在巴黎而戰,更為法國而戰。之所以請執政官閣下再來馬賽一敘,我只是想表達自己一個小小地願望:未來的巴黎政權在進行一場不流血的更迭之際,希望執政官和您的部下,能夠保持某種程度上的中立。僅此而已」
「倘若我不同意呢?」卡爾諾不服氣的追問道。
「相信您在權衡利弊之後。會考慮清楚地。即使是最後不同意。也沒有什麼關係,我依然會以德報怨。繼續幫助懦貝爾元帥完成荷蘭戰爭。嗯,還有抵禦普魯士王國的軍隊!」
……
※※※※※※※※※※※※※※※※※※※※※※※※※※※※※※※※
深夜,北方軍團的荷蘭前線,瓦爾河邊。
今晚,當懦貝爾元帥又一次回到渾濁的洪水面前時,卻不是在勘查地形,而是在為馬迪厄中校率領的200多名突擊隊員們送行。
原本昨天上午,軍團大本營裡的懦貝爾元帥走出自己營帳,親自迎接馬迪厄等人時,或許他壓根不曾指望這支由200多人組成的特遣隊,能夠為目前不利的戰局帶來什麼有用的幫助。也許僅僅出於軍人的禮節,或是對同僚,安德魯元帥地敬意,或是不願讓他人望見自己束手無策地尷尬局面,故而在大本營裡舉行了一場簡短,但又不怎麼隆重的歡迎友軍到來地儀式。
不過沒過多長時間,懦貝爾元帥的心情開始好轉過來,不為別的,那是馬迪厄中校給北方軍團帶來20多名優秀的軍醫官,剛一下馬,醫生們就跑到戰地醫院裡,為患病的士兵進行治療。另外,車隊還裝有大批肉食罐頭,雖滿足不了全體將士的需求,但足以讓需要營養的傷兵們高興好一陣子。
回到司令部後,懦貝爾便在自己營帳內,熱情款待起遠道而來的馬迪厄中校,當然,在食物匱乏的今天,桌面擺放的肉食與酒水都是後者無償提供的。起初,懦貝爾的話題都僅僅圍繞著有關安德魯元帥的事務上,諸如西班牙的戰爭情況,阿爾及爾的那場海戰,以及如今馬賽的發展情況,等等。與此同時,作為客人的馬迪厄中校也顯得相當知趣,他從不主動吭聲詢問當前的荷蘭戰局,任由懦貝爾元帥一番拉東扯西。
或許是酒氣上頭的緣故,一向心直口快的懦貝爾元帥,最終還是壓不住自己的滿腹心思,忍不住將話題轉到現實問題上來。「馬迪厄中校。我真不明白,安德魯元帥為何說話不算話,明明說要派遣一個師團,結果來得增援部隊不到300人。是不是誠心派你們來看我地笑話,借此來顯現安德魯元帥的英名神武?」
馬迪厄自然不在意對方的態度,更不會生氣,只是不動聲色將懦貝爾元帥空酒杯裝上香檳酒水斟滿。這才回復道:「當然不是,安德魯元帥是讓我們來協助北方軍團作戰。他要求我本人一切聽從懦貝爾元帥的指揮!」
「嗯。20多名軍醫官的確不錯,提供的食物也很好。只是中校,你以為200多人就能替北方軍團打下荷蘭要塞?」說完,懦貝爾一口灌下杯中的酒水。
「呵呵,懦貝爾元帥果真向貝爾蒂埃參謀長所說地那樣,喜歡用激將法。」馬迪厄暗自嘀咕了一句。作為突襲馬德里王宮的重要功臣之一,他明白懦貝爾是在要求自己主動參戰地請求。將攻克馬德里的成功一幕搬到荷蘭要塞。
而且,馬迪厄也斷定,那個看似大嘴巴的格利翁少尉透露給自己的各項軍情,根本就是按照懦貝爾元帥的授意行事罷了。只是一路下來,自己問得多,卻是說的少,讓這位以果敢而著稱得的北方軍團司令官有些琢磨不定,心中有所顧慮。
想到這裡。馬迪厄便也不再對懦貝爾元帥隱瞞什麼。當下,他放下手中地酒杯,站直了身體,挺起胸膛,直言不諱的稱述道,「元帥閣下。既然安德魯元帥將我派到荷蘭,便是全權聽候您的任意調遣。但凡元帥您,需要特遣隊出力的地方,馬迪厄自然不會有所推辭,並將竭盡全力,不敢有絲毫怠慢。」
「很好,我需要你們盡快攻佔,並且徹底搗毀在鹿特丹城南的攔河水壩,讓面前的洪水在3天內逐漸消退下去,而我率領的軍團主力便能在普魯士軍隊趕到荷蘭之前。攻克烏德列支城。繼而拿下阿姆斯特丹,迫使荷蘭人最終投降!」懦貝爾提出自己的作戰想法。
由於是那個位於瓦爾河下游。鹿特丹城外地攔河水壩,不僅蓄積起讓法國十多萬軍隊裹足不前的洪水,更是從南面通往「荷蘭要塞」的唯一道路。原本懦貝爾就想派遣自己的軍隊來完成,但因為接近鹿特丹城的河汊眾多,不是齊胸的滔滔洪水,便是滿過膝蓋地淤泥,根本不利於攜帶火炮的大部隊作戰,僅僅適合小股部隊進行偷襲。只是那條唯一連接南北要衝的堤壩兩端,也都有大批躲在要塞裡的荷蘭軍隊把守,無法直接靠近。
就在昨天晚上,懦貝爾元帥的部隊也曾幾番嘗試過奪取破壞鹿特丹城外的堤壩,但每一次攻擊都最後失敗,還沒等到法國士兵摸黑接近到距離要塞100米的位置,就被荷蘭人鋪天蓋地的猛烈炮火給打了回來。5次攻擊之後,除了損失上千人外,一無所獲,反而促使荷蘭軍隊的指揮官再度增兵城南要塞,將整個攔河水壩看守的愈發嚴實。
「元帥閣下,整個作戰任務已經清楚,但我要問及地是,您能給我們多少時間?」馬迪厄義不容辭地接受起這項艱巨任務。
「由於戰事緊急僅有3天時間,也就是說8月31日的黎明之前,務必拿下攔河水壩地兩頭要塞,在成功下瀉萊克河與瓦爾河之間的洪水後。接著,你們還需要最終攻佔鹿特丹市,在西面發動對海牙的佯攻,來配合我的軍團主力,順利攻下烏德列支要塞,直掏荷蘭心臟,阿姆斯特丹。倘若,這次攻擊失敗,整個北方軍團唯有全體撤軍回國,來抵禦普魯士人的25萬大軍。」懦貝爾元帥舉起空空的酒杯,神情有些黯然失色。
儼然將唯有的希望寄托在這支特遣隊身上,讓一向自負的懦貝爾元帥有些難以放心。而且,由於情報部分事先準備不足,整個軍團參謀部甚至連鹿特丹水壩的防禦地形圖,都沒繪製完畢,便要再度匆忙的發動一次偷襲嘗試。但迫在眉睫的不利戰事,又使得懦貝爾元帥不得不這樣去做,因為這是贏得荷蘭戰爭的唯一機會。
只是,懦貝爾所不知道的是,北方軍團不知曉鹿特丹水壩的情況,但馬迪厄中校率領的特遣隊官兵早在出發之前,便演練過這場突襲作戰的方案,他們手中掌握的情報信息,比起荷蘭守軍指揮官,恐怕還要詳盡和真實三分。甚至,他們連渡河的牛皮筏子都事先裝運在車隊裡。當然,上述內幕只能在馬迪厄中校的肚子裡裝著。
「要攻佔一個大城市,我的兵力太薄弱,能給我多少援軍?」
「有一個整編師團外加一個騎兵旅,共計2萬8千人。他們將在特遣隊拿下兩座要塞之後,配合你們的佔領整個鹿特丹的行動。」說道這裡,懦貝爾再度問道一句,「請告訴我,你們能有多大把握去完成任務。」
馬迪厄笑了笑,隨手為懦貝爾元帥倒滿香檳後,寓意深長的回復道:「絕對的保證,我沒有。但我相信,荷蘭戰爭的最後勝利一定屬於法蘭西!」
……
∼∼∼∼∼∼∼∼∼∼∼∼∼∼∼∼∼∼∼∼∼∼
以**的名義,希望有票的兄弟姐妹們繼續投月度VIP選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