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6點,在距離馬賽市政廳所舉辦的,歡迎卡爾諾執政官「巡視」南部的盛大晚宴,還有2鐘頭之際,安德魯業已返回自己的辦公室。他即刻召集部分親信幕僚,秘密著商討相關對策。參與會議的還包括貝爾蒂埃將軍、桑德羅總監、皮埃爾中校、奇可特少校、凌興漢等五人。其中,凌興漢只是作為會議機要秘書而存在,沒有任何發言權。
首先做發言稱述的是奇可特少校,數小時前,作為警察局長的他遵從安德魯命令,扮裝成一名普通侍衛,跟隨安德魯一到,在馬賽郊區迎接過卡爾諾執政官的到來。也包括在托馬斯辦公室的隔壁房間,通過連接兩個房間的小孔,細緻觀察與分析著卡爾諾在同安德魯對話時的面部表情和心理反應,因此來判斷巴黎執政官南下馬賽的真實想法。
「部長閣下……從表面上,卡爾諾似乎是一個好大喜功的政客,講求盛大的排場,喜好熱鬧環境的渲染。但在實質上,他心思慎密,不輕易表露其真實想法,我感覺其為人頗為圓滑……由於卡爾諾固有的學者身份,使得他較為關注現代科技在軍事與經濟領域的重大影響。從這一點上說,他不會有多少理由,去反對國家鋼鐵廠對阿爾薩斯鋼鐵廠的收購行為……而政治立場方面,雖說他依然堅持著共和立場,但卻看重的是國家或是集體的利益,對保障勞工利益地個人民主。從不加以確信或認可,倒是很大程度上視他們為刁民無二……」
一旁的警察局長在侃侃而談,其他與會者同樣在認真傾聽或是記錄要案,惟獨會場的主人卻呆坐在椅子上忙於走神。時不時,他的嘴角邊點露出一絲不雅的口水。安德魯不為別的,仍是在自己的腦海裡色瞇瞇回想著天真、美麗、可人地柯賽特小姐。
數小時前,進入托馬斯房間的柯賽特盛裝以待。在安德魯地眼裡。她微露笑容,微昂著頭。佩戴別緻胸花,身穿綴著籐蔓和蘚苔圖案的黑色晚禮服長裙,發出刷刷的響聲,而豐滿的肩頭、裝束的時髦、完全袒露的胸脯、發亮的頭髮和鑽石都熠熠生輝……這一切都使得她容光煥發,展現出傾城傾國地模樣。讓人感覺太美了!而嬌嫩的臉龐上略帶著一絲羞澀,更加體現出少女的天真與可愛之處。
顯然,房間內的兩個男人都被驚呆了。卡爾諾在質疑眼前的美女,是否就是那個讓人頭疼的巴黎刁蠻小公主。很快,他便在內心暗自詛咒起,無恥的安德魯如此好運;而安德魯的表情更是誇張到頂,大跌眼睛不說,口水已經流淌下來,快要輪到鼻血冒出。安德魯不太相信眼前地美女就是先前調皮好動的花臉貓。僅僅1年不見,居然有了沉魚落雁之美的模樣。
當三人重新回到馬車時。安德魯的目光便一動不動的放在柯賽特身上,一心一意專注起女人的每一細微之處。從那是起,他根本無暇搭理卡爾諾發出地任何問話。
「一個活生生的色鬼!」巴黎執政官有些鄙夷的評價道。而女方當事人卻在內心喜滋滋的,外表呈現出怯生生、羞澀難當的少女樣子,她默默坐在未婚夫對面,似乎在不安地四下張望。但又不願意移開自己羞紅的臉龐,躲過安德魯那火一般的炙熱目光。這種尷尬的局面,一直保持到馬車停泊在馬賽市政廳之前。
與安德魯輕車從簡,獨自跑到郊外迎接巴黎特使的寒酸場面相比,拉法耶特將軍主導的馬賽市政廳地歡迎儀式倒是格外盛大與隆重,廣場上到處都是彩旗飄搖,圍觀地市民同樣顯得人聲鼎沸。當馬車穩穩停靠在市政廳台階前時,軍樂隊演奏出雄壯的馬賽曲,而久候多時地拉法耶特將軍,業已率領數十名當地軍政主要官員。一同快步走下台階。熱情歡迎卡爾諾執政官的到來。
拉法耶特將軍親自組織的迎接場面,自然給足了卡爾諾執政官面子。也讓後者的心情開釋不少。由於距離晚會尚有一段時間,安德魯便將貴賓們給予拉法耶特負責招待,自己則借口要處理緊急公務,丟下戀戀不捨的未婚妻,獨自跑回辦公室裡召集高層幕僚議會……
「……所以,很容易判斷卡爾諾此行目的,無非是想協調巴黎與馬賽的緊張關係,好讓北方的戰局沒有後顧之憂。至於,柯賽特小姐?」說到這裡,奇可特少校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那是他忽然發現自己的上司,安德魯元帥全然沒有理會先前的發言,似乎全神貫注、陶醉於某種幻想之中,而且出奇的專神,表情流露的卻是好色的模樣。
「咳、咳、咳!」奇可特很是尷尬的提醒起安德魯部長,但沒有任何實質反應。
卻是會意過來的凌興漢不客氣的碰了後者兩下,安德魯才算是醒悟過來,「呵呵,請繼續,少校!柯賽特小姐,我的妻子,如何?她是不是非常美麗,非常漂亮,非常迷人!」安德魯的臉皮的確是合金鋼練出的,不待被他人拆穿心思,則是自己主動宣洩出來。
聽到上位者不加掩飾的「無恥」言論,小會場內隨即響起眾人吃吃的歡笑聲。
「部長閣下,您在最後稱述的三個修飾詞都是同一含義,有必要嗎?」桑德羅總監語出刻薄的諷刺道。這位年長的猶太人,最是見不得年輕人的好色,哪怕後者是自己的堅實盟友,或者叫做頂頭上司。
「嘿嘿,尊敬的猶太長老,別忘記安德魯僅僅是陸軍部副部長而已,在真正的卡爾諾部長大人來臨之際。您還是稱呼我為元帥閣下,如何?再說了,我讚美自己地妻子,有何異議?倒是您,一日三遍念頌枯燥無味的猶太經典教義,很有必要嗎?唉,偉大的猶太王。即便是再仁慈與博愛,也同樣會厭煩無比的。」安德魯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起來。此時嬉皮笑臉的安德魯。沒有一副當權者應持有的莊重神情,活像馬賽街頭地小混混,
桑德羅總監有些氣惱,不再與安德魯說話,在他身旁的貝爾蒂埃將軍和皮埃爾中校,則開始對猶太長老地一番安慰。說是安慰,事實上。兩人卻是在落井下石,伺機向著一毛不拔的猶太奸商趕緊報復,或是在表達完虛情假意之後,討要一些軍費什麼的。
那是因為,所有人都明白,猶太共濟會與安德魯元帥的堅實利益基礎。只是時不時,兩人總是喜歡你我揭短,相互鬥氣已經是幕僚會場中家常便飯的事情。事後。桑德羅總監依然不會允許安德魯大手大腳的肆意亂花錢,說教和批判連綿不絕;同樣,安德魯則在外人面前,言行舉止方面異常尊敬同盟者,而在內心與自己部下一樣,可沒什麼好詞送給吝嗇的猶太長老。
凌興漢仍舊在老實地一五一十繼續做他的秘書工作。和往常一樣,兩人鬥氣的話語全部詳細的記錄在案,沒有絲毫遺漏;惟獨可憐的警察局長,在被安德魯「剝奪」發言權之後,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繼續稱述下去,還是等著安德魯來提醒自己坐下。
安德魯終於體惜到下屬的難堪,這才慢騰騰的說道,「謝謝!請繼續說吧,少校。」
「是地。元帥閣下!對於柯賽特小姐。相信單純的她,除了南下與未婚夫完婚之外。沒有別的目的。至少在目前,我暫時沒有任何發現什麼!」奇可特僅僅三兩句補充完之後,便趕緊回到自己位置,靜靜的等待著安德魯再度發話。
「謝謝您,局長大人!諸位怎麼看?」安德魯的雙眼逐一掃視其他三人。
「我沒有異議!」桑德羅與皮埃爾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內表態。
「地確,相對於巴拉斯的無恥與貪婪而言,卡爾諾執政官在巴黎市民、眾多高級將領、以及普通士兵的心目中威望很高。倘若元帥閣下能夠得到他的真心幫助,相信您重新返回巴黎的日子,不會太過久遠。當然,這需要一些時間和準備。只是,我擔心是柯賽特小姐……」貝爾蒂埃將軍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望著安德魯卻欲言又止。
安德魯明白自己參謀長隱含的話題,那是害怕在安德魯做出損害巴拉斯的利益,將其趕下台,甚至謀害本人之後,勢必很難維繫元帥自己與柯賽特之間的感情。畢竟,父女之情,是血融於水,難以割捨的。因為照先前的情景看,安德魯很是迷戀美麗絕倫地「巴黎公主」。否則,安德魯也不會在會場上表現失態。
但要保持自己與柯賽特地婚姻,而讓安德魯主動放棄勃勃野心,既不符合安德魯的個人利益,也不迎合其部下地眾多要求。現在,馬賽與巴黎早已勢如水火不容,所有軍政高層都在利用自己的影響力,來慫恿安德魯的最終目的,定要入主巴黎,趕巴拉斯等人下課。他們唯一擔心的是,安德魯由於太過迷戀某人,導致宏遠圖謀不幸夭折,自己也得不償失。
「這只是一狀政治上的妥協婚姻,由於婚姻的本身已經異化成政治架構的一部分,因而它必須符合政治利益方向上的任何調整,僅此而已!所以,該做的固然要做,而那些不該做的,同樣要實施。除非,我們願意在馬賽碌碌無為的呆在一輩子,而一事不成,讓法國始終保持分裂的局面。若是,僅能犧牲一、兩人便能避免整個國家的內戰,安德魯會毫不猶豫的加以採納。這一點上,安德魯不會,也絕不可能允許太過考慮……
個人的感情,只是件奢侈好看的產物,一種虛無飄渺的東西,根本沒必要過多的看中它。所以,合格的政治家從來都不是一個內心感情豐富的人,我同樣如此!大凡有大抱負者。必能懂得其間地利害關係。這方面,諸位盡可以放心。」
安德魯的上述一番話,並非一時興起,而是早抱有此項目的。若說,婚姻理應是情愛的結果,這僅是對小老百姓而言,結婚永遠只能算是自己的一件大事。影響不到別人。頂多有個把第三者,眼睜睜看著自家鍾情的姑娘或小伙子跟了人家去。而痛感自己情場失敗,然後尋死覓活、借酒澆愁,那都關係不大;但是,對一個政治人來說,自己的婚姻,或多或少會影響到他地政治行為,並且通過他的政治行為。再影響到更多地人。而所謂「情愛」什麼的,在它面前變得毫無價值可言,那是因為,政治利益至上的緣故。
而且,政治結合產生的婚姻,在更多的時候,表現的不過是一種權宜之計,對立雙方也不會因婚姻而建立永久的和諧。在大家看來。這類婚姻無非是一種粘合二個以上政治勢力地「膠水」罷了!膠水遲早會脫掉,於是親家翻臉、翁婿反目。所以,幾乎在1年前,安德魯早處心積慮開始與巴拉斯徹底翻臉,即便是全然天真無邪的柯賽特小姐到來,歡天喜地的嫁給安德魯。也僅僅是兩人在利益問題上,一同尋求緩衝時間的「膠水」。這點上,安德魯看得非常清楚,而之前的種種好色表現,僅僅是男人的原始本能而已。
「皮埃爾,撒丁王國與羅馬教皇國方面,目前有什麼動靜?」安德魯不待眾人反應過來,便轉頭問道。
「元帥閣下!還是老樣子,一切都顯得風平浪靜。密報中提及,蘇菲公主並沒有及時將您的戰爭威脅。再度傳達給撒丁國王。這位雙料公主依然在馬賽附近滯留。她時常與來到馬賽,參加婚禮的各國使節秘密會面。試圖在尋求他們地幫助。相信蘇菲將作為教皇國的全權特使出席明晚舉行的婚禮儀式。」皮埃爾面對安德魯,恭敬的說道。
「好的,婚禮之後,請幫我安排一個適當時機,與蘇菲的秘密會面。而現在,貝爾蒂埃將軍!您可以來談談行將準備出征,北上援助懦貝爾元帥軍團地特種部隊的相關情況!」安德魯又接著說道。
「是的,元帥閣下!」貝爾蒂埃鎮了鎮神,繼而回復道,「參與北方戰事的特種兵部隊,一行共258人。直接參戰人數205人,全部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擁有300多匹優良戰馬,其中有校尉軍官25人;另外,還包括一個相當於師團級的戰地醫院和一個後勤保障車隊,部隊最高長官是馬迪厄中校。」
「武器裝備方面?」安德魯再度問道。
貝爾蒂埃如數家珍的匯報道,「遵照您的要求,馬迪厄中校率領的特遣部隊將配備8門新型迫擊炮,每門迫擊炮擁有10個基數的彈藥。而彈藥種類都為4到6磅地高爆開花彈;槍械方面,主要仍是改良後地速發前裝線膛槍、刺刀、短槍、馬刀、以及隨身匕首等等。另外,20名阻擊手將首次在實戰中使用後裝線膛槍,來發射錐形子彈……」
安德魯在發展火炮性能,及其彈藥威力方面,自然是不惜血本。在屢屢實施特種部隊的成功作戰之後地總結時,安德魯同樣感覺特種兵在迅猛突擊或是掩護後撤,不能光依靠手中的槍械來解決問題,而迫切需要一種近距離支援步兵作戰的有效火力。
但在18世紀,火炮又顯得格外龐大與笨重,即便是最輕的6磅火炮,也需要數人來搬運。但凡一遇到翻山越嶺、涉水過河時,必須使用大量馬匹去艱難拉運,根本不適合特種部隊的快速作戰特性。
為創造擁有很好機動能力的輕型火炮,軍械所遵從安德魯的要求,1年前就開始秘密研製這類輕型火炮。安德魯建議研製迫擊炮的工程師們,可以參考身管粗短、口徑很大、發射時炮身呈現50-70度仰角,利用曲射火力來殺傷目標的滑膛臼炮模式。
在改進其性能方面,首先是務必減輕其炮膛重量,將口徑縮小,炮身適當加長,讓它的射角保持在45度以上,利用金屬螺旋支架改變射角,使得炮手能夠自由控制仰角範圍,明確其射程與精度。尤其應該在炮彈上安裝尾翼,來保正落點準確以及打擊效能。
來自上面的要求好提,但輪到真正的研製過程時,卻不太順暢,要麼是鋼材(鑄鐵)質量達不到規範,要麼便是彈藥性能不夠加強,或則是某種工藝方面上突迫難度較大。從去年5月,一直拖到今年3月,這才有了個三門迫擊炮的試驗品。隨即,它們都被放在北非戰場上參與實戰,效果還不錯。只是,士兵們感覺炮體仍顯沉重,需要兩三個人合力才能移動,不太符合小股部隊的機動作戰方式。
為此,軍械所再度緊急研製改良,將重點放在降低迫擊炮炮體的重量上。一番努力之後,成績斐然。原先38公斤的迫擊炮重量,一下子落到25公斤不到。如今,兩個士兵就能較為輕鬆的背運整件炮體和一定數量的彈藥。不僅有效射程提高到600米,而且在精度上有所加強。
相比之下,軍械所在致力於步兵槍械上的改良工作,顯得十分進展緩慢。除了眾多技術因素需要攻克外,還有一層原因則是安德魯的考慮。他覺得即便是槍械方面改造取得重大突破,但要在短時間內裝配起來全軍數十萬部隊,決計是件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不但費時、費力、更是費錢,還不如集中所有精力來重點發展「戰爭之神」火炮再說。
除了為特種兵改良一下前裝線膛槍的裝彈速度外,軍械所便在槍械上長時間內沒有任何作為。至於後裝線膛槍的發明,也僅僅是出現在迫擊炮研製成功前後,拉瓦席總監在一個名叫包利的軍械師的強烈要求下,才加大這方面的投入人員與相關經費。
包利開始使利用紙火帽,並使用了針尖發火來滿足後裝彈的發射,可由於槍管尾端不密封,火藥氣體從後面跑了出來。直到另一個軍械工程師發明了一種紙殼定裝式槍彈,將彈丸、底火、發射藥合為一體,這才為後裝槍的誕生創造了實現可能。
這種從身管後方裝填彈藥的槍,它由身管、槍機、發射機和槍托等幾部分組成,發射的就是紙殼定裝槍彈。使用時,射手用槍機從後面將子彈推人槍膛,扣動扳機後,槍機上的長桿形擊針即刺破紙彈殼,撞擊底火,引燃發射藥,將彈丸射出。
後裝槍比前裝槍裝填子彈方便,發射過程也大大簡化,它的射擊速度也比前裝槍提高了四五倍,同時還能在跑動或臥、跪射擊中重新裝填子彈。但在費用上,不談子彈與保養等方面,單單光一個後裝槍的用料成本比起整個來復槍還要高出20倍以上,暫時不能大批量生產。
該項試驗品僅僅在1個禮拜前成功出爐,軍械所的工程師們甚至還來不及,對後裝槍進行最低標準的一系列嚴謹測試,拉瓦席就經受不起性子急躁的安德魯的再三催促,派遣參與過實彈射擊的20名狙擊手加入到特遣隊組成行列。那是安德魯所說,讓實戰檢驗一切。
……
聽取完參謀長的回報之後,安德魯很快同意了他的上述安排,只是要求在特遣隊中,增加一個憲兵中尉和一個來自情報部門的聯絡官,前者負責內部軍紀,防止意外發生;後者卻是在提防友軍,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摩擦。
等到距離晚宴時間僅不過20分鐘時,散會之際,安德魯卻是最後說了一句,「好了,先生們!相關問題都已經大致清楚。今晚是為卡爾諾執政官到來的洗塵宴會,明晚卻是我安德魯與柯賽特小姐的大婚之日。嗯,諸位的禮物都別送了,因為送了也是白送,所有贈品輪不到我拿到一法郎,統統屬於市政廳的財產。還是讓我們期待未來一場場勝利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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