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靼少女那雙困獸般的眼睛,**出的仇恨火焰,感覺是像堆積千年的怨氣在一瞬間傾洩。女人全然忘記了身上的痛楚,因為內心的創傷遠比肉體上的折磨要深刻的多。這個叫安德魯的混蛋落在自己眼裡,似乎演變成殘殺過自己同胞的所有敵人的化身。
東正教的教徒、穆斯林的幫兇,他們都集體獰笑起來,揮舞著屠刀,向部落裡四下逃竄的老弱婦孺們奔去;所有能夠舉起武器的男人們的鮮血早已經流乾,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惟獨留有生氣的,僅僅是一雙不屈的眼睛,滴血的張望著部落的親人們,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之中,或是被大火肆意吞噬……
然而,想要復仇的衝動沒能持續太久,很快便被理智取代,因為回憶起自己肩上所托付的重擔,耳邊似乎再度響起慈詳的母親,還有慘死的父兄們,在臨終前對自己的再三囑咐……
安德魯可沒留意女人的內心變化,仍在注視享受著施虐者的快樂,自己心裡面同樣沒有一絲的內疚感。那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安德魯便養成了一個常人難以置信的怪僻,就是喜歡看到敵人眼中的怒火與仇恨。因為仇恨,僅僅是弱者對強者無力的詛咒,但卻讓強者為之雀躍,竊喜不已,並讓弱者備受煎熬,卻又無可奈何。由於安德魯是強者,喜歡從別人仇恨的目光中收穫驕傲跟快感而已,哪怕面前地弱者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人。
等到眼前韃靼女人的雙眼。由滿腔仇恨開始漸漸的暗淡下來,逐漸流露出溫順的目光表情時,安德魯卻感覺有些失望,這是不太好的信號。因為個性剛烈的土爾扈特女人寧可選擇自殺,也從不會選擇屈從與妥協強者,除非她想要尋求眼前強者地幫助,而之前的種種跡象。似乎在證明這一點。很快,韃靼女人。不,應該是蒙古女人終於開口起來。
「我是渥巴錫大汗最小地女兒,叫薩仁娜。不錯,我是從滿清皇帝統治的疆土下,來到沙皇俄國的。此行的目的,只是為了滯留在伏爾加河北岸的族人尋求幫助,使得他們找到一個安定的地方生活。因為現在他們地存在價值。僅僅是被凶殘狠毒的俄國人充當克里米亞地區,不同部落之間,自我屠殺的炮灰罷了。薩仁娜瞭解您的實力,並與俄國沙皇的親密關係,希望您能拯救那裡的土爾扈特部落,讓他們依附於您的麾下效力。」女人一字一句述說起來,儘管她的法語比較生疏,而且顯得十分繞口。但想要表達地意思,安德魯卻很清晰明瞭。
「我知道,但我無能為力!」安德魯毫不猶豫的一口回絕道。安德魯可不想做全人類,被壓迫民族解放事業的大聖人,何況這樣做下去,利益價值不大。
「我可以做您的女人。就像今天一樣都無所謂,但只是需要您向俄國沙皇,寫一封書信,不要讓我的族人繼續充當炮灰而已!」薩仁娜依然在苦苦哀求。
「對不起,你今日所付出的代價,僅僅夠我送你本人回到你族人地身邊,僅此而已!何況,幫助你們部落,我再沒有任何好處。事實上,你們應該求助的真正主人。應該是滿清的韃子皇帝。嗯,是哪個叫乾隆的皇帝。或是他的兒子!」鐵石心腸的安德魯冷冷的回復道。
「可20多年來,我的父親,以及我的兄長們不斷懇求過北京的皇帝陛下,但他僅僅想讓我地部落在那片貧瘠地土地上生活,做做清國順民,根本不在乎在俄國土爾扈特的其他部落地悲慘遭遇。而且,年邁的清國皇帝仍在想盡方法,去限制那些到達新疆土爾扈特部落的生存地域,甚至,甚至他是毒害我父親和兄長的兇手!」說著,薩仁娜輕聲得哭泣起來。然而,她仍在斷斷續續述說著自己的請求。
堅強的蒙古女人仍然不想放棄,尋求安德魯幫助的努力。因為俄國人根本不會答應土爾扈特人的請求,除非他們放棄遷徙,改為東正教;滿清政府又放任不管,希望土爾扈特人自生自滅算了;哈薩克人卻是與自己族人充滿世仇,相互攻擊過數百年;而歐洲各國,更是不會搭理一個不相干的異教徒。唯一的希望,便是與自己同樣黃皮膚的漢族人。何況,自己除了身體外,再別無他物。而這業已向安德魯付出了,她所能提供的一切代價。
在薩仁娜長大成人的時候,在父兄們一個個慘死之後,她便肩負起重振西蒙古部落的重擔,只是乾隆皇帝將防範東蒙方式施加到東歸的蒙古部落身上,而且做的相當成功。清廷安置土爾扈特人為6路,以渥巴錫為首的舊土爾扈特為4路,以捨楞為首的新土爾扈特為1路,以恭格為首的和碩特為1路。清政府「以眾封而分其勢」的政策,使得渥巴錫由重大的汗權變成難以名狀的小小的札薩克之權,汗尊貴的王權變成了和策伯克多爾濟、捨楞幾乎同等的封爵和職務。種種舉措,無非是挑動土爾扈特的內部矛盾,讓這股蒙古人徹底馴化下來。
生活的重重艱辛,以及政治上的迫害,讓薩仁娜的母親將她遠送他鄉,回到伏爾加河北岸,土爾扈特人世代生活的地方,希望她能有機會帶領俄國與滿清境內所有土爾扈特部落,讓西蒙古人團結在一起,尋找自己合適的家園。
而俄國境內的土爾扈特人雖說在東遷之後,通過聯合其他弱小部落,仍舊保留了20多萬人,但始終處於沙皇的高壓統治之下,比起生活在滿清地域的族人,反而更差。更為困苦。為此,薩仁娜曾一度絕望。直到得知,有個漢族人不僅成為兩個國家地統治者,而且獲得了俄國沙皇的友誼,她便心想著去西班牙碰碰運氣。那是因為自己的母親便是一個漂泊異地的漢族女子,曾向薩仁娜講述過,漢人的善良與無私。還有種種菩薩心腸。於是,薩仁娜在族人的幫助下。以被俘韃靼女奴的身份來到西班牙王國……
「哦,哈哈哈,我可沒有什麼菩薩心腸!」安德魯狂笑一陣,繼而說道:「其實,伏爾加河下游一帶土肥水美,而遼闊地伏爾加河草原,絕對是土爾扈特等蒙古部落放牧的好場所。何必要不辭勞苦,千里迢迢向東遷徙。實際上,滿清皇帝給予你們地卻是貧瘠的土地,同樣的奴僕地位。從一個專制統治,跑到另一個封建皇帝的統治下,值得嗎?」
安德魯口不遮掩的一席話,卻讓一旁的凌興漢深感不滿。凌興漢幼年時代,正好是乾隆皇帝的盛世。那時。土爾扈特人地回歸,也表達成為韃子皇帝的宏偉功績,曾經下詔頒旨其臣民,大書特書過的一個事件。儘管凌興漢痛恨滿清皇帝屠殺過自己的父輩與祖輩,但抱著對外族勢力更為痛恨的他,自然有些信同清廷官府的那類說法:
土爾扈特人崇信藏傳佛教格魯派(俗稱黃教)。他們熬茶敬佛。在生活和文化等各方面都離不開喇嘛教。無恥的沙俄政府懂得要牢牢控制和佔有土爾扈特,必須改變其宗教意識形態,斷絕他們與蒙古各部和內地各民族人民的宗教聯繫,而代之以俄國人地宗教意識——東正教,用上帝的旨意來馴服、奴役土爾扈特人,使之能在「上帝」的安排下,逆來順受,自覺歸順沙俄的統治。
在葉卡德林娜二世統治時期,對土爾扈特部採取進一步掠奪、控制和民族壓迫的政策。沙俄一方面在其周圍加強駐兵,以武力相威脅。形成包圍之勢;另方面。又派出大使基申斯科夫駐於土爾扈特部,對土爾扈特人的行動和動向進行直接監督。試圖建立傀儡政權。妄圖使土爾扈特成為沙俄管轄地行政區域。
面對土爾扈特固有的政權機構即將被廢除,民族獨立即將喪失的危機,土爾扈特部從王公貴族至廣大的牧民都表現了極大的憂慮和不安。土爾扈特部一些熱愛本民族和祖國的王公志士,為了使土爾扈特蒙古免遭滅亡和**,挽救土爾扈特及其與祖國各民族的血肉聯繫和兄弟情誼,經過秘密醞釀,決定選擇一條東返伊犁河流域的光明之路……
經歷千辛萬苦,最終回國之後的渥巴錫,卻於乾隆三十九年十二月八日(1775年1月9日)因病去世,終年33歲。
……
上述清廷記錄的史事,安德魯在前世也聽及書籍講解過不少。但自己對於來自清廷記錄地看法,從來都是**歷史、歌功頌德地混帳描述。明王朝固然荒yin無道且腐敗無能,但其史書的真實性,卻是任何時期地歷史學家們所不容置疑的。即便是明朝各階段皇帝的種種倒行逆施的做法,都準確無誤的記錄在明朝的各類史書中,詳詳細細,毫不掩飾,其間也包括宮女們因為清晨采露太過辛苦,而陰謀行刺嘉靖皇帝的事實;以及魏忠賢如何幫助朱由校(即:天啟皇帝)yin亂宮廷,三人同玩**的不雅典故。那是史官們始終保留一個不可動搖的信念:天子可以罷免、囚禁、甚至殺死自己,但不能剝奪自己真實記錄歷史的合法權益。
安德魯相信自己在大清國的億萬民眾中,絕對找不出一個記錄歷史真實性的史官。因為韃子們每幾年一度玩弄的殘酷文字獄,一場場針對有血性的讀書人的大規模屠殺,使得神州大地萬馬齊哀,再沒有耿直的東林黨人來充當的史官,惟獨忠心無二的卑鄙奴才在竭力欺瞞後世。在滿清王朝長達260多年的統治歷史時期,比起遙遠200年的明王朝而言,更像是一個迷,那是所有的歷史真相被假象覆蓋著。令人可笑的是,從滿清入關的第一位皇帝莫名其妙的死亡,到順治、康熙、同治等韃子皇帝為何病故。來自清朝史官們地記錄中,總是在遮遮掩掩著什麼,沒有一段說的清楚,讓人看得明白,引得後人猜疑的太多……
同樣,對於土爾扈特部落東歸添油加醋般的誇張描述,也是太過牽強附會。不錯。長期遭遇沙皇俄國的民族與宗教壓迫,這倒的確不假。但那是弱者必須服從強者的過程。數百年前,蒙古各個部落聯合在成吉思汗,及其數代子孫地戰旗下,縱橫北方廣闊草原,勢力空前強大的時期,不也曾通過殺人掠貨,實施**遊戲。來促進所謂地「各民族大融合」。不僅如此,狂妄的蒙古人甚至要求莫斯科大公國的主人及其妻子,每年一次,攜帶大批珠寶,千里迢迢跑到自己的帳篷裡接受朝拜。莫斯科大公在接受皮鞭在背脊上的親切伺候,還必須眼睜睜望著異教徒的大小首領,一個個在**自己的妻子……忍受種種無端地折磨。
歷史就是這麼公平,不思進取的野蠻民族總是會同樣遭遇。曾經施加給自己敵人的虐待,不久之後,便能返還置身於自己頭上。突厥人如此,蒙古人如此,日後的滿清韃子們同樣如此!天底下,從來沒有只許你欺負他人。不讓他人欺負自己的道理。除非自己的勢力始終夠強、夠大、夠猛,永遠擁有足夠的資本去飛揚跋扈。
前世,在網絡中曾流傳這樣一類說法:滿清利用東蒙古鎮壓漢人,同時又達到蒙人減丁的目地,一石雙鳥。對妄想統一蒙古的西蒙古人(准葛爾部)則斬盡殺絕。西遷的土爾扈特人還不知道自己有突厥血脈,甘當沙俄的幫兇,對自己的土耳其堂兄大開殺戒,自己也是元氣大傷,在俄國混不下去了。後聽說准葛爾親兄弟被滿清屠殺殆盡,土爾扈特弟弟放心了,可給有個安生的地方。還是回去給滿清當奴才吧,什麼殺兄仇人不仇人地,有草就是蒙古人的放牧的方。歸途中,又被世仇哈薩克堂弟(伊斯蘭化的蒙人加突厥)打得抱頭鼠串。十不存一。
或許上述說法太過片面、武斷或是不雅。還附加了太多的漢民族情緒。但對於土爾扈特東歸目的,由此產生的林林種種的說法。安德魯不想搞清楚,事實上也沒有這個必要。即便是在俄國,或是滿清地域下的土爾扈特人想要依附自己,尋求幫助,卻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安德魯當然明白,向保羅一世地所謂請求,決不可能換來沙皇對該部落地赦免,使得滯留伏爾加河北岸的土爾扈特眾部落,20多萬人自由無拘地生活。即便是現任的那個沙皇再怎麼無能與白癡,喜歡自毀長城,或是與自己如何交好,同樣不會憑借自己的一、兩句話,就可以隨意更改。那是因為在俄羅斯的土地上,實施對少數民族的嚴格控制,是羅曼諾夫王朝的歷代沙皇流傳下來的,不可更改的最基本國策。沙皇俄國存在、發展與強大的最牢固根基,便是形成其境內200多民族的大煉獄。
倘若要是保羅一世一意孤行,捨棄這個彼得大帝流傳下來的信念,那麼將是「從而使羅曼諾夫家族和頭戴彼得大帝王冠的守護神鷹,蒙受了永不磨滅的恥辱!」。等著這個沙皇的唯有提前到來的軍事政變,而保羅本人將會被無情的謀殺。
沒有一個歐洲的統治者,能夠被背叛自己國家的利益,因為歐洲的君主們,不同於東方的皇帝。其封建專制從來都不是為一個人牟取無上的權益,而是在竭力保障整個上等階層,一個勢力盤根錯節,異常龐大的貴族得益階層。上述看法,是由於安德魯站在200多年的歷史高度上,自然看得十分清楚,看得長遠。
西班牙王國之所以臣服自己,並不是安德魯的軍力如何強大,而是胡安國王的一系列倒行逆施的做法,嚴重損害了西班牙貴族階層固有而合法的利益。而安德魯實在投機取巧,利用索非亞公主的血緣身份,時世提出符合大部分民心的種種口號,這才迎合了部分保守派貴族,以及所有新型自由派貴族的意願,進而成功控制住伊比利斯半島,掌握到西班牙的軍政大權。否則,單憑安德魯自己一兩個軍團的微弱實力,即便是能夠順利攻克馬德里,但也會陷入長久的反抗之中,其最後的結局,同樣將是步入拿破侖皇帝在西班牙境內的悲慘下場。
所以,安德魯在法國南部一直的按兵不動,一方面是在竭力尋求法國利益團體的支持,就像拿破侖發動霧月政變前的戰略準備,當然也包括其他不見光的手法,譬如利誘、恐嚇、綁架、甚至暗殺,等等;另一方面,安德魯則是在大力培植依附自己的實力階層,或許需要耗費一段時間來營造,但這部分的人絕對要比巴黎的利益團體要忠心。因為前一類人僅僅是暫時的利用,而後一類卻是值得安德魯絕對信賴的,是統治的基礎。
由此可見,安德魯不會為一個對自己幫助不大的民族,去讓自己的強大盟友,保羅沙皇自取滅亡。畢竟在現階段,能夠與實力強勁的北極熊繼續保持親密的戰略同盟關係,是安德魯在西班牙、法國之外,所能獲取的,來自歐洲的最大幫助。至於奧地利、普魯士等國,相信在安德魯統一法國之後,隨時都可能與自己發生利益上尖銳衝突。
安德魯花費了大量心思與金錢,才扶植一個傾向自己的糊塗沙皇,讓保羅一世艱難的提前上台。所以,後者最大效能的釋放時機,必須發揮在安德魯最為需要的緊急關頭。到那時,這位保羅沙皇即便是被親兒子謀殺,或是被眾多貴族們趕下台,也都物有所值了。而現在,決不可能,因為付出的代價太大,收穫卻實在太少!
一個擁有異心的蒙古部落,能夠給予自己多少幫助。20萬人?看似不少,但安德魯在同等代價下,寧可選擇2000名懂得機械製造的工程師或科學家。而且,即便是依附自己,將是天大的包袱,而又要如何為他們尋找生存空間。向西,無論歐洲各國將會反對自己,而西班牙人和法國人,也會拋棄安德魯;向南,土耳其絕對不會答應,他們向蒙古人舉起的屠刀,並不比俄國人慢;向東,更是荒謬,要麼成為1771年苦難的翻版,要麼為滿清皇帝白白增加大批實力……
這些想法,安德魯自然不會告訴房間內外的任何人,只能停留在安德魯腦海裡,逐步實施。很快,在安德魯再度拒絕薩仁娜的請求後,三個人的談話便無果而終,安德魯叫來侍衛將自己的女奴,那位韃靼女人關押在馬賽郊區的一隱蔽處,有憲兵實施嚴格看管。供吃供喝的同時,但不准她見到任何人,也不讓她邁出囚籠一步,除非安德魯親自到來,在那裡過夜。同時,安德魯還要求凌興漢務必保守薩仁娜的真實身份,不得外洩。
……
事實上,「韃靼女人」的命運應該定格在此,而數月後,在安德魯成功入主巴黎,獲得法國統治權的時候,他很快就忘記了還有那麼一個蒙古女人,正被自己囚禁在馬賽郊外,孤苦伶仃,且無依無靠。似乎一切都像強者想像的那麼美滿,因為弱者決不會掀起什麼風浪,但安德魯卻錯了,大錯而特錯。很多年之後,一個能夠毀掉安德魯親手建立起來的龐大帝國的人,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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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僅僅是娛樂罷了,與現實生活沒有絲毫關聯!而書中的種種觀點,老管也不盡同意,之所以寫出來,無非是增加該書的情節性而已。不過,老管還是懇求讀者們大膽評論(但請不要進行人身攻擊),因為筆者相信,真理越辯越明。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