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的手還是未能移動紅色的棋子,他無意間瞟了一眼懷表上的時針,忽然發現此時已是午夜時分,而棋盤上博弈需要似乎至少兩人才能完成。安德魯再度回頭望了望窗外漆黑一片的廣場夜色,寂靜的,沒有一絲生氣。安德魯隨即懷戀清晨街頭內外的熱鬧場景,那是相當一段時間以來,自己都沒能看到馬賽港的日出。
他想站起來,叫喚自己的副官送來一些茶點,因為自己感覺肚子有些飢餓的緣故。可話沒有出口便停在嘴邊,因為羅克中校早在月前向自己辭行,說是要請假一段日子,趕去瑞士的伯爾尼尋找自己以前的戀人。安德魯自然沒有阻攔,只是囑咐著自己的副官能夠快去快回。
在對待部下的請求時,只要不存在忠誠與能力上的問題,安德魯一向大方和開明。不僅僅能讓羅克中校請上長假,而且對外部下的其他愛好,譬如:夏德喜好圈養各國優良戰馬,貝爾蒂埃研究古羅馬或古希臘等地的遺跡,繆拉與馬賽納貪婪金錢是為換取華麗服飾來取悅貴婦,修什私人收藏中卻是軍械所的最新式武器裝備,多普拉普希望得到郊外的意大利式豪華別墅,還有家道中落的貴族將領想要一個西班牙貴族的頭銜,等等等等,這些安德魯都能夠一一滿足他們不同程度的要求。
當然與其他市場交易規則一樣,安德魯為部下提供各類嗜好便利的同時。他們也必須上繳足額地「賦稅」,這便是契約式的忠誠。事實上,一切都顯得那麼公平與合理。但對待自己,安德魯顯然太多苛求,在追求和保障權利慾望的同時,這個來自東方的上位者放棄了很多物質與精神方面的享受。或許,統治他人(國)的慾望。看著手中馬鞭延伸的權勢使得眼前所有人效忠於自己,無數張嘴在高呼「勝利」地口號。才是安德魯真正的快感所在。
當侍衛們送來茶點時,安德魯卻又忘記了先前地飢餓,將散發著誘惑香味的食物擱置腦後,這時他忽然想起,在自己的抽屜裡還放著一封來自馬德里的家信。
既然是從西班牙來的家信,那便是索菲亞寫來得。在每半月一封的信中,索菲亞都要向安德魯傾訴了她對情人熱烈的思念之情。並不厭其煩地講述著小安德魯在王宮內,每日成長時的種種活波情景,這的確讓安德魯很是激動,回味起三人在馬德里的快樂時光。
然而,僅僅持續20多分鐘後,書信又被重新折疊好,放回左手下放的專用抽屜。因為回到現實之後,安德魯的心思再度轉向眼前。擺放在桌面的各色旗子中。到目前為此,安德魯仍未下定對撒丁王國的最後決心,打,還是不打?
政治與軍事地部署早在一周前都已經全部準備就緒。來自維也納情報顯示著,奧地利的皇帝開始猜疑起,在巴爾幹半島上節節勝利的查理大公。那是半數以上帝國的精銳部隊歸為後者調配。而且一次次勝利結果使得查理大公由此獲得了絕大部分奧地利軍隊將領與普通士兵們的信任與愛戴,無數天主教的家庭內張貼著查理大公地英俊肖像。
但在皇宮內外,開始誹謗查理大公的謠言卻是紛飛四起,弗朗茨二世不得不重新考慮查理大公是否真的在危及自己在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寶座地位。哪怕是在這些謠言未等確實,那個想要篡奪皇位的主角卻是弗朗茨二世本人的親弟弟。
很快的,從維也納王公內發出一封弗朗茨二世皇帝的親筆詔書,他要求查理大公不要在巴爾幹半島再度向土耳其帝國發動新的一輪攻擊,轉而相互對持,改為把現有佔領土地的鞏固與消化;緊接著,弗朗茨二世還命令查理大公為全權談判特使。讓後者與伊斯坦布爾帝王地使節舉行和平談判。商談和平解決巴爾幹局勢地問題,云云。
雖說弗朗茨二世在很多皇室貴族的竭力勸說下。並沒有一意孤行地直接罷免查理大公的軍隊指揮權,而是出於政治因素的考慮,害怕在自己尚未控制局勢之前,使得國內軍民的猜疑,引發一場大規模的騷亂。但出自皇宮政令的種種跡象表明,維也納的皇帝正在做這方面的政治、軍事與外交上的準備工作,其間也包括派遣特使向安德魯示好,希望自己能在未來的奧地利權力爭奪中,竭力保持中立地位。
對此,安德魯固然是內心高興,因為這一切都是老天在幫自己。王室內部的自相殘殺,古今中外都屢見不鮮,雖說自己早有準備,還在暗地煽風點火了不少,但也不曾想到弗朗茨二世忌妒賢才的心態會如此強烈,想像著將查理大公一舉罷免掉而後快。
對於主動送來上前的好處,安德魯不會拱手拒絕。他一方面爽快的答應維也納要求,撤出了派到查理軍隊中的特種兵部隊,換來那位奧地利皇帝的親叔叔代表維也納當局默許了安德魯將要對撒丁王國採取的任何軍事行動,還配合自己上演了一出羅馬郊外別墅的好戲,洞察到蘇菲以及教皇國的真實實力所在;
另一方面,安德魯也施展自己的兩面派的手法,派遣心腹將情報部門收集到的,有關維也納將要針對查理大公採取的種種陰謀,利用適當的安全渠道告知查理本人。當然,安德魯不會笨得讓間諜們直接表達為自己得意見,而是傳達給查理的忠實部下,那樣,效果會好上很多,至少,沒有人會懷疑安德魯在暗中居心叵測。
軍事上,面對12萬撒丁王國的防禦部隊時,安德魯名義上動用了2個軍團主力在兩國邊境活動,阿爾卑斯山脈一帶舉行所謂的軍事演習,嚴重威脅著撒丁王國的各個要塞安全。但這只是在牽制對方的主力,另外一層含義也是在防止巴黎向馬賽發動突襲。
實際上,一旦對撒丁王國的戰爭真正打響,擔當主攻任務的卻是來自西班牙王國的軍隊,還有修什將軍的特種部隊,以及分佈在撒丁王國各地的秘密特工人員。4萬西班牙大軍已經在巴塞羅那集結完畢,隨時可以登船出發到熱亞那港口登陸,參與作戰。只要安德魯現在下令,撒丁王國的腹部便將出現數萬西班牙大軍,而前後時間不過4到5天。
聲東擊西,安德魯很是滿意自己的戰略部署。因為到目前為此,除了參謀部的少數幾個人外,沒有一個前線將領能夠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即便是在巴塞羅那負責軍隊集結的達武將軍,那是安德魯給他們的任務卻是,準備輪換在北非的西班牙遠征軍。
儘管所有準備都已準備就緒,但安德魯依然沒有讓參謀部向達武將軍下達出擊的任務,理由是自己仍在考慮對撒丁王國出兵的必要性,或是在等待著撒丁王國的主動妥協,或是其他等候著某個人吧……安德魯自己也說不清,這便是莫名其妙的苦惱所在。
貌似一個分裂且勢弱的意大利諸侯,應該不值得自己如此大動干戈。所以,那顆代表都靈的紅色旗子依然擺在原來的位置,至始至終並沒有絲毫的挪動。
不知道什麼時候,門外的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省,接著,幾聲「汪汪」犬叫聲。不多時,外面的侍衛在輕輕的敲打房門,低聲的說道:「部長閣下,蘇菲公主來了,她現在大廳外等候,並請求您的接見。」
「哦,蘇菲公主?她怎麼來了?」安德魯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向著外面吩咐道:「嗯,5分鐘後,請她進來吧。」說話著,安德魯忙活著自己趕緊收拾起有些雜亂不堪的房間內設。
當一身黑衣的蘇菲公主姍姍走進安德魯的房間時,卻已經發現馬賽的主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微笑著迎接意大利公主的到來。
「您好,蘇菲公主殿下!」安德魯首先招呼著,只是面帶微笑的感覺有些尷尬,因為幾分鐘之前,安德魯仍在自己的桌面上圖謀眼前佳人的國家利益。最後的決意,使得安德魯還是放棄了倣傚貴族式的禮儀,去親吻教皇國或者是撒丁王國公主的手臂。
「您好!」蘇菲簡單的回復一句,面無表情的臉上擠出一絲慘白的笑容。
機械式的客套之後,安德魯慇勤的邀請蘇菲坐在沙發上,自己則陪同一旁。
只是在隨後的過程中,兩人的相互對望著,蘇菲公主略帶冷漠的始終一言不發,而安德魯卻是在搜刮著腦海裡的所有詞彙,卻不知道如何表達,或是根本不知道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我是來看望朋友的。」蘇菲開口說道,「並且希望得到他的幫助。因為我的父王、我的祖國、還有我的人民都在面臨一場的劫難,一場空前的大劫難。」
∼∼∼∼∼∼∼∼∼∼∼∼∼∼∼∼∼∼∼∼∼∼
以**的名義,希望有票的兄弟姐妹們繼續投月度VIP選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