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兩個月前的市政廳舞會之後,安德魯就感覺凌興漢的私下活動日益繁忙起來。作為自己的同胞兼私人醫生,安德魯在閒暇之餘想找人聊天的時候,總發現凌興漢不願意在市政廳裡呆著,而是借口外出就診,跑到馬賽郊區,繼續暗中或明裡跟那朵交際花來往。
安德魯並沒有阻攔,事實上,在舞會頭一次的交往,還是自己一手促成的,還在其中增添了不少元素。但他卻囑咐奇可特警察局長進行秘密跟蹤,隨時提交有關凌興漢的一切活動報告,哪怕是提及他們的性生活,甚至連兩人何時何地幽會、做*的方式都描繪的異常清楚。
現在,奇可特少校再度走進安德魯的辦公室,向最高上司報告凌興漢的行蹤,所不同的是,此次卻是總結性質的匯報。
「……部長閣下,長期以來的調查證明,凌興漢應該不會在任何利益的誘惑下,危及您和您事業的安全……儘管我的情報人員如何再三**,但他始終不願多講述您在市政廳的事務,即便是說出來的,都是路人皆知的事實罷了……」
等到少校的匯報完出門之後,安德魯便將自己桌面上堆積的,有關凌興漢的數月情報卷宗全部扔到壁爐裡點燃,一聲不吭的看著它們在熊熊烈火中全部化為灰燼。
「疑神疑鬼的,看來自己是太過謹慎了。即使是對身邊地任何人都顯得不向從前那麼信任。」安德魯自嘲般的在內心嘀咕了一句。
很多時候,安德魯覺得自己表現的的確不怎麼從容與自信,或許是骯髒的政治漩渦中,經歷鉤心鬥角事情太多的緣故。最初的勝利成就感已經被越來越多地政治污穢所替代,不少是自己的敵人附加地,但更多的卻是安德魯本人主動造成的。在每一次的血淋淋的掠奪屠殺與卑鄙的政治交易之前,安德魯都要竭力裹上一層正義、公平、合法的外衣。就像前世XXX神甫嫖ji地時候,都要呼喊某個聖人的名字。這可比單純的軍事部屬要複雜的多。
沒有人教導過安德魯如何去做上述事情。全都是時世造就而成。而這先前經歷的一切,都僅僅是個開始而已,因為巴黎還最後落入安德魯的手中,更多的輝煌王冠等著自己去摘取。不過在此時,安德魯開始懷疑自己早先時候所信奉的觀點:歷史不能被改變,但可以被創造。可創造出來地眼前事實,卻是安德魯不知不覺中正一步步邁向拿破侖皇帝。或是德意志狂人曾經走過的路,窮兵黷武的最後結局。
所不同的僅僅是,安德魯試圖在規避「前人」的某些錯誤,可誰能證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地,或是沿著正確的方向在行駛。很多次,在身心疲憊之餘,安德魯很想就此放棄,那是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一件決不可能真正付諸實施的事情。
自從安德魯在土倫揮舞屠刀之後,便沒有絲毫後退的商量餘地。生存或是死亡!?能夠保障自己繼續在歐洲生存下去的唯一因素,便是手中效忠自己的強大軍力,除此之外,沒有一個比它更加忠實可靠。
儘管自己不願意承認,但安德魯知道他本人對凌興漢的調查。少許有點的忌妒的成分在內。在部下面前,安德魯都必須保持著充分自信與絕對果斷,不允許任何人懷疑自己地權威,但在內心深處,他可能比一個西班牙農夫地心態還要脆弱。
在封閉的房間裡,上膛地兩把短槍總在安德魯伸手能夠觸及的位置上隱蔽著,哪怕是門外站滿了忠誠自己的侍衛,儘管往來進出的人員都經過細緻搜查,不可能攜帶任何武器;在外去巡視時,鎮定自若的外表下。安德魯則是在緊張的掃視著。那些對自己無限崇敬的無數雙眼睛,誰能知道。其間有多少人事實上在憎恨自己,他們憤怒的火焰能夠將自己活活燒死;每一個晚上,安德魯都要強迫自己工作到深夜,甚至通宵達旦,只是在疲憊不堪的時候,才勉強躺在沙發上休息片刻,一般睡眠不到3小時之後,隨後再度審視文件或是召見部屬。
那是安德魯有些害怕孤獨,但又渴望安靜的矛盾結果,顯露出有些歇斯底里的神經質狀態。自己的部下都有妻子或是情人陪伴,但在馬賽的安德魯總是孤家寡人一個。作為勝利者的他,只要略微一點頭,就有數不清的美貌女子投懷送抱,可每當這是念頭將要出現的時候,作為「聖人」的安德魯卻是一概加以否定,或許是在眷念馬德里的索非亞和兒子,或許是等候著即將從巴黎到來的未婚妻,或許真想把自己塑造成為一個「聖人」模樣。
對此,安德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的所謂快樂,來源於自己擁有的強大實力,這個實力能夠施捨、控制、甚至剝奪他人的快樂。而這,便是所有征服者在權力遊戲中享受的快樂,不同於物質掠奪、金錢獲取、還是性福生活。
幸好,盲目樂觀的衝動和無休止的憤怒,都不符合安德魯的個性,謀而後動才是真實寫照。所以他不會擁有「尼采的太陽」,至少現在不會。到目前為止,無論是西方的上帝,或是東方的佛祖,都在冥冥之間保佑著安德魯在未來的征途中一帆風順。
寂靜的房間裡,安德魯依然在桌面上擺弄著藍、黃、白、紅、黑、紫的各色棋子,它們擺放的位置各自代表著巴黎、馬賽、都靈、維也納、柏林、倫敦等政權所在地。因為在未來的數月內,自己將走出極為關鍵的一步。這是一個瘋狂而又大膽的計劃,自從產生的那刻起,便一直在安德魯的腦海裡醞釀,全盤方案卻不曾向他人和盤托出,交待部下們所作工作都是實施其間的一個準備步驟或是某個片斷。
倘若計劃能夠成功,勢必將使得自己獲得數倍於現在的實力與權勢。安德魯感到極度的興奮,那是自己手指彷彿向上帝旨意一般,而每一次的隨意撥動旗子,都能掀起歐洲大陸的一場場血雨腥風,自己的逐漸充實的力量足以能徹底改變當前的大陸政治格局,只是實施早晚的時間,以及所付出代價的多少問題。
想到這裡,安德魯先前的少許不快拋在腦後,立刻被征服的慾望所代替。漸漸的,在注視巴黎之前,安德魯的目光盯在紅色的撒丁王國身上。這個由皮埃蒙特君主薩伏依公爵建立的皮埃蒙特—撒丁王國恐怕就在一念之間,生存或是死亡。
一個不大的意大利諸侯能夠保留12萬人的龐大軍隊,確實能嚇唬不少歐洲的小國,而環繞在險峻的科尼、切瓦、托爾托納和亞歷山大裡亞諸多要塞之中,倒也能在一段時間內保護自己不受法國侵擾。可惜,撒丁王國即不外強,而且很是中干。
原先,安德魯對撒丁王國的態度只是在容忍的態度,並希望這個意大利唯一保持獨立的諸侯國國君能夠主動向自己的示好,在不動武力的情況下,獲取意大利半島的實際控制權,而不是土地所有權。但撒丁王國還是在王儲的強烈要求下,投靠了巴黎和維也納,試圖借助分裂的法國來抵抗自己的鯨吞蠶食。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巴黎需要忙於與自己和好。那位好心人,一步登天的梅特涅伯爵在巴黎政壇蝴蝶般的自信表演,不斷聯絡各國世界的目的無非是在試圖取代英國人成為勢力均衡的倡導者,一面為奧地利王室尋求與安德魯的緩衝地帶,並暗中拉扯安德魯的後腿;另一方面,則是接受了撒丁王國重金賄賂的他,在竭力避免安德魯向東的勢力拓展。
只是,梅特涅本人太過招搖,靠的是妻子家族的裙帶關係爬上強國政壇,手中沒有真實實力的伯爵大人如何是安德魯的對手,而且,在維也納,影響決策的大人物們也不是鐵板一塊。更何況,安德魯對梅特涅政治舉動頗有研究。所以,安德魯一直忍而不發,惟獨在靜靜的等候著,等著那只花蝴蝶飛累了,落到枝頭歇息的時刻,那邊是獵人開槍的最佳時機。
想到這裡,安德魯便想著翻掉撒丁王國的棋子,無為別的,卻是那裡的出產的糧食,可以保障數十萬大軍的後勤供給。就在昨天,安德魯已經在候選名單上為都靈選好了一位新主人,一個諾諾無為、膽小怕事的三王子殿下。相信這位王子殿下,能夠聽從自己的一切安排,將撒丁王國牢牢捆綁在安德魯的戰車上。
「可憐的撒丁王國!」安德魯嘲諷著一句,想要伸手將那顆紅色的棋子挪到馬賽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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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本月在忙於公司的最後清盤,耽擱了不少時間。相信再過兩天,更新速度與字數便可恢復正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