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使您覺得這不是另一種軍事欺騙的因素?」卡爾諾依然不放心。
「軍人的直覺!作為共和國的軍人,不應該挑起法蘭西內戰的職責!」儒貝爾說的十分坦然。儘管自己與安德魯素未蒙面,但他始終堅持沒有一個法國高級將軍在經歷1793年的殘酷戰爭後,還願意發動一場不得人心的內戰。
卡爾諾並不滿意儒貝爾的這類說法,那是軍人的狹隘見解。不過對於儒貝爾,這位毫無政治抱負的純粹將領而言,也無可厚非。畢竟卡爾諾是在骯髒的巴黎政壇混跡了多年,從之前的公安委員會委員,到現在的督政府執政官,在**之後的眾多法國政壇的權力爭奪中,總會出現卡爾諾的身影。或許大部分的時候,卡爾諾顯得毫不起眼,甚至是將自己置身事外,但每每在關鍵時刻顯示他的決斷,改變著法國政壇格局。
在推翻雅格賓派的統治之前,正是在他默許了巴拉斯等人的行動,才有了「熱月政變」。因為效忠山嶽派領袖的高級將軍及其軍隊,都被作為陸軍部長與主管軍事委員的他,從巴黎附近調到那些反法同盟的最前線作戰,使得整個巴黎都處於投靠平原黨人的國民自衛隊控制之下。事後,也是卡爾諾對熱月黨人採取政變行動的公正合法性的給予公開支持,才很快安撫了法國各地將軍們的牴觸情緒,讓他們紛紛效忠新地巴黎當權者。
在這個意義上來說。卡爾諾更像是個政客,善於選擇時機下注的精明商人。只是在他的信條中有一個不可動搖的原則,就是堅持共和政體,反對在巴黎出現任何形式上的**。在這個原則之下,卡爾諾支持了雅格賓派主張,處死了路易十六;同樣是在這個原則下,給巴黎帶來無休止恐怖與專制的羅伯斯庇爾等人走上了斷頭台;而這個原則。使得卡爾諾與巴拉斯集團保持若即若離的關係,容忍了這些人地貪婪。因為大家的權力都是相互制衡。即便是巴拉斯及其利益集團,同樣不可能一手遮天。
至於南方地馬賽**者,卡爾諾曾直言不諱的告訴安德魯,要求他主動辭去法蘭西共和國的一切公職,並交出麾下的20萬法國陸海軍的控制權,再安心在馬德里當他的攝政王。但安德魯斷然拒絕了,借口是他的將領與士兵們都不同意來自巴黎地無理要求。而且法國民眾也支持安德魯將軍繼續成為法國人勝利象徵。
對此,卡爾諾異常惱火,但在國家利益的權衡之下,他還是忍氣吞聲的保留了安德魯的陸軍副部長職務,僅僅與巴拉斯等人宣佈了對安德魯的「有限制裁」:其間取消其國民公會議員的資格,拒絕向其授予法國元帥的最高軍銜等等,並調遣大批軍隊趕赴法國南部的交界處,與效忠安德魯地軍團相對持……
自此。在卡爾諾的行動指導中,對安德魯的警惕心越來越重。一周前,督政府聯合元老院就秘密做出對荷蘭等國的戰爭,借此獲得經濟利益的決意之後,被授予全權主持戰爭策劃的卡爾諾執政官仍堅持在戰爭開始之前,務必做好對安德魯地防範。而且。他漸漸開始懷疑,安德魯對撒丁王國的軍事威脅僅僅是個掩人耳目的做法,真實目的,卻是在大批部隊外調他國之時,伺機攻佔巴黎。
有些時候,卡爾諾甚至會莫名其妙的出現一類不寒而慄的想法:巴黎對低地國家的軍事行動全都落入了安德魯的一系列陰謀之中,包括最近巴黎金融市場的嚴重混亂行為,儘管沒有證據顯示這是安德魯的精心策劃與實施地。
一旦想到這裡,卡爾諾就不會出現像儒貝爾元帥那樣類似天真地一廂情願的主張。
「儒貝爾,您知道安德魯在法國南部地真實實力嗎?」卡爾諾望著儒貝爾一眼。隨後解釋道:「名義上。安德魯在不斷削減自己三個軍團的實力,僅僅保留了9萬人的精銳。但馬賽等各個重要城市,都有人數不少的國民自衛軍,警察部隊,以及預備役軍隊,三項合計,相信不會低於15萬。這些人都接受過三個月的正規軍事訓練,至少三分之一都是服役1一年以上的老兵,隨即都能重新組織3到5個軍團。
而且,別忘記了安德魯還是西班牙的攝政王,在伊比利斯半島的背後,尚有數十萬大軍聽從這位『偉大的王』的指揮。最該死的是,地中海上往來的都是他的海軍艦隊和受他控制的商船,自從西班牙各地以及法國南部的高速公路修建之後,其運送能力使得從馬德里一帶調遣10萬西班牙士兵到馬賽集結,海陸聯運的時間耗費僅僅需要5天。甚至更短,都有可能。恐怕沒等到我們在馬賽的情報人員將對方信息送到巴黎,那位攝政王的西班牙軍隊都已經攻克奧爾良城了。」
儒貝爾一聲不吭的聽著陸軍部長危言聳聽的敘述,但到後來,他已經默然執政官所說的事實,「瘋狂」與「大膽」都是安德魯軍事個性。雖說雙方都克制著,不首先發動內戰,可一旦大家的勢力平衡被打破,難保安德魯對巴黎不起歹心,那他也不是詭計多端的安德魯了。
只是儒貝爾似乎仍在內心堅持自己原先的想法,「執政官閣下,我還是認為安德魯不會趁火打劫,即便對撒丁王國的軍事威脅,也是他的陰謀。」
「哦,仍來自您的軍人直覺?」卡爾諾的表情顯現的不太高興。
「不全是!因為我原先的下屬,現任安德魯參謀總長的貝爾蒂埃將軍,在昨天晚上找過我。貝爾蒂埃代表安德魯曾向我保證,安德魯不會對巴黎實施突襲,還願意在未來的戰爭中,提供一些必要的支持,包括出動部分參戰部隊在內。另外,貝爾蒂埃還攜帶了一封安德魯的書信,希望能親手交到部長您的手中。」儒貝爾小心謹慎的解釋道。
聽到儒貝爾的這番話,卡爾諾略微把眉頭一皺,盤算著安德魯此舉的目的:妥協、示好、還有另有圖謀,卡爾諾不得而知。於是,他隨即問道:「他現在人呢?」
「就在陸軍部的樓下等候!需要讓他上來嗎?」儒貝爾低聲的回答道。
「對於這位貝爾蒂埃將軍,您怎麼看?」卡爾諾並未同意或是拒絕儒貝爾的建議,而想更多的瞭解這位安德魯的參謀長。
因為在貝爾蒂埃投奔安德魯之前,前者只是一個不太起眼的校級軍官。而且貝爾蒂埃曾和拉斐特(保王派)的私交不錯,共和國政府由於其貴族血統,而將他革職過。所以,作為陸軍部長的卡爾諾,自然沒有將這位中級軍官多放在心上考慮。
現在貝爾蒂埃千里迢迢跑到巴黎,不僅僅是想通過儒貝爾得到自己接見,送上一份書信這麼簡單。之前,這位安德魯的參謀長必定拜訪過巴黎的其他政要,包括安德魯的岳父,巴拉斯執政官在內。否則,馬賽**者的將軍也不可能在國民自衛軍的眼皮低下,肆無忌憚的走在巴黎街頭,或站在陸軍部的大門口。
「貝爾蒂埃是地質工程師的兒子,天生就有傑出的地理和數學才華。他當過測繪員,是一位繁忙、有效而不知疲倦的人,尤其擅長軍團司令部勤務機構指揮與調度……可惜共和第一年,當我在調離意大利軍團的時候,未能及時將他帶到北方軍團效力,卻讓他被安德魯搶先一步拿走……」說道這裡,儒貝爾感覺還頗為後悔,要不是貝爾蒂埃的貴族身份在作怪,他也不會將這類好的軍事人才,統統留給安德魯享用。
「不僅這些,包括達武、馬賽納、達納、布律埃斯,等等這些人都被安德魯挖過去。當然,還有拉瓦席,以及猶太共濟會。」卡爾諾忿忿不平的插上一句。
他始終不太明白,來到法國不到一年的安德魯居然有如此眼光,將一個個優秀的指揮官挖過去,卻把所有的傻蛋剔除他的軍隊中,留給後繼者。安德魯不僅選擇了有錢的忠實盟友,還將自己塑造成為科學界的保護使者。
在土倫的聯合科學院,那裡簡直成為法國王家科學院最輝煌時期的翻版,幾乎歐洲各國所有不得志且有才華的學者,都跑到土倫城效力。安德魯為他們提供了豐厚的薪水,設備齊全的實驗室,聰明好學的助手,以及完全不受干擾的寬鬆環境。
以至於,卡爾諾在歐洲數學界的幾個老友,也寫信建議讓執政官有空到土倫科學院參觀一趟。說實話,若不是軍務纏身,而且與安德魯相互對持,卡爾諾真會考慮一下去土倫的行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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