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攝政王殿下!攝政王殿下,他來了!」窗台下,一個男高音叫嚷了起來。頓時全場嘩然,紛紛轉頭循聲望著。窗外,安德魯那最具特徵的標誌性面孔,將其真實身份暴露無遺。
「得了,先生們,一同進去吧!」安德魯輕搖著頭,向著兩位幕僚打完招呼,自己首先向大門走去。
會場內的全體軍校學員早在攝政王步入會場的一瞬間,完成起立動作,一排排結實的身體在寒冷大廳中倔強地筆直了軀體,所有人都顯得情緒高昂,以崇敬喜悅的心情,用注目禮迎接著眼前的王國最高統帥。
安德魯在門口短暫停留數秒,只是為環視在場的軍官們,隨即他略微點點頭,緊接著轉身,逕直朝向辯論台上走去。
「全體都有,向攝政王,敬,禮!」一位機警的中尉,哦,也就是剛才參加辯論的那位軍官,從台上排成好的隊列中,跳了出來,高喊一聲。滿臉肅穆的中尉將胸一挺,率先向攝政王殿下行右臂軍禮。
與此同時,台下百餘名軍官也幾乎在同一時間,遵從台上的號令,機械式的舉起右臂於齊眉,猛力向後靠,完全一個標準的漂亮的敬意。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幹勁,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感覺。
安德魯回禮動作依然是那麼瀟灑迷人,站在舞台中央他面目莊嚴,首先是略一躬身。接著仍是自己慣用的獨特軍禮,併攏後地中指與食指,快速滑過自己的右額。
與軍官學員們的熱情反應不同,前排就座的納爾遜將軍,很不情願的站了起來,這還多虧烏沙科夫將軍趕緊拉了一把。
「嘿嘿,年輕的紳士。為何沒有禮貌啊!」老將軍頭向左一歪,對著納爾遜低聲的說道。
「該死地俄國老鬼。我是英國公使,為何向西班牙人的皇帝行軍禮!」忿忿不平地納爾遜居然稱呼安德魯為西班牙王國的皇帝,只是語調上感覺譏諷成分的味道更多一些。
「那也是!不過,我卻很喜歡這類軍禮方式,聽說是眼前的攝政王一手提倡的。呵呵,還說是不列顛王國公使,可您既沒戴假髮。又沒有擦香粉。不管怎麼說,看在如此瀟灑的軍禮份上,我們都要保持軍人的敬意!」
烏沙科夫將軍剛一把話說完,同樣倣傚著,舉起右臂於齊眉,來一個對異國新上司地敬意。儘管不太樂意,但穿著一身海軍制服的納爾遜公使,還是記得普利茅斯軍校裡的禮儀。以軍人的硬朗作風,完成一個英式的標準的敬意。
「禮,畢!全體坐下!歡迎攝政王講話!」攝政王身旁的中尉繼續充當發令官的角色,而台上地其他17位軍校生,都已走向台下,按照各自陣營回到座位上。台上僅留下中尉。以及準備發言的安德魯親王,即便是羅克副官與貝爾蒂埃將軍,同樣靜靜的走到前排就座。
安德魯先是一言不發的取下頭頂上的西班牙氈帽和精緻的假髮,還有灰色貂皮大衣,轉身交給一旁,那個兼當發令官與侍從生地海軍中尉。感覺是想展示自己的華麗的服飾,安德魯略為得意的信步上前,想讓台下的觀眾看個究竟:裡面是一身青灰色制服,敞著襟,露出垂到滾圓的肚皮上面的白背心,白麋皮褲緊箍著大腿,腳登一雙長筒靴。惟有頭頂的短髮因為戴帽還未及時梳理的緣故,讓人感覺有些冷亂的樣子,只是在身旁地好心中尉小聲提醒過後。安德魯這才趕緊用右手。胡亂搭理了兩下子。
「嗯,這樣才像個軍人。沒有了假髮,忘記擦拭香粉,不再穿著貂皮大衣,只是剩下地行頭,感覺有點誇張而已!」安德魯低頭查看著自己的衣著,隨即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雖說聲音不大,但回聲足以讓大廳內的所有人聽個明白。
「哈哈!」為老不尊的烏沙科夫將軍首先笑了起來,緊接著,便是羅克中校,貝爾蒂埃將軍,到最後,全場一片高聲的歡笑,即使是一直默然無語的納爾遜也忍不住輕笑起來。
大約過了1分鐘,安德魯等到會場平靜許多之後,他才示意軍官們保持安靜,因為攝政王自己將會轉入正題。
「很好,軍官們!首先,我要向兩位教官,以及在場的學員們,道歉一聲,因為是我的冒然闖入,導致你們的辯論賽沒能繼續開展下去。這樣吧,作為賠禮,我來做最後的總結成詞,不是針對剛才台上兩方的意見,而是表達自己對那場海戰的個人看法!」
安德魯揮揮手制止了台下聽眾們準備的掌聲,他雙手插著腰,繼續說道:「200多年前在加萊海域的那場大海戰中,王家海軍之所以慘敗,主要是戰略與戰術的嚴重失誤。
首先是國家戰略上說。菲利浦大帝時代的西班牙強盛局面,只是表面上的暫時的虛假繁榮。經過長時間並無多少物質收穫的對外戰爭,再加上王室貴族們揮霍無度而肆意搜刮民財,導致的國力已經嚴重消退,大不如從前。此時,在迫不及待的發動一場龐大艦隊的遠征戰,無異於自取滅亡。
因為無敵艦隊的對手只是一群海盜船隻組成的雜牌艦隊,英國海軍即便是輸了,依然有大批來自加勒比海的武裝海盜,在伊麗莎白女王的號召下繼續加入戰鬥,其實力有增無減;而無敵艦隊一旦滅亡,便是災難性質的結果,那是當時的伊比利斯半島匱乏的財力,無法再行建造一支如此昂貴華麗,看似威武。卻不堪一擊的大艦隊。
二是用人決策失誤。同這位中尉地觀點一樣,我本人很懷疑,1588年4月25日那天,菲利浦大帝在里斯本大教堂舉行授旗儀式的時候,為何將無敵艦隊總司令一職交給西頓尼亞公爵,一位根本不懂海戰,對指揮龐大的艦隊在海上作戰毫無經驗。而且暈船的陸軍將官。儘管西頓尼亞出身於名門望族,在貴族中有較高威望。更深得菲利浦大帝的信賴,但也不至於將整個王國的命運,全部維繫在一個根本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和信心指揮這場戰爭的人身上。
如果僅僅只有上述安排,讓那位西頓尼亞公爵聽取有實戰經驗地參謀們意見,打一場像樣的海戰,也未嘗不可,即便是輸。也不是輸地如此慘烈。只是國王陛下的手太長了。不瞭解戰場時刻變化著的菲利浦大帝,固執的要求海軍統帥服從他先前的意旨,要求充滿失敗情緒和供應不足的西班牙艦隊的在加萊海域與英國海軍決戰,而公爵殿下地對手卻是擅長海戰的霍華德上將。相形之下,哪能不敗。
三是艦隊官兵的戰鬥素質。英國海盜們能保持著全天候的作戰效能,即便是在非常可怕而又無法戰勝的大西洋的狂風巨*中,也能進退有餘。可無敵艦隊仍舊習慣了地中海風平浪靜的作戰模式,時常還喜歡在耳邊迴響起不久前。戰勝土耳其艦隊的輝煌案例,從而也就無法適應北海一帶惡劣多變地自然環境。
至於戰術方面的落後,以及針對無敵艦隊而組建英國海軍戰艦,在戰勝「無敵艦隊」的過程中,英國的海軍軍人也在風帆戰艦的作戰戰術思想上向前邁出了一大步。至少是從那以後,在海洋上結束了肉搏式的戰鬥而代之以火炮交戰。
……
『上帝鼓起了大風。敵人潰不成軍!』這句話被刻在授予新教徒們地勝利勳章上,也是刻在天主教徒的恥辱柱間,整整209年!」
說道這裡,安德魯停頓了一下,望著眼前有些悲憤的海軍軍官們,他在舞台中心走了兩個來回,最後站立在原來位置,雙手一揮,再度高聲說道:「數天後,諸位也將從菲利浦大帝的莊園內啟程。即刻趕赴地中海。在那裡。軍官們將在同盟國老師的教導下,用異教徒的失敗與鮮血。重新書寫王國海軍的輝煌榮耀。地中海,只是邁入萬里海疆的第一步,但卻是及其堅實的一步,因為從這一刻起,諸位的榮譽將與王國地利益緊密相連。
安德魯不懂得海戰,恐怕也有點暈船。呵呵,別笑,這可是真話,在從遙遠地東方趕到歐洲時,恐怕惟有上帝才知道,我究竟吐過多少回。所以,在這方面安德魯必須表現出謙虛,謹慎的態度,即便是上述有關海戰地長篇言論,只是拾人牙慧的東西,不值得一提。
然而,王國的軍官們,我很羨慕你們,因為大家的面前卻有當今世界上最好的艦隊指揮官,烏沙科夫將軍和納爾遜將軍。經過2個月的言傳身教,相信諸位都已折服於將軍們的指揮藝術中。日後,在對奧斯曼土耳其的戰爭中,你們同樣將學習到更多,更有價值的東西。
嗯,你們堅毅自信的目光已經回答了一切,我很高興。好吧,那就在我們臨別之際,打開王家的酒窖,來一場毫無約束,不分軍銜,不講級別的狂歡酒會。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先做一件事情,就是為兩位將軍授勳!」
安德魯的最後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軍人都歡呼不已,不住的拍手。安德魯揮舞的手臂,他矜持地微笑,頷首信步走下台階。在徑直來到兩位外籍教官的面前後,安德魯接過副官送過來的兩枚金光閃閃的王家海軍傑出貢獻勳章,並親自將它們佩戴到烏沙科夫將軍以及納爾遜將軍的胸前。
安德魯無比激動的述說著:「請接受這份來自王國的最高榮譽,並傾聽我們的歡呼,致以崇高的敬意。作為王國的最高統帥,安德魯感謝兩位在幫助西班牙海軍重新崛起之際,所做出的偉大貢獻,謝謝。非常感謝!」
即刻,全場的熱烈氣氛達到最高潮,整個大廳迴盪起響徹雲霄地歡呼聲。
「攝政王萬歲!」
「王國萬歲!」
「海軍萬歲!」
「教官萬歲!」
……
接下來的狂歡,的確是到了無拘無束的地步。安德魯讓莊園的管理員打開王家莊園酒窖門,讓軍官門自由取出大批上等美酒,諸如葡萄酒,白蘭地。琴酒,雪利酒。甚至還有令俄國將軍極度開心的正宗伏特加;莊園的數位廚師早在攝政王地命令下,準備好了豐富的晚宴,隨時恭候著食客們地到來。
狂歡的最後地點卻選擇在莊園郊外,一片狩獵場的空地場,上面還有保留有大片積雪。那是學員們擔心自己酒後失禮的舉動,可能會導致王家莊園內的物件受損,進而讓海軍大臣傾家蕩產也說不定。
20分鐘後。空地上擺起數個長長的餐桌,面上放有各式的食物,酒水,還搬上不少長椅放在四周,以供休息使用。那些隨行攝政王同來地大批憲兵隊員,則成為狂歡場的忠實保姆,擔負起四周的警戒任務。
全體軍官們在狂歡場上,開始還有點放不開,顯得小心謹慎的。要麼圍在餐桌周圍吃點甜點等食物。再行喝上一兩口美酒,或向路過的攝政王殿下行禮致意,或對著高級軍官低聲請教某個問題,以及同周圍的兄弟們高聲談論幾句感興趣的話題。
但等到酒精上湧之時,眾人便紛紛沒有了先前的謙卑,沒有了長官地拘謹,他們都是些可愛的海軍同僚。大家在一起飲酒,歡呼,喝醉後繼續歡呼。等到夜幕降臨時,飲酒狂歡還在繼續,廣場中心聚升起了數座熊熊篝火。
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光配置些美酒佳餚,難免讓人無法盡興,狂歡會場自然少不了女色。對此,安德魯卻是深有體會。在攝政王的示意下,羅克副官專程跑到附近數個村子裡,花了不少金幣,邀請來百餘名貌似村姑的青年女子,前來為海軍軍官們助興。
於是,等到衣著暴露的女人們加入篝火晚會時,會場的熱鬧程度為之一變。先前仍在胡言亂語。高聲叫嚷地軍官們。再度成為衣冠楚楚的紳士。儘管有些頭暈目眩,感覺站不穩腳步。但「性致勃勃」的男人們堅持著圍了上來,三五成群的跑到在女士們身旁,有的在撕心裂肺的唱歌,有的還在彈起月琴或是吹著口弦,有的卻已經載歌載舞起來,在招攬對方的注意。不多時,會場上空響起女人們放蕩的歡笑,色狼們沉悶地低吟。
從晚會開始,安德魯一直待在圈外,看著部下們自由行動,與年輕地軍官相比,烏沙科夫將軍勾引女人的本事絲毫不遜色。在無數忌妒地目光中,至少有4個漂亮女人圍在他的聲旁,看著老人跳起活潑歡快的俄羅斯民間舞蹈,嘴還哼著韻律十足的曲調。
安德魯注意到不遠處的納爾遜,與自己一樣,端著酒杯,靜靜的站在一旁,望著眼前的狂歡場面發呆。於是,安德魯微笑著迎走上前,來到納爾遜身邊,高舉起酒杯,輕聲的問道:「祝您健康!納爾遜將軍。對了,為何您不去一同熱鬧!」
「同樣祝您健康,殿下!很抱歉,我向來都只是旁觀者,而不是參與者!」納爾遜淡淡的回答道,依然盯著場內的熱鬧情景,接著,他又補充一句,「您也不是沒有參與嗎?」
「自然是,與您同一個理由!」安德魯笑了笑,但並未將話題轉移下去。他只是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還不忘邀請著英國公使,「請坐,將軍!或許,我們坐下來談話,感覺更舒適些!」
「謝謝!」納爾遜的客氣說道,但他依然站在原地,只是將注意力放在安德魯身上。
「將軍!您覺得我的海軍軍官們如何?」安德魯含笑著問道。
「很好,很有前途,至少在地中海上,的確如此!」納爾遜謹慎的回答著。
「事實上,要是西班牙王國與不列顛王國能相互保持長時間的友誼,不再開戰,那該多好。」安德魯緊盯著納爾遜,講述著一番看似幼稚無比的談論。
「抱歉,殿下!這都要取決於您的態度。另外,儘管我答應帶領您的部下出征北非,但按照事先的約定,公使館內必須至少2名武官在現場觀摩。」納爾遜提出自己的條件,事實上並不苛刻,安德魯自然也不會拒絕。
「如您所願,將軍!」
「謝謝!殿下!納爾遜先行告辭!」仍下最後一句話後,納爾遜轉身揚長而去,回到自己的莊園裡。
「呵呵,還未服輸的傢伙!不要緊,還有數年時間,咱們慢慢玩!」安德魯並未生氣,卻是得意的蕩起酒杯中紅色液體,進而一飲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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