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革命的名義 垃圾堆 第17章 新的一年到來(4)
    在巴黎郊外的一棟並不起眼的別墅裡,壁爐邊正坐著一位滿懷憂慮和悲痛中年人,白髮蒼蒼的他對著熊熊燃燒火苗似乎在訴說著什麼。

    「巴黎,我朝思暮想的巴黎,您的兒子終於回來了,可我卻不能出現在巴黎的街頭,即便是夜晚,也只能藏在馬車上粗略瀏覽一番,那是因為我依舊是**的罪人,王族的叛逆……仁慈的上帝啊,當新年的鐘聲敲響之際,每個人都在歡樂,惟獨我太孤獨,太寂寞了。或許,我應該繼續留在奧地利人的戰俘營中。至少,在那裡,還有很多外國士兵喜歡聽我講述,如何幫助華盛頓總統打敗可惡的英國佬,從而贏得美國獨立戰爭的英勇事跡。但在巴黎,人們不再記得我,記得那個叫拉法耶特的王室貴族,獨立將軍,或是自衛軍司令,還是法國的叛徒,惟有他……」

    上述喃喃自語的人,便是現年37歲的拉法耶特,一位優秀的法國將軍和政治活動家。曾被譽為「兩個世界的英雄」,而現在,只是一個剛剛獲得自由,回到法國的戰俘罷了。

    拉法耶特出身於法國名門,擁有侯爵頭銜,卻是一個熱愛自由、追求民眾權利的貴族,是他那個階級中的異類。1777年4月,年僅20歲的拉法耶特,告別新婚不久的嬌妻,拋棄宮廷中紙醉金迷的奢華生活,自己出錢裝備了一艘艦隻「勝利號」,來到當時歐洲人心目中的蠻荒之地——美洲。參與殖民地人民追求自由和獨立地戰爭。年輕的侯爵成為華盛頓的副官,為美國**歷經千辛萬苦。

    後來,拉法耶特說服法國國王,派遣聲名赫赫的羅尚博將軍率領法國志願軍,去幫助美國人贏得戰爭。華盛頓寫給拉法耶特的信中充滿感激之情:「您對自由事業的無限熱心,您對這新生世界的深情厚誼,您在美國及返法後為合眾國所作地不懈努力。您對美國人民無微不至的關心,以及您對我要求嚴格而又始終如一地友誼。已經把我最初見到你的感覺——尊敬和喜歡,轉變為完完全全的熱愛和感激……」。

    當獲勝後的拉法耶特回到法國時,正值法國新舊兩種思想猛烈抨擊,從而引發社會激烈的動盪之際,這位美國獨立戰爭的英雄,同樣抱著滿腔熱情,不顧波旁王朝路易宗親的身份。頂著「王室叛逆」地罵名,積極推動三極會議的召開,開始四處宣揚人的權利,試圖將自己改良後的美國式民主與自由的種子,播撒在法蘭西的土地上。

    只是在這次,拉法耶特的實驗徹底失敗了,儘管他傾慕於自由民主,但其內心始終不願看到那些狂熱躁動。而不受約束的巴黎暴民們,肆意踐踏法蘭西政府剛剛頒布地憲法法紀。於是,作為巴黎自衛軍司令官的他下令士兵們開槍,槍聲一響,血流成河,那些昔日視拉法耶特為民族英雄的巴黎市民。紛紛倒在血泊之中,同時倒下的還有他的理想與權威。

    從那時起,拉法耶特再度淪為「**的罪人」,被迫離開軍隊並逃往荷蘭,卻意外成為奧地利軍隊地俘虜。直到1794年11月間,法奧兩國簽訂和平停戰協定的數十天之後,拉法耶特才得以釋放,悄無聲息的回到自己的祖國,回到巴黎。

    即便是回歸正常秩序後的法蘭西市民,依然不肯原諒那個曾下令向**群眾開槍的拉法耶特。他的政治生命似乎結束了。餘下的只能消耗在無休止的自我抱怨,以及書桌上那份永遠寫不完的傳記中。直到一個他並不喜歡地貴族老朋友前來造訪。拉法耶特地政治激情才重新燃燒起來。

    12月下旬的某一天,塔列朗邁著殘疾地跛腿,蹌蹌踉踉走進拉法耶特的小別墅書房裡,那是一個簡單的不能在簡單的房間,書桌,椅子,壁爐,書架,以及一張軟木客座椅,就是房間裡所有的陳述,連個裝飾的花瓶或是簡易沙發都不具備。

    塔列朗伯爵很難相信這便是堂堂侯爵大人的府邸,因為按照熱月黨人上台後的相關法令,**期間被沒收的貴族財產都可歸還主人,由於拉法耶特的貴族親屬基本上殉難於**廣場上的斷頭台,照說拉法耶特本人獲得遺產相當豐厚。只是,伯爵大人未曾想到的是,拉法耶特業已將大部分家產盡數拍賣,相關錢財交由一個慈善機構,發放給練兵場屠殺事件中殉難的士兵與市民的家屬。上述行為是秘密進行的,旁人無從察覺,而大家也不可能在意那個失勢的侯爵將軍。

    在一份簡短且又有些尷尬的相互問候結束時,坐到軟木椅上的塔列朗便直奔主題,向過期的法蘭西民族英雄,表達了自己的主人,安德魯統帥的崇高敬意以及強烈願望。

    「侯爵大人,不,我還是稱呼您為將軍更為妥當吧!」剛一開口的塔列朗便注意到拉法耶特那幅不悅的神情,急忙變換著稱呼,「拉法耶特將軍,雖然塔列朗知道同為貴族的您,不太喜歡我本人,但此時前來目的,我只是充當一個傳話筒罷了。安德魯將軍十分敬仰您在美國獨立戰爭期間的正義和執著,以及您所起草《人權宣言》時的果斷與勇氣,同時,他也明白您目前的尷尬處境,希望能邀請將軍到馬賽或馬德里一聚,因為那裡將會有您的施展抱負之地。」

    塔列朗的一番言辭,似乎沒能打動拉法耶特那顆早已冷卻的心,主人依然無動於衷,面無表情盯望著塔列朗。但那只是表面上的掩飾而已,老謀深算的法國伯爵雖然是跛子,但眼睛異常毒辣。進門伊始,一眼便望見拉法耶特書桌上堆放地巴黎各大報刊。那些都是過期1個多月的報紙,上面的頭版頭條統統刊登著一個重大消息:偉大的安德魯統帥公開發表宣言,將繼續效忠偉大的法蘭西,捍衛自由民主的三色旗……

    的確,拉法耶特早在奧地利人地戰俘營中,便曾聽得士兵們討論過那個叫安德魯的山嶽將軍。對於安德魯將軍,在土倫。在旺代,在西班牙戰爭地種種不可思議的優異表現,同樣作為軍人的拉法耶特自然是傾慕不已。儘管,他本人十分厭惡安德魯曾在土倫製造過針對貴族教士的慘絕人寰的大屠殺,但隨後,安德魯在旺代地區出台民族和解的政策,使得拉法耶特消除了不少對安德魯的怨恨。而且,有過相似經歷地拉法耶特也明白,身為雅格賓派暴力工具的安德魯將軍無法違背最高權力機構的命令,否則死的第一個便是安德魯本人。

    至於,安德魯在完成西班牙戰爭之後的政治舉動,更讓拉法耶特拍案叫絕。安德魯知道保守落後的西班牙不可能實施共和制,便利用頒布臨時憲法的機會,強調西班牙王國將最終定格為君主立憲體制。當他擁有登基西班牙王位的絕好時機卻不實施。而是扶植自己地情人上台。在安撫西班牙傳統利益的同時,安德魯開始佔有攝政王位置,牢牢把持王國的軍政大權,順理成章的作為伊比利斯半島新主人,繼續存在下去;外交上,安德魯與羅馬教廷修好。博得天主權威的讚許,還竭力推進與奧地利,普魯士,俄國等歐洲強國的同盟夥伴關係,是在為推行他地北非戰爭,以及地中海戰略做政治,軍事與外交等全方位的準備。

    安德魯異常敵視與殘酷鎮壓反抗他的西班牙貴族,但又不徹底剷除職業貴族,反而倣傚英國光榮**,刻意培植新一代工商業貴族。為腐朽沒落的貴族階層帶來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安德魯幾乎在一夜間。由西班牙的征服者轉變為新王國的締造者。在帶領自己的臣民平息了摩爾人內亂,併吞了葡萄牙王國。打敗了英國海陸遠征軍後,他開始將精力轉移到建設之中。整個西班牙東部以及法國南部的地中海一帶,陸續成為巨大的建築工地,諸如造船廠,冶煉廠,織布廠,以及各類加工廠,如雨後春筍般紛紛冒出。尤其是,安德魯在馬德里臨時議會中所提倡地精英治國政策,也是拉法耶特一直所追求嚮往地;

    安德魯尊重知識,尊敬人才。他在全歐洲範圍內,招募不論國籍,出生,與宗教信仰的大批科學家以及工程師們,甚至是寂寞無名地音樂藝術家,給予他們良好的工作環境和待遇,讓他們自由的發揮創造。聽說,安德魯還在土倫舉辦各類學術大論壇,邀請世界各國的學者到此開壇講經說法;在人才選用上更是不拘一格,惟才是舉。安德魯與猶太人結為同盟,發掘出不得志的優秀軍官聚集在他麾下效力,昔日的敵手納爾遜將軍做王國海軍軍校教員,接受波蘭流亡份子在法國南部積攢實力,相信在不列顛島上製造恐怖破壞的愛爾蘭人,也在安德魯軍營中接受過相關培訓。

    只是在對本土法國的立場上,安德魯先前的做法過於藐視巴黎當權政客,居然公開拒絕來自國民公會與公安委員會的聯合決議,雖說安德魯擁有了如此的權勢。直到40多天前,安德魯的言論再度出現在巴黎各大報刊上,拉法耶特才明白,上述看似不理智的舉動,只是為向巴黎當權者顯示自己的實力,讓他們有所顧及而不再肆意妄為的向自己發號施令罷了。那份遲到的公開聲明,明是向巴黎政客們妥協,實際卻為廣大法國民眾與軍界將領而廣播,安德魯告訴他們,身為法蘭西一員的他不會與法國為敵,槍口更不會對向普通百姓。

    上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一系列舉動,通過各種渠道傳到拉法耶特耳中,即便是在奧地利人的戰俘營,也同樣如此。所有這些,不難使得拉法耶特本人敬佩不已,他也相信數千萬法國民眾所聚集的無比潛能,絕對遠遠高過西班牙(含葡萄牙)王國。安德魯沒有理由繼續待在馬德里,迷念攝政王地位置。甚至有時候,失落的將軍還幻想過,如此人物若能領導法蘭西的未來,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因為同其他法國民眾一樣,拉法耶特也視擁有法國國籍的安德魯議員為合法公民,儘管他的膚色與面龐有別於歐洲人。只是。拉法耶特對於安德魯即將在法國政治生活中扮演的角色,依然有所顧慮。那是他感覺到了安德魯日益增加地勃勃野心。

    拉法耶特既反感腐敗貪婪的巴黎當權者繼續引導法國前途,也同樣厭惡無能地波旁王朝重新上台執政,更不希望有個類似克倫威爾式的護國主在法國出現。在他看來,安德魯最好能效仿華盛頓,功成名就之後暫時退隱,在真正反映法國各階層意願的憲法出台之後,再行擔當國家公職。至於未來的共和與君主政體。要看法國人自己的全民公決。

    拉法耶特如此期待安德魯,而安德魯同樣明白對方的心思。安德魯曾將塔列朗與拉法耶特相提並論,他對自己說道,塔列朗與拉法耶特同出顯赫的法國舊時貴族,且都能在不同稱度上支持法國大**,捍衛法蘭西地真正利益。

    所不同的是,塔列朗是個徹頭徹尾的貪婪政客,他喜愛錢財的慾望比起自己生命還要重要三分。其政治立場就如同他可憐的跛腳般,始終搖擺不定。他選擇的真正主人惟有法蘭西,其他口頭效忠者,卻隨時都是塔列朗即將出賣的對象,安德魯毫不懷疑也會包括自己在內。

    所以,安德魯既能重用塔列朗為自己的私人外交使節。也不得不時刻提防著那支「跛腳狼」(安德魯語)。安德魯特別要求桑科羅上校地蓋世太保成員,務必密切關照塔列朗一切行動。桑科羅上校在皮埃爾中校的軍情局特工中發展秘密警察成員,一個重要任務便是監視塔列朗,看他是否有針對安德魯的非法舉動。

    而對於拉法耶特,安德魯則確信那位貴族將軍為一個操守純潔、氣節高尚的理想人物。這類想法卻是源於前世歷史學家對拉法耶特的公正評價:「拉法耶特從事於兩個大陸的解放事業地態度,他背棄自己的階級利益、追求民眾權利的光榮行為,他那堅持憲政不渝的恆心,那獨挽狂瀾的決心,那無力回天的悲痛,都將博得後世永久的同情和尊崇。面對這樣一個英雄。高尚的人不禁流下同情的熱淚…….」

    在軍事將領上。安德魯只要拉攏拿破侖皇帝的優秀將領,人盡其材。便能應付未來地一系列戰爭,只要工業經濟順利發展,最高統帥在戰略問題上不出現任何重大失誤,即便是成長過程中地將軍們在戰場上失利幾次,也不會讓安德魯喪失翻盤的本錢。

    但在政治領域上,由於與巴拉斯等人業已實際上翻臉,安德魯選擇戰友地過程卻是慎之又慎。他十分欣賞這樣的說法,科學家失敗99次,一次成功,可能獲得諾貝爾獎;政治家成功99次,一次失敗,也許就身敗名裂。所以,對於塔列朗,戈多伊等人,以及不斷向自己拋灑眉眼的巴黎立憲派政客們,是既用又防,免得拿破侖皇帝政治悲劇在自己身上出現。

    惟有對待拉法耶特,安德魯卻是神交已久,甚至盤算著在某一適當的時刻,讓拉法耶特作為自己在巴黎政壇的代言人。安德魯看得很清楚,雖然拉法耶特暫時失勢,那是沒有強人捧舉他的緣故,而且浪漫的法國民眾也最是忘本,只要宣傳到位,相信他們迎接拉法耶特上台的呼聲,將會比數年前,聲討拉法耶特製造練兵場屠殺事件時的聲音更宏偉。

    更加重要的是,安德魯對付那位理想主義者頗有心得。拉法耶特不是真正的傳統政客,不會結黨營私,計較個人利益得失,安德魯只要能一直保持對法蘭西與普通民眾利益的關照,拉法耶特便不會在意安德魯任何舉動,始終成為自己忠實的政治同盟者。讓這個不懂得政治遊戲規則的傢伙在未來法國政壇上肆意發揮,與那些臭名昭著的權術家辯論與周旋,直到……

    居於上述考慮,安德魯寫信給塔列朗,要求他有時間拜訪拉法耶特,並勸說後者來到馬賽或是馬德里與之詳談,而會晤的核心內容,便是如何引導法蘭西未來的命運與前途。

    「塔列朗伯爵,安德魯是否真如您上述所說的那樣,他不會謀求在法國的**,而是將所有權力交給議會與民眾?」理想主義者開始相信這個的謊話,表情上顯露出一絲渴望與激動,感覺自己滿腔的抱負將會有施展的機會。

    對於拉法耶特政治上略顯幼稚的想法,塔列朗內心感到十分可笑,上位者哪有主動讓權者,要真是想像一個,惟有那位不願擔當美國國王的華盛頓總統。

    在塔列朗看來,那位美國獨立戰爭中的最高將領,華盛頓將軍只所以不接受別有用心人的建議,戴上國王王冠,倒不是他本人思想如何崇高,而是現實條件限制。華盛頓手上的大陸軍只是志願軍,都屬於美國國會借給華盛頓指揮而已,其主要將領任命,糧草供給,甚至戰略安排,全部出自國會議員們的集體表決。更何況,為防止華盛頓將軍肆意專權,議員們不僅刻意安排一名與華盛頓本人政見不和的北方統帥掌握兵權,還迫不及待的草擬並頒布出美國憲法,卻不讓德高望眾的華盛頓將軍親自參與憲法擬定。

    這樣一來,即便是華盛頓將軍在民眾心中的威望再高,也不可能掀翻國會來自立為王,惟有接受憲法賦予的權限範圍內,充當美國政客與民眾的忠實公僕罷了。

    這些限制條件都是安德魯將軍目前身處的環境所不具備的,沒有了任何人或勢力集團的絆制,安德魯可以隨意賦予自己任何權利,就如同他在西班牙王國的所作所為,一方面,實施君主立憲,保障所謂民權;另一方面,安德魯卻在無限度的擴大攝政王的權力範圍,自封他本人為國家元首。事實上,安德魯已經獲得西班牙國王的權勢,只是蓋了一層遮羞布。

    在未來的法國政壇上,安德魯同樣會如此,繼續尋找遮羞布來掩飾自己的野心。塔列朗與拉法耶特便是一例,或許還會有其他人接踵而至。塔列朗明白安德魯對自己既用又防的戒心,利用不同政見者來防止他本人勢力獨大。對此,塔列朗並不介意,他明白這便是政治,相互利用的政治遊戲,從而在相當一段時間內,塔列朗甘心成為安德魯的忠實僕人,直到他認為安德魯不再能夠為自己,為法蘭西創造財富之際。

    「是的,將軍!安德魯的為人使得他絕不會謀求**,而且法國民眾與軍隊也不允許!」塔列朗言不由衷的回答著拉法耶特的問話。

    在得到塔列朗的「保證」,拉法耶特欣然接受安德魯的邀請,靜靜的待在家中,等候著那位傳奇式的統帥派遣人員來接自己。

    1795年1月1日下午,一輛由十多名特種兵護送下的馬車從巴黎駛向馬德里。在搖晃的馬車上,拉法耶特卻在起草未來法蘭西的新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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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管對拉法耶特十分欣賞,因此安排他提前出場。說句老實話,拉法耶特的確是個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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