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客人們大快朵頤的消滅完女主人瑪莎準備好的豐盛晚宴時,已是紐約時間深夜10點之後。為了不再佔用總統一家人除夕之夜的寶貴時光,傑弗遜等三人看著僕人們收拾餐桌之際,便很不禮貌的提出告辭。
「朋友們,在這點上,漢密爾頓比起諸人顯得更像紳士些。不過今天,喬治並不計較大家的失禮,謝謝你們為我和家人騰出幾個小時的私下時間。」華盛頓親自送著客人們到達大門口,語感無奈的說道。因為在美國總統的內心,今年的除夕又是一個充滿是非矛盾的夜晚。
「年輕人,明天晚上就可以啟程了,當您抵達西班牙或是法國南部的時候,請轉告一聲華盛頓對安德魯的問候,謝謝!」華盛頓轉身又對著即將出行的門羅議員叮囑起來。
在先前的四人會晤中,華盛頓,諾克斯與傑弗遜等人,一致同意了門羅議員的建議:一方面,將由華盛頓任命諾克斯將軍為總統軍事特別顧問,趕赴南部與沿海一帶,重新整頓美國軍隊,制止那些干涉西班牙美洲殖民地的不幸事情繼續發生;一方面,讓傑弗遜以民主共和黨人魁首的身份,在國會發起對歐洲與美國關係的討論,而華盛頓總統則做適當調解,竭力消除傑弗遜為首的民主共和黨與漢密爾頓等人領導的聯邦黨的雙方分歧,避免使得美國捲入到歐洲戰爭的危險之中;另一方面,便是讓門羅議員作為美國政府地全權特使。造訪西班牙與法國兩國,明是保護美國商人在歐洲以及地中海上的合法利益,暗地則向安德魯示好,讓三國關係恢復到北美獨立戰爭時期的友好狀態。
紐約的冬天的確有些冷,沒有任何山脈阻擋的極地寒潮,便從北極圈一路浩浩蕩蕩的衝向南方,幸好大雪早在中午前就停止。使得缺少城市清潔工地紐約市民們,能有充足時間打掃主要街道的積雪。但在晚上。客人們剛一離開燃燒地壁爐,準備出門的時候,仍要換上厚衣,裹上圍巾,戴上帽子和手套,可一到戶外,即刻感覺瑟瑟發抖。
在與華盛頓話別之後,諾克斯將軍便乘坐華盛頓總統的專用馬車即刻南下各州,處理相關事務。而傑弗遜則與門羅同坐一輛馬車,準備返回各自家中。
「先生,亞當斯副總統和漢密爾頓,其他聯邦黨人,能否同意我們的主張!」門羅議員有些擔心的問道。
「那位英格蘭清教徒後裔的副總統閣下,還有漢密爾頓貴族大人,共同領導的聯邦黨人,只是一群垃圾。民主自由美國地最大敵人。這些律師,有學問的人,和有錢人,他們嘴上說得好聽,用華麗的辭藻讓我們這些窮苦的文盲吞下苦藥,他們自己卻想要進國會。他們希望成為這個憲法的管理者,把所有權力和金錢都握在自己手中,然後,他們在吞掉我們這些黎民百姓,就像偉大的利維坦一樣。」馬車上的傑弗遜揮舞著拳頭,忿忿不平的高聲罵道。
對於亞當斯與傑弗遜地衝突,卻是由來已久。來自北方的亞當斯是一個現實主義者,他秉持當時占主導的聯邦主義觀點,認為新生共和國的生存必須靠一個強有力的中央政府,這個政府必須有足夠的權力來管理國家。保衛國家。為此。這種權力必須穩定地掌握在一小群人手裡。他對「法國大**」取懷疑和譴責地態度,對政治上的平民傾向抱持懷疑和警惕。他是務實的、懷疑的。他主張精英治國。
而來自南方的傑弗遜,一輩子沒有在平民中生活過,卻是一個主張平民權利的理想主義者。他認為,聯邦政府的權力都是各州出讓給中央的,最重要的權力應該是在州政府手裡,在民眾手裡。他讚美「法國大**」,稱讚普通農夫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地性格是熱情地、浪漫的,他主張當時還處於萌芽狀態地平民政治。
事實上,公開反對與辱罵亞當斯副總統的美國集體領導者可不止傑弗遜一人。那位英年早逝的,美國開國元勳之一的貝奇.富蘭克林,就因與亞當斯副總統政見很是不合,指責他是「該死的美國暴君」,「一個全人類都應該詛咒的惡棍」。他嘲笑身軀肥胖的亞當斯那傢伙是個「圓球」,說他長了個「一英尺半高的肚子」。
「要不是看在老喬治的面子,我早就與亞當斯或是漢密爾頓來場個人間的決鬥!呵呵,對了,門羅,我與亞當斯或是漢密爾頓之間的決鬥!你買誰贏!」發過牢騷之後的傑弗遜,轉而向自己的弟子開起片刻玩笑起來。
「抱歉,先生!我恐怕會買美國輸!」門羅直言不諱的回答道。
「是啊,民主的美國必須團結和諧,自由的美國必須消除分歧,所以我才接受老喬治的建議,明日在國會上兩黨的辯論,僅僅涉及與歐洲各國保持和睦關係的討論,而不是追究亞當斯,漢密爾頓等聯邦黨人損害美國利益的非法舉動。我的學生,當你在與安德魯會晤的時候,除了消除美法西三國間的誤會,重新建立友好同盟外,還準備談及哪些問題。」傑弗遜將大衣再度裹緊,在咒罵紐約鬼天氣的同時,卻開始懷念美國南方溫暖的氣候。
「主要是三項,一是保障地中海,北非一帶的美國商人利益。希望那位西班牙攝政王在戰爭勝利時,讓能美國商船積極參與北非貿易,而不加以過多限制,並保證美國商人的航行安全;二是,通過和談,使得安德魯親王能夠開放密西西比河的下流,減免航運關稅。讓民用船隻直接抵達新奧爾良,進入墨西哥灣;三是,停止對印第安人地武器支援,讓印第安部落放棄武裝反抗,或是退守北美洲更西部。」門羅毫不猶豫的大膽直言說道。
只是讓傑弗遜聽得直搖頭,顯然上述要求有些過分,他感覺自己學生的種種主張。很難讓心高氣傲的安德魯攝政王全盤接受。畢竟,如今的美國無論在國力與軍力上都太過弱小。在歐洲列強的眼裡,只是一個小dd罷了,少有實力與列強們談論條件。
對於,傑弗遜老師的擔憂,早被門羅議員看在眼裡。他微微一笑,繼續解釋著:「我尊敬地導師,三項要求的確有些過分。不過,我相信攝政王會有條件地答應。因為,美國同樣準備向他保證下列三類利益:
第一,美國將公開重申,絕決不會侵犯西班牙與法國在美洲的殖民地內部事務;第二,美國決不干涉安德魯在歐洲與北非的既得利益。或許上述兩項顯得軟弱無力,感覺毫無說服力,但第三項卻是安德魯想說。卻不能說,不敢說的事實;作為歐洲列強與亞洲勢力的第三方,美國幫助將安德魯的祖國提出一項建議:亞洲是亞洲人的亞洲。」
「亞洲是亞洲人地亞洲?!」傑弗遜默念這一句,感覺像是在國會中聽過類似的言論,忽然他抬頭問道:「你要知道,這樣一來。可能會將美國豎立在整個歐洲的敵對立場之上!」
「當然,老師!我考慮的很清楚,英國人,法國人,西班牙人,荷蘭人,還有俄國人都在亞洲都有利益所在,如果沒有安德魯在歐洲的話,我自然不會提及這個看似荒唐的建議。相信你早就聽過遠東商人們發回來的當地情報。
雖說安德魯是個華人,但在道義上。他必須首先維護西班牙與法國的合法利益。不能太過強調自己同胞在亞洲地勢力擴張。但在內心,安德魯仍念念不忘被野蠻人奴役下的民族同胞。否則,他也不會讓法國艦隊司令充當呂宋總督,卻任命他的**同志為殖民地全權指揮官,更派遣特使到東南亞一帶,恐嚇那些對華人實施暴*的歐洲各國殖民地總督。
當我們美國人提出這類主張時,法國人,西班牙人會由安德魯親自安撫;而英國人,由於聯邦黨人的活動,根本不在意我們的主張,繼續他們地第四次邁索爾戰爭;俄國人忙於內政與土耳其戰爭,長時間沒有空搭理東方;至於荷蘭人,相信安德魯在東方的同胞已經開始謀求他們的殖民地了。
即使歐洲人有所怨言,只要是在有心人的暗示下,大家也會相信那是安德魯以西法兩國在拉丁美洲利益做誘餌,威逼利誘美國特使同意和議條款,只是為換得對方的投桃報李罷了。我們有理由相信,日後一切反對的呼聲都將集中在安德魯一人身上,與美利堅合眾國無關,即使與此帶來的觀念衝突,民眾反對與國家戰爭。」
門羅的主張看似的確是一箭雙鵰的做法,即可以討得安德魯得歡心,而同意與美國地商業和平建議,又將歐洲人不滿地矛頭轉嫁到安德魯身上。
但傑弗遜依然在搖頭,始終不太認可門羅的主張,覺得那是在玩火。只是在自己學生地再三要求之下,傑弗遜也是僅僅是有條件的同意。他讓門羅特使抵達歐洲時,在私下場合徵求安德魯同意之後,才代表美國政府公開發表上述建議。最後,傑弗遜再三警告著說道:
「我的學生,別太小看安德魯,更不要侮辱對方的智慧!作為華人,他的確有根深蒂固的漢民族思想,擁有竭力維護自己同胞的強烈願望。但別忘記,安德魯的言行舉止一切的一切,早已成為徹頭徹尾的歐洲強者。除了他那套不可更改的黃皮膚,黑眼睛外,安德魯依然保留著東方人的狡詐。或許,當你與他談及亞洲事務時,安德魯還要問議員先生,何謂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
……
當新年的鐘聲在聖母院鐘樓上敲響時,無數的巴黎人不顧嚴寒與鵝毛大雪,他們與馬德里人一樣。正站在自由廣場上祈求著來年祝福。
柯賽特小姐也在人群中,她聆聽著雄渾的聖母院鐘聲,儘管手腳都被凍地發僵,紛飛飄落的雪花浸入衣領,但她仍在一遍又一遍的向上帝,那個她之前並不在意的主,祈禱著。
「主啊。萬能的主啊!請將安德魯早日帶回巴黎,回到我的身邊。請……」
只是,柯賽特所不能想到的是,自己地未婚夫卻陪同著西班牙女王,在攝政王廣場上,興致勃勃的傾聽著新年鐘聲,愜意著吃著葡萄,而更不被柯賽特所知曉地是。她的父親,巴拉斯議員仍在新年到來之際,正在公安委員會的辦公室內,一頓大發雷霆。
「……該死的混蛋!先是擁兵自重,居然當了西班牙的攝政王;再是不服從調令,扣押國名公會的全權特使;後是,越權干涉巴黎的政務,強行制止我們與美國人地土地交易;現在更好。哈哈!還給我一份任命名單,讓他的一幫子手下,出任法國南部的市長,與城防司令官。安德魯,你狠,你真狠。我真是瞎了眼,居然養虎為患!」
不停咒罵著的巴拉斯,隨手還惡狠狠的,準備撕掉來自安德魯的委任請求書,卻被身旁的助手,米裡埃議員上前一把奪過來。
「巴拉斯,您不能再憤怒了,過度的憤怒只是讓仇恨沖昏了您睿智地頭腦。」米裡埃議員小心翼翼的安慰著自己政治上的引路人。
曾作為大比利牛斯軍團政治特派員的米裡埃議員,也是被安德魯毫不客氣遣送回巴黎。那還是10月上旬,當米裡埃得知安德魯公開藐視國民公會的決議後。便沖忙趕到西班牙的馬德里。要求他地安德魯兄弟:無條件服從來自巴拉斯導師的命令,交出兵權。放棄西班牙攝政王頭銜,回到巴黎等等。
上述建議,自然得不到安德魯響應,後者只是冷冷一笑,當著眾人面對米裡埃特派員說道,「我親愛的同志,您幾時聽說過飢餓的老虎,能夠吐出自己辛苦得來的美食……安德魯也不會,所以,如果您不願意留下與安德魯一同享受,來自伊比利斯半島繁榮的話,請您盡早離開西班牙,回到巴黎,並希望您不要煽動其他將領鬧事。至少,安德魯還能與您保持兄弟關係。」
面對安德魯赤luo裸的威脅,米裡埃議員知道申述的結果只是讓自己更為尷尬,惟有悻悻的離開西班牙。事實上,根本不用安德魯的警告,米裡埃議員也不可能拉走一名法國軍官或是士兵,隨他回到法國。即便是米裡埃本人地少校副官,也不希望放棄到手地既得利益,而是選擇繼續留在安德魯軍團,留在西班牙境內。
現在,米裡埃手中奪得的那份名單,便是安德魯轉交給巴拉斯等人簽署地委任狀,卻是為前者的部下考慮,諸如夏德將軍為圖盧茲市市長,繆拉將軍為馬賽市市長等等。當然,安德魯做的也不是無條件行為,如往常一般,在新年伊始,他也為巴黎的大人們送來了不少新年禮物。但這更讓巴拉斯感到憤怒,卻是安德魯送給科勒委員的東西,與轉給他岳父的金幣一樣的多,感覺安德魯已將那個剛剛獲得一點權勢得保王派份子,與偉大得巴拉斯委員,地位相互等同起來,這顯然是讓心高氣傲得巴拉斯所難以容忍的。
「米裡埃,您說我們如何辦?」巴拉斯終於恢復了少許理智,開始注意這下來得事務。
「巴拉斯導師,您覺得我們有必須,有能力反對這項提案嗎?
其實,在安德魯掌握大比利牛斯軍團,以及拉普阿普將軍的土倫軍團完全投靠安德魯之後,法國南部諸郡各市業已成為安德魯控制下的地盤。即便是您不同意,但來自國民公會派遣的行政軍隊官員,也不可能真正上任,或許與前幾次一樣,將無緣無故的遭遇綁架恐嚇,甚至是喪命於路途中。
您先前同盟者中,擁兵有權得安德魯早已自立門戶,與您分庭抗爭;巴雷爾轉而同情起雅各賓黨份子,反對國民公會頒布的一系列提高稅收的提議;富歇,相信您也信任不過他,太過陰險,誰知道哪天回出賣先前的同伴;弗雷德,他當過安德魯的特派員,有情報顯示他正同安德魯暗通消息,背叛您也是遲早的事情;惟有塔利安對您忠心耿耿,但現在的他,卻因為那位侯爵夫人喜歡音樂的緣故,千里迢迢跑到神聖羅馬帝國去當什麼駐維也納公使。
或許,您會覺得米裡埃的話很難聽,但我依然要繼續說下去,因為只有米裡埃才是巴黎唯一尊重與愛戴您的忠實信徒。雖然,您在公安委員會,以及國民公會中依然保持著很高的聲望,但似乎安德魯的聲望更高,不僅是他不斷為巴黎帶來糧食錢幣,還有先前的勝利,更是因為他擁有一支強大的軍隊。
而這,也是您一直所欠缺的核心內容。儘管您十分厭惡安德魯,但我仍要引用他的一句話,『槍桿子裡出政權』。您需要軍隊,一支能真正為您所用的軍隊,為您繼續獲得法蘭西的權力,而不被任何人所侵犯。」
「槍桿子裡出政權!誰可以贏得我的信任!」剛開始巴拉斯還在表示不滿自己學生的所述,但倒後來,他卻興奮的追問起米裡埃。
「莫羅,莫羅將軍!他是法國最有才幹的將軍之一,比起安德魯來說也絲毫不差,莫羅與儒爾當一樣,是個異常堅定的共和派份子。作為缺乏政治頭腦的軍事人才,莫羅曾在公開場合抨擊過安德魯,說後者因為坐上西班牙攝政王王位而忘卻了神聖的法蘭西共和國。所以,莫羅與安德魯是決不會勾結到一起的,莫羅將軍應該成為您拉攏的對象。」
米裡埃剛一說到這裡,卻被巴拉斯強插一句所打斷,「儒貝爾將軍,為何不考慮?」
「我知道儒貝爾將軍與您的關係不錯,但他同卡爾諾委員的私人交情更好。更何況,萊茵河軍團的儒貝爾將軍難以被錢財或女色吸引,但莫羅司令官卻會十分感謝您送一兩個貴族夫人到他的阿爾卑斯軍團駐地。而那些伯爵或是侯爵夫人們,不僅能實時向您通報各類情報,還可以隨時控制莫羅司令官及其他的阿爾卑斯軍團,那可是擁有10萬人的法國精銳部隊,再加上您的5萬名巴黎國民自衛軍,共計15萬多人,便不再畏懼安德魯的大比利牛斯軍團,以及他的同盟軍。
另外,您與英國人,奧地利人,以及撒丁王國的暗地同盟計劃,也能牽制安德魯的不少精力與兵力,使得那個叛逆臣子疲於奔命。」
聽著米裡埃的講述,巴拉斯顯然很是滿意自己學生的安排。只是,他有個疑問,為何先前看似忠厚老實的米裡埃議員,會想出如此針對安德魯的陰謀詭計,甚至還知曉自己與英國,奧地利人,以及撒丁王國的暗地同盟計劃。
不過,上述那個疑問,只是在腦海裡一閃而過罷了,那是巴拉斯惟有信任眼前唯一的學生,尤其在這種流年不利的情況下。
當下,巴拉斯全盤認可了米裡埃的建議,開始著手他本人新年裡的第一個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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