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列朗對普羅旺斯伯爵的一番說辭的確打動了後者,對於急切想要獲取法國王權的「路易十八」而言,一切都比不上頭上王冠的更為重要,即便是送出一個公主,而且這個小公主是自己最為疼愛的,也同樣在所不惜。
到最後,普羅旺斯伯爵已在內心默許了塔列朗的建議,但表現在言語間仍然顯露出一絲猶豫的模樣。
「伯爵大人,事關重大還讓朕再考慮一下。先前您不是說要去一趟唐寧街嗎,您現在可以走了。」躺椅上的普羅旺斯伯爵委婉著下達逐客令。
「是的,陛下,塔列朗告辭,願上帝祝福您!」塔列朗恭敬的行禮離去,他知道自己身後的普羅旺斯伯爵並不能拿定主意,所有事務都要請示他的叔父,布列塔尼親王。
就在塔列朗離開房間後,房間內的另一個側門打開,裡面走出的真是布列塔尼親王,他一直在隔壁房間傾聽兩人的對話。
「親王殿下,您怎麼看?」普羅旺斯伯爵這才從胡桃躺椅上費力的爬起,並親自為叔父親王送上一杯香檳。
這位路易十六的弟弟之所以能獲得「路易十八」的頭銜,全靠布列塔尼親王的鼎立扶植,是親王殿下以自己的權威壓制了其他想要窺視法王王位的陰謀份子。因此,「路易十八」向來十分尊敬自己的叔父,所有重大事務都要徵求布列塔尼親王的首先同意。
「陛下。我不反對,還是您自己拿主意吧。」布列塔尼親王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可,叔父,我擔心那個安德魯把王冠帶到自己頭上。」路易十八的擔心顯然存在,法國貴族們都沒有任何兵權,而手握重兵且戰無不勝的安德魯隨時能夠將他拉下王位,只要安德魯高興或是不高興。不僅如此,自己的性命同樣會捏在安德魯手心。
「別擔心。安德魯不會窺視王位,他在乎的只是實權。事實上,以他現在的聲望與權勢,安德魯隨時都能接受西班牙人送上的王冠,但東方人沒有答應,他只是將權勢與戰爭作為自己地遊戲而已。」
自從旺代叛亂結束,在巴黎失勢的自己被科勒等人「恭送」出法國來到倫敦後。痛定思痛地布列塔尼親王開始重新自我反省,在奪權政策上也就改弦更張,不再頑固堅持自己原有的保守想法,那是他最終感覺到殘酷的現實。
法國的貴族們早已分裂,真正能站在路易十八一邊的儘是些無能的貴族,不可能指望他們扶植侄子重新登上王位;而那些有才能的,要不是投靠共和政府,便是心懷鬼胎地陰謀份子。尤其是後者。諸如科勒那些混蛋,他們比起正面的敵人更是可怕,隨時都有可能在自己後備捅上一刀。
以前信誓旦旦的盟友也大都靠不住,奧地利,普魯士,荷蘭等國都不和自己商議。便紛紛與巴黎簽署和約,背棄了他們先前的誓言,甚至有些國家還高呼戰爭結束。英國人雖說一直在力挺流亡的法國貴族,嘗試著不留餘力的幫助自己,但這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布列塔尼親王看得非常清楚,英國新內閣在本土遭受9.11襲擊以及一連串的戰爭失敗後,因為國力,財力與軍力的急劇衰退,同樣準備放下架子同安德魯和談,如果自己不能主動向勝利者示好。否則流亡英國地法國貴族便將成為他人談判桌上的砝碼。
在共和巴黎的當權者中。大都屬於典型的無恥政客,雖然他們在最高權力機構有很大的發言權。但受到共和體制的嚴格制約,無人能在把持政局地前提下,單獨掌握一支強大的軍隊,能夠製造一場政變的實力。更何況,得到共和國利益的政客們不但反覆無常,而且不大願意迎接路易十八回國,讓他們的頭頂上再坐一個法國國王。
但安德魯可以做到,他擁有10萬多法國精銳,還有西班牙以及葡萄牙兩國的全部實力,只要他一點頭,便能殺回法國,憑借他的強大軍力和無人能及的聲望,隨時可以讓巴黎換個主人。在這一點上,布列塔尼親王確信無疑。
儘管出於政治因素的考慮,布列塔尼親王早已將自己與安德魯私人仇恨置之於外,但他明白安德魯或許比起巴黎政客更是危險,只是形勢逼人,若要避免被他人出賣的危險,容不得自己有太多顧慮。至少在現在看來,安德魯不會謀求任何王位,他在乎地只是實權罷了。
正是基於這類考慮,布列塔尼親王最後還是「慫恿」自己地侄子,「路易十八」冒險一試,作為長期流亡海外的法國貴族而言,他們已經沒有任何地選擇或籌碼,要不想成為砧板上待宰的魚肉,必須主動為自己創造機會。
但到這裡,布列塔尼親王仍然有一個擔憂,這便是充當貨物的可憐安娜小公主。
「陛下,請不要將此事告訴安娜,她的性格太過倔強,恐怕不會接受您的安排,與安德魯保持聯絡的同時,還是讓我們漂亮的小公主再長大幾歲,明白些事理或許更好一點。」
「好的,叔父,那就先讓塔列朗負責協調與安德魯的談判事宜。」
只是兩人密談的同時,卻沒察覺到房間外,準備作為政治犧牲品的安娜公主早就外面偷聽了「路易十八」,塔列朗,還有布列塔尼親王等人的所有談話。
……
第二天上午,理查德首相帶著外交大臣馬戛爾尼爵士,納爾遜將軍一同走進威爾士攝政王的辦公室,因為就在昨天晚上。塔列朗以安德魯私人信使地身份給英國內閣帶來了勝利者要求和談的請求,內閣成員在經過緊急磋商後,便要向攝政王稟報商議結果。
隨同理查德首相等人抵達王宮的還有惠靈頓伯爵,只是因為後者仍處於軍事特別法庭的調查下,依照規定他尚不能進入高層核心的會晤中。
無所事事的惠靈頓伯爵只好在白金漢宮的花園裡隨意散步,以前作為王室地遠親,帝國的伯爵。他也是時常進入王宮內遊玩,特別喜歡在中央花園裡一組噴泉旁休息。但在如今,惠靈頓沒了往日地閒情逸致。只是,轉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或許有點累了,他才在噴泉的一旁涼亭邊坐下,望著眼前不斷飛起落下的水簾,思慮萬千。
「叔叔。我們來玩遊戲吧!」背後,傳出一個小女孩的幼稚聲音。惠靈頓一聽便知,那是伊麗莎白公主殿下駕到,要求自己在花園中陪同她玩捉迷藏的遊戲。
「真抱歉,伊麗莎白,叔叔的頭很疼,不能陪你了。」惠靈頓望著衝到眼前的小公主,手指著自己地腦袋。還顯露出誇張的痛苦表情,無可奈何的解釋著。
「那您真可憐,希望上帝能保佑您。」話雖如此,但伊麗莎白並不想放過以前的大玩伴,她小眼珠咕嚕著一轉,接著又說道:「那您就帶我去倫敦郊外王家莊園裡獵狐好不好。先前父親曾答應帶我去愛丁堡打獵的,但如今又變卦。您知道的,伊麗莎白要悶死了。」
伊麗莎白所說的的確是事實,作為父親地威爾士親王在接連恐怖事件爆發之後,哪敢帶著小公主滿不列顛島的四處轉悠,即便是尋常的戶外獵狐也被取消,任由伊麗莎白採用何種方式抗議,攝政王始終不肯鬆口一句,還是將她留在王宮內。
「呵呵,我的小公主殿下。叔叔還在等候你父親的召見。現在哪裡都去不了。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嗯,就是叔叔在印度經歷的一些好玩事情。」前一句是繼續地推辭,後一句則是惠靈頓看到小公主生氣的嘟起小嘴時,趕緊改口,想以講些故事擺脫目前的尷尬。
「不聽了,您所說的那些東西,我都聽了100遍了。不過,我想聽那個撒旦惡魔安德魯的故事,因為我知道,是他害得我出不了王宮,使得您憂心忡忡,也同樣讓父親大人鬱鬱寡歡,整個王國的臣民都不高興,伊麗莎白恨死他了。」伊麗莎白捏緊了小拳頭,向上高舉著,做出一副惡狠狠的要打模樣,彷彿她所說的惡魔安德魯就站在自己面前。
只是伊麗莎白的提議使得惠靈頓感到有些為難,倒不是他在乎本人在伊比利斯半島上戰爭失敗,而是他不想讓天真無邪的伊麗莎白小公主瞭解到戰爭地險惡,以及安德魯地狡猾凶殘。但惠靈頓未能成功說服小公主殿下,倒是他看見伊麗莎白快要哭出的眼淚時,急忙將話鋒一轉,說道:「你說吧,公主殿下,想瞭解安德魯地那些事情,只是要惠靈頓知道的,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先說說他的樣子,嗯,不對,您也見過安德魯,還是說說他的故事吧。」伊麗莎白以勝利者的姿態坐到惠靈頓的身旁,等候著他講述那個被王宮內所有人唾棄的萬惡魔鬼。
……
「請先生們還是坐著說話吧。」威爾士親王對著面前一直站立著的兩位大臣和一名將軍吩咐道。
「是的,親王殿下!」三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著,躬禮過後各自找到身旁的靠椅坐下。
「首相大人,安德魯的信使傳遞的消息是否屬實?此人如何?」威爾士親王問道。
「是的,殿下。消息的確屬實,而安德魯的信使,那個名叫塔列朗的傢伙,他則是有著法國伯爵封號的貴族,也是一個狡猾卑鄙,毫無羞恥感的小人。」
理查德首相惡語中傷塔列朗的話,不知出自何種原因,或許是塔列朗與先前的小皮特首相私下交好,卻不對他,托利黨黨魁加以巴結的緣故。
理查德首相雖說與先前地小皮特首相在年紀上相差不大,但在待人處事方面。理查德卻相差小皮特太多,或許是被安德魯害的太慘導致自己言語失常,或許是前者的家族傳統並沒留給理查德老謀深算,圓滑世故的作風。因此,在昨晚首相大人在面對自己眼前的瘸子貴族,安德魯的私人信使時,未能表現出一貫應有的英國紳士風度。反而時不時跳出一,兩句譏諷地詞句。
儘管塔列朗在與理查德首相10分鐘的簡短會晤中。始終保持著謙虛和睦地面容,但在其內心卻對此自然大為光火。第一次,塔列朗開始對英國人充滿怨恨與憤懣,事實上,在此之前,塔列朗一直將英國政體作為法蘭西的楷模,而他本人也是對大英帝國充滿好感。即使是在與安德魯的會談中。塔列朗也從不掩飾這類好感,而安德魯也倒非常認同,口不遮掩的讚頌著光榮**為英國所帶來的繁榮與富強。
所有人都不知道,與「路易十八」,還有英國首相兩次並不愉快的會晤之後,無數次遭遇冷落,譏諷與挫折的塔列朗腦海裡閃現出了一個驚為天人地荒唐念頭:
「既然腐朽無能的傢伙們想要獲取法國王位,倒還不如讓真正能把握法國命運的英雄去挽救法蘭西。至少法國的榮譽能夠在他的手中延續下去,強大的法蘭西不再臣服於英國人的號令。」應該說就是從這一刻起,塔列朗開始真正效忠於安德魯,儘管他看中的是後者實力。
威爾士親王並不介意理查德首相對塔列朗地妄加評論,感情上,攝政王也很是厭惡流亡英國的法國貴族們。他們每隔數日便跑到王宮內在親王面前哭訴,接著討要走大批屬於援助法國復國基金的錢財,而無恥的法國貴族們卻將英鎊大部花在倫敦***的ji女身上,
「既然內閣早已有了和談的統一意見,那我本人也將支持。好吧,說說你們地擬定好的各類條款底線,準備什麼時候啟程。」威爾士親王問道。
「是的,殿下!」還是理查德本人發話,他繼續說道:
「我與內閣大臣商討後,決定讓外交大臣馬戛爾尼爵士負責組建代表團。並作為全權公使與安德魯舉行會談。該團主要由15人組成,名單就在您的桌上。納爾遜將軍作為馬戛爾尼爵士的副手。帶領300人的護衛隊,負責代表團的安全包圍工作。若無意外,整個代表團會在本週六,也就是10月4日上午啟程,計劃在12日前抵達馬德里。
和談條款方面主要包括以下方面……」
20分鐘之後,威爾士親王同意了內閣的所有方案。當理查德等人離開王宮前,卻要站在台階上招呼著正為伊麗莎白小公主殿下講惡魔故事的惠靈頓。
「抱歉,小公主殿下,首相大人叫我過去,有關安德魯魔鬼的故事,我們以後再談。」惠靈頓對著意猶未盡地伊麗莎白抱歉地說道,未等小公主答話,便趕緊匆忙著起身離去。
「真煩人,故事講到一半就跑了。」伊麗莎白悶悶不樂的自言自語念道。正待她也準備離開花園時,卻發現自己地好友,安娜公主殿下向這邊走來。
「您好啊,安娜姐姐!好長時間沒有看見您了,是不是來陪伊麗莎白玩遊戲了?」伊麗莎白熱情的迎接過去,並拉著安娜的手,兩人一同走到花園裡。
「伊麗莎白,恐怕我以後不能再陪你玩了。」說著這番話的安娜公主,在她那俊俏臉蛋上顯露著異常的不高興。
自從昨日偷聽自己父親與客人們的談話後,她便一直如此。安娜知道父親的個性,雖說十分疼愛自己,但要祈求他不要答應瘸子的建議已經不可能,因為布列塔尼親王首肯了,而父親從來都是尊重他的意見。於是,安娜一早就跑到白金漢宮,想找好夥伴伊麗莎白來講述自己的心情。
「又是安德魯魔鬼!」伊麗莎白再度憤怒起來,她舉起的拳頭握著更緊了。伊麗莎白開始提出一個瘋狂而幼稚的主張。
「我要殺了他!安娜姐姐,只要我們殺了他,您就不會有這個煩惱了。」
「嗯,我恨死他了,也想殺死那個魔鬼。可問題是您不能離開王宮,我也不會用槍。」
「呵呵,我會,我來教您,在臥室裡還有兩把短槍,只是缺少彈藥,不過,我們可在路上用金幣買一些。讓我離開王宮太容易了,但是,我們怎麼去馬德里啊?」
「這簡單,那個壞瘸子曾說過,他的船將在明天晚上離開倫敦返回波爾圖,我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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