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革命的名義 垃圾堆 第68章 1794年8月(下)
    皮特首相與威爾士親王秘密會晤中所達成的協議,意味著大英帝國在圍剿**法國的歐洲大陸全盤戰略中,首次將安德魯所控制下的西班牙王國列入其間重點,一場歐洲各國的反法同盟戰爭最終演變成圍繞著以西班牙,法國,英國,奧地利,普魯士,俄羅斯為核心的,遍及整個歐洲大陸各國的霸權爭奪戰。

    與英國內閣的樂觀預計不同,被閒置在英國本土的納爾遜將軍並不看好針對安德魯西班牙的軍事圍剿行動。早在英國遠征軍出發之前,他曾上書英國首相大人的信件中明確指出,安德魯的確是維護大英帝國既得利益的最大障礙,但必須予以限制而不是加於剷除,手段上應以政治與外交為主,軍事打擊為輔。

    政治與外交上要孤立安德魯的西班牙王國,破壞巴黎與安德魯的良好關係,讓地中海沿岸各國對安德魯抱有戒心,使得他們不與安德魯保持不合作或假合作態度;軍事上更應該突出英國海軍的強大力量,通過對其海港城市不間斷滋擾,以及無限制的海上封鎖政策,迫使安德魯再度求和,而不是過早的使用陸軍登陸作戰,讓安德魯的無敵軍團有了用武之地……

    納爾遜的私人信件是直接通過海軍大臣轉交到皮特首相辦公室,因為沒有經過陸軍部與海軍部的事先協商,按照內閣官僚慣例,納爾遜受到了首相大人的嚴厲斥責。小皮特指責他作為海軍將領只應該服從命令,卻不是妄言帝國國策,云云。但在私下,皮特首相與內政大臣,還有外交大臣接受了納爾遜地大部分建議,只是在遠征軍登陸方面堅持原定立場。這不僅僅是安撫陸軍大臣的情緒,也是恢復英國陸軍自信心的表現。畢竟在1794年的上半年,整個歐洲大陸竟然看不到一個拿槍的英國陸軍。孤軍奮戰的同盟者早就對此表示不滿,轉而紛紛放棄與英國人的合作。同樣是從政治利益出發,必須利用陸軍打擊安德魯西班牙地實力,以期達到未來和約的最佳效果。

    當然,還有一個讓納爾遜以及所有英國人膽寒且不可告人地事實,首相大人及其核心幕僚從不奢望惠靈頓伯爵的雜牌遠征軍能取得任何輝煌的勝利,他們的實際功效只是消耗敵軍。為讓對方付出慘重傷亡而不惜犧牲大部分遠征軍;更何況,遠征軍中三分之二以上都是由加拿大總督,東印度公司在當地招募的殖民地軍隊組成,那些由異教徒,殺人犯,黑人奴隸拼湊的垃圾們的死活,卻不是英名地首相大人以及高貴的攝政王殿下所要多加考慮的。暗地裡,皮特甚至還密令內政大臣提前準備好遠征軍的微薄撫恤金。

    的確。皮特首相的眼睛雖不大,但卻他看到很清楚:安德魯所掌握的西法聯軍中,最具備戰鬥力的依然是法國地大比利牛斯軍團。但隨著時間推移,熱月黨人對位高權重的安德魯親王的妒忌與猜疑將愈發嚴重,再加上英國間諜在巴黎的成功活動,更加使得安德魯不可能再從法國獲得兵力補給。甚至……到了戰爭最後,兵少將寡的安德魯將成為英國人餐桌上的火雞,任意其擺佈,或許心有怨恨地安德魯還將投靠大英帝國,而他掌握下的西班牙也將一同調轉槍口。

    這就是政治,安德魯在算計他人的時候,英國人同樣在算計這位馬德里親王,以打促和,而不是片面的接受安德魯的和平建議;所不同的是安德魯並非待宰的羔羊,堅信未雨綢繆的他,早在數月以前就為自己留有最後的殺手鑭。同樣。納爾遜也在思索著安德魯的最後一招。

    自從退守愛爾蘭海域之後。納爾遜一直在關注安德魯地一舉一動,利用海軍大臣地情報網收集一切有關安德魯的信息。每次安德魯所取得地輝煌勝利。都由專人趕赴普利茅斯軍港為納爾遜做一番詳細的講解;安德魯軍團所使用的重大發明,諸如開花彈,苦味酸等,納爾遜都是在第一時間瞭解到……

    聽著每一次的敘述,納爾遜便在其內心增加一分對神秘東方人的敬意或是恐懼。在對開花彈的使用上,納爾遜不止一次的斥責過英國軍隊的官僚體制,這項火炮上的重大發明原本是數年以前(公元1787年12月)一位英國中尉曾在直布羅陀要塞的傑作,但經過後來武器改制委員會的一番研究過程後,委員們僅僅提交了一份報告,說「……效果似乎很可觀……」但是「……還沒有促使他們決定引進這種炮彈……」;同樣,苦味酸的發明也是英國工程師的智慧,卻被安德魯軍團首先成功運用於實戰之中。這類威力強大的高爆炸藥配合開花彈所釋放的巨大能量,能將不可一世的西班牙衛戍精銳騎兵打的全軍覆沒,而在英國本土,似乎是安德魯的炮彈沒有落在自己軍隊頭上,高高在上的官僚們依然熟視無睹,壓根沒有改換炮彈填充料的意思。

    當然,武器上的勇於大膽革新與戰爭中戰略戰術的不斷進步,只是納爾遜重視安德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納爾遜無時不刻都在研究對手的政治手腕。對於這個僅僅用了30多天就完全佔領了昔日強大無比的西班牙王國的征服者而言,以夷制夷,不戰而勝,兵不血刃才是其完美藝術手法。借助王位戰爭的大肆宣傳,利用羅馬天主教會的權威,實施自己的兩面派作風,既降服了軟弱的貴族,又收買了普通市民的人心,還將安德魯標榜為解放者的天使形象,從而贏得真正意義上的完全勝利。

    納爾遜曾將自己比作安德魯,自問本人能否做到對方在西班牙戰爭中的表現。答案是異常否定地,但安德魯卻能做到,而且做的十分完美,幾乎毫不破綻。在巴塞羅那針對貴族的暴*,以及後來對曼雷薩鎮平民的屠殺,安德魯的彌天大謊居然能讓世人相信一切責任都歸於西班牙人自己,真正的兇手卻得意洋洋高坐在馬德里王宮的攝政王位置。堂而皇之地向整個西班牙王國發號施令。

    對於這個善於使用權謀地東方人,不可能不會考慮到自己的對手也在針對做著一系列陰謀。從而在各個領域予以防備……

    「不,決不是簡單地防備,安德魯應該會主動出擊。」納爾遜堅定的認為,只是他隨後又陷入極大的苦惱之中。

    「可他將如何主動出擊呢?利用海軍決戰?絕不可能,安德魯那只是在找死!整個歐洲列強都不敢挑戰強大的英國艦隊,何況安德魯手中僅有的20多艘西班牙老式戰艦都躲在巴利阿里群島不敢出來;消滅英國遠征軍,似乎不太現實,惠靈頓伯爵可不是無能的奧哈臘那樣的泛泛之輩。即使戰事再怎麼不利,也能將遠征軍中地英國本土部隊帶回海島,留下小蝦米們給安德魯本人;借助政治與外交手段?也不太可靠,安德魯應該明白如果戰局不利或是自己在短時間內不能攻克直布羅陀要塞,早日打破英國地中海艦隊的封鎖,先前與之獻媚的地中海各國翻臉的速度比起他們打紙牌的時間還快;而且長時間被限制在半島,墨西哥的白銀,哥倫比亞的黃金。以及東南亞的香料都將無法運達伊比利斯半島,整個西班牙王國地經濟崩潰指日可待,也將導致馬德里親王的位置不穩……」

    「該死的安德魯,你到底想幹什麼。」納爾遜有些惱火了,那是他想像不出安德魯的底牌是什麼。直到兩個禮拜之後,也就是8月26日。納爾遜的副官,羅斯上尉重新回到普利茅斯海港的軍艦上。

    ……

    「羅斯,怎麼樣,法國人對你如何?」納爾遜是在明知故問。對於戰爭中地俘虜,各國都有約定成俗的慣例,但在間諜問題上,歐洲各國一致的做法是絞死,英國人也不例外。此此,羅斯副官能夠逃出升天,似乎是安德魯的仁慈體現。

    「還好。將軍。至少邪惡的東方人沒有扒下我的皮去點天燈,呵呵!」羅斯故作幽默狀。只是看到上司憂鬱的眼神,趕緊匯報著自己的「臥底」與被俘後的經歷,並將安德魯托付的公開書信再度講解給納爾遜聽。

    「……將軍,安德魯地意圖確實是想與英國保持和談,用在西班牙王國在美洲地某一殖民地交換回直布羅陀海峽的控制權,使得英國艦隊不再威脅地中海海域。按照他本人地說法是,讓我們英國人控制遼闊的大西洋,法國,不,應該是安德魯掌握內陸,三國聯手一起獲得歐洲霸權。」

    上述事實是安德魯釋放羅斯上尉之前,與其在最後一次會晤中所說的原話。

    「你相信嗎?」納爾遜面帶微笑,望著自己副官問道,他所指的是三國聯手的計劃。

    「我當然不會相信,將軍!」羅斯斬釘截鐵的回答道,「安德魯僅僅是在玩弄陰謀罷了,他想以空間換得時間,為西班牙,更為他自己贏得抗衡英國海軍的時機。事實上,我還在馬德里滯留期間,就聽到安德魯大肆封賞貴族稱號給敢於投資造船業的富商們,誰都明白,他不會簡單的為商人們利益而建造巨型船塢,一定是在營造西班牙王國的新式海軍做前期準備。數年以後,一旦他羽翼豐滿,便將大英帝國的海上霸主地位。」

    納爾遜顯然很贊同羅斯的分析,他點點頭,收拾起先前笑容,轉而嚴肅的說道:「是啊,誰的看的出來,可誰的看不出來!安德魯不可能不明白自己的軟肋所在,而不早做提防。對了,告訴我,上尉,你在安德魯身邊可曾其有發現任何暗地舉動,或是不同尋常的表現?這些都是你在提交的書面材料中沒有在意的內容。」

    「不同尋常的表現?」羅斯冥思苦想著,因為自己所知道地一切事實早已通過書面材料呈報給將軍。似乎安德魯沒有什麼暗地舉動啊。忽然,羅斯似乎記得一件事情,急忙地向納爾遜說道:

    「將軍,在被捕之前,我曾試圖接近一個法軍的秘密訓練營地,但被暗哨制止,想起來。我似乎記得裡面有說英語的聲音,語氣很怪。不像英國本土口音,有點類似殖民地的說法。嗯,是的,是殖民地口音,我確認!」

    「哪個殖民地?北美的,印度的,還是那裡地?」納爾遜感覺到有些眉毛。急忙追問著。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思索中的羅斯閉上雙眼,竭力搜索著殘留在腦海中地記憶。此時,艦上傳來幾個水手的聲音,他們在模仿愛爾蘭人蹩腳的英語大聲說笑著。

    「該死的,今天是復活節嗎?怎麼會有如此多的愛爾蘭苦力從普利茅斯登陸!」

    「哦,據說是愛丁堡公爵要維修他的古城堡,需要大批勞工。只是本土的工人大都進入工場編織羊毛去了,呵呵,你想去嗎,聽說公爵大人出地價錢很不錯。」

    「愛丁堡公爵,嗯,這個蘇格蘭貴族的確有錢。」

    ……

    「對了。是愛爾蘭人,是愛爾蘭人!」聽到兩個水手的談話,羅斯立刻從座位上蹦了起來,興奮地說道。

    「愛爾蘭人?!」納爾遜眉頭一皺,卻在內心責怪自己為何沒將愛爾蘭考慮進來。事實上,早在克倫威爾時代,所有英國民眾都已將愛爾蘭島嶼視為本土,而非海外殖民地。

    僅僅數秒終後,將軍同樣大叫大嚷起來,「該死的。我明白了。安德魯一定是在秘密營地訓練愛爾蘭死士,難怪這段時間以來。沒有感覺到愛爾蘭反叛組織的任何活動。羅斯,快告訴我,安德魯在公開信中的最後一句話,要原話!一字不漏的原話!」

    「……當然,我的忍耐力是有限度地,如果當戰爭不可避免的爆發時,那麼我會讓大英帝國的任何領域在任何時間飽償戰爭即將帶來的惡果。請記住,我的首相大人,安德魯決不是危言聳聽,而是說到做到!」羅斯原封不動的敘述著,說著,說著,說道最後上尉顯然也明白了將發生什麼事情,臉色在頃刻間變得慘白。

    「卑鄙地安德魯,他想利用愛爾蘭人在英國本土製造暴*,如同所謂的第五縱隊在巴塞羅那進行的破壞!」

    納爾遜與羅斯同時意識到這一問題的嚴重性,自從「威廉征服」以來,在強大艦隊的保護下,英國本土一直未能受到過任何外來勢力的傷害,即使是在菲利浦二世的無敵艦隊威脅下。但今日不同,視為三等公民的愛爾蘭人可以憑借僱主的僱傭通知,自由進入英國本土而不受任何限制,其危險性比起以往的任何戰爭狀態下都要嚴重地多……

    一想到這裡,納爾遜即刻指示羅斯傳達自己地命令,要求軍港內的所有艦船立刻出海,攔截並扣押一切僱傭愛爾蘭人地船隻,並對其中的可疑份子實施嚴厲考問,務必讓其招供即將進行的陰謀活動。只是,島國沿岸過於遼闊,海面攔截只是杯水車薪,納爾遜決定親自登岸,向普利茅斯市政當局通報這一陰謀,要求他們提高警覺,防範於未然。

    顯然,英國本土的國民安享數百年的和平時光太久了,在他們的內心深處沒有絲毫的危機感,防範帝國本土被侵襲的警覺性早已蕩然無存。即便是納爾遜費勁口舌,語帶威脅或是出言乞求。然而,普利茅斯的市長與警察局長並不認同納爾遜將軍的分析,認為這只是失意海軍將領在遭受首相大人責罰過後的過激狂妄表現。

    在市政官員們看來,英國本土固若金湯,不會存在任何破壞活動。至於納爾遜將軍要求立刻逮捕的愛爾蘭僱傭工,普利茅斯的市長與警察局長可沒這麼大的膽子,因為愛丁堡公爵是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攝政王家人,才僱傭大批外地勞工日夜維修自己的城堡,如果聽信納爾遜的胡言亂語,搞不好。一個陰謀份子沒有抓到自己地官銜反倒泡了湯。

    於是,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絕了艦隊司令官的請求,為避免刺激納爾遜,兩位官僚借口自己必須要見到內閣傳達的命令才能行使,而納爾遜似乎……到最後,又推說自己要辦理其他事物,若納爾遜沒有別的事情先請回去。並希望將軍能夠體諒,云云。儘管納爾遜極度痛恨他們拖拉辦事的官僚作風。其表現在臉上的憤怒眼神足已殺死他倆,但納爾遜依然無計可施,惟有冒著違抗軍令地危險,私自跑到倫敦,想要親自面對內閣陳述一番。

    ……

    共和2年熱月9日,也就是1794年7月27日,安德魯扶持索菲婭女王登基。讓自己成為馬德里親王的當天,蓄謀已久地以巴拉斯為首熱月黨人終於發難,他們在國民公會召集的例行會議上推翻了三巨頭的統治,並在第二天(熱月10日)晚六點的**廣場上,僅由**法院驗明正身,未經審訊,熱月黨人將羅伯斯庇爾,聖鞠斯特。庫東等人連同其他20人,集體送上斷頭台,兩天後,又有數十個堅定的雅格賓派份子被處死,到8月5日,被處死的人數已達105人。自此。雅格賓派的精華完全損失了。

    (註:關於熱月政變地論述,本人只是一筆代過,畢竟主角安德魯還在馬德里享受榮華富貴,對這一殘酷事件過多描述的話,似乎不太適合,好歹安德魯早已成為大貴族中的一員!)

    那些由暴發戶,老牌政客,投機商人組成的「熱月政府」,隨即號召全體巴黎民眾進入針對雅格賓派的反清倒算之中,舊的習俗。舊的勢力開始重新復辟。

    由若干保王黨青年組建的「金色青年團」。他們衝到聖賢祠,將馬拉地塑像仍出大廳。又在大街上瘋狂追打因服飾樸素而被認為是雅格賓派的人。於是,自由樹根根被砍倒;面面三色徽被肆意踐踏;《馬賽曲》被禁唱;「男公民」,「女公民」和「你」的稱呼被廢除,取而代之的「先生」,「女士「和「您」等,嚴肅刻苦的精神被荒yin放蕩所取代。貴族們的喉舌,《晚間信使報》曾不無得意地說道:「被恐怖驅走的優雅與歡笑現在又回到巴黎了。我們戴金色假髮的漂亮婦女過可愛!無論是公共的音樂會還是社團界的音樂會都是那麼美妙!」

    巴黎無休止的瘋狂很快引起了熱月黨人的恐慌,巴拉斯等人既反對雅格賓派無休止的恐怖政策,又害怕保王黨人的勢力趁機重新崛起,進而危機自身利益。熱月政變後,原本為各自利益爭吵不休,而一團散沙的熱月黨人再度聯合起來,試圖改變這一混亂地國內局勢。又是一番激烈地討價還價之後,在8月12日,熱月黨人在全國範圍內停止了針對雅格賓派殘餘勢力的大規模圍剿,將恢復國內秩序與和平放到首要位置。

    以巴拉斯為主席地公安委員會依然把持著巴黎以及全法國的最高權力,他們快速與反法同盟各國簽署各項和平條約,以法軍退守邊境換得戰爭的短暫間隙,並許諾不再向外輸出**;他們在國內頒布一系列法令,廢除恐怖政策,保障所有公民權益的同時,強調法國依然是共和的法蘭西,禁止一切踐踏共和法律的行徑,包括侮蔑三色徽,摧毀自由樹等等。委員會宣稱,國民公會及其執行所有機構,包括公安委員會在內,將在共和4年雪月間陸續解散,之後會舉行全國性的公民大選,產生新一屆議會,在此基礎上組建代表公民利益的自由共和政府。而在此之前,公安委員會將繼續行使看守政府的職權。

    政策一出台,巴黎以及法國各地的秩序很快得到恢復,邊境上戰火平息多日,熱月黨人的本性重新暴露出來。投機商人們又開始投機倒把的經濟活動,他們在巴黎肆無忌憚地哄抬物價;暴發戶們則在忙於收集各類寶貝,費力地將它們搬到自己的房間裡;政客們則在趕緊拉攏社會各階層,頻繁出現在各個貴族沙龍或是貧困街區,為明年即將開始的大選做好準備。

    只是在對待安德魯地處理問題上,國民公會的議員們與公安委員會的委員們始終意見不一。

    有人主張懲戒這個不服從調令的軍團司令官。作為**法國的安德魯議員,居然沒在國名公會允許下接受馬德里親王頭銜,獲得攝政王的地位,還有私下改革軍制破壞軍紀,擅自處死比斯開軍團的蒙塞司令官,為籠絡人心而大肆加封將軍等等。這類主張地人大多是垂涎於安德魯口袋的爆滿,忌妒安德魯那無可比擬地偉大功績。害怕安德魯憑借自身的威望威脅到他們的利益,當然。也有不少埃貝爾派份子是在極度反感山嶽將軍成為該死貴族的堅實同盟者。

    也有人表示應該寬容對待安德魯,畢竟他為法國贏得了一個堅實的同盟者,或許在不久的將來,西班牙還能與法國進行合併,完成太陽王也未能完成的偉大遺願。至於安德魯犯忌地諸多事情,有的是他作為陸軍副部長的職權範圍之內,有的是當時的客觀條件決定需要當機立斷。新「寬容派」們大都接受過安德魯的巨額賄賂。此次安德魯的危機時刻,正好是他們投桃報李的最佳時機。在公安委員會內部地辯論中,作為保王黨(立憲派)的堅定份子,剛被選入公安委員會的科勒委員維護安德魯的語氣最為強硬。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以巴拉斯為首的實力派人物,包括巴雷爾、弗雷德、塔利安,還有富歇等人,在整個會議辯論中一言不發。只是冷冷地看到會場上小丑們地唇槍舌戰。

    事實上,巴拉斯以及他的堅實盟友們同樣為安德魯事情頭疼了相當一段時間,他們既驚訝於安德魯在西班牙大陸上的輝煌戰績,又為安德魯所獲得一切榮耀而感到莫名恐慌,尤其是巴拉斯本人。雖然安德魯在書信中,仍直言不諱地承認自己是他的女婿。**法國的一員,但巴拉斯依然能讀懂安德魯輝煌的背後意味著什麼:

    極度膨脹的權勢,數量驚人的財富,無人可及的聲望,還有實力雄厚的大比利牛斯軍團和整個西班牙王國做後盾。巴拉斯曾暗地派人試圖拉攏馬賽納,達武等軍團高級將領,均被他們嚴詞拒絕,要不是安德魯聞訊趕來親自作保,那些說客們或許將享受憲兵隊施加地一番待遇。巴拉斯確信,只要安德魯略一點頭。其忠實部下甚至可以使用武力進軍巴黎。來為他們地司令官獲得另一個攝政王地位。

    而這顯然不是巴拉斯想要看到的情景,他不能將自己苦心經營而來地權勢。統統交由其他人享有。即使那個有可能與自己奪權的年輕人是巴拉斯唯一女兒的丈夫,自己的女婿,巴拉斯同樣是絕不能容忍。只是公開反對安德魯,在公在私都說不開,惟有先忍,等到西班牙戰局結束,或是斷絕援助,迫使安德魯不得不離開西班牙後,接著誘騙他到巴黎,剝奪其兵權,讓安德魯成為無牙的老虎,重新成為自己的好女婿,也未嘗不可。

    念頭一出,巴拉斯隨即用和稀泥的表態,壓制了其他委員的聲音,既不褒揚安德魯,也不懲治安德魯,而是以含糊不清的申明表達一番。這一信息很快被隱藏在巴黎的英國間諜所察覺,雙方又有了一個共同談論的話題;科勒委員也不是傻瓜,他也明白巴拉斯含糊其詞的想法,處於自己利益的考慮,他給安德魯寫了一封長信,並派自己親信送到馬德里。

    ……

    8月中旬,在整個歐洲大陸仍然處於持續高溫之際,沙皇俄國的新首都,聖彼得堡卻屬於最佳的避暑之地。白天氣溫僅有20多度,正是出門散步的好時機,在水道縱橫、橋樑遍佈的「北方威尼斯」上遊玩一番,感受來自波羅的海飄過的陣陣清新海風,遠望美麗動人的芬蘭灣,的確讓人心曠神怡。但最讓外人著迷的卻是聖彼得堡聞名遐邇的名勝古跡:彼得保羅要塞、彼得大帝夏宮、斯莫爾尼宮、冬宮、喀山大教堂、聖伊薩克大教堂…….

    當然,上述景觀大多屬於沙皇陛下或是東正教的私有財產,別說平民百姓,即使是達官顯貴們也不能任意參觀造訪。不過。眼下就有一個平頭百姓就安坐於彼得大帝夏宮內的最佳觀景台,在他地身邊竟然是大俄羅斯帝國的主人,葉卡特琳娜女皇,四周則是眾多的俄國王室貴族陪同,眾人一起欣賞著夏日聖彼得堡的美麗景致。更讓人新奇的是,這個相貌英俊的平民居然還是個外國佬,準確地說是個法國鬼子。他就是安德魯的私人特使。皮埃爾。

    「……尊敬地特使先生,您看看。朕的先祖,彼得一世大帝是多麼地偉大,居然能在波羅的海荒涼的沼澤地上新建一座輝煌的城市……

    當時,所有人都驚呆了,這顯然是難以想像的,人們更難以想像這樣一座城市會長期存在下去,是彼得大帝親自領導艱巨的城市修建工作。波羅的海附近是沼澤地。那裡沒有能提供木材地森林,也沒有能提供石料的採石場,所需要的木材和石料都必須從遠處運來。在這之前,首先必須把沼澤裡的水排干……

    1724年聖彼得堡為4萬人,1750年達9.5萬人,到現在便增加到28萬人。如今的聖彼得堡不僅是作為俄羅斯帝國象徵與強大帝國中心而存在,同樣已成為俄羅斯帝國的「北方威尼斯」,更具有了新古典主義的色彩。是歐洲最豪華的城市之一……

    特使先生,您覺得朕地聖彼得堡比起巴黎如何?」

    氣色傲人的葉卡特琳娜女皇手指江山,詢問著身旁的皮埃爾。後者趕緊從作為上竄起,與其特有的獻媚表情,恭敬的回答道:

    「當然,偉大的凱瑟琳陛下。您地首都無與倫比,即使便是繁花似錦的凡爾賽宮也只能望其項背。強大的俄羅斯帝國在陛下您帶領下,必將繼續繁榮昌盛,安德魯親王最衷心的希望與您的帝國結成最友好的盟邦,我堅信,毫無保留的堅信這一點。」

    「哈哈,好,很好,非常!特使先生,若是晚上有空。朕想私下宴請貴賓。如何?」

    「如您所願。我的陛下!」

    ……

    現在的皮埃爾可謂是風光異常,但在早先抵達俄國時。初來乍到的安德魯私人特使卻受盡了俄國人地冷遇。

    在今年5月初,皮埃爾就奉安德魯地秘密指令,攜帶大批財寶以及隨從,歷經千辛萬苦,在6月中旬抵達聖彼得堡,想要購買即將在這裡進行公開拍賣的波蘭戰俘。剛一抵達聖彼得堡地皮埃爾原本雄心勃勃,想要在俄國人地盤上圓滿完成自己主人交代使命,購買波蘭戰俘與結交皇太子殿下。

    行使怪異的葉卡特琳娜二世之所以要大張旗鼓的拍賣波蘭貴族,無非是做給被其奴役波蘭人看看,任何企圖反抗強大俄羅斯的「不法臣民」都將淪落為貴族奴隸,無論他原先是何種身份,何種地位,注定永世不得翻身;同樣,這位俄國女沙皇是向歐洲列強,特別是向普魯士,瑞典,土耳其等傳統敵國表達一個強烈的信息:波蘭公國已經成為俄羅斯帝國固有的不可分割的領土,任何國家都不要挑戰她的耐心與實力。

    對於俄國人無恥的拍賣舉動,全體波蘭人自然是痛恨不已,但勢力軟弱的他們在沙皇俄國侵略軍面前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惟有默默忍受,或是逃離到國外四處遊說列強,做著試圖復國的徒勞工作。那是在華沙,無敵統帥蘇沃洛夫依然鎮守在該城,其麾下的刺刀上還滴著波蘭反抗者的鮮血;儘管心有不滿,但歐洲列強也不想公開得罪偉大的凱瑟琳陛下,默認了俄國人霸佔波蘭的既成事實,只是對待這個野蠻人才會進行的戰俘拍賣會方面,列強的王室與貴族們顯然不會參與,整個歐洲大陸居然沒有一個達官貴人,或是商人想要加入其中,拍賣會倒成了俄國人自己的奴隸買賣場所。

    當皮埃爾敲開負責拍賣戰俘的俄方主管時,差點誤認為是法國間諜而遭到逮捕,只是皮埃爾再三解釋,並在同行俄國商人的擔保下,那個俄國大鬍子軍官總算是勉強相信,審視再三才將其釋放回館舍。不知道是大鬍子為人公正廉潔,還是他不敢收受法國人的禮物。怕被他人當作法國間諜同夥對待,負責拍賣地少校軍官同樣將皮埃爾私下贈送禮物,原封不動的給一一退了回來,至於獲得拍賣資格的問題,俄國少校只是告之皮埃爾,待在館舍等候上峰通知。

    而這一等就將近一個月,6月20日開始的拍賣會。直到7月底,皮埃爾才被獲知進入拍賣現場。輪到他時,整個會場僅有一個被其他俄國貴族挑剩下的波蘭戰俘。說他是波蘭戰俘,那真是抬舉那個快要垂死的人。皮埃爾見到他的第一眼時,可憐地波蘭人正雙眼無深地半躺在馬棚裡,他赤luo著的上身都是槍傷和馬刀砍過地痕跡,幾個皮鞭印清晰可見,因為長時間沒有得到好的治療。很多傷口開始化膿,甚至長出惡蛆……

    皮埃爾看到這類情景,噁心的就要嘔吐出來,在俄國貴族以及商人們的嘲諷中,急忙外面去趕去呼吸新鮮空氣。待到心情平等少許之後,皮埃爾再度回到拍賣現場,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提出要購買那個垂死的波蘭奴隸。

    「少校。這個奴隸我要了,多少錢?」皮埃爾直截了當的問道,那是他沒忘記自己主人交付地使命。

    「10個,不,是30個銀幣……嗯,算你200個銀幣得了。」負責拍賣現場管理的大鬍子少校獅子大開口。似乎是在調笑皮埃爾一番。

    「該死的,你哄誰啊,按照女皇陛下的規定,每個奴隸的起價是價值50戈比的1個俄國銀幣,除非有人與我競價,漲價也輪不到你來喊!」

    皮埃爾顯然是很氣憤,不想當冤大頭的他大聲駁斥著俄國少校,發洩數十天的不滿情緒,這倒讓對方目瞪口呆,半天無語。畢竟皮埃爾說地在理。規定是女皇陛下親口擬定。這個小小的少校可沒有膽量挑戰葉卡特琳娜二世的無上威嚴。

    隨即皮埃爾趁勝追擊,環視周圍尚未退場的貴族商人們。隨後問道:「哪個,在場的哪個同行與我一同競價,我出2個俄國銀幣。」

    面對一個行將入土的重傷戰俘,自然沒有一個人願意出錢競價。等到皮埃爾三聲過後,依舊沒有人應答,倒是跑來不少看熱鬧地觀眾。

    「少校,現在我出的加碼最高,是2個俄國銀幣,而且三次報價無人競價,是否意味著我將獲得這個奴隸的所有權。哦,對了,少校,請告訴我,我的奴隸姓名。」獲勝之後的皮埃爾得意洋洋衝著尚未反應過來的俄國少校問道。

    「當然,當然,是您,皮埃爾先生贏得了這位奴隸的所有權,」大鬍子少校尷尬的回答著,語氣上也恭謹了不少。但對於皮埃爾所提的另一個問題,軍官趕緊查閱檔案,5分鐘後才告訴法國買主,那個波蘭奴隸的簡歷,

    「皮埃爾先生,您地奴隸叫波尼亞托夫斯基,生於維也納,屬於波蘭貴族地後裔,曾在奧地利軍隊中服役,因參加科斯西烏斯佐克為首的暴*而被俘入獄……」

    (註:這位波尼亞托夫斯基,拿破侖麾下勇敢地波蘭元帥履歷有些屬於筆者編造,大家想要正史的話,請與我聯繫,本書中不再多做介紹,呵呵。)

    ……

    購買波蘭戰俘的任務總算是勉強完成,皮埃爾還有一個主要使命沒有完成,就是結交俄國貴族,特別是失意的俄國皇太子殿下。儘管皮埃爾在奴隸拍賣場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但對於其他俄國貴族而言,眼下這個來歷不明的法國人依然不可能作為他們邀請的座上賓。不得已,皮埃爾只得厚臉皮的呆在聖彼得堡,試圖尋找時機。終於,黃天不負有心人,機會來了,只是這個機會不是上天給的,倒是皮埃爾的主人,安德魯帶給他的。

    8月初期,安德魯率領的大比利牛斯軍團,成功征服西班牙王國,並被新上台的索菲婭女王陛下(真巧,俄國女皇孩童時也叫索菲婭,^_^)冊封為攝政親王的事跡傳到聖彼得堡時,整個俄羅斯上層都震驚了。無論是女皇陛下,她的寵信大臣,還是普通貴族與商人,都不敢相信這個神奇的東方人憑借區區數萬之眾,居然打敗了堂堂西班牙王國數十萬大軍,而且是打的一點脾氣都沒有的表示臣服。這一奇跡,即使是英勇善戰的蘇沃洛夫元帥也不能辦到。

    與其他歐洲貴族一樣,崇尚武力的俄國貴族們開始異常關注安德魯的一切生平事跡,偏偏就有好事者將皮埃爾,安德魯的私人特使抵達聖彼得堡的事情捅了出來。於是乎,原本門庭冷落的館舍裡,擠滿了前來打聽消息的大批貴族,連不少王室成員也趕來了,苦熬多日的皮埃爾終於揚眉吐氣起來。面對絡繹不絕的大量訪客,他擺弄起自己擅長的口舌,將安德魯親王吹了個天花亂墜,真是天上有,地上無的大人物。

    8月14日,蘇沃洛夫元帥來了,隨行的還有庫圖佐夫將軍;第二天,王室的皇太子殿也下來了,並邀請皮埃爾在8月16日到彼得大帝夏宮走一趟,因為偉大的凱瑟琳女皇陛下將在那裡,親自接見安德魯親王的特使。

    當日的迎接儀式格外隆重,葉卡特琳娜二世居然頒布諭旨,允許在皮埃爾乘坐的轎車上套六匹馬進入彼得大帝夏宮。按照俄國先行的法律規定,只有上將或者職務相當者可以在轎車上套六匹馬,除了車伕還可以用兩名旗手協助駕駛;以後逐級遞減,中尉和資產著有權用兩匹馬,工匠和商人只能用一匹馬。

    在享受高級外賓待遇的同時,皮埃爾的馬車到達皇宮之後,照例多繞一個小圈,以便讓每個進入皇宮的貴族都能早早瞻仰到安德魯親王特使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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