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革命的名義 垃圾堆 第69章 摩爾人最後的太息(上)
    格拉納達是座穆斯林教徒的歷史名城,但對於信奉耶穌基督的西班牙王國臣民而言,它只是安達魯西亞大省(區)中較大的數個城市之一。格拉納達處於塞拉-內華達和貝提-科蒂萊拉山脈的包圍中,只有經過少數幾條險峻的山路才能到達,而這些道路都被堅固的要塞城堡所把持著。在向海岸的一側,峭石臨立。

    公元前五世紀便有人在此居住建築起城邦,先後被西哥特人、阿拉伯人,摩洛哥人統治過。八世紀初,北非穆斯林勢力渡過直布羅陀海峽入侵至西班牙,摩爾人控制大半伊比利半島。此後八百年西班牙的天主教徒不斷為收復失土而奮戰,十三世紀中葉,巴勒斯坦的拿撒勒國王穆罕默德一世建立了格拉納達王國,在這以後的兩個世紀中格拉納達的經濟和文化得到了很大發展,成為伊斯蘭教在伊比利亞半島統治中心。公元十五世紀,西班牙爆發了推翻伊斯蘭教統治的「光復運動」。當時最強大的卡斯蒂利亞王國同伊斯蘭王國交戰。隨著摩爾人失守王都哥多巴後,遷都至格拉那達。1490年費爾南德國王與伊莎貝拉女王親率五萬大軍南征。1492年格拉納達的最後一個國王,穆罕默德十二世蘇丹才向天主教國王交出了城門鑰匙,摩爾王朝覆滅,撤回摩洛哥,西班牙獲得了獨立和統一。

    史書曾這樣記錄過一段典籍:1492年1月2日,當兩位並肩王偕同進入投降後的格拉納達時。所有尖塔上地「新月被十字架所代替」。穆罕默德十二世蘇丹帶著他的王后,穿著絢麗的盛裝,離開他的紅色城堡,在華麗的隨員們的陪伴下,一去不復返了。當他騎馬離去的時候,這位蘇丹王回頭再最後看一眼自己地首都,不禁太息。淚如泉湧。他的那位象邪魔外道樣地教唆他叛國的母親,回過頭來責備他說:

    「你未曾象男子漢一樣保衛國土。怪不得要象婦女一樣流涕痛哭。」

    最後的蘇丹王曾在那個磐石重迭的高地悲慘地作別,直到現在,那個高地還叫做「摩爾人最後的太息」……

    一切都似乎是歷史的輪迴,就當穆斯林在歐洲大陸的聖城格拉納達歸附基督徒302年之後,摩爾人地勢力再度捲土重來。

    18世紀40年代,一個在北非馬裡尼蘇丹國生活的中年獵戶外出打獵時,曾途經一個異常隱蔽的洞穴裡過夜。無意間發現了穆罕默德十二世遺留在此的大批文物。這個獵戶少年時代曾在附近的清真寺裡讀過幾年可蘭經,當然知道眼前這批遺物的重大價值。

    一番深思熟慮過後,獲得好運的獵戶將其間的普通金銀器具拿到附近集鎮中拍賣,使得自己成為當地阿拉伯人中首屈一指地大富豪,在他廣置無數田產的同時,卻把諸如黃金印璽,蘇丹文稿等其他重要文物,秘密隱藏在自己家中地窖裡。等到有朝一日能讓自己的子孫派上大用場。

    的確,這個精明獵戶為自己的子孫準備了一大筆寶貴遺產,使得日後的西班牙南部再次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在子孫們享受極大榮譽與權力地同時,也將自己的後代推向滅亡的深淵。

    1788年,獵戶的嫡系孫子。32歲的哈曼特在從父親手中接過家族遺產,順利成為新一任族長時,剛從清真寺回家的哈曼特本人已由無名小輩變成一個狂熱的伊斯蘭教改革家。他自稱接受過「馬赫迪」先知的教導,決心排除已經滲入伊斯蘭教內部的雜污,恢復嚴格神教的純潔性。為此,早年求學地哈曼特放棄了家族地富裕享受,而常年待在清真寺或是山洞中過著苦修生活,每次外出講經說法,他都要嚴厲懲治當地褻瀆伊斯蘭教的「不法之徒」。曾經有一次結束講學之後,哈曼特獨自走在蘇丹王宮附近地大街上。意外看到馬裡尼蘇丹王的妹妹居然違反教規、不戴面紗就出門。努不可揭的他左手捧著可蘭經,右手執木棒。將其毆打一番,趕回王宮。

    哈曼特維護伊斯蘭教義的強硬立場,以及自己身體力行的刻苦作風為他贏得了極大讚譽,同時也博得王國當權者,馬裡尼蘇丹王的極度欣賞。這位嗜好豪華排場的穆斯林國王想利用哈曼特的宗教影響維護自己有些岌岌可危的權勢,於是蘇丹王邀請哈曼特進入王宮,試圖給予後者相當於王國首相的官職,但被哈曼特婉言謝絕。隨後,哈曼特拿出懷中由「穆罕默德十二世」遺留的黃金印璽和蘇丹文稿等信物,懇求國王陛下,恢復其家族穆西亞王國的王室地位,並給予其軍事援助,好讓「穆罕默德十二世」的後代再度回到伊比利斯半島,重新拯救在歐洲大陸受苦受難的穆斯林同胞。

    馬裡尼蘇丹王在整整考慮3天3夜之後,才最終答應了哈曼特的全部請求,並於第二年,也就是法國大**爆發的那年8月,派遣軍艦秘密渡過狹窄的直布羅陀海峽,將哈曼特及其大批追隨者送地伊比利斯半島。

    剛一登上西班牙土地上的哈曼特就命令隨行的追隨者稱呼自己為「穆罕默德十三」,開始以穆西亞王國王室後裔的名義在西班牙南部,準備在摩爾人聚集的廣大區域內進行傳教活動,秘密組織各類摩爾人的自衛武裝,領導信徒們反抗不受信用的基督官吏的剝削與壓迫。

    300年前,獲勝之後的費爾南德國王與伊莎貝拉女王兩位天主教陛下,沒有履行投降條約裡的條款。1499年,他們默許了代表羅馬教廷的紅衣主教領導下一個強迫改教地運動。這個紅衣主教起初想用焚書的辦法。取締關於伊斯蘭教的阿拉伯語書籍的流通,格拉納達變成了把阿拉伯語手寫本當做燃料的大篝火的場所;宗教審判所也在伊莎貝拉女王陛下的關照下建立起來,而且工作異常繁忙。在攻克格拉納達後,宗教審判所地教士們手執屠刀,「善意」地提醒所有滯留在西班牙的數百萬摩爾人,現在要他們全體都要「注意」了,他們地祖先是基督教徒。他們必須接受洗禮,否則就要面臨違抗命令的後果……

    自格拉納達陷落以來。到18世紀末,約有兩百萬穆斯林教徒被放逐,或被處死。西班牙的摩爾人問題似乎是解決了,從而清楚地打破了這樣的規律:阿拉伯文明在哪裡扎根,就永遠固定在那裡。一個後世研究阿拉伯歷史的學者曾這樣寫道:「……摩爾人被放逐了;基督教的西班牙,像月亮一樣,暫時發光。但那是借來的光輝;接著就發生了月食,西班牙一直在黑暗中搖尾乞憐。」

    在1789年之際,處於基督徒高壓下地300萬摩爾人正生活水深火熱之中。沒有公民地位,摩爾人不在乎,容忍是他們的美德;交納重額賦稅,摩爾人也不擔心,他們能夠沒日沒夜的幹活;但被剝奪宗教信仰,卻是虔誠的穆斯林所不能容忍的。只是一片散沙的摩爾人無法反抗西班牙軍隊的大舉鎮壓,一次次起義失敗後,他們要麼被殺死,要麼被驅逐出自己的家園,身無一物地來到貧瘠土地上繼續艱難生活。

    對於「穆罕默德十三世」的及時出現,讓走投無路的摩爾人恢復了少許信心。在哈曼特及其隨從者的一次次的動員之下。摩爾人開始集體圍繞在哈曼特身邊,大家一同秘密做完祈禱後,聚精會神地凝聽神秘中年男子對「馬赫迪」先知的描述,感悟先知地偉大與自己的渺小,用內心最虔誠的呼喚企盼先知的降臨。經過數年的艱苦努力,在哈曼特作為「穆罕默德十三世」的身份得到了全體摩爾人的認可,所有部落長老都陸續來到哈曼特所在的營帳內獻上自己的衣領一角以表示臣服,而大大小小數百支摩爾人的自衛武裝也悄悄地開始建立起來,逐漸有了十幾萬人地軍隊。

    只是,博學地哈曼特本人清楚的認識到。即使是所有伊比利斯半島上地300萬摩爾人團結起來。也最終無法打敗異教徒。儘管18世紀末期的西班牙王國早已衰落多時,沒了菲利浦時代的雄心壯志和強大軍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道理,哈曼特很是明白。為此,他開始使用外交手段獲得更多的盟友,在積極聯絡馬裡尼蘇丹王以及土耳其蘇丹王繼續提供大量軍援的同時,還向異教徒的叛徒們,基督新教徒控制下大英帝國尋求援助,甚至還派出特使與比利牛斯山脈一側的安德魯軍團取得聯繫。很快,哈曼特請求如願以償,經過英國內閣無數此的討論協商,皮特首相大人指示駐守直布羅陀要塞的英軍為其提供大批軍援,給予來自馬裡尼蘇丹以及土耳其蘇丹的援助開放海域通道。但在法國邊境,安德魯的答覆卻是不置可否,模糊不清。

    等到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後,南部摩爾人的暴*開始了。1794年6月初,小規模的騷動僅僅維繫在格拉納達,馬拉加等重要城市周圍。為迷惑當地的西班牙駐軍,摩爾人的起初舉動只是在抗議西班牙稅務官肆意加賦。但到了7月上旬以後,哈曼特趁鎮守塞維利亞要塞的迪瓦喬將軍奉胡安六世國王的命令,率領西班牙南部主力部隊北上抗擊法國人之際,小規模的騷動最終演變全體摩爾人的大規模起義。

    7月11日,哈曼特在與眾教徒行完早禮結束時,便由他的親信在格拉納達城內的最高處,阿爾罕布拉宮的塔頂上處升起一面新月旗幟,就在西班牙官僚們措不及防的時候,剛剛獲得武器的數萬摩爾民眾趁勢攻入格拉納達,而他們所面對僅僅是1500名西班牙守軍。一番毫無懸念的戰鬥之後,哈曼特順利佔領了該聖城。隨即,在馬拉加。在哈恩,在阿爾瓦塞特,在西班牙南部各個城市,短短兩天之內先後爆發摩爾人起義,哈曼特的麾下居然召集到30萬大軍。一時間,幾乎西班牙南部所有地城市,海港與鄉鎮都被摩爾人所控制。僅有塞維利亞處於哈曼特大軍的繼續圍攻之中。那是迪瓦喬將軍臨行之前,就曾預言摩爾人即將發動叛亂。因而留下自己最忠誠部下加強城市要塞的防務,使得摩爾人的突襲沒能順利得手。

    剛剛成為城鎮主人的摩爾人開始了對其他異教徒的瘋狂報復。無數的教堂,修道院被毀滅,天主教地教士們被拖到廣場中心遭遇集體屠殺;被俘的西班牙官吏要麼歸順哈曼特本人,要麼等待烈日下地暴曬而活活幹渴而死;基督信徒男人們必須恭敬的尊稱摩爾人為「大人」,女人們則必須強制套戴上面紗,否則便是一輪毒打;只是對待同為被壓迫者的猶太人問題上。哈曼特顯然比較大度,允許他們享受自己的宗教信仰,甚至還想將多個城市的管理權交付給猶太人。只是猶太人並不領情,紛紛藉機向北逃到馬德里等地。

    (註:歷史上的宗教戰爭從來不存在正義與非正義的區別,利益總是給上層人士享有,苦難卻讓百姓們承擔。本書所敘述地宗教情節均為小說行文中的虛構,請勿與真實歷史掛鉤。)

    7月16日,馬裡尼蘇丹王的最後一支援軍抵達格拉納達城下。這便是哈曼特借調的5萬精銳黑奴騎兵;7月20日,哈曼特在格拉納達登基,正式建立新的穆西亞王國,並自封為穆西亞王國的蘇丹王;同日,僅有馬裡尼蘇丹一國宣佈承認哈曼特為蘇丹王的新穆西亞王國,之前曾信誓旦旦地表示將要承認穆西亞王國的英國政府代表。此時卻從格拉納達城溜之大吉,取道直布羅陀要塞,返回英國本土,逃跑地同樣還有土耳其蘇丹王代表。那是他們剛剛前線戰報,不再看好這個新上台的蘇丹王。

    就當哈曼特本人在紅褐色的阿爾罕布拉宮城牆內忿忿不平,高聲叫罵英國與土耳其特使無恥的背叛時,快樂的好運開始從這位「穆罕默德十三世」的手中溜走。在塞維利亞城,西班牙南部天主教徒地堅守最後陣地上,儘管受到10多萬摩爾大軍日夜不停地圍攻,英勇的城市依然昂然直立著。新月旗始終未能插上要塞最高處。更為可怕的是在7月下旬以後。佔領馬德里的聯軍總司令安德魯終於表明自己態度,明確拒絕了哈曼特派遣代表所提出的和談請求。這位攝政王殿下語氣強硬地要求「穆罕默德十三世」及其部下即刻投降以索菲婭女王為領導的西班牙新王國,否則,便將受到嚴厲懲處,云云。

    很明顯,剛剛享受權力慾望的哈曼特不會放下手中權勢,向那個「穆罕默德十二世」一樣,跑上山頭發出「摩爾人最後的太息」。於是,他在繼續圍攻塞維利亞城同時,調集20萬重兵,試圖抵抗即將南下的西法聯軍。只是,哈曼特的軍隊數量雖高達30萬之眾,可基本上屬於匆忙組建,不僅軍隊中地士兵素質極差,連軍官們也沒有像樣地戰鬥指揮能力,唯一可取的就是不怕死;武器上大部分均為舊時地長矛,彎刀等冷兵器,滑膛槍的裝備率不到八分之一,曾經繳獲過的西班牙火炮倒是不少,但缺乏懂得如何使用火炮的炮手。

    以這樣的簡陋武器裝備,這樣的低素質軍隊對抗安德魯的無敵軍團,即使軍士們再怎麼不怕死,數量如何眾多,也僅僅是以卵擊石,其結局不言而喻。從7月28日,安德魯親王下達圍剿南部叛匪的行動開始,由馬賽納與達武兩位將軍,各自率領的東西兩路大軍勢如破竹的推進速度也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經過短暫而又一邊倒的兩次重大戰役之後,摩爾人的東西防線徹底崩潰。在西路,8月4日馬賽納將軍所部全殲塞維利亞城下之敵,解除了摩爾人對該城的20多天圍困;在東路,8月12日,歷經阿爾瓦塞特與埃林一役結束後,達武將軍的大軍參與到圍困格拉那達的行列中。自此,整個西班牙南部叛亂地區。除格拉那達城之外全部得以收復。按照原定計劃,8萬聯軍將在8月15日,發動對格拉那達圍攻,準備攻克摩爾人駐守下地最後一個堡壘,而此時,儘管在格拉那達城內仍有20多萬逃難至此的摩爾人,而且所有人都向自己的蘇丹王。「穆罕默德十三世」發誓,保證將會與格拉那達共存亡。只是哈曼特明白。真正能夠戰鬥的僅有從馬裡尼蘇丹王借調的5萬精銳黑奴騎兵,他們將是格拉那達的最後希望所在。

    到了8月15日清晨,馬賽納,達武等人如期發動對格拉那達的進攻。開戰地第一天,西法聯軍只是針對要塞的外圍攻勢。他們利用犀利無比地火炮大肆轟擊城市四周高地上駐防的摩爾人軍隊,數輪狂轟亂炸之後,遭遇到3000發開花彈猛烈襲擊的摩爾守軍損失慘重。大都在頃刻間灰飛煙滅,餘下的殘軍則蜂擁著不顧一切的衝下山坡,高聲叫嚷著想要與聯軍決一死戰。

    但老練的馬賽納司令官並不想給異教徒任何喘息還手的機會,他命令一個法國步兵師團迅速突前,組成典型地法式三路橫隊準備迎敵,與此同時,又將眾多小口徑火炮推進到隊列空隙間,改用葡萄彈迎接前來送死的狂熱份子。

    恐怖的葡萄彈發射過後。叛軍中間出現一道道大血溝;陣陣排槍形成的煙幕散去,陣地前沿50米處,無數摩爾人的屍體堆積在一起。臨近傍晚時分,格拉那達城的外圍防禦被一一瓦解,在隨後的三天裡,並不甘心失敗的哈曼特親自調集大批軍隊。實施10多次自殺性質地反撲,但那也只是徒勞無益地增加格拉那達守軍的傷亡數字。到了8月18日,損失了5萬人之後,哈曼特最終放棄了收復城市四周戰略要地的企圖,盡數退守城內,準備著最後一戰。

    當天中午,聯軍司令官馬賽納已將所有大小口徑的火炮推進到格拉那達城下或是四周高地上安置,200多門黑黝黝的炮口瞄準要塞各個重要位置,炮車一旁是堆積如山的炮彈,貯存地彈藥足以將整個格拉那達城易為平地。下午時分。兩位西班牙將領迪瓦喬將軍與達可蒙將軍。在結束完對南部其他城市的收復後,又帶來2萬多西班牙援軍以及大量攻城火炮參與即將開始的總攻。此時。聯軍總兵力已高達10萬之眾,而城內的能夠用於防守的軍隊不過8萬人,所有摩爾人都已經明白,該城的陷落只是時間遲早問題,異教徒們在自己生命行將結束之際,對著絢麗晚霞下的落日做著最後一次祈禱。

    與富饒的加泰羅尼亞地區相比,這裡的土地越顯得乾燥了。雖然仍是滿眼的綠色,但很難見到有成片地高大植物,大片平整地土地只是覆蓋了一層薄薄的草皮,仔細看,能見其下面略顯紅色地土壤。偶爾會見到成片的爍石,帶點滄桑感覺,但實在是過於平整,少了份雄壯之勢。不遠之處是連綿起伏的群山,光禿禿的,除了草,也沒什麼其它植物,唯一的動物就只是成群的野兔,但在白天隆隆的炮火中早被嚇的魂飛魄散,它們都趁著夜幕降臨之際逃的無影無蹤。

    在格拉那達城西的高地上駐有聯軍指揮所,懸崖邊的馬賽納指揮官正用著單筒望遠鏡觀察著城內摩爾人的一舉一動,令他難以相信的是處於絕望之中的摩爾人居然還能如此鎮靜,一絲不苟,按部就班地做完每日的功課。

    「或許他們在祈求什麼奇跡發生吧,呵呵。」馬賽納伯爵輕笑著,心想自己即使不派10萬大軍攻城,單憑眾多火炮的威力就能讓整座格拉那達城統統化為灰燼。

    「唉,真是可惜了,如此簡單且毫無懸念的戰鬥,攝政王殿下也不會給予我太多的獎賞。不過,也無所謂了,此次南下收穫頗豐,從叛匪們手中收刮大批財富已令自己興奮不已,更開心的是每到一處,都有無數美女頭懷送抱。呵呵,真是樂不思蜀啊!最倒霉的是不能痛快喝酒,刻板的憲兵隊太不給司令官面子了。該死的西班牙美酒,我已經為此被抓超過15次,回到馬德里就要準備3天禁閉。該死的。真他**地鬱悶,鬱悶……」

    馬賽納司令官站在山崗上獨自發愁,而在臨時指揮所裡,即使是勝券在握,達武等人仍不敢掉以輕心,他與繆拉,迪瓦喬和達可蒙等幾位將軍。還有十多個參謀們在反覆斟酌明日總攻方案。待到將軍們結束完論證之後,集體走出指揮所。想要對聯軍司令官報告本次商討結果時,山坡下急匆匆地跑上來一個騎兵上尉,從傳令官那沾滿灰塵的白色西班牙王室衛戍裝上看,馬賽納斷定上尉來自馬德里,屬於拱衛王宮的安德魯攝政王近衛師團。

    騎兵上尉徑直衝到馬賽納將軍面前兩,三米處才趕緊跳下馬鞍,軍禮過後掏出一份情報。遞交給聯軍司令官本人,還氣喘吁吁地說道:「報告司令官閣下,這是攝政王殿下的緊急親筆書信,請你即刻過目,並按照上面旨意辦理!」

    「嗯,難道有什麼叛亂事情發生?」帶著疑問,馬賽納將軍趕緊展開書信一看,果然是攝政王的親筆信件。達武等人則圍在一旁,等候司令官傳達攝政王的最新指令。

    「先生們,公民們!」玩世不恭的馬賽納環視四周,依然使用**時代地口氣告訴同僚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以及一個壞消息。哦。諸位,想先聽哪個?」

    「呵呵,司令官閣下,當然是先聽好消息了!」達武少將與眾人相視一眼後,代大家做答。

    「那好,好消息是攝政王殿下鑒於南下軍團所取得的輝煌戰績,決定減免諸位因為觸犯小軍紀而應得到禁閉期。」馬賽納依然是懶洋洋地說道,而他的話立刻博得眾人的掌聲。要知道數千里的長途行軍作戰20多天,誰都會有違反小規小矩的情況發生,即便是正直如達武將軍本人。也同樣身負2次小軍紀。

    「壞消息呢?」迪瓦喬有些擔心。怕是哪裡又有叛亂發生。

    「嗯,壞消息是大家剛剛擬定好的作戰方案統統取消。至少也得壓後一兩天再說,因為攝政王殿下已從馬德里派出全權特使,準備勸說那個叫『穆罕默德十三世』的蘇丹王投降。上尉,特使什麼時候抵達格拉那達城?」馬賽納拔開擋住自己視野地眾人,對著站在一旁的傳令官問道。

    「報告司令官閣下,特使的馬車現應在雷阿爾城附近,最快也得明天下午抵達,我是單騎前期趕來報信,所以能快上一天。」上尉再度筆直了身體,準確地回答道。馬賽納司令官點點頭,剛想繼續發話,卻另一個不和諧音調所打斷。

    「該死的,不,難道是攝政王殿下想要赦免該死的叛匪頭子嗎?!我反對!堅決的反對!」迪瓦喬將軍異乎尋常的高聲抗議起來,作為好友的達可蒙將軍也在一旁幫腔。在場地將軍們誰都明白,那是迪瓦喬將軍的妻子與孩子都死在摩爾叛匪手中,他與摩爾人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作為軍人的他或許能容忍其他摩爾從匪投降,卻決不允許叛匪頭子,哈曼特本人活命。為此,迪瓦喬將軍甚至敢於背叛自己的老上司桑切斯公爵,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安德魯允許他帶兵南下打擊摩爾人,好為自己的親人報仇雪恨。

    「哦,我的將軍,別激動!攝政王可這麼說過,」馬賽納趕緊安撫著,隨手將情報交給身旁地迪瓦喬將軍,並繼續解釋道:「攝政王只是允許摩爾人投降,至於那個『穆罕默德十三世』蘇丹王,安德魯殿下可沒有明確如何處理他。呵呵,放心吧,迪瓦喬將軍!即使他真的投降了,我保證一定讓你自行處理,最後再給攝政王的報告中,說他……」

    的確,安德魯在信件中並沒說明會讓哈曼特本人活命,之所以想讓特使說服哈曼特投降,確是事出有因。

    8月,在馬賽納等人押送到馬德里的大批戰俘中,有一個叫宰加勒的穆斯林著名學者得到安德魯的優待,因為宰加勒本人及時表示向索菲婭女王臣服,他和他的家人從俘虜營中被釋放出來,成為馬德里的自由民。只是,宰加勒要求並不只是這些,他上書安德魯攝政王,請求他寬赦所有投降的摩爾人,並用一個重大秘密與之交換。

    事實上,安德魯本人也並不想徹底剷除摩爾人,只是將他們暫時關押一段時間,等到南部秩序恢復之後,自然便會全部釋放。只是,宰加勒地神秘請求引起了安德魯地濃厚興趣,隨即召集他到王宮敘事,想聽聽到底是什麼天大秘密,即便不是什麼重要消息,聽聽他講解一番阿拉伯歷史也挺不錯。只是在當晚,馬德里的王宮議事廳裡,這個40多歲地穆斯林歷史學家竟然向攝政王殿下講述一個驚天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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