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好容易才緩過勁來,他把母親和其他丫鬟都給支開了。
屋子裡只有我和父親兩個人。
我忐忑地跪在地上,可是眼中居然沒有淚水。我絲毫不覺得委屈,我自己都沒想到原來楚歌能讓我這樣堅強。
父親說,你穿成這樣就是去見錢?
我沒有說話。我不能點頭,可也不敢搖頭。我每天夜裡偷偷溜出去的事,顯然已經東窗事發了。但懸著的心卻放了下來,事情並不算太壞,父親和母親只是知道我每夜出去是到哥哥那。
父親質問我,他問我是不是忘記自己的使命了,是不是已經把姑母的話拋到腦後。他說,全越國的人都知道我是要嫁給佐哥哥的!
嫁給佐哥哥!
我一下子就流淚了,我捏著自己的衣角,實在難以想像把自己的身子交給別的男人。
我哭著說,我不要嫁給皇上。我再一次忤逆了父親,可是這一次是那樣的堅決。
我看著父親的臉在扭曲,看著父親的臉又重新變作青色,我心痛,可是我還是那樣的決絕,我對父親說,要是讓我嫁給皇上,我就一頭撞死。
我不是說假話,既然不能和慕容楚歌在一起,那還不如死去。
父親暴怒了,他掄起的手掌停留在我的面前,我沒有退縮。可是父親的手終究沒有打下來,他把旁邊的茶几推倒了。茶几上的茶碗摔了一地,碎屑飛濺,差點傷了我的眼睛。
我一動不動跪在那,父親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可是我絕對不會嫁給佐哥哥!
過了許久.更新最快.父親終於平和下來,他終於說話了。他說,哥哥太心高氣傲,不像佐哥哥生性懦弱膽小,又一門心思撲在我身上。倘若讓哥哥當了皇帝,只怕要更加囂張。戴家不見得能駕馭得了他。
當然,父親語峰一轉,對我說道,如果錢也對你有意,你又能將他地心牢牢把握,那為父也不是不可以幫你達成心願。
父親的眼裡露出凶光,「你的夫君永遠都得是皇帝。」父親說這句話地時候,神情堅定,毋庸置疑。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要把佐哥哥廢了,然後立哥哥為帝。
父親也許是想退而求其次,廢帝另立地事。他也許辦得到,可是。我所愛的並不是哥哥。我揪著自己的衣角。咬著牙,小聲說。我不愛哥哥。
父親一愣,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他讓我再說一遍。
我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愛哥哥。我愛的另有其人。這句話說出來地時候,是多麼地心驚肉跳,可是又是那樣的讓我鬆了一口氣。
父親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問我那個人是誰,他把越國的皇族問了個遍,也沒有找到答案。他當然不會找到答案,因為他的女婿範疇從來就沒有脫離過王孫公子。所以當我說他不過是個平凡商人的時候,父親馬上就拂袖離去。
他連勸說我的力氣都省了,直接命人把我的房門看住。
我躲在閨房裡哭泣,我好後悔自己為何沒有早點下決心把自己交託給楚歌,讓他帶著我離開越國。
晚上地時候,有丫鬟來送飯菜,可是我一口也吃不下。母親來了,看著對銅鏡垂淚的我,她唉聲歎氣,可也一句話不說。
我在她面前跪下,我請求母親讓我出去一次,母親素來疼我,我騙母親,說我只和那人說一句話就走。
母親經不住我的央求,她答應瞞著父親送我出府,她說,最後見一面,從此就再不能往來。
我含淚叩頭,只是母親不知道我從此不打算再回來。
我像一隻脫離樊籠地鳥兒,斬斷回家的路,朝我心上人那飛去。
楚歌在路上等著我,他站在一棵樹下,樹上地圓月就像一盞天燈,把楚歌地臉映照得清清楚楚,他在對我笑,欣慰的笑,他說,我還當你今天不來了。
我一把撲倒在他地懷裡。只覺得他髮絲間淡淡的幽香沁入心脾,讓我再不願離去。
「楚歌,帶我走吧。」
可是楚歌沒有回答,他的眼睛逼視著我的身後,我詫異地反轉頭,身後居然是兩個黑衣人,手中都是明晃晃的刀劍。
我剎那間明白過來,不是母親要放我走,是父親使得一招引蛇出洞。他要把慕容楚歌殺掉!他要徹底絕了我的念想!
我腦袋嗡嗡地響,沒想到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見慕容楚歌,卻把他給害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能在那一刻伸開我的臂膀攔在楚歌的面前,要殺他就先殺了我吧!
只是我的手臂剛剛伸展,就被兩個殺手的劍氣給震了開去。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殺慕容楚歌。
他們揮著劍朝楚歌奔去,我只來得及叫出一聲,就見兩人應聲倒在地上。是的,死的是他們,而慕容楚歌似乎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這件事更讓我驚訝,那一霎那,我才知道自己其實根本就不瞭解楚歌。一個普通的商人能有這樣厲害的功夫麼?可是,他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他是楚歌,是對著我彈琴的那個男子,只要他安然無恙就好。
我抱著他,感受著他身子的熱和,這樣才感覺到我和他是真實的。「楚歌,帶我走吧,去晉國,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也不怕,什麼都不在乎了。」我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但卻是我的心底話。
慕容楚歌沒有說話,我抬頭看他,卻見他臉上的笑容早已凍結。
我著慌了,對不起,這兩個殺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父親派人跟著我要置你於死地。對不起……
我沒怪你。慕容楚歌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
他說,我們趕緊離開這。
他的手輕輕一彈,兩具屍體居然化為了灰燼。我呆站在那,兩條腿邁不動了。他說,你怕了?他的眼睛似在問我什麼。
我搖頭,拚命的搖頭,不怕。只要他在,我什麼也不怕。
慕容楚歌沒有帶我離開杭州,他只是帶我回了哥哥那。我等他一進房,就反手把門閂插上了。我鬆開了斗篷,粉色的薄紗下,鴛鴦戲水的紅色褻衣若隱若現,我侷促地呼吸,但卻毫不猶豫地站在了慕容楚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