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好的開始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就是用來形容小草的。都快把長生宮翻遍了，也沒找著那塊玉石。
有神人說，不成功是因為你還不夠努力。
小草別的長處沒有，就是韌性十足，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就是指的它們了。既然知道了玉石就在長生宮上，她便下定決心，排隊萬難也要找到它。
你要排除萬難儘管去，可關我什麼事？南衛仁打了老大個哈欠腹誹著，他白天已經夠忙的了，晚上還要通宵達旦的來找石頭，連個加班補助都沒有。
順便提一句，人家現在可是正式接替了降妖的工作，做了徐福大人的四大跟班之一。
至於那個趙青龍，也留了下來，只是做個普通的打雜小廝。他當然有怨氣，但最後的決策權在徐宮主手裡，人家一句「綜合考量結果」就給定了性。肯留他這還算是破例了，你愛幹不幹。趙青龍思前想後還是忍氣吞聲的留了下來，徐福卻不知自己的一念之仁，卻給長生宮埋下了個禍胎。
「小草！」李促出其不意的在她背後一拍。
「你怎麼來了？」小草嚇了一跳。看看左右壓低了聲音問，「又來釣魚？」
李促曬黑了些，也瘦了些，他撇撇嘴道，「我哪有那個閒工夫！天天在軍營裡操練都要磨掉人一層皮了。再說，要是釣魚我敢這麼光明正大的上來麼？」
「你們在軍營真的那麼辛苦啊？胡亥好嗎？洛賁呢？」
李促捂著嘴呵呵悶笑，「快別提小豬了，他可被他大哥給整慘了！」
「怎麼？出了什麼事？」
「也合該他倒霉，那天輪到他出操時，正好被他大哥給瞧見了。你知道的，我們哪是那塊料！平時教官也是睜隻眼閉只眼就入過去了。可他大哥一瞧，可氣壞了，說這不稂不莠的，來軍營幹什麼？完全是掩耳盜鈴。當即就罰他雙倍的操練，完不成就不許吃飯睡覺。若是教官再這樣放任我們，也要一併受罰。其實這就是殺雞給猴看，拿他當靶子立威呢！」
「那還真可憐！」
「可不是嘛！小豬現在瘦的，都快成小猴了。拉著個苦瓜臉，就這樣。」李促頑皮的做了個鬼臉，逗得小草哈哈大笑。
「你今天來，就是來說這個的？」
「啊！差點忘了正事，告訴你個好消息，大哥回來了！」
大哥？小草有時反應總要慢半拍。
「嗐！我大哥不就是你大哥！」
「哦！是李由大哥啊，他不是鎮守邊關麼，怎麼能回來呢？」
「大哥鎮守三川郡已經三年了，按例要回京述職，恰好又逢爹的六十大壽。他向皇上請了旨，只不過是提前了幾天回來。記得啊，後日早些回家吃飯！」他從懷裡掏出張大紅請柬。
「叫我回家吃飯還下帖子，也太誇張了吧。」
「美得你！這是給徐宮主的，請他賞臉。」
小草接過一瞧，寫的是李斯的壽筵，「哎，那要不要準備壽禮？你送什麼？」
李促一吐舌頭，「我還靠爹養呢！我要送禮，不還是拿他的東西？你有禮物送？」
小草想了半天，「要不我畫幾張平安符？」這是她剛跟徐福學的。
「這也挺好。」李促點點頭，忽地偷笑，附在小草耳邊道，「要不你把宮主給皇上煉的長生不老仙丹偷幾顆來，爹最歡喜了。」
小草一愣，為何要偷？「那我求求宮主要幾粒應該沒事吧。」
再說，長生宮哪有什麼長生不老丹？徐福煉的丹藥，小草見過了，除了一些變戲法的，給人服用的都是用人參鹿茸等大補藥材製成，常服確實可以強身健體。但若說是要靠它來長生不老，可就太玄乎了。
不過沒關係，有個會涮人懂暗算的高手在，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李促忽地正經起來，「傻妹子，哪能明目張膽的要？就是要了，爹也不敢吃。」他一使眼色，小草明白了，這也是怕忌諱吧。
「那要是連你都有禮物送了，我卻空著手，就太不好意思了。」李促耷拉著臉，有些犯愁。
小草忽地福至心靈，「我教你個禮物，算是報答你教我的法子吧。」
雪蓮姐姐多才多藝，若是說動她和李促共奏一曲，也算雅事吧。
「和九姑娘合作？」李促瞪大了眼睛，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會什麼，沒得丟那個臉。再說……」
「再說什麼？」
「難道你不覺得嗎？她一靠近，就讓人覺得很緊張。」李促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以前光聽她的琴還有個想像的空間，總幻想著挺美好的。可沒想到真相見時，距離沒了，美也沒了。
小草暗自搖頭，這後遺症看來還不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除的。雪蓮姐姐想要如願，恐怕還得很費一番工夫。
「你想想，到時你帶這麼個大美女往堂中一站，讓人就夠賞心悅目的。再琴瑟合鳴一番。包管把別人都比了下去。這可是和最富盛名的九姑娘同台獻藝哦，包管不出三日，咸陽城都將流傳李府的三公子是如何的驚才絕艷，不知會傾倒多少芳心呢！」小草費力的遊說著。
李促明顯的被最後一句打動了，「我是會吹點子鳳簫，可水平著實不怎麼樣，那人家願意和我搭檔麼？」
「這個包在我身上。」小草拍著胸脯打了包票，心想就怕你不樂意，雪蓮姐姐可是求之不得。
可這回，小草料錯了。
聽完她的來意，雪蓮蹩起了眉，表示不太靠譜。
「怎麼會？」小草急了，這可是天大的好機會，既可以拉近兩人關係，又可以討好李促父母，給他們家長臉，一石二鳥，多好的事啊！
「首先，不管我跟不跟他演出，最多只能讓人讚賞，卻絕不會給他家長臉。畢竟他們是公卿，我只是個賣藝女子，身份懸殊過大。第二。我跟他？能演什麼？別開玩笑了，到時弄個四不像，讓人笑話。」雪蓮很冷靜的分析著。
「那你這麼畏首畏尾的，永遠也不可能了結夙願。」
雪蓮有些慍怒了，她畏首畏尾？可她主動了那麼多次都沒有結果，還能有多少勇氣與自信去面對同一個人？她也會受傷，受了傷也是會痛的。
瞧她的眼光，小草自悔失言，軟言勸解道，「雪蓮姐姐，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覺得。你們是不是相處時出了什麼問題？李促說他一見你就緊張。」
「他是緊張，不是厭惡？」雪蓮很是詫異。
「嗯，他自己親口說的，見你就會很緊張，手腳都不知往哪處放。」
原來竟是這樣麼？難道我這些年都誤會了，以為他是殘留著尾生的記憶而討厭與她的接近，快要枯萎的心又有一點點活泛過來。
「那……你覺得我們真的能一起合奏？」雪蓮小心翼翼的問，像剛上學堂的學生。
「試試就能行，拼拼就能贏！」
小草總是這樣，若是真的決定了什麼事情，一定鬥志昂揚，完全不顧是否力所能及。雪蓮以前總不太喜歡她這一點，覺得很是傻氣。不過現在，她倒覺得這股子傻氣還真挺可愛。
心動不如行動，小草當晚就把李促從府裡揪了出來，時間緊迫，要抓緊啊。
可兩人一碰面，淡淡打了個招呼就都僵在了那裡。一個看著琴，一個看著簫，不吭一聲。
三個觀眾，除了小草，小良子自不用說，南衛仁是小草邀來的，總讓他幹活，有雅樂欣賞這樣的好事也不能忘了他不是？干望了半天，也沒見動靜。
「要不，你們先合奏試試？」小草開口提議，打破了僵局。
雪蓮沒吭聲，抬手開始撫琴，叮叮咚咚的琴聲又再響起，好聽是好聽，卻沒有以前的空靈，速度快了不少，透著一份緊張。
見聲音出來了，李促鼓足勇氣，拿起鳳簫一吹。
「嗚——」突兀的聲音怎麼聽怎麼彆扭。他臊了個大紅臉，急得額上都沁出了汗。
雪蓮斜睨著他的窘樣。不覺撲哧輕笑起來，倒是緩和了有些侷促的氣氛。
「別著急，慢慢來。請問李公子，你會什麼曲子呢？要不你揀你熟的吹一曲來聽聽，我試著加進來。」
「李促，你別緊張，慢慢來！」小草也在鼓勵著他，可李促越發緊張起來。
「我們到外面去走走。」南衛仁撣撣衣衫站起身來，「你們慢慢練，等練好了，咱們再來聽。」
小草還有些猶豫，卻見他已經拉起了小良子，「走，小傢伙！帶我去瞧瞧你寫的字。」
出了門，南衛仁卻在院裡頓住了腳。他促狹的指指屋子，卻聽見已經有簫聲揚起。雖仍有些緊張，但卻能連成曲調了。
等簫聲穩定了下來，琴聲「錚錚」也加了進來，放低了身段，不再如天山雪般高不可攀，卻如清泉淙淙，透著幾分活潑和親近之意。
簫聲愈加自信，琴聲也愈加從容，慢慢的，竟渾如一體，好似這曲子本該就是這麼演奏。
起碼小草這個外行覺得很是好聽。
南衛仁卻搖了搖頭，「曲調雖合，真情不夠，只能說差強人意。」
「說得好像真是那麼回事似的！」小草一貫的鄙夷，可末了又問，「你真的懂？」
「比某些看熱鬧的人懂。」
「小良子，最後一票交給你來評！」
看著兩個鬥雞眼樣的大人，小小少年很是無奈，想了想道，「李促哥哥的我不知道，但雪蓮姐姐的琴聲我覺得和平時有些不同。少了些花巧，卻多了些刻意。」
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小草還沒全明白過來。
南衛仁卻讚賞的拍拍他的肩，「孺子可教！」
切！就會拉攏人！小草白他一眼，望著屋裡卻笑瞇了眼。
不管怎樣，總是開始了。不是說麼，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雪蓮姐姐，加油！
***
吼吼，今天終於更得早點了，自己撒花！這兩天半夜都有世界盃決賽哦，一看肯定一夜無眠了，那要不要看呢？糾結中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