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逃避面對
逃避一定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但勇敢的面對了，就一定有用麼？
一隻土撥鼠喜歡上一朵水仙花。
這並不需要特別的理由，美好的事物總是讓人心懷欣賞。
本來只是單純的喜歡，就好像他一直喜歡堅果種籽一樣。
可他又不僅僅是只土撥鼠，他可以變成男人，她也不僅僅是朵水仙花，她也可以變成女人。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時間久了，就開起了玩笑，不自覺的學著人間的情侶你儂我儂。
那時誰也沒有意識到這有任何的不妥，都是修行之人，都自以為能把握得好自己的情緒。
可慢慢的，假的做多了，也就真像那麼回事了。
舒符歎了口氣，「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只是兩個人在一起很開心，雖然也常常吵架，但還是很想和她在一起。」
那不很好麼？修行的路上寂寞又冷清，有個伴兒就沒那麼孤單了。
舒符搖了搖頭，「可她不是普通的水仙花。」
她本是天庭裡的一朵仙葩，因為誤了開花的時辰，才被貶下凡塵來修煉。等時辰一到。還要返回天庭效命。
可她自己不願意了。
舒符知道，她心裡有怨氣。延誤了時辰本就不是她的錯，可憑什麼，不罰那犯錯的主管神仙，卻要她來承受惡果？
她不服，「我不想再回天庭了。」
還記得她說出這句話時，舒符震驚得呆了好半晌。
天庭，那是所有修行者嚮往的聖地。
此刻在她眼中，卻如同草芥一般不值一提。
「你不再考慮考慮？」這決定委實太過重大，重大的讓舒符不能不問。
花仙水的眼神是清明而堅定的，「你怕了麼？」
舒符真的有點怕了，他不是怕自己受連累，而是怕水仙花捱不過天庭的雷霆之怒。
「沒關係，我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什麼辦法？」舒符心裡一沉，隱隱有個不好的預感。
「入魔道。」花仙水淡淡吐出三個字，好似說今天的風很清，天氣很晴朗。
三界五行，各有各的地盤。
入了魔道，就是斬斷仙途，從此不受天庭管束，但卻站在了仙庭的對面，任何人都可以得而誅之。
實在太危險了！而且魔道中人，只求自己的修為增長，連至親好友都可以隨時背叛，完全沒有道義可言。
「魔界和你想的並不一樣。」花仙水極力反駁著，「我親自去看過，有一群和我一樣的人。他們都是不甘心被天界束縛才入了魔道的。」
一直被正統仙家教育的舒符無法相信這些異端邪說。
「你要不想回天庭，那咱們就去說說情，想上天成仙的人多了去了，也缺你一個不缺，我們一起留在下界為妖。」
「然後等待每百年的天劫，終於在一次支撐不住時死去？」
就因為天庭的高高在上，就該由它來決定人的生死麼？花仙水鐵了心要脫離這樣的生活。哪怕只是短暫的幾百年自由，她也要為自己爭取一次。
道不同，不相為謀。從此兩人各奔東西。
「那也就是說，萬壽門的人都是魔頭？」小草終於想到了這一點。
「應該是吧。」
雖然有些震驚，但小草卻還不至於太過錯愕，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釋那些人為何法力如此高強，卻又極力掩飾行蹤。
「那……那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舒符鳳眼一瞇，略有些不悅的瞧了小草一眼，「小仙其實挺不錯，只要你不去招惹她，她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雖然不是同道中人，但舊日的情份還是在的，自然不願意別人把她想得太過醜惡。
「那他們來咸陽做什麼？」
小草可不信他們是組團來觀光旅遊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好似有個什麼大計劃，她不肯說。我也沒問。」
說起這件事的時候，花仙水臉上光彩四溢，驕傲得很，好像要幹什麼翻天覆地的大事。她極力遊說舒符加入他們，可被他拒絕了。
就因為這計劃越大，越美好，舒符才越覺得可疑。到底是什麼人勾勒出如此美好的藍圖，引得無數妖魔以供驅使？
那個蘇輓歌真是個天才！他究竟是什麼來歷？舒符問起時，花仙水卻是神秘的一笑，只說，「我們的門主是他，可想出這點子的人可不是他。」
這萬壽門後面還另有高人？
舒符不知，也無心猜測。
有一種明知無望的相見，再見也只是徒增傷感而已，還不如不見。
舒符拍拍屁股走了，臨走前，給小草留下一張符，若有什麼急事，可以聯繫到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去哪裡，總之遠離了咸陽就好。
看著他故作瀟灑的背影，竟讓人覺得惆悵之極。
小草不免想起玉石哥哥，他又是為什麼要入魔道呢？是不是等不及自己找回他，所以才誤入歧途呢？這麼一想，小草坐不住了。
她正要去找南衛仁，卻恰巧南衛仁也來找她，「你先說吧。」
小草把脖子上的玉石掏出來給他瞧，「我憑這個找到了玉石哥哥一半的真身，但卻找不到他的元神，這該怎麼辦？」
南衛仁的臉色大可玩味。「你怎麼知道我有辦法？」
「少廢話！幫還是不幫？」
「噯噯，現在可是你求我，態度就不能好點？」
小草忽然想起寶柿平常撒嬌的樣子，也有樣學樣的拉著南衛仁的衣袖，撅著嘴道，「南衛仁，你就幫幫忙，好不好？」
看得他一陣惡寒，「算啦算啦，你還是平常那樣吧。」他略一思忖，忽然露出一抹壞笑，「幫你不是不行，不過那你也得幫我一個忙。」
「行！」小草不加思索的答應了，也不先問問，就被騙上了賊船。
南衛仁怕她反悔，收了她的玉石，口中唸唸有詞，指間出現一點金光流轉，將玉石整個包裹了起來，又一點一點的滲了進去。
「這就行了麼？」
南衛仁微笑不答，把玉石托於掌中，就見玉石自己慢慢的飄浮起來，懸在空中。越升越高，發出淡淡的青白色光芒，異常好看。
小草看得連眼珠都不眨，就見玉石在空中滴溜溜打起了旋，越轉越快。時間不長，就散出了一道青芒，指向遠方。南衛仁見狀一喜，又加了靈符上去，可又轉了很久，卻仍只是那一道青芒。
他收下玉石，仔細琢磨。恍然大悟，「原來他把自己的靈識都給封起來了。不過，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還有一道極淡極淡的微芒，而這目標指向，就在長生宮附近。
小草聽後大喜，恨不得當即就去一塊塊的翻揀長生宮的石頭。
「你別著急，石頭又沒長腿，跑不了。倒是那元神，要費點工夫。我傳你個法子，你若是覺得可能會是玉石的人，就拿這法術貼在他背後，如果是，你的玉石就會有感應。」
這法子可真不錯！小草心想，她大不了把秦宮裡的每人背後貼一張試試。
好了，事情解決了一半。小草的心情很爽，「你要我幫忙做什麼？說吧！」
南衛仁的事情可有點小麻煩，小草有點後悔答應得太快了。
「你就是小草？」年輕女子傲慢的看著她，細細的柳葉眉皺起來的時候也是極其漂亮，整個人精緻得如同冰雕花製出來的，似乎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小草有些侷促的點頭承認。
「他就跟你在一起？」美女仙子難以置信。眼前的小妖要身材沒身材，要長相沒長相，連法術都那麼低微，憑什麼讓那男人選她不選自己？
小草很是尷尬，要是早知道讓她幹這種事，估計得好好考慮考慮。就這麼出場，根本不會讓人相信嘛。
擦擦額上的汗，小草反覆思索和南衛仁之前的談話。
「你只需要去跟那個女人承認我們在一起就好了。」
在一起，在一起！小草想到了！
「這位仙子，我想你可能有些誤會。」小草清了清嗓子，為發現了這麼大個漏洞而歡欣，「我最近是跟他在一起，不過只是同僚。並沒有其他的。」
「那他怎麼說，為了你才不能我和在一起？」
「這很明顯。」小草兩手一攤，不明白她為什麼不明白，「他不喜歡你。」
仙子的臉立刻白了，「我有什麼不好？哪點配不上他麼？」
「你沒什麼不好。只是，你的好。他不喜歡。」小草想起姜女郎的話，「就像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俗話還說，男人就像狗，你追他就跑。」
這都什麼比喻啊！聽得仙子一頭包。
「婚事不是我定的，可他一口回絕，讓我面子往哪擱？」
「那你是嫁人還是嫁面子？何況你既然覺得自己很好，為什麼又要吊死在他一棵樹上呢？仙子姐姐，你應該這麼想，他不要你，那是他的損失，有他後悔的時候！」
這話倒還有幾分道理，仙子一笑，「你這小草，倒有幾分意思。去告訴他，今日本仙子就是來跟他說清楚的，可不是稀罕他！」
見她想通了，小草放下心來。
等人走了，南衛仁才鑽出來，「你們都說什麼了，這麼長時間。」
「說你壞話！人家夠不錯的了，你還挑三揀四的！」
「包辦婚姻是不會幸福的！我可不想把自己賠進去。」
「南衛仁，我幫你這麼大一個忙，你乾脆幫我找到另一半玉石吧。反正就在長生宮，也不用你跑遠。」
「你也太會順桿爬了吧！」
「那就算幫個忙吧！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走啦，去吧！」
深夜裡，兩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在長生宮上下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