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到東廂,阿持還未靠近便隱隱聽見一陣哭聲,急忙循著哭聲果然找到小文和小淮。
「小淮……呃、嗚嗚……我要阿持,阿持,阿持在哪裡……嗚嗚……」小文抱著小淮在不住地哭。「乖,乖,少爺馬上回來了。」小淮只能不停地騙小文,其實他也不知道少爺什麼時候回來。
那日他正在準備幫少爺煎藥,小文調皮地也在旁邊要幫忙。誰知道突然一大群人衝了進來一下子將他們團團圍住,嚇得他將藥罐子打落在地,以為是遇到了大打家劫舍的。小文也嚇得躲在他的懷裡。後來進來了個蒙著面的男人。說了句「帶回去。」他們便被帶上了一輛寬敞的馬車。車外有人守著,好吃好喝供著,除了沒什麼自由也沒受到什麼傷害,就這樣一路便回到了京城。剛上馬車那會兒他便知道他們還是被找到了。馬車是上插著康王府的紅雲錦旗。任這個天下誰都知道,紅雲錦旗是康王府的標誌,紅雲一出天下誰與爭鋒。康王威震天下,三年前天啟與邑國一戰,康王帶領著紅雲鐵騎大敗邑國令其答應割城十座、五十年內不興戰亂。於是,天下人即便是三歲小兒都知道康王江樓月是「天啟戰神」。
「小淮、小文~」阿持推門走了進去。
「少爺!」「阿池!」小淮和小文見阿持走了進來,高興地撲上去。抱著撲過來的小文,阿持心裡頓時覺得暖暖的,或許也只有這兩個人不是無私的愛著自己的吧。
「阿池,你去哪裡了,小文好想你,以為你遇見壞人了……嗚嗚~~~」糯糯的軟語中夾雜著些許哽咽。在小文心中,阿池是自己的親人,他好怕見不到阿池。畢竟是孩子,越想越怕便不住地又哭了起來。
「乖、乖……小文不哭,阿池不是回來了麼?」抱著哭泣的小文坐下,阿持只能哄著懷裡還在哭泣的孩子。「阿持有事所以讓朋友先帶你們離開的,阿持現在趕回來了!」
「真的嗎?小文以為阿持不要小文了」懷裡的孩子停止了哭泣抬起滿臉淚水的臉,嘟著紅紅水水的小嘴。
「恩、阿持騙過小文麼?」抬手拿起小淮遞過來毛巾給小文擦臉,惹得小文「咯咯咯」地笑起來。「小文以後要乖乖的知道嗎?」「恩恩小文會很乖的。」
「小淮,今天晚上搬去我的『遙心閣』住吧。把小文安頓好,我晚上不回來吃了,你們就自己吃吧。想吃什麼吩咐廚房做就是了。」
「是,少爺。」小淮滿臉的欲言又止卻還是沒說出口,他知道少爺的苦,少爺不說他也不能多問。希望少爺能讓自己過得好一點。
小淮打來水,阿持洗去了臉上的黃黃黑黑之物露出了本來的清秀白皙的小臉。之前在外面一來是怕王府的人找到,二來是在外邊做事也方便所以阿持便在臉上塗了一層黃黑色的東西。這樣看起來便是個面色黃黑沒有多少氣息的病秧子。雖然被劉哥他們當做軟柿子欺負,倒也省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而這次回來趕得及,所以竟忘了將臉上的東西擦去。直到江樓月提醒記起。
「哇……阿持好好看哦」一旁的小文不禁叫出聲來,眼睛裡亮光閃閃的。小文跟著阿持的時候阿持已經是易過容的了,如果看見阿持的本來面目這麼驚訝也不奇怪。
「呵呵,小文你說對了,少爺很好看啦。」旁邊伺候著的小淮也興奮地插話道。
「你們倆呀。」阿持無奈地笑了笑。他怎麼能算的上好看呢,頂多也只是清秀罷了。要說好看,那個男人才是吧。天生皇家的威嚴,英俊霸氣的面容,有多少女子心儀啊,就連男子也無法抵擋他的魅力。還有好看的應該是姐姐啊……
「記得晚上與本王和你姐姐一起吃飯吧,她許久未見你也挺擔心你的。」
想到晚上的事,阿持原本滿是笑容的臉不禁淡了下來。
姐姐啊,三年未見,就要成為康王妃了……
心裡微微一些刺痛,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禁有些失了神……
這是一場家宴。
康王府金碧輝煌的大廳。
滿桌的玉盤珍饈、山珍海味。
偌大的圓桌上只坐著三人而已。正中主位之上自然是渾身散發著威嚴的江樓月,而在他身旁坐著的是一位女子。膚若凝脂,玉簪螺髻,眉如遠黛。好一個美麗端莊的女子。而阿池只是坐在女子的斜對面,彷彿是刻意地疏遠般。
「阿持,怎麼不說話?多吃點,看你瘦的。」如鶯啼般清脆溫婉的聲音,聽了讓人感覺異常舒服。說話間女子就夾起菜直往坐在隔了兩個位子的阿持的碗裡送。
「恩、謝謝姐姐……」三年不見,姐姐變得更是漂亮優雅了。果然是要做王妃的女子啊。阿持瞥了一眼主位上不動聲色的男人,悶頭吃著碗裡的飯菜不再說話。
「阿持,在外面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被欺負?以後不要再出走了,姐姐好擔心你了好久。王爺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嘮嘮叨叨向來是女子的習性,而那一連串的話語從夜敏口中傳出卻並不會讓人覺得聒噪。
這便是漂亮受歡迎的女子與一般粗婦的區別。
「姐姐,阿持過得很好~恩,讓姐姐擔心了,對不起!」阿持看著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親。面對姐姐的關心,心裡不禁陣陣暖意,也更為自己的不告而別和不可告人的心思而羞愧。
夜敏看出阿持的慚愧,以為這個孩子又亂想了。「傻孩子,你是姐姐唯一的弟弟,姐姐永遠站在你的身後。所以,沒事的。回來就好。」
「恩~」阿持低頭吃飯不再說話。
「月,你也吃、」夜敏將菜夾到江樓月的碗裡臉也不自覺得紅了。
江樓月提起沒怎麼動的筷子對著夜敏溫柔一笑,「好。」動作文雅地吃起碗裡的菜來,也順手給夜敏碗裡夾菜「你也多吃點,看你這陣子忙的,瘦多了,婚禮的事就讓下人忙去吧。」
「嗯……我會注意休息的。」夜敏低頭害羞地一笑。
江樓月看一眼還在低頭扒飯不語的阿持,眉頭微微一皺又瞬間面無表情。
「王爺,姐,我吃完了,我先下去了。」阿持突然間開口,不等兩人回答便匆匆退了出去。
留下看著遠去背影若有所思的二人……
走出大廳,迎風走著,不知不覺地走到王府花園的河邊。阿持面無表情的臉終於支持不住地變化了。眉微微皺起洩露了極力隱藏的不該有的情緒。
阿持不知道自己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吃完那頓飯的。
明明知道回來之後會遇到這樣的情況,明明告訴過自己可以不在乎的。可是當真正面對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了。
看著江樓月與自己姐姐親暱的動作心中不禁苦澀異常。更何況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要成親了。自己一直以來想要躲避的便是這個了。自己的姐姐與自己最愛的男人成親了,本以為躲得遠遠的、慢慢不去想、不去愛就好了,但還是回來了。回來了就要承受這樣的局面,或許這就是對他的懲罰,對愛上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將成為親人的男人的懲罰。
夜晚的河風很涼快,在這樣的夏夜顯得更是舒適,只是再如何舒服的環境都不法令阿持隱隱作痛的心平復。
疲憊的心好像找個地方靠一下。
突然想起也就是多年前的午夜,四處都是火光,人們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自己躲在暗櫃之中緊緊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音,從縫隙中看到一個個人倒在血泊之中。那一夜是一場噩夢,直到那個如神般的男人降臨在自己面前……
「不……」沉浸在回憶中的阿持突然被人摀住了口。腰身被一雙強有力的臂膀攬在懷中,阿持還未反應過來就被重重地壓在河邊的樹幹上,擠在一強壯的身軀與樹幹之間。後背靠著粗糙的樹幹陣陣疼痛,而雙唇被狠狠地吻住。粗暴地闖進阿持的小口四處翻攪,唾液翻飛,不留一絲空隙。阿持只覺一陣窒息。
「不……不要……」憑著僅剩的那點理智,阿持用力推開了偷襲的男子。靠著樹幹大口喘氣,無力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持兒……」被推開的一身黑色錦衣包裹著修長身材的男子看著如小獸般戒備著自己的少年,嘴角邪邪地翹起。
「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