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天下——獨孤菀 第二卷明爭暗鬥(TXT全文字手打) 第二十四章 細塵微乂
    若是被人刻意忽略和擠,那麼日子過得說快也快,說慢也慢,端看個人心態罷了。離冬元節又過了月餘,天氣真是愈發的冷,初時甚至還下了幾場小雪。

    凍雨過後,秋涼閣外那幾棵禿了枝丫的枯杈上,整齊齊的列著好幾排冰稜,透著陽光冒著白氣。

    難得逮著個好天氣,懶散得不行的太陽還勉強露了個小臉。福桂瞧瞧日子似乎不錯,就琢磨著去尚衣局把新派下的冬襖給領了。秋涼閣不受旁人待見,額外的賞賜自然是想也不能想了,卻沒料到平常的分配倒也不會缺短什麼。就算福桂才從浣衣局調上內廷,但她心思縝密,也看得出裡面有幾分詭異。

    福桂原來不過是京都一家農戶的女兒,若不是剛好撞上宮裡補充人手,這輩子也就只能在田地裡頭等夠了歲數,再找個憨厚實在的人給嫁了。雖然全不似那些官家商賈出身的上五局宮女們一樣溫聲細語,卻更是顯出北方女子的豪爽性情。

    爽快卻不大咧,反而少有的心細如塵。她是知道尊卑的,只是遠沒有宮裡其他人來得那般諱忌如深。但凡初次見到陳菀,就算精明如皇后玉妃,不過覺得這是個腦子比較好使丫頭而已。縱然如季常,凌逸兄妹這些和陳菀親厚的人,也是欽佩菀菀的聰慧堅強罷了。

    偏偏在福桂看來,陳菀就只是個被太多東西給壓抑得透不過氣來的小女娃,總讓人覺得心疼不已。

    粗皮短靴踏著路上碎枝發出清脆的「卡嚓」聲響,福桂穩了穩手上平端著的裹袋,朝一旁錯身而過的幾名淡裝宮女點頜問好。只是旁人一看她那有些毛躁的衣服,就沒再給過好臉色,逕直走開了去。

    撇了下嘴,福桂倒也不以為意,只是加快了回秋涼閣的步子。主子一向起得早,就算是冬天也絲毫不見嬌怠性子,幾乎都是雞啼聲響便起身梳洗了。雖然主子沒說什麼,旁人也不大理會這塊,但若是怠慢了下來,自個心裡頭總是一拱一拱的,鬧得慌。

    才把東西放置好走進內殿,福桂卻被眼前的景象看得呆了一呆:一身墨綠色的千綢冬衣托得婀娜身形盡顯,配的卻是明艷濃烈的桃花妝容。而本來就清麗小巧的瓜子臉上偏偏架了個風韻猶存的蘭惑髻….

    分開來看,都不錯;可要都合在一起,還真是有些慘不忍睹…重垂的劉海快要把眼睛給遮蓋了去,乍看之下就是,好一個俗艷到家了的女人:「主子,您這是…」

    「哦,福桂你回來啦,順便幫我把那花給拿來。」

    看著陳菀把一忒俗的紅花往額心一按,福桂又禁不住生生打了個冷顫:「主子,您要出去?」「盛裝」打扮得到這個地步,總不會是給自己欣賞的吧。

    「嗯,今兒是臘月初十了吧,等會去觥籌亭走走。」陳菀滿意地再看了兩眼銅鏡,順手把鬢上一隻金燦燦的珠釵撥得正些。就憑著這副模樣,只要是還有點姿色的女人看了,絕沒有不高興的份。難得宮裡嬌花美眷如此至多,偏偏出了這麼個讓人倒盡胃口的yu女,何樂而不為呢。

    福桂動了動嘴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眼睜睜的看著陳菀拿起繡了好些天的荷包揣進懷裡。倒是對上面那幅繡作記憶深刻,打小都沒見過這麼美的裸粒袋子呢。

    自從冬元那日「莫名其妙」地被指為yu女之後,陳菀單是踏出秋涼閣門檻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更不用說在這宮裡閒晃了。逛花園賞月景,可都是得寵妃子的專行。

    她往往在繡架前的時間就佔去了泰半,忙著從上頭賜下為數不多的幾匹綾羅裡挑出些許,裁成大小不一的方塊塊,然後就沒日沒夜的開始往上繡東西。或是讓下人去御藥房領了些甚是常見的乾貨藥材,親自用石舂碾成細粉,打混了裹起來。再就是把初雪消化的露水存在甕裡,小心藏在地窖中。

    人自然是愈加的沉靜如水,但是待人親厚和善,許多事情從來都是自己親力親為,根本沒有半點驕縱的主子派頭。尤其比較起其餘那些雞飛枝頭成假鳳的小主,顯得更是溫潤。

    秋涼閣裡的太監宮女們原本都是些最低下的雜役升調,什麼打罵挫皮的事兒沒挨過?現在的主子能有這樣的脾性,自己也都是些老實本分的人,倒也都覺得欣喜,伺候著陳菀更是盡心盡力。就算是初時對陳菀頗有不善的徐順,也再沒有說過不敬的話語。

    對於某些「奇怪得很」的舉動,福桂從沒想過要去探尋什麼,好奇心誰都有,不過不該自己管的事總是少碰為妙。

    那天陳菀從辰時出去,到了午時方才回閣。只帶了凌芸出去,身上沾染了些茄娑花粉的氣味兒,有些醉人。回來以後神色有些倦怠,便是凌芸一如不變的小臉上也罕見的露出幾抹憤恨,只不過按捺不發罷了。

    打那以後,陳菀總是隔著幾天就出去一次,化著一樣「奇特」的妝容,再帶上那些她自個搗弄出來的物什。回來的時候卻兩手空空,顯然是把東西都給送人了。

    這天日頭才升到偏殿屋角,福桂正用掃帚沿著石階邊邊把縫隙裡頭殘餘的碎枝枯葉給撥弄出來,就看見徐祥子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臉色有點惶恐又有些欣喜。

    「小祥子,你幹啥呢,後頭有狗子追你哇?」福桂雙眉一皺,看著被踩得散亂的樹葉堆,顯得有些不大高興了。

    「福,福桂姐,快進去稟告主子,說是祁婕妤馬上就要到了。」徐祥子眉飛色舞地比劃道,還激動得帶了些結巴。

    「得了得了,又不是皇上,這麼激動幹啥…」福桂正揮了揮手,突然停住了,轉過身來:「你說,是虞崇殿的那個祁婕妤?」

    「只能是她嘛。」徐祥子顯然對自己報了這麼個消息驕傲不已,說話上都帶了三分莫名的豪氣。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去外門候著迎客,我去跟主子稟報一下。」福桂卻沒徐祥子那般欣喜若狂,只是趕忙走到內室和陳菀說了。

    陳菀眼裡劃過幾抹不明的情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沉聲讓站在一旁的凌芸把原本鬆散披落的青絲又給迅速綰成蘭惑髻。自個也抄起胭脂,挑勻了抹上臉去,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便把妝容補好了。這才繫好衣服上的盤扣,就聽到徐祥子尖細的聲音打門外唱道:

    「虞崇殿祁婕妤駕到!」

    陳菀這才領著兩個侍女踏出內室的門檻呢,祁茉兒就帶著一隊宮婢出現在了外殿。

    小祥子在前頭涎著笑臉帶路,一邊還不忘賠笑打著福擺。可能是情緒過於激動,手上的動作難免大了些許,一揮起來就險險擦到了祁茉兒的衣袖。

    祁茉兒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細眉,一名緊跟在後的矮小宮女,立刻領神會意。先一步走上前來高高揚把手揚起,速度快得讓人根本躲閃不及。

    「啪」地巴掌聲響清脆地飄蕩在冬日有些冷冽的寒風中,這力道真是下了十足。

    「好你個死奴才!小心著點!祁主子那是你能挨近的嗎?要是有個什麼不是,你就是拿出十條賤命都賠不起!」身材短小卻口氣霸道,端得都是狐假虎威的做派。

    福桂臉色有些難看,只動了動嘴唇卻沒說什麼。雖然方才看著小祥子那趨炎附勢的模樣頗不順眼,但是眼前這個小丫頭也著實過分。打狗還得看主人,這是明擺著給菀主子一個下馬威呢。

    「哎呀,祁姐姐你怎麼來了,真讓菀菀有點受寵若驚了!」

    陳菀彷彿楞了下神,然後便如同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一臉燦爛地迎上前去。

    只不過那趾高氣揚的小丫頭像是料定陳菀必定會屈從示弱,嘴巴子更是刻薄:「陳yu女,就你這身份,我家主子肯來…」

    凌芸和福桂的臉色都是一變,反而陳菀依舊淺笑怡然。

    「香墜!退下!」

    一直冷眼看著的祁茉兒終於出口冷喝。

    「小丫頭沒個規矩,見識少了。菀菀你可千萬別見怪啊。」

    「不礙事,不礙事。」陳菀笑得誇張。「姐姐你太見外了,不就是個奴才麼,不經常打罵調教還不成氣候呢。姐姐還是快請進屋吧,要是讓姐姐這麼個美人兒給凍著了,那菀菀罪過可就大咯。」

    陳菀遞了個眼色給福桂:「福桂,昨天掛在外屋的冬褂兒也該收回來了,省得一下要被風給刮著。芸兒,你也去端些香茶果品送進來,都別磨蹭了。」

    一直垂著腦袋不敢再多言語的徐祥子,待祁茉兒等人全進到屋裡了,方才敢抬起頭來。左臉那五個紅印子醒目得很,眼裡多少還有些怨氣。

    「行了,行了。下去我幫你上點藥水,過個幾天也就消淡下去了。看你下次還敢這麼狗腿不,這下想馬屁給拍到馬蹄子上了吧!」福桂歎了口氣,推了小祥子一下。

    「福桂姐,我沒事,奴才到哪都是不待見的!你還是先忙活手上的活計吧,不然這一回又該你被涮了。」

    「喲,還刷起祖宗脾氣來了?在剛才那位主兒面前,你怎麼就不敢威風威風?」狠狠叩著食指往小祥子腦門上砸了個爆栗,福桂有些沒好氣:「別給我說你以前過的都是大爺生活,就會欺負咱菀主子好性子。你什麼時候見過殿門外頭能掛衣服了?木魚腦袋!快點走,待會我還得進去伺候主子呢。」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祁婕妤可不是好與的主兒,真怕菀主子在裡頭被欺負了去。

    等著福桂從外頭走進屋裡,先是給裡面的主子都道了個萬福,才走到一旁站好候著。

    祁茉兒只顧著和陳菀說話,臉上常掛著的冰霜居然都能有些和緩。

    「話說菀菀你的這款泰繡的圖示,我還真是沒見過。精秀勻和,片線光亮,真真是個傳世佳作。」祁茉兒手裡一直小心寶貝捧著的,赫然便是前些日子陳菀費盡心力完成的香囊。「瞧瞧這蝴蝶翅兒,欲欲而飛,簡直是神了!」

    「瞧祁姐姐說的,菀菀都快不好意思了,哈哈哈哈。」陳菀一聽就咧開嘴,毫不顧忌的大笑起來,得意之色滿溢言表:「不過這曩子確實有些金貴呢。」

    看著陳菀那副得意的樣子,祁茉兒眸子裡閃過幾絲鄙夷。這鄉巴佬就是鄉巴佬,沒見過世面。可想是這麼一回事,手指卻握實了香囊袋子,往回縮了縮。

    「呵呵,那天妹妹你把它拿出來的時候,我還真有些不敢相信呢。」語帶三分諷刺,祁茉兒掩口輕笑。

    「哪兒啊,這些個玩意兒麻煩得很!」陳菀隨意的用力揮了揮手,晃蕩得髮髻上一堆珠釵叮噹直響。「反正都是壓箱底的東西,我也看不通透,姐姐你既然喜歡,那便當做個見面禮罷!」

    祁茉兒眼中一直埋著的貪意終於忍不住曝了開來:「真的?這,這可怎麼好呢。」

    陳菀瞅了瞅祁茉兒手裡的物什,臉上竟然也顯出了幾分猶豫。

    祁茉兒看這架勢,也再顧不得什麼閨秀風範,趕忙收手把香囊別在自個腰間。一雙杏目笑成了半月:「不過既然妹妹你這麼有心,那茉兒也只是勉為其難收下了。」

    正在往瓷杯裡頭添茶的福桂這時候禁不住抖了下手腕,幾滴水珠飛散了出去。茶水柱馬上又穩當起來,一切安若無事。

    「菀菀,我還有點事要趕著回虞崇殿。」祁茉兒站起身來,接過婢女遞過的披袍:「對了,聽說妹妹以前是在玉妃姐姐宮裡頭做事的?」

    「啊?是的。」陳菀一愣,臉上飄過幾許赧紅:「我,我出身不好….」

    「呵呵,妹妹別介意,茉兒絕對沒有其他意思,只是隨口問問罷了,還望菀菀別太介意。剛好十日後我約了紀美人和武才人在隨鑫閣小聚,若是菀菀不嫌棄,也就一起來吧。」

    後宮裡頭別的沒有,就是人多嘴雜,消息傳得忒快。今天祁茉兒才來的秋涼閣,明兒各宮各殿就都知道了。

    不過秋涼閣這處小破廟裡,現在還看不出有什麼大佛蹲著,別人也就沒怎麼理會。但是隔了兩天,又是緒盎軒的紀美人到秋涼閣走了一遭。

    再隔了幾天,從授予yu女品級以來便一直被人冷落的陳yu女,居然能被虞崇殿的祁婕妤邀請來一同參與園會。

    打那以後,武才人,閔寶林也是紛紛從自個的處所裡頭派了些禮物送到秋涼閣。漸漸地風聲碎語就免不得跟著一起張揚開來。每天見著面該笑的還得笑,該說的客套一樣少不了,只不過都多留了個心眼,平面之下可未必會有寧波。

    還有些沉在湖底的爛芝麻舊谷子往事也被一併兒挖起,有句話說得好:這亂世出英雄。後宮裡頭沒什麼英雄可以當,全都是些小女子罷了。所以,總是有人巴不得天下大亂才好。

    臘月十六小雪初晴

    昨夜裡北風又給刮了起來,這才消停了沒幾天。在半夜還落起了鵝毛大雪,就算是裹著厚厚的毛被子也擋不住寒氣。

    還好一大早起來雪就給停當下來,門外堆上半尺來高的雪渣子。怕雪化開了會把布履底子給打濕,宮裡的太監婢女們都換成了皮靴子,裡襯還打上一層絨布方才覺得舒緩些許。

    一大早天濛濛亮,雞叫聲才響起,徐順就匆匆披上布襖往惜薪司去了,瞅著老天爺這變臉的功夫,真是怕閣裡存著的銀碳不夠。

    福桂和小祥子握著老竹掃帚使勁地在院子裡頭清掃積雪,老半天過去了才勉強弄出一塊空地。兩人臉上都紅撲撲的,真不知道是被冷風吹的還是被熱氣蒸的。動了動會手腳,總算是把筋骨給活絡開來。

    「小姐…」

    凌芸蹲在火盆前面支著鐵叉子挑了挑炭火,等火苗再次旺了起來方把蘢蓋子取來。對準口子「噗」地合了上去。遲疑了下,站起身惴惴往窗便看去。

    陳菀斜著身子半靠在臥榻上,一條絮花毛毯子牢實地蓋在腿上。是閔寶林前些日子才使喚人送來的,說是夠厚實,還不會嫌重。

    「嗯?」虛應了聲,陳菀單手捲著書本在仔細捉摸,時不時翻拈過書頁。

    「小姐,現在外頭都有些,有些…」凌芸語氣滿是躊躇,感到自己莽撞了,又想把話頭給截下來:「沒事,小姐。」

    陳菀繼續一瞬未停地看著書本,對凌芸的話也不搭理。內室裡頭一片靜默,只有煤炭略略發出「卡嚓」聲響。

    似乎是一章已畢,陳菀這才縮指收回書頁,抹平了放在身旁。彎起一雙眉目往凌芸看去,待看到那張堆滿猶豫和掙扎的臉蛋,又禁不住輕笑出聲。

    「呵呵,芸兒,到底怎麼了?」

    「小姐,你都不知道,不知道外頭那些賤蹄子都把您給說成什麼樣了!」咬了咬銀牙,凌芸總算下定決心把心裡頭一直悶著的話給吐了出來。

    「哦?還能有什麼話?」頗感興趣的挑了挑細眉,陳菀臉上卻愈發的淡如流水,掀不起波瀾。

    「她們說您,就是不太聰明,又,又比較的喜歡引人注目,還把您以前在芙蓉殿裡頭的遭遇拿出來說事!」凌芸說得有些磕巴,小心斟酌著詞語,總怕陳菀聽到了要給傷心的。圓圓的眼睛裡頭憤恨交加,就差沒給噴出火來。

    「哈哈,芸兒,你真是太可愛了!」誰知陳菀聽了卻半點怒氣也沒有,反而按著肚子大笑不停。

    「小姐!」凌芸有些憋氣的跺了跺腳。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陳菀勉強才停住了笑聲,嘴角還止不住的朝上抽抽。

    「舉止輕浮無禮,扮相更是俗氣不堪,完全沒有半點當主子的品性。以前還不過是個雜役丫鬟,出身低劣得很。還在芙蓉殿做事的時候就不知道輕重,為人又矯情愛現,對親待她的宮女還動不動就出言譏諷,可以說從頭到尾一點兒得體的地方都尋不出來。」

    陳菀轉了個身往窗外看去,皚皚白雪映襯得陽光更是刺眼。她聲音淡然,彷彿在說的東西完全事不關己。

    「據說還曾經還殺過人呢,只不過太妃娘娘一時慈悲才能留下一條賤命罷了。能勉強封上個yu女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的眼睛被糊上了,反正皇上也不待見她,整一個破落簍子。」

    「小姐,這,這…」凌芸有些不知所措。

    「芸兒,你聽到的該是我說的那些罷。」

    覺得眼睛有些難受,疼痛得淚意直往上湧,可是又不捨得移開目光,只得半瞇半靠的趴在木窗邊上。

    「….小姐,你都知道了…您別放心上,都是那些多嘴的丫頭們亂說的!」

    「呵呵,別個說得也沒錯嘛。」伸出食指撥弄著積在邊角的幾許雪水,刺骨冷意透過細嫩的肌膚直直襲進骨頭裡。

    「而且那又怎麼樣?難道還要衝到她們面前來個又跳又叫,拼得你死我活?呵呵。不過幾個碎嘴的丫頭罷了。」

    剛進宮那會兒聽了這些話鐵定忍不住心裡的怨氣。那時候確實不曉得什麼天高地厚,傲氣的很,真以為自己是個主子呢,實際上不過是一尊被剝盡金衣的破爛木頭菩薩罷了。腦子裡頭有幾斤幾兩全巴不得都抖落出來,還不知道在旁人眼中該是有多滑稽。

    「可是…」凌芸有些氣不過。

    「別說了。」淡淡一道眼色就把凌芸為出口的抱怨給壓了回去。

    「芸兒,你以後也同福桂他們一起喚我主子吧。小姐這個名兒太富貴,我擔待不起。」

    人總是要撞得頭破血流才能把一些東西看得通透,幸好現在還不算太遲。

    凌芸無言地看著陳菀,感到一股冷澀澀的氣息在四周流淌,困得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進宮時剛看到的小姐,雖然竭力撐出和善淡然的表象,但是骨子裡頭的傲氣和尖銳是怎麼也掩蓋不盡的。

    較起現在的她,就好似一塊完全蒙上塵土的拙石。不張揚,所有尖刺都消失無蹤了。

    「對了,我上次繡出來那幅雲錦可是包好了?」

    「已經裹好了。」凌芸還是耐不住好奇:「小…主子,那是要幹什麼用的?」

    小姐的繡工一向卓絕,不然也不會把那位自恃聰明的祁婕妤給糊弄過去。

    「自然是送人的。」陳菀答得有些心不在焉,瞅了眼銅漏,估摸著和武才人約定會面的時候快要到了。

    這才剛把披肩繫好,福桂就推門進來了。

    「主子。」道了個萬福,福桂語氣有些急促。

    「方纔芙蓉殿有位姑姑過來,說是玉妃娘娘想邀主子午覺後過那邊聚聚,嗯,說是要…」頓了頓:「敘敘舊情。」

    小心打量著陳菀的神色,福桂卻看不出半分波瀾。

    「嗯,知道了,那位姑姑呢?」

    「還在外頭候著。」

    「讓她回話去吧,就說我,不勝榮幸。」呵,這才剛提到呢,曹操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福桂。」

    「在,主子。」

    「你幫我去回了武才人,說玉妃娘娘相邀,菀菀不得不失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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