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天下——獨孤菀 第一卷初入宮牆(TXT全文字手打) 第五章 故人來訪
    踏出芙蓉殿,陳菀慢慢地走在綠蔭宮道上,背脊挺直,完全不敢往後望去。不知自己已走了多久,恍惚間卻是到了鏡湖。殘陽輕灑湖面,波光粼粼,泛著金紋,夜幕將至餘暉則盛。秋風蕭瑟,殘葉隨風而起,奔向湖心,靜靜蕩在水面上。

    不自覺地,腳步便往湖邊小橋移去,希望能更貼近那絕美湖水,只那一刻,碧波滾金,直暖人心,卻可望而不可即。

    小手貼在青玉石欄上,一股透心涼意直竄體內,打了個激靈,突然整個人都徹底虛軟了下來,再也沒有氣力強撐堅強。

    依靠在護欄旁,陳菀疲累的四下看看,這個時辰,大概都在寢房裡頭用膳吧,四下悄然無聲,連個宮人的腳步都不曾聽聞。西涼殿鏡湖,再前方,就是泠霜閣,也是冷宮,那個埋葬多少女人榮辱興衰的地方。

    林美人應該被遣送進去了吧,無論生死,她都再沒可能走出那扇紅門。玉妃今日所言,林美人的一生也只能絕在這兒。受了毒香,瘋了一般想對皇上不利…

    行刺?謀逆?多重的罪,縱使聖上極寵,有意偏袒,也是死路一條。何況,還有那麼多人在身後推波助瀾。不只宮妃,還有朝臣。林美人之父,因女兒受寵,上月連晉兩級,出任正四品尚書左丞,這合該扎疼了多少人的眼睛。最重要的是,他是國相慕容漣的得意門生。女兒在宮裡犯了這般重罪,林氏家族氣數也該盡了,皇后慕容馨華更是少了一臂助力。

    在這全天下最大的家族裡,有的不僅是複雜的宮鬥,更夾雜著殘酷的朝爭,甚至可能是,恐怖的國戰。一剎那間,陳菀忽然覺得玉妃竟也是那麼的,可憐,可歎。放開手中孤葉,任憑它飄揚在微風之中,自由飛翔。癡迷地看著它,內心猛然升起一陣無助和疲累。

    一葉知秋,一線知命。忍不禁心酸苦痛,只求正果終成…

    一陣涼意爬上臉頰,手指輕顫拂去,是淚。頹然坐下,忽然腰間一痛,被什麼東西硌到了。一陣摸索,取出一根小小紫玉蕭,是娘親所贈。精美小巧,一直不捨放離身旁。

    「居淺澤,閒庭信步;出深谷,展翼齊霞。堪可謂,當今儒雅,絕代風華。」陳菀呆呆看著那兩行小隸,輕語出聲。

    輕撫蕭上細紋,心中一陣酸澀,娘親希望自己淺灘可戲步,深淵亦翱翔。可世事豈可由人心妄論,人已累了,不若放手,放手是一件極為容易的事,又何必強求太多…

    此情此景讓陳菀早已陷入迷思,被無助混了心眼,終犯下大忌:將紫蕭舉至嘴邊…

    李陵撫著邊欄,目光漸變深迷,雙手緊握成拳不得片刻放鬆。只是呆呆看著泠霜閣,在心底輕喚:娘親,你可曾後悔…

    卻生生被一道蕭聲給破了迷瘴,李陵濃眉略挑:朝元曲?居然有人能在這深宮中奏出這等明志之音…薄唇微挑,不去看看是哪位人物又怎麼可以。

    「蕭吹得倒是不錯。」陳菀終把曲子奏完,不想卻有人拍掌稱讚。猛地抬頭一看。卻又像掉進幻夢裡。

    謙謙君子,文采飛揚,朗眉星目,長身玉立。一抹微光偏映,眼前人恍若浮在金光中,人神本一體…剎那失神,沒頭沒腦就問道:「你,是人?」

    低笑聲起,終打破了這片刻夢境:「呵呵,小丫頭,本王自認尚在人世,非鬼非神。」

    陳菀此刻方星,心底低咒一聲,臉上迅速回復端莊面容,邊努力起身,邊說道:「奴婢叩見廣陵王…哎…!」雙膝一陣痛軟,踉蹌一下,實在支撐不住,整個人都往前方倒下。緊閉雙眼,等著劇痛傳來。只感到一雙手有力的托住肩膀,生生止住墜勢。

    微風起,一陣淡雅檀香透鼻傳來,李陵片刻間失了理智,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小宮女可愛得緊。

    陳菀臉上一紅,雙掌撐住他厚實的胸膛,仔細站好,頭顱低低,才吶吶說道:「奴婢一時失禮,請王爺恕罪。」

    「罷了,抬起頭來,看來你還沒把本王拋之腦後,這次就放過你罷。」溫潤嗓音帶著點點笑意。很是奇怪,自己平日最不喜情緒外露,偏偏在這小妮子面前總要忍不住。

    陳菀臉上紅意更盛,真想立刻有個地洞給鑽進去:「王爺莫要取笑奴婢了。」

    李陵忽然覺得眼前的人兒讓人看不透,初看纖弱無助,細究卻又聰慧堅強。腦子跟不上直覺,手隨心動,抹開那粉頰邊依存的一點淚珠…」

    陳菀心底一亂,側頭急道:「王爺….」

    李陵手一僵,不著痕跡地收回手。臉上還是掛著淡淡笑容「剛才好一首《朝元曲》,只是女人不多是喜奏婉約之音麼,怎麼偏偏你與眾不同?」

    陳菀心底亂得很,只能胡亂說道:「奴婢,奴婢是隨意吹的罷,怕污了王爺耳目,請王爺恕罪。」自己居然在宮裡吹蕭!這舉動若是被有心人發現,哪還有命…

    「丫頭務須自貶,你這蕭若還只是胡亂吹的,那可真是氣煞天朝蕭音名師了。氣韻綿長,聽之感心,本王也就曾聽一人吹過…」陳菀有些不解,自己師呈娘親,蕭藝也算精絕。李陵此語頗帶試探之意,但此時此刻只能沉默。

    李陵看著陳菀緊咬下唇,竟心生不忍,不願再迫便轉了個話題:「丫頭,兩次見你,卻還不曾知曉你名姓,這個,你總不會推說不知罷?」

    陳菀臉上又是一熱,福了福,應道:「回王爺,奴婢名喚陳菀。」

    「嗯,陳菀,『菀彼桑柔,其下侯旬』。」

    「菀菀」一番無言之後,李陵才剛要開口說話,但見幾抹宮燈熒火往這邊移來,這才發現天色已然漸漸暗沉下來。一陣秋風拂過,汗濕薄衣微貼肌膚,涼氣襲來,陳菀不禁打了個寒顫。

    望著那慢慢靠近的燭火,李陵的聲音有些飄忽:「罷了,你先退下吧。夜裡有些微涼,注意多加些衣裳。還有,那傷需記得上藥。」

    陳菀心頭緊了緊,一股從不曾體會過的酸澀滋味浮上心尖,未得一字片言,只怔怔看著他緩步離去。第一次,心亂了。

    待回到掖庭處所,菁菁卻未見影蹤,只得怡容一人靠在燭火旁繡著香囊。該是聽到推門聲響,但未曾抬首。支開門簾,看著軟榻,陳菀感到全身疲累不堪,雙膝更是疼得直打擺子。

    只是想著已經耽誤了好些時光,若不趕緊只怕芙蓉殿大丫鬟們又該在身後嚼些莫名舌根了。默默拾掇了些衣裳細軟,仔細紮成小包,拎起便往門外走去。

    「我從未曾說過片語。」一道婉柔嗓音傳來。

    陳菀微頓,轉過身去,盯著沈怡容。

    沈怡容把繡包置於桌上,一雙上挑細目沉靜若水:「柯敏是我慫恿的沒錯,那是她自找。可出賣你的人不是我,信不信,都在於你。」

    陳菀兩丸清目,還是未發一語,推開門簾,只靜靜朝夜幕中的掖庭西門走去,不再回頭。

    陳菀雖說已是玉妃的侍女,卻還是下級宮婢,貼身伺候的活兒插不上手,只能做些清理打掃工作。就是要看玉妃一眼,還得隔著珠玉門簾,隱約能瞧著個半臉。

    是日,暖陽有些過分和煦,蒸得身上有些薄汗發出,膩膩貼在皮膚上,極不舒服。陳菀拿著芙蓉殿玉牌,領著徐德安的命令去司設監領取殿內女官下月冬用枕鋪。可就在要轉過林道小彎時,明明步子走得並不快,卻還是和人撞了個正著。

    隨意瞧了一眼,紫紋領袖,正六品內廷護軍。「奴婢見過大人,請恕婢子衝撞之罪。」

    「無妨。」那護軍起身邊匆匆走開了。

    陳菀默默看著那人遠去,才打開手心,一張便條赫然出現。捲開一看只有幾個墨字:獨孤家滅,時ど女逃。速至南宮楓林一見,要事詳談。

    狠狠把紙揉捏撕碎,陳菀轉身往芙蓉殿相反的方向走去,正是通往紫宸宮最南邊的楓葉林。

    紫宸宮最南邊的楓葉林,是個比冷宮還要人跡罕至的地方。待陳菀走到林中,不出意料就看見剛才與她相撞的護軍。

    「你想做什麼。」陳菀也不客氣,心裡害怕得很,但先機已失,怎麼也要強撐下去。

    「呯」地一聲,那護軍竟重重當面跪下。陳菀驚得直直倒退數步,更是弄不清狀況。

    他只手將頭上翎帽摘下,露出一張俊逸面容,開口說道:「小姐,你不認得我了麼?」陳菀細細端詳:刀削般地臉盤雖不精緻,卻英氣盡露。那劍眉星目更是炯炯有神,鼻樑高挺,薄唇緊抿,到真是生了副好模樣,只記憶中從未對這留下絲毫印象。

    緩緩搖了搖頭:「大人,您是認錯了人罷。」

    他眼裡掠過一絲傷痛,啞聲到:「小姐,您是真把我們兄妹給忘了。也是,那時您尚且年幼,也合該不記得。」

    陳菀心中有些不忍,又再仔細看了看,雖眉眼覺得有些熟悉,可對這人還是找不出印象:「大人,您先起來吧,我是真沒印象,您可是真認錯人了。」

    他淺歎口氣,說道:「獨孤小姐,六年前,玉邵山腳,這麼說,您可有印象了?」

    臉色驀地變得慘白,陳菀身子半軟,幾欲跪坐在地。初看字條也只是驚疑,現在為著他口中的「獨孤」二字…

    指甲狠狠掐著掌心,臉上咧開一抹似哭笑容:「大人,您是真的認錯人了!我名喚陳菀,你說的那獨孤小姐,我卻從未聽聞啊!」他眼見我身形有些不穩,站起身欲扶我一把,我輕輕移開,避去他的雙手。

    他一頓,把手收了回去,黯然說道:「小姐,將軍府上的慘案我們都已經知曉,這些日子苦了您。小姐不必驚慌,可還記得八年前,你和夫人途徑玉邵山腳,出於善心,救了兩個因為幾乎餓死的孩童?」

    陳菀定了下心神,直直看著他,腦裡努力回想著往事。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您可能不太記得,因當時小姐年方六歲。只是您和夫人的恩情,我們兄妹兩終其一生都無以為報。」

    眼見陳菀未發一語,他探向腰間,取出一個物什,遞送到面前:「小姐,你看看這個,可曾還有印象?」

    一個頗為小巧,卻已然有些破舊的繡包。陳菀輕輕撫過繡包上的蘭花鱗紋,針腳略微有些散亂,可見針法尚不純熟,卻也頗見功底。

    「請小姐將這繡包翻出看看。」

    裡袋內翻,驀然,在小邊角上,陳菀看到如斯文字:「不因風力緊,何以度瀟湘。獨孤菀字誠遠將軍府。」忽然感到淚意上湧

    ,往事如成濤疊浪般襲來。六歲那年,家中偏院蘭花開得極好,自己剛從娘親那學到刺繡皮毛便耐不住技癢,著手繡了這個荷包。親見舊物,陳菀不禁有些感傷。

    指尖輕顫,微捏繡包:「這東西,為何會在你這。」

    「小姐,你記得這繡包,卻不記得怎麼將它送人的麼?那年你將銀兩贈予我兄妹,雖不求回報,可我倆卻非知恩不報之人。便硬求著您給個信物,小姐或是隨手送與,卻也是我們兄妹倆這麼多年來,心裡的一個盼頭,只求有一日能相報於夫人小姐。」

    「你們…你們這又是何必…好好尋個歸處去罷。宮裡,有豈是可以隨意妄為的地方?」陳菀心裡一陣酸軟,千般滋味齊上心頭再難丟棄。縱使無意間施捨銀兩救了他們一命,也斷沒理由挾恩求報,又將他們拖進另一個望不見底的深淵。

    「小姐,你現今處境如此艱難,我們怎可就此罷手?」他神色激動:「況且,我們兄妹千方進宮,為的本來就是小姐!」

    陳菀心底一驚,雙目瞪大:「這話怎麼說?」

    「小姐,那年我們僥倖存活下來,在深林裡遇著一個怪老頭,抓著我們兄妹倆硬說根骨極佳,乃是練武奇才,一定要收做徒弟。當時我和家妹無處可去,無法可想,又望能有一身本領,將來尋得夫人小姐,縱使能在府上當個家僕武夫,也是好的。時隔八年,我們也算略有小成,便尋思著下山報恩。卻不想,一打聽就驚聞將軍府慘遭變故…」

    他眼中掠過一抹傷痛:「我們在官府張貼的榜文上看了許久,幸而未曾發現小姐名姓,想著許是小姐逃過一劫。便四處不死心地四處找尋,千方打聽之下才知將軍府小小姐似乎曾去往汾陽,我們便一路找尋到汾陽季大人家裡。初時大人直說不認識將軍小姐,我們無法,只得在大人門前跪了兩天兩夜,大人才告知小姐情況。」

    兩天兩夜?陳菀手一緊:「你們,太魯莽了,這有多危險…難道你們想不到麼?」有些氣急,心裡頭又有些酸澀,淚意湧了上來,忙低下頭去。

    「小姐,我們的命本來就是你與夫人給的,我倆所做尚不足彌補萬分之一,若是找尋不到你,我們也定要闖這皇宮為夫人小姐討個公道!」他眼中光芒無比堅定。

    心底一陣暖流劃過,說不感動,那是欺人欺己。聲音有些輕顫:「你們…這又是何苦」

    他嘴角一扯,揚起一抹淺笑,奇異地柔和了剛硬的臉形,讓人失神:「還好,小姐,我們及時尋到了你。季大人把我和家妹想法子送進宮裡來,因為沒個榮耀背景,初時我在外庭做個守門禁衛,妹妹在浣衣局當個雜使丫頭。依仗身上有些拿得出手的拳腳,我小立過幾功,才被擢升為這內廷護軍,這樣,總算在前兩日探查到小姐消息。」

    他雖說的雲淡風輕,可陳菀怎會不明白,能從下九品外庭禁衛躥升為正六品內護,需要的不只是努力,還得冒多少風險…

    「說了許久,我尚不知道你們的性命呢。」

    「我倆姓凌,我單字逸,家妹單字芸。」他恭謹回到。

    「凌逸,凌芸,名字都取得極好。」陳菀淺淺一笑,當真是發自內心:「我心裡謝了你們這番情意,可是,這宮裡可不比外頭,一個不好,那就是殺身之禍。你們現在就是要後悔,菀菀也絕無二話。可要在我身邊,我要求不多,只有一個,那便是絕對忠誠,你們可能做到?」

    凌逸毫不遲疑,單膝點地,半抱拳說道:「為小姐效命,誓死不辭。如違此誓,凌逸、凌芸當受五雷轟頂之懲!」

    陳菀燦然一笑,登時讓凌逸看得楞了去。

    陳菀忽地抬手,取下飄落在凌逸肩上的楓葉,置於嫩白掌心,很是漂亮:「你們現在什麼都別做,若我真有要事非找你不可,看到紅楓開出幽蘭之時,那夜子時,便想盡方法到這來吧。」儘管眼中滿是疑惑,凌逸卻什麼都沒問,只是默默應承下來。

    將一直捏著的繡包遞到他的眼前,凌逸怔了怔,卻未伸手接過,顯然是拒絕收回。陳菀突然玩心一起,將繡包高高拋向空中。仰頭望著,點點陽光漏葉而下,小小荷包在金光的包裹中似乎生出了翅膀,何其美麗。驀地一道黑影掠過,緊緊抓住了那個方纔還在陽光裡飛翔的小東西。

    陳菀看著站定後凌逸那手足無措的懊惱樣子,一串銀鈴般的笑音止不住便從口中瀉出,難以自制。那一刻,恍若回到從前那般無拘無束的快活日子。

    凌逸似乎被突如其來的笑聲嚇著,視線不曾轉移:「小姐,你總算笑了…」

    這一下,讓陳菀好不容易合上的小嘴又輕洩出笑意:「看這話說得,怎麼凌逸你剛才看著我是一直在哭麼?」

    笑彎如新月的雙眼直直望著他,確定有一抹赧色從他臉上浮過。他吶吶道:「不是…只是剛才小姐的笑,讓我覺得很難過,那是一種很無所謂的笑,甚至沒有到達眼底。可現下完全不一樣了,小姐是真的笑了,就如同當年一般燦爛,真的很漂亮…」

    高揚的嘴角一僵,緩緩垂了下來。「既然這般在意這東西,為何剛才好好給你不要,偏偏愛用搶的?」

    凌逸眼底一陣黯然,閃過幾抹不捨:「這本就是屬於小姐的。凌逸能擁有這麼些年頭已然知足,現下再見小姐,自然應該雙手奉還,又哪有自個保存的道理。」

    瞧著他那忍痛割愛的模樣,陳菀故意用手指挑著細繩,拎著繡包在他眼前輕晃:「既然你嫌棄它又醜又舊,我便將它給扔了吧。」

    凌逸眼底一陣焦慮,伸手欲奪。陳菀卻迅速縮手將繡包置於身後,明眸又笑成了兩彎月牙兒,笑吟吟地望著他。凌逸無奈,只歎了口氣,抱拳說道:「小姐,你就別折騰在下了,若小姐真不想要,逸求小姐賜予。」

    「凌逸,我給出的東西一向不願收回,這對人的信任也是一樣。繡包八年前既屬於你,我不會收回。現今獨孤菀皆然一人,本以為再無親友,卻能得你們兄妹相伴,實乃我之幸事。菀菀可以視你們如兄如姐,只望這付出的東西,永遠都別有收回的一天。」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定定看這他,卻不希望看到遲疑。

    沒有疑惑,沒有動搖,那英挺的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表情浮動,只眼中滿含堅定。陳菀伸手解開荷包繡扣,繫在凌逸腕上,輕聲道:「你還是快回去吧,時辰已過去不少了,再不回去就是你也要遭罰了。記著我說的話,我會尋個空子去看看凌芸的。」凌逸欠欠身,又疑惑問道:「小姐,你還記得凌芸樣貌?」

    「不記得了,可我已認錯了你,卻不會再認錯了她。」抿唇一笑,轉身離開了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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