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道的道,通常是講解人所理解的道,如果自己都不理解,怎麼說給別人,怎麼能讓別人理解?所以講道的過程,通常也是講道人進一步理解的過程,講到妙處,心情激奮,許多想法往往脫口而出,講道之人往往又有了新的理解。
正因為如此,胡盧才忽有所悟,發現了自己的錯處,被那元神大成的異像所感動;於是,他乘風而去,興奮而走。待到心情平靜,忽然發現天下之大,除了有熊氏,似乎再無去處。他心下尋思:「既然離開,怎麼也要遊歷一番。」
胡盧就像一個發現了新玩具的孩子,不停的用元神去觀察世界,感悟世界:看那清風如何產生,夏蟲怎樣脫變;看那白雲如何凝結,冬草怎樣開花;甚至將元神顯化當作科學儀器,去數落葉幾個細胞。
他終於玩得累了,心中感到一絲悸動,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於是尋了一處山頭,找到一所洞府,靜心寧神,開始推演卜算。此術有大玄機,傑出者如伏羲演化八卦,初通者如算命能知禍福,但在胡盧看來就如用兵棋算戰局一般,雖然能得出走向,最終卻未必如此,不過無法否認的是這種玄術很有用處。良久之後,終於有了結果,他歎一聲:「原來如此!」然後走出洞府,來到山頭。迎風而立:輕若出塵,重似山嶽;恍恍乎心到天際,浩浩然神回眼前。
天劫將臨,是一次危機,也是一次機會。
驀地響起一聲炸雷,風起雲湧,憑空生出一個旋窩,似一隻巨眼,對世人橫眉而觀。胡盧回過神來,抬頭歎道:「終於要來了麼?」旋窩愈演愈烈,生生壓將下來,遮掩了一切光和聲;只剩得雷火閃動,劫雲周轉。
醞釀半晌,第一道劫雷終於落下,是那火雷;胡盧心想:「且要看看深淺。」他伸出手來,於腹中一拍,吐出一股天河之水迎了去。那火雷登時被滅,胡盧心下道:「原是木中火,我腹中天河之水無數,卻也不必懼它,只是有些浪費!」
於是張嘴將剩下四道吸入腹中,分別是石火、空中火,三昧真火和太陽真火,前三道於他大補。唯有最後一道太陽真火是個麻煩,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在腹中鬧將起來;他只覺口鼻生煙,髒似火燎。
吞水吐火之能,本來是一種類似於袖裡乾坤的異能法術,只是針對性不同,只是人家袖裡乾坤的袖子壞了可以再換,他這腹中乾坤的肚子壞了,如何能換?他急切間沒有好辦法,只得調來大量的天河之水來壓制,以數量換取質量;苦笑道:「都是貪心惹得禍。」
這時,第二波劫雷已經發作,是那土行劫雷,最為厚重,不但間隙也要比火行劫雷短了許多,而且還多了一道。巨大的壓力之下,胡盧週身骨骼亂響;他暴喝一聲,使出法天象地的法門,運起那無匹神力,雙手一抓,流星錘已在手中。隨著喝聲,搶圓了迎將去,只聽得一聲巨響,早將六道土劫雷一一擊散,化為土形靈氣。
他心中興奮,忍不住仰天長嘯,聲振四野。劫雲似惱了他的行為,又是一番畜力,降下十萬金刀。胡盧登時吃了一驚,急忙用錘抵擋,但這許多金刀,如何擋得住?手忙腳亂之餘,挨了好些刀,疼痛之餘只得將法天象地之術散了,減小目標。
他手中巨錘本就是個偽劣產品,除了重量,幾乎可以說一無是處。人家一件法寶,陣法成千萬,他卻只刻了兩個,又沒一個是防禦陣法。在一片叮鐺亂響聲中,終於壽終正寢,虧得他原來不識玄法,只在錘中附了一絲神識,此時元神大成,這點兒小損片刻即復。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若他早早識得玄法,祭煉出來的法寶也不會如此「輕易」便被毀掉。
胡盧失了兵器,沒有抵擋之物,只得竄下挑,躲得一柄是一柄。他被迫得急了眼,張嘴吐出三昧真火,想將十萬金刀煉化;然而,豈不聞真金不怕火煉?他見火攻無效,又吐出無數天河之水,那些金刀被烤得火熱,被水一激,登時紛紛碎裂,威能大減。
胡亂度過金行劫雷,還沒來得急長出一口氣,胡盧便被第四波劫雷霹了個正著。但這次劫雷似乎無害,反有大益處,他只覺週身起大生機,疲勞之感一掃而空。不由叫道:「好神雷。」然而,才叫的兩句,便覺出不妙,腹中那一道太陽真火蠢蠢欲動,天河之水竟似壓制不住。
這次劫雷五行屬木,所謂木生火正是此意;不過此劫本是要將應劫者了生命潛力激發,生出大量的元氣,最終超出應劫者的承受範圍,暴體而亡;或者潛力殆盡,自然身死。不想他先前收了一道太陽真火,無意中將木行劫雷帶來的效果弱化,但那太陽真火也因此越發炙熱起來。天河之水再也壓制不住,被那太陽真火衝了出來,蔓延全身。
偏偏木行劫雷一道緊接一道,不斷激發他的生命力;即死不了,也活不好。大量的天河之水亦尋隙湧出腹中乾坤,加木行劫雷,三種能量在胡盧體內往來衝突,絲毫不把他這個主人的死話放在心。這三種屬性的能量即有相生,也有相剋;太陽真火主滅,不斷破壞,水、木兩種能量則主生,不斷修補。
這個過程無疑是極為痛苦的,片刻間天河之不盡數被蒸乾,轉化為三光真水,仍是敵不住太陽真火。到了最後,三光真水越來越少、越來越純,竟生出一絲太陰真水,但終是數量太少,無法對抗已經壯大許多的太陽真火。
恰在此時,最後一波劫雷降下,正屬水行;胡盧此時已經好轉許多,雖說無法控制混亂的能量,但也可以有所動作,週身燥熱難忍,也顧不得許多,福至心靈似的徑直將那水劫雷收了。水行劫雷共有九道,有那金中水、地下水、火裡冰和三光真水,最後幾道更是蘊含了大量的太陰真水,與那太陽真火對抗一番,竟達到一個微妙的平衡。
胡盧僥倖變過天劫,來不急高興,便將心神沉入體內,默默地運轉玄功,疏導淤塞的經脈和紛亂的能量,把無法完全控制的太陽真火和太陰真水引入腹中乾坤,倍受破壞的金身也得以修復。良久之後,終於行功完畢,不滅金身被太陽真火淬煉得更加穩固,算是因禍得福,許多苦沒有白受。
他緩緩睜開雙眼,尚未感歎劫後餘生,便見天降下一朵祥雲,是位道貌岸然的老仙長。來人對胡盧笑道:「恭喜道渡過天劫,成就天仙之體。」胡盧謝過,問道:「貧道覺得道甚為眼熟,不知如何稱呼?」來人答道:「貧道在天庭為官,曾在有熊氏與道有一面之緣,太白金星便是。」
胡盧恍然,對天庭沒什麼好感,但終是有些敬畏之意,問道:「不知道此來,有何貴幹?」太白金星面露微笑,說道:「看來道對洪荒不成文的規矩並不瞭解,修士渡劫有兩種結果、四種情形:其一,渡過天劫並從中獲利,稱為天仙;其二,渡過天劫,卻沒有獲利,只是進階,稱為地仙;其三,渡劫失敗選擇兵解,修為增長終是有限,稱為散仙;其四,渡劫失敗,又不知審時度勢,化為飛灰。」
「凡為天仙,均會被天庭封官,至少在名義接受天帝統轄;凡為地仙,均歸鎮元大仙所管;凡為散仙,皆要隱世,不得隨意干涉凡間事;至於第四種,幸運者可入輪迴重修。道份屬天仙,理當天為官,至於要不要為天帝效力,全憑道本心。」
胡盧不意還有這種規定,這下算是長了見識,心中不無惡意地想:「不知三清、女媧之流是什麼官?比天帝還要大麼?」口中卻是說道:「貧道一屆山野之人,閒散慣了,怕是受不得拘束。」太白金星笑道:「無妨,天庭正神都空缺許多,散官更是隨意而封;道莫要讓我為難,隨我走一遭領了官印官服再說。」
接著,太白金星又補充道:「道最好自己想個名號,免得最後官名不合意,落下貧道的不是。」胡盧愕然,心中暗道:「怪不得後世出了個什麼七大聖之類的東東,原道是大妖們往自己臉貼金,沒想到卻是這般由來。」於是問道:「不知太老君是何官位?命名又有什麼講究?」
太白金星詫異的看了胡盧一眼,應道:「太清老君已經成聖,官名自然非同一般,全稱是昊天金闕無至尊自然妙有彌羅至真玉皇帝。其實也沒什麼講究,只是字數有所限制;聖人脫出三界、不在五行,可得十五字以名諱。道成就天仙,可得四字;身有功德,可得四字;也就是說道名諱最多是八個字。」
胡盧乾笑兩聲,好奇心起,又問其它聖人的名諱;太白金星好脾氣,還道他用來參考自己的命名,也不嫌煩,一一答了。胡盧才把話題轉移動自己身,說道:「貧道對名諱沒有研究,不如道給取一個,讓貧道看看是否可行。」
太白金星說道:「通常來說,這個名諱是用出身或最得意的本領,然後加大聖二字;道身功德不少,可加道德二字。」胡盧尋思:「果然是這樣,比如蛟魔王叫復海大聖、獅駝王叫移山大聖等等,牛魔王叫平天大聖想來也有些道理,只有那隻猴子沒文化,叫了個齊天大聖,憑空生出許多禍事。如此說來,我豈不是要叫葫蘆大聖?」
「道!」太白金星見胡盧走神,還道他太過謙虛,不知那樣本事能稱為「得意」,說道:「其實這只是個名諱,叫著好聽便成,裡面提到的本事用不著是天下第一。」胡盧不再亂想,說道:「貧道修得金剛不壞之體,能吞天河之水,可吐三昧真火;本身又有神力,萬斤的兵器放在手中猶如稻草,實在不知選那樣好。」
太白金星接道:「便叫金剛大聖道德真君,可好?」胡盧心道:「你可真會省事兒。」但也沒有意見,一個名諱而已,只要過得去,不被人聽了嘲笑便可。
到了天庭,太白金星說道:「道且稍等片刻,待貧道報於天帝,便可為道發放官服印信。」胡盧自然沒有不應之理,自顧觀看起周圍的風景來,畢竟前世聽過諸般傳說:像這種方,來一次也不容易。
太白金星見於東方時名啟明,見於西方時名太白;主殺伐,古詩文中多以此星喻兵戎。因此太白金星的主要職務是玉帝的特使,負責傳達各種命令;和接引仙人有些關聯,但不是主職。只是如今天庭多為妖族舊部,昊天為了平衡勢力,才給了太白金星這麼一個便利,讓他拉攏人心,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用到這一分「香火情」。
玉帝昊天聽到太白金星說胡盧不願為天庭效力,心中雖覺可惜,但也可有可無,畢竟胡盧和人族再親近,「根子」也是妖族。於是說道:「天庭威嚴不顯,便由得他!還有一件事,人皇神農氏祭天,傳來消息說九黎與有熊陳兵逐鹿,爭那下一代人皇之位,希望天庭出面,平息戰亂。」
太白金星沉思了一下,說道:「陛下,此為人族內部事物,天庭不好插手。」昊天接道:「誰說不是?出面好辦,但也得人家肯聽才行,弄不好憑白掃了威信。因此,商羊的意思是坐山觀虎鬥,乘機削弱凡間的實力;偏偏王母多事,派九天玄女下凡相助,一個女仙而已,能頂什麼事兒?」
「陛下,商羊之意怕是有私心作祟……倒是王母之法甚為可行,成了是天庭的威嚴,即使不成,也可以推說下面的人不會辦事,隨意處罰一下便是。只是不知人皇更傾向於那一方,是有熊氏麼?」
得到肯定的答覆,太白金星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將此事告訴胡盧,給他個便宜行事的名份。」玉帝昊天馬明白了太白金星的意思,畢竟胡盧名義已經是天庭的人了,此人又和有熊氏關係不淺。即使不給名份,多半也會自己去;給了名份,卻須承自己的情了。無論事情如何,於天庭無損,於是讚道:「此計甚妙。」
太白金星告退;給胡盧準備好官服印信,說道:「道,玉帝已經同意封你為金剛大聖道德天君。」胡盧謝過,問道:「我這官位份屬幾品?」太白金星接道:「天庭的散官只論實力,不論品階;道認為是幾品,便是幾品。」
胡盧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暗道:「散官應該是類似於客卿的存在,根本就沒品,自然就不用論了;所謂只論實力,只怕也是安慰之語。」
太白金星又道:「道離開有熊氏怕是很有些時候了,如今下界的情形可不太妙,有熊氏和九黎氏在逐鹿陳兵,似乎是爭那人皇之位。恰逢神農希望天庭出面,我知道和有熊氏關係不淺,便向玉帝給你討了個便宜行事的名份,還望道以天下蒼生為念。」胡盧也非愚人,正色道:「這是自然!」然後和太白金星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說實話,胡盧對九天玄女這個仙人非常感興趣,倒不是說想要和人家有一腿,而是覺得身為三皇之一的軒轅黃帝居然要靠「女人」來成事,未免太過奇怪。而且不明白天庭為什麼會派一個女仙下凡,難道男性仙人都死絕了麼?現在後一個問題已經得到解決,原來是王母的意思;前一個問題麼?還有待於進一步觀察。
來到有熊氏屯兵之處,以胡盧的身份也不須要別人通報,逕直來到軒轅的大帳。進去一看,卻發現軒轅正和一個女子「玩」兵棋推演,想必就是「傳說中」的九天玄女了。仔細看去:手如柔荑,膚如凝脂;正是「臂膊露一彎新月,羅衫洩半點春光」。
軒轅聽到有人進帳,抬頭發現竟是恩師,急忙起身見禮。胡盧擺手叫他免了;九天玄女卻是靜坐不動,蹙眉沉思。再觀兵勢,九天玄女這一方似乎非常不妙,胡盧心中釋然,對她高看了幾分,畢竟一個女仙能精通兵事,非常不易。
可惜——也許各領一支兵馬正面決戰,軒轅不是九天玄女的對手;兵棋推演嘛,對不起!十個九天玄女也未必是軒轅的對手。畢竟軒轅本人在後事甚有天賦,又從胡盧這裡學了諸多還未出世的兵戰策和陰謀詭計。
卻聽軒轅小聲解釋道:「這位女仙是天帝派來相助弟子九天玄女,只是在兵事意見有些分歧,所以……」胡盧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說道:「看樣子,你做的不錯。」軒轅尷尬的笑了笑,接道:「正如老師所說,這只是紙談兵,作不得準。」
這時九天玄女終於放棄掙扎,起身說道:「族長用兵之法不拘一格,貧道自愧不如;只是貧道不明白,族長既然有這般手段,又何必一味相峙?」軒轅見九天玄女直接論事,反而忽略了自己的恩師,於是說道:「這位是在下的授業恩師葫蘆道人。」
九天玄女向胡盧略一點頭,算作見過;這還是覺得軒轅如此精通兵法,胡盧這個作老師的相必也不會太差。胡盧暗道:「如此心高氣傲,實在不討人喜歡,難道說軒轅就好這一口,征服起來比較有快感?」
他心中亂想,口卻是故意說道:「貧道恭為金剛大聖道德天君,奉玉帝之命下界相助軒轅,路耽誤了些時日,沒想到玉帝關心人族如此之深,又派道前來相助。改天見了玉帝,定要請罪才是。」接著,又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奇怪,玉帝怎麼會想起派女仙下凡?」
九天玄女不意胡盧已在天庭掛名,即便她是王母親信,掌控九天,身份尊崇,也不好裝作不知,於是說道:「見過道,其實貧道並非玉帝所派,而是奉王母之命。」胡盧早知如此,笑道:「原來是這樣呀,我還以為玉帝信不過貧道呢。」
……
此事揭過,九天玄女也是「敬業」,又問起兵事;胡盧也有些奇怪,但他知道自己斤兩,也不好多說。卻聽軒轅解釋道:「蚩尤早有預謀,貿然開戰,弟子並無必勝的把握;所以警守老師之言,想以『我之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
胡盧心道:「歷史明明寫著你勝了,怎麼會沒有必勝的把握?難道說讓我教壞了腦子?可是太老君應該不通兵法才對,好歹我還讀過幾本。」於是說道:「軒轅呀,不要把敵人想得太過可怕,我教你的那些東西,外人是不會知道的。為師可以肯定的告訴你:蚩尤,他沒你聰明!」
軒轅覺得恩師今天說話有些奇怪,但還是說道:「可是老師,只要我等謹守不出,待到糧草耗盡,蚩尤就會退兵,實在沒必要冒險。」胡盧尋思:「果然被我教傻了!」問道:「如果蚩尤退去之後,再來呢?還是相峙麼?」軒轅愕然,他倒沒想那麼遠,只是覺得初次統兵,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胡盧還道自己的話非常有理,接著說道:「所以說,你要以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為目的,而不是等敵人自己退去;畢竟防得了一時,防不了一世。如果你覺得沒有機會,便要去創造機會;有機會要,沒機會也要……總之是『能則示之不能,不能則示之能』,要不斷的誤導對方,什麼聲東擊西、瞞天過海、偷天換日、偷梁換柱……咳,為師不通兵事,亂說而已,別當真。你還是和這位姑娘慢慢聊,順便探討下一代……順便培養下感情之類;這個,為師還有事,出去逛逛。」
他自覺口不擇言,說了許多胡話,急忙逃出中軍大帳;尋思:「貧道性格並非如此,怎麼會忽然控制不住,變得有些像YY小說裡的主角,雖說我本來就是主角,難道是修為提升境界不穩?還是找到了傳說中的『真我』?但這也不對,前世的我性格也不是這樣呀;咦,我什麼時候變得自戀起來?真是奇怪也哉!」
他感到不妥,自去靜修;大帳之中的二人卻被他弄的氣氛有些微妙。九天玄天本是自負之人,不意兵棋推演卻敗給軒轅,心中自然而然生出佩服之意,不免對軒轅高看一眼,很有些好感。此時被胡盧一通亂說,也覺得古怪起來,不過還沒有想到男女之情去。
身份使然,軒轅對九天玄女有尊敬之意,把對方放在一個很高的地位,雖覺九天玄女清麗非常,但也不敢有所褻瀆。於是說道:「恩師他平時並非如此,幾年前出去了一趟,改變不少,今天可能是太過興奮了。」
這等事,九天玄女亦不願多說,只道:「想必是貴師剛剛進階天仙,觸摸到真我,心境修為一時沒能適應。」軒轅見對方並不生氣,反而有意為恩師開脫,急忙應到:「定是如此。」九天玄女反被這欲蓋彌彰之言弄的心態有些失衡,細聲軟語道:「我們還是研究一下戰局,貴師之言雖然有些散亂,但是多有警示之語。」
一直以來,在軒轅心目中,九天玄女都是高高在,儘是出塵之意,似乎這花花世界全不在她心。此時忽然顯出小女兒姿態,軒轅無意中竟是看得呆了,正是「芳容玉貌藏春光,星眼櫻唇含雲雨」。
九天玄女見了,心中一怒,便要發作;但心中陡然一驚,曉得自己原本古井不變的道心已經不復存在,說話動作帶了許多不應有的情緒。急忙靜心寧神,似乎並無不妥;心道:「難道我命中有此一劫?」
其實仙人也有情緒,只是不易顯露,尤其是不會在凡人面前顯露。蓋因在仙人有優越感,並不把凡人放在眼裡,九天玄女由於種種原因,把軒轅放在了一個較高的位置,實際已經等同於自己。再加胡盧無意中搗亂,使得九天玄女說話動不免帶出情緒波動,偏偏她又不願意承認軒轅的身份和自己處於同一高度;本來無事,也被她疑神疑鬼,弄得有事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