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 正文 第二十七集(續)
    739大堤上

    兩台摩托車往工棚疾駛而來,第一台是鄉長和那農民,第二台是書記。

    材長,村支書與農民甲徒步趕往工棚。

    740防汛大堤工棚裡

    鄉、村領導進到工棚。

    鄉黨委書記:「朝市長!您好!哦!魏縣長也在這裡。」

    朝旭「貴姓!」

    鄉黨委書記:「小姓何。」

    朝旭笑道:「河!難怪不怕水啦!這裡叫金桔鄉?」他看了眼魏副縣長。

    魏副縣長點點頭。

    朝旭:「魏縣長!您看--!」

    魏副縣長:「立即向各村發出通知,從河套村至黃水壩,每公里不得少於一百人,日夜輪流排查。另外,大堤三百米不得少於3到5個立方米的木材,立即開倉運材料。磯凌、劉家坳、張村三個地段,要有鄉領導坐鎮。鄉政府立即設立防汛值班室,24小時值班,值班電話告訴縣政府值班室。」說完,看了看朝旭。

    朝旭嚴肅地:「魏縣長的安排就是我的意思,請你們馬上組織落實。從現在開始,出了問題由鄉黨委、鄉政府負完全責任。」

    何書記:「請領導放心!我們馬上組織落實。」

    魏副縣長:「市長!您還有什麼指示?」

    朝旭:「抓緊!時間就是人民的生命財產,就這樣!」

    741雲溪縣城關鎮翠微賓館

    縣長牛光南、書記龍達理和幾個縣領導,笑容可掬地賓館大廳前,等待朝旭一行歸來。

    朝旭從堤壩回到賓館,車剛停下,龍達理上前趕緊打開車門,朝旭從車上下來,其他人也下了車。

    龍達理:「市長辛苦了!」

    朝旭笑道:「等了很久了吧!」

    龍達理:「哎!沒事!沒事!」

    朝旭:「以後別這樣!吃頓飯興師動眾的,誰先到先吃嘛!」

    龍達理:「那怎麼行!」他看了沉默不語的魏縣長一眼。對其他領導「到紅霞廳。」

    朝旭笑道:「紅霞廳?」

    龍達理「紅霞萬朵百重衣呀!」

    朝旭:「哦!翠微賓館,可不是,帝子乘風下翠微,好麼肯定還有『斑竹廳』『九嶷廳』『白雲廳』『芙蓉廳』啦?」邊走邊問。

    龍達理:「市長博學多才,正是正是!不過沒有斑竹廳。」

    說著話,來到「紅霞廳」

    龍達理「市長您請坐!諸位請坐!」

    朝旭:「沒斑竹廳?嗯!我請客也不會進斑竹廳。笑著進去,哭著出來。哈哈哈!」他回頭再看魏副縣長。

    只見縣委辦姜珊主任給魏說了幾句。

    魏副縣長仍低著頭走了。

    朝旭微笑著的臉,徒然沉了下去。

    龍達理:「姜主任!魏副縣長他--?」

    姜珊高聲地:「魏縣長有點急事,回家去了。」

    朝旭也就沒說什麼了。

    朝旭大方地喝酒吃菜:「小林!關照下馬師父,不出車了,喝點酒沒關係,到家了,不要辜負了東家的美意噢!」

    林傑:「好勒!馬師父,您來點酒。」

    馬師父:「不喝不喝!回家再喝。」

    林傑:「市長不是說已經到家了嗎!您就來點兒吧!」

    司機拗不過,只好接受。

    朱江是個聰明人,雖對朝旭的若無其事,大惑不解,自己也不敢冒然揭蓋子。

    朝旭也無任何暗示,倆人對雲溪防汛問題隻字不提。照常喝酒吃菜。

    龍達理端起酒杯,試探而又禮貌地:「朝市長!我代表雲溪五十萬人民歡迎您的到來,敬您三杯酒好嗎?」

    朝旭也端著酒杯站起來:「行啊!你是要我換成小杯?」

    龍達理點頭:「這叫三杯通大道。」

    朝旭:「我可是從來不用小杯呀!習慣用大杯一次性斟滿,不再添加,自己就好掌握一個量,一斗合自然嘛!」

    龍達理不禁打了個冷顫。

    兩桌的人包括服務員,都放下餐具瞪著眼睛看著他倆。

    龍達理笑了笑:「市長高才!既堅持了原則,詩也對得天衣無縫啊!尊重市長的習慣,我先乾為敬!」說完一口把酒乾了。

    朝旭也同時喝了一口。

    龍達理舉起空酒杯對朝旭:「我這人可謂性豪業嗜酒哇!」

    朝旭坐下來,放下酒杯夾了箸菜,邊嚼邊回道:「我呀!平生無假,嗯!……。」

    龍達理以為朝旭說不出下句,得意地看看本桌的用餐人員,又看看另一桌的人,剛打算給朝旭講出下一句。

    朝旭對他一揚手,接著往下:「這叫做嫉惡懷剛腸!」朝旭平淡地「想不到開君一壺酒,卻不能……。」他看了一眼龍達理,等待他說出下句。

    龍達理一時緊張,想不出下句。

    朝旭:「嗨!卻不能細酌對春風吶!」

    龍達理一臉通紅,嚇得趕緊從服務員手中接過酒壺,要給朝旭斟滿酒,並陪笑:「朝旭市長天才,文思敏捷,龍某並非班門弄斧,不過以此為首長助酒興。」

    坐在邊上的林傑連忙阻止:「龍書記,市長不會再添酒的。」

    龍達理笑道:「哦哦!忘了!」

    朝旭看著他那不自然的勁兒,也不想讓他難堪,自己拿著酒杯站起來,對兩桌的人說:「我代表我們一行人,謝謝雲溪縣委、政府的熱情款待,也代表楚雲市政府向你們,並通過你們向全縣人民問好,乾了這一杯!干!」

    兩桌的人全都站起來,異口同聲說「干!」朝旭順手和龍達理碰了一下杯,又端著大杯喝了一大口了坐了下來。

    大家也隨之坐下。

    朱江忍不住對龍達理:「龍書記啊!從你這個名字看,應該是通情達理呀!你怎麼能給市長擺起鴻門宴來了呢?」

    龍達理一臉漲得通紅。

    全桌的人都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龍達理自我解嘲:「今天朝市長來雲溪,我喝得非常高興,於是……。嗨!不管咋說,我輸給上級領導是光榮的,至於作法不妥,我現在自已罰三杯酒。」說完,一連給自己倒了三杯酒乾了,仍顯得很難堪。

    林傑也很生氣地瞪著龍。

    朱江輕藐地對全桌人大聲:「我們朝市長原來是有名的民營企業家,不僅能力超凡,而且知識淵博,古今中外無所不通,你們誰不服氣就……。」

    朝旭忙打斷朱江的話:「噯--!老朱啊!你說些啥呢?今天又不是到這兒打擂考舉子來了,再說,『古今中外無所不通』那還了得!」

    說得大家哈哈大笑。

    龍達理低著頭抽悶煙。

    朝旭很有些過意不去:「今天龍書記高興,我也很高興,酒席筵前不分大小,只有酒令,酒令如軍令嘛!我剛才是按這個傳統習俗,接了龍書記的招。現在也輪到我做一次祭酒官行嗎?」

    大家熱烈鼓掌:「好!」氣氛打破沉悶,親切而熱烈。

    朝旭:「我國的酒令五花八門,大致分雅令和通令兩大類。見於史籍的雅令有四書令,花枝令、詩令、謎語令、改字令等。我們今天就玩個雅令中的詩令好不好?」

    大家:「好!」

    一副縣長:「我們不懂,請朝市長給我們講解一下好不好?」

    眾人:「好!」

    朝旭:「我也是略知一點皮毛,比喻『春字詩令』,每人吟詩一句,要求「春」字在句首,合席依次下吟,如『**一刻值千金』、『春城無處不飛花』。也有第一人所吟詩句必須『春』字居首,第二人吟時,春字居二,依次而降至『春』字居第七字後,再從頭起。如『春城無處不飛花』,『新春莫誤由人意』,『卻疑春色在人家』,『草木知春不久歸』,『十二街中春色遍』,『昨夜日日典春花』,『詩家情景在新春』。「朝旭說完最後一個「春「字,

    全場一片掌聲。

    朝旭:「我們現在雲溪,那麼就以雲字為令,按第二種形式吟。我的第一句是:『雲想衣裳月想容,』該誰啦?」

    大家都說:「該龍書記了」

    龍達理接道:「白雲深處有人家。」

    輪到縣長牛光南,他想了半天,想不起來,隨口大聲說了一句:「我們雲溪好地方。」

    眾人大笑。

    他紅著臉爭辯:「不是說,只要那個『雲』字在第三位就行了嗎?」

    朝旭:「也行!第三個字是『雲』」

    龍達理不依:「他這不是詩句,是一句話。」

    牛光南:「那詩不是話?難道是屁?」

    眾人:「哈哈哈!罰酒罰酒!」

    朝旭笑道:「你犯了眾怒!本來想讓你過去,憑這,你確實該罰酒!」

    牛光南:「既然市長都不鐃我,只好認罰啦!」

    大家慢慢安靜。

    朝旭:「人們把酒色才氣,視為人生風采四大特徵。酒在中國文化中所佔地位是相當重要的。所謂無酒不成宴、無酒不成詩、無酒世無英雄,無酒便無豐富的人生,精彩的社會。不管你走進哪個城市,最豪華顯目的莫過於酒店。酒是渲染氣氛、增進友誼的交際液。本人也頗愛杯中之物,也是『得錢即相覓,沽酒不復疑。』當初,只有喝酒的**?並無境界。覺得一個男人不喝酒,不抽煙,不像男人,人家南宋時李清照是個女的,她的詞,動不動就「東籬把酒黃昏後」、「濃睡不消殘酒」、「險韻詩成,扶頭酒醒」、「酒美梅酸,恰稱人懷抱」、「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可算酒中巾幗了。《三國演義》,主題歌就是「一壺濁酒喜相逢」,引出一大批英雄豪傑。曹操煮酒論英雄,關雲長溫酒斬蔡陽,呂布酒醉白門樓等等,無不是美酒英雄氣,英雄酒是魂。甚至梁山英雄,乾脆把自己簡稱為『酒家』。酒的作用亦文亦武,正是酒,使詩人逸興遄飛,追風逐電,使美酒頻添風雅,更顯芳澤。但是,酒能成事,也能敗事。歷史上借酒成就大事者很多。如趙匡胤杯酒釋兵權;周瑜借酒傳書;李白醉酒戲玄宗;王羲之醉筆走龍蛇,寫下名傳千古的《蘭亭集序》。然而,因酒誤事的也不少,這就有個度的把握,領導幹部更要時刻注意到這點。什麼是度?我自己的經歷有四點,即:留有餘地-適量;審時度勢-適時;見好就收-適中;皆大歡喜-適當。過量飲酒傷身,時候不對誤事。我們當前面臨抗洪救災,一旦發生險情,隨時要進入指揮狀態,你醉得不省人事怎麼行?美酒喝得微醉止,否則,便會失言、失態、失行、失德,形象可憎。杯盤狼藉、不歡而散,甚至烏煙獐氣,有害初衷。賭酒呈強,愚昧無知,最終必然兩敗俱傷。最好的結果是:高高興興開始,快快樂樂結束。「

    龍達理高舉雙手鼓掌:「好!朝市長的酒論,深入淺出,寓教於中,令人耳目一新啦!」

    大家都都熱烈鼓掌。

    酒席漸近尾聲,縣領導已經有幾位喝得有些醉意。

    朝旭仍保持正常狀態。他抽著煙,與龍、牛二人輕鬆地聊著-

    (話外音)他們成天都在幹些什麼?想些什麼?場面上躍武揚威,工作上一塌糊塗。難怪鳳玲說,現在的幹部精神在酒席上,大話在講台上。眼前豈不就是,嗯!下一步該點擊一下他們了。

    牛光南:「市長,您今天勞累一天了,五樓有桑拿,是不是……?」

    朝旭:「光南!不用啦!大家回去抓緊洗洗,達理!」

    龍達理:「噢!您有什麼指示?」

    朝旭起身,邊往外走,邊問林傑:「幾點了?」

    林傑:「快8點了。」

    朝旭對龍達理:「這樣吧!九點半鐘,我們開個小會,把我與朱廳長白天看到的情況,給大家通報一下。」

    龍達理略微點頭,他拿起小餐巾擦了擦嘴角,往桌上一扔,對眾人大聲地:「大家回去洗把臉,九點半鐘,副縣長以上到常委會議室開會。」

    眾人一聽,用有些不情願的傻眼望著龍。

    龍達理看了一——綠@色#小¥說&網——走出門口的朝旭。

    大家會意,低著頭知趣地默默走出了餐廳。

    742雲溪縣城關鎮初夜

    熱鬧、繁華的雲溪城關,萬家燈火,酒店旅館、歌舞廳、超市商場,髮廊、茶藝、棋牌室等;款爺、富婆、小姐到處可見;鋪天蓋地的霓虹燈,輔之以激越的音樂聲浪,車輛的喇叭聲,縣城像是在一起一伏的搖晃。洋不洋土不土,三五成群,挽手摟肩,嘻嘻哈哈從這個商店進,那個商場出的姑娘小伙;墨鏡與拖鞋同時並舉,把個城關鎮點綴得有聲有色,光怪陸離。

    743雲溪縣委常委會議室

    龍達理很不自然地坐在首席位置。

    晚間陪宴的縣委、政府幾位領導相繼到場,一個個像是沒睡醒似的,啥欠連連。

    縣委辦主任姜珊恭敬地站在門口當迎賓,她倒有那眾人皆醉我獨醒的風貌,顯得很是精神。

    朝旭、朱江等人來到會議室。

    姜珊給朝旭等人添加開水,一雙眼睛瞟著龍達理和朝旭。

    龍達理對朝旭:「開始吧?」

    朝旭:「嗯!行!開始吧!」

    龍達理:「現在開會,下面請朝……。」

    朝旭打斷他的話:「不!我還想聽你說說,都說龍書記是雲溪的『活地圖』嘛!」

    龍達理尷尬地:「哪裡哪裡!嘿嘿!」夾著煙的手指明顯地在顫動。

    會場氣氛顯得很緊張。

    龍達理摁滅手中尚未抽完的煙頭,瞪了劉縣長和大家一眼,很不自然地望了望朝旭。

    朝旭沒理他。

    龍達理:「咳咳--!還是我把情況匯報一下吧!總的來說,縣委、縣政府一班人是團結的。」

    朝旭眉頭一怔。

    朱江的眼神也同時與他相對。

    其他幾位領導也似乎感到不對頭,不知所措。

    姜珊雖低著頭作記錄,聽了這句開場白,也不由得眉頭緊皺,嘴皮幾乎在「嘖嘖嘖」。

    龍達理沖大家朦了朦眼睛,很冷靜、自然地「班子的團結,是一切工作的前提。」

    朝旭斜了眼魏縣長,又看看大家。

    龍達理:「當前抗洪防汛工作尤其如此。由於我們這個班子的戰鬥堡壘作用,全縣在這方面的工作是做得紮實的。我這段時間比較忙,上面會議也多,工作主要是在家的常委們,縣級領導和相關部門做的。不過,從今年以來,或者說早從去年以來,我重點研究了水文資料,特別是對雲溪地理位置,它的沉浮對大局的影響。」

    朱江邊記錄邊輕聲地冷笑。

    朝旭停下筆,看了一眼龍達理,默默地幾次深呼吸。

    龍達理:「十天前,我專程到市防汛辦作了匯報。今年洪水來勢,可能要超過歷史上任何一年。長江最大洪峰已抵九江。今晚20時,九江段水位達21.72米,超過警戒水位2.22米;鄱陽湖星子水位22.21米,超警戒水位2.21米。預計未來2-3天,九江段和鄱陽湖區在最大洪峰過後,洪水將經我雲溪,過湖口進入洞庭湖。江西沿江濱湖地區巡堤查險人員已增至20000多人,其中長江干堤70000多人,鄱陽湖區130000多人。」

    朝旭從容不迫地問身邊的朱江:「沒那麼多吧?我得到的信息,長江干堤怎麼只有7000多人?鄱陽湖區也只有一萬三四千人呢?另外,九江洪峰超水位沒錯,但也沒超那麼多呀!」

    朱江剛欲回話。

    龍達理:「我的這個信息是確切,我剛才說的這個情況,是我今天下午知道的。」

    朝旭:「是嗎?」笑了笑。

    龍達理:「嗯!當然是的!」

    魏副縣長提醒:「您是不是把數字看錯了,多出一個零?」

    龍達理:「笑話!這碗飯我吃了幾十年,難道說連這點常識都不懂?材料上寫得明明白白,我看得真真切切,怎麼會多出一個零?」他停下發言,神態傲慢地抽出一支煙來,在煙盒子上使勁「登登」幾下。

    朱江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魏縣長說的沒錯,整整多了一個零。」

    龍達理大聲否認:「不!可!能!」

    朝旭:「好吧!我會查實的,繼續說吧!抓緊點兒。」手示朱江制止,並看了魏副縣長一眼。

    龍達理理直氣壯,屈著手指,敲著桌子:「這就是說,雲溪目前已經處在非常時期,危急關頭。這兩天之內必須作出決斷,否則,我們就對不起全縣人民,對不起上級黨組織對我們的殷切期望,說得嚴重一點,就是對人民的犯罪。」

    朝旭聽到這裡,把筆記本往凳子上一放,嚴肅地:「龍書記!你的說的『決斷』意思是--!」

    龍達理:「我已經向市政府作了匯報,為了黨和國家的整體的利益,為了雲溪幾十萬人民生命財產的安全,只能捨小家,為大家。立即通知全縣人民,準備決堤蓄洪。」

    朝旭一怔:「嗯--!這是從何說起?」

    朱江:「胡扯!」大喝一聲,將筆記本往桌子一扔。

    朝旭大吃一驚,他示意朱江讓龍達理講下去。

    朝旭氣定神閒,看著龍達理:「繼續說吧!」

    龍達理:「縣委、政府作出這個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是不得已而為之。我也同大家的心情一樣,是無奈的、沉痛的。我們知道全縣人民通過幾十年的置業,也都有一個溫暖、幸福的家,誰也沒有想到今天卻要流離失所。但是,又有什麼辦法?三峽水庫不也是付出了幾個縣的代價?……。」

    朝旭:「慢著!達理呀!我和朱廳長來雲溪時,咋沒有聽說這件事呢?如此重大的決策,難道不給我透一點風?你今天你……。」

    龍達理:「朝市長,你們到這兒只一天時間,對這事的來龍去脈不清楚情有可原,雲溪本來就是蓄洪區,每年都要有蓄洪的思想準備,全縣人民不僅知道,也都早有心裡準備。縣委、縣政府這一決定,醞釀了好久,最近才定下來,市防總已經向上報了。」

    朱江大聲:「這才叫做不可能!這樣大的事,水利廳不知道,市政府主要領導不知道,朝市長根本沒聽說,這可能嗎?」

    朝旭:「據我所知,不是說,未經國家防總批准,蓄洪區一律不得擅自決堤蓄洪嗎?」

    龍達理:「市防總說,要我們趕緊拿出方案……。」

    朝旭:「你剛才不是說,已經向上報了嗎?」

    龍達理看著朝旭,嘴巴囁嚅了幾下,說不出下文。

    朝旭:「行了!你可以了,不必再往下說了,你的意思我完全清楚。朱廳長,你有什麼要說的?」

    朱江早就按捺不住,把手中的鋼筆帽套上,把筆記本往桌子一推,瞪了龍達理一眼,禮貌地向朝旭表示一下要發言的意思。

    朝旭向他略點點頭。

    朱江:「,防汛是我們楚雲年年在做的日常工作,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決堤蓄水的。雲溪人民五十餘年含辛茹苦,靠自己勤勞的雙手,創建起來的家園,是多麼的不容易,一旦實施蓄洪,整個雲溪縣將是一片汪洋大海,幾十年的積累就要毀在我們的手中。還有全縣幾十年來的建設、煤礦、城建……。」

    朝旭幽默地:「還有那棟新建的,規格不次於楚雲大夏的翠薇賓館。」

    朱江繼續談決堤的危害。

    龍達理一個勁地抽著煙。

    會場氣氛緊張。

    朝旭瞥了龍達理一眼:「不知道大家理不理解,什麼叫做『天淚落處人淚落,歌聲高處哭聲高。』」

    龍達理不自然地側面望了一眼朝旭。

    朱江:「我們的原則是既要顧全大局,必要時作出犧牲;另一方面,在不威脅到下游大面積城鄉的前提下,盡一切努力,保住雲溪不受損失。這就是我們的責任。」

    朝旭插話:「美國約翰遜總統曾說:『沒有人能夠在被賦予某種權利的同時,不被附加上一種責任。』」

    姜珊看了眼龍達理,晃了晃腦袋,皮笑肉不笑地:「朝市長,我也聽說過,美國總統林肯講:重要的原則應該是,也必須是具有變通性的。」

    朝旭,回頭看了看這位辦公室主任,又看龍達理一眼。

    龍達理:「姜珊--!把記錄作好就行了。你不瞭解情況,不要插言。……。」

    朝旭大度地:「既然參加了會,誰都可以發言!」又對姜珊笑道:「你這個辦公室主任,是縣委的參謀長,這個參謀要當好啊!你說說,如何變通法?」

    姜珊緊張地:「具體如何變通,那是他們的路,我弄不清。」

    龍達理氣憤地:「弄不清又亂插嘴--!」

    姜珊:「我說這麼一句就犯了王法?」

    龍達理既羞愧,又緊張,輕聲地:「無知!」

    朝旭不理會姜珊,語氣嚴肅地:「達理同志-!今天,我鄭重其事地重申,我們黨的組原則是:個人服從組織、下級服從上級,全黨服從中央。這個原則是誰也不能變通的!至少,在我朝旭還沒有得到通知之前,就是得到了上級的指令,也必須從實際出發。朱廳長散會後,立即給市防汛辦打個電話,要他們再向國家防總諮詢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朱江:「好的!」朱江接著說:「既然市政府領導親臨雲溪,在防汛中的重大事情,不經朝市長簽字認可,誰也不准輕舉妄動,否則,以黨紀國法論處。變通的前提,務必服從大局,有利於人民,為民利民是變通的核心。」說完,看了龍達理和姜珊一眼。

    龍達理不服氣地:「一旦出現嚴重後果--。」

    朝旭:「雲溪抗洪救災的最高長官是我朝旭,一切後果由我承擔,請你們記住我表態的時間、地點、具體內容,一切由我負責,只要我朝某在雲溪一天,這裡的防汛工作就由我負責一天。龍達理同志,我希望你能遵守這個組織原則。」

    龍達理用一種驚恐而又費解的眼神看著朝旭。

    其他人望著他倆半天沒吱聲。

    姜珊急急忙忙地記錄著。

    會場沉悶。

    龍達理軟綿綿地輕聲說:「我服從!」

    朱江:「下面,我把白天看到的情況,給大家通報通報。」

    朝旭:「朱廳長!不用了。既然,縣委、縣政府的指導思想如此,還有什麼可說的?」

    朱江只好合上筆記本。

    朝旭:「我再次重申:一、在沒有接到上級決定雲溪決堤蓄洪的命令前,誰敢輕率決堤就是犯罪;二、在縣級領導分管的堤段出了事,或者說決了口,誰分管追究誰的責任。三、明日起,二日內,防汛物質必須限期到位,重點地段的砂石、木材、麻袋必須全數進入現場。四、全縣民工統一指揮,兵力部署待明天看完現場後再定。縣領導除了值班的外,不要住在縣城,按照分工住到第一線。」

    會議即將結束。

    龍達理非常恭敬地站:「那您休息吧!縣裡還有點小事,我們再議一下。」

    朝旭開始一怔,繼而慢慢地:「你們的日常工作我不干預,當前,必須把防汛工作放在一切工作的首位,請你注意,一定要按規矩辦事。」說這話時,他有意看了一眼副縣長魏初民。

    魏會意,像是點了下頭。

    朝旭說完,起身給大家打了個招呼。對朱江和林傑說:「走吧!」

    244翠微賓館朝旭房間

    朝旭回到賓館,放下公文包,給妻子鳳玲打電話:「鳳玲!媽現在咋樣?哦!病情有什麼變化及時打我的手機,我還好。朝斌呢?哦!判一年,緩刑六個月。嗯!辛苦你了!注意身體噢!我還得一段時間。好!就這樣吧!」放下電話,沉默少許,又立即打開電腦,尋找當前的水文資料。

    745雲溪縣委機關宿舍姜珊家姜珊回到自已的宿舍,躺到床鋪上眼睛一閉-

    凜然正氣的朝旭在酒宴上,在會上的言行。

    (話外音)這是我有生以來見到的第一個了不起的男人,也是屹為止,見到的第一個正氣凜然的**高層領導。我雖然一生在陰暗處掙扎,眼下已是破爛不勘,不可能立地成佛。然而,我內心對朝旭是佩服的,**裡還是有拿得出手的官哇!「

    她翻了個身,歎口氣-

    (話外音)唉!龍夫子的發言,已經引起了姓朝的注意,決堤蓄洪,欲蓋彌彰。下一步會怎樣?龍達理會怎樣?

    她緊張得翻來覆去睡不著,又想起現任接待辦主任馮英,私下給她說的一番話-

    馮英:「外面傳起了風,說你拉皮條,玩倒了兩屆縣委書記。」

    姜珊:「抽b!我玩領導!他們又在玩誰?他們都在玩**。當然啦-!玩**也得靠本事呀!玩得轉的-越玩越轉,玩不轉的-玩掉自己拉倒。說別人,是自己沒機會,沒本事。誰有這個機會,誰又會再喊清高?」

    馮英:「主任,您也別氣,我只不過是聽說。」

    姜珊滿不在乎地:「有啥好氣的?愛咋抽咋抽去唄!你信?」:手中的茶杯「登!」一聲往桌子上一放「媽-的!怨我--!嫖是男人的共性,他要嫖,我能管得了?我拉皮條,笑話!我叫他吃屎,他吃不?」

    馮英付和著說:「您說得是!現在有幾個當官的不是吃喝嫖賭?」

    姜珊冷冷地:「哼!冒甩起!誰能耐,誰來呀!正直、清廉,你看到了嗎?誰他媽正經誰倒霉。哼!雲溪這個吊地方,就這樣兒。」

    746雲溪縣委機關宿舍龍達理家

    龍達理回到宿舍,端著杯茶,走到陽台上。看到大街上燈火通明,音響不斷。想起誰的一首詩-

    (話外音)通街士女湧如潮,歷亂燈光照碧霄。

    簫管釀成春一片,還疑今夕是元宵。

    耳邊突然響起朝旭的聲音

    「……就是得到了上級的指令,也必須從實際出發,不經我簽字認可,誰也不准輕舉妄動,否則,以黨紀國法論處……龍達理同志,我希望你配合。」

    他垂頭喪氣回到客廳,放下茶杯,進廚房擰開水龍頭,就著自來水呼哧呼哧沖了把臉,扯起襯衫擦乾水漬,躺在大廳逍遙椅上不規則地搖晃,斜著頭瞪著眼睛,看著窗外翠微賓館方向發怔。

    龍達理撥通姜珊的電話,響了數聲無人接聽,不覺一股無名怒火騰地升起,「啪」地一聲,將手機扔在桌子上,抬頭一看掛鐘,快轉鍾三點了。他歎了口氣,脫下衣服,躺到床上-

    姜珊的聲音:「你把堤給決了,問題就解決啦?」

    龍達理:「垮了堤,潰了浣,一淹百了,最多挨個撤職處分,其它並無威脅。如果不潰浣,一切證物俱在,那才叫前程未卜,後果不堪哪!權衡輕重,還是看水流舟的好,最好來次地震。」

    「垮吧垮吧垮吧!」龍達理在夢中呼叫。

    747翠微賓館朝旭房間

    朝旭在網上查看各地防汛信息,他打了個哈欠,準備關機睡覺。

    有人輕輕敲門。

    朝旭:「請進!」

    魏初民:「朝市長,您休息了嗎?」

    朝旭:「哦!老魏喲!進來吧進來吧!」

    魏初民:「這麼晚了,您還沒睡呀?」進到房間。

    朝旭笑容滿面地:「你不也還沒睡嗎?坐坐坐!」又禁不住伸腰打了個哈欠。

    魏初民不好意思地:「打擾您啦!不過這事挺急的,現在不告訴您,晚了我擔心會出事。」

    朝旭:「啊!啥事兒!快說快說。」

    魏初民:「雲浦鄉報告,他們那兒的禹神廟地段,發現了幾處滲漏,因為幾處相距不遠,情況危險。」

    朝旭:「這個情況光南、達理他們知道嗎?」

    魏初民:「怎麼不知道!鄉長任青林幾次到縣委、縣政府匯報,牛縣長不表態,龍書記卻總是對任鄉長說,『你慌什麼?』您看,這是任青林要我轉交給龍書記的信,我不想交給龍書記,言辭太激烈,怕引起他的反感,再說,就是他看了信,沒準還是石沉大海。」魏初民說著,把信遞給了朝旭。

    朝旭接過來拆開認真地看著-

    (特寫)雲溪是人民的雲溪,國家的雲溪,不是哪個人的自留地,不是誰的私有財產。什麼叫為人民負責?雲浦出了事泱及全縣,難道你們不清楚?眼看全縣幾十萬人民,幾十年辛勤勞動建立起來的美好家園,就要從我這裡毀掉,不!從你們指揮不力中毀掉,在如此嚴峻關頭,你們還高枕無憂,無動於衷,請問你們的良心何在?黨性何在?……。

    朝旭臉上浮現出憤怒的表情。

    魏副縣長坐在一旁也不再說什麼,等待決斷。

    朝旭抽了支煙,考慮一會兒:「老魏呀!我這次來雲溪,本來是看看這裡的防汛工作,並不想處理其它問題。但作為一個黨員領導幹部,決不可對群眾的反映熟視無睹。這裡有市信訪辦主任給我的一封信,你先拿回去看看。」說著從公文包中拿出一封信遞給魏。

    魏初民剛準備撤開看。

    朝旭:「還是回去再看吧,我的意見,明天你不必和我們一起上堤,你可以按信中提供的線索先去走訪一下。一是要重證據;二是要保密。關於雲浦的事,明天改變一下路線,先到那裡看看再說,你先給那個任鄉長掛個電話。」

    魏初民:「好吧!」答應著站起來,開門走了。

    748翠微賓館餐廳

    雲溪縣委、政府領導陪同朝旭、朱江在賓館用早餐。

    席間,林傑把魏初民他從桌上招呼到一邊,輕聲談論了幾句。

    魏初民回到席位。

    林傑又到朝旭跟前耳語了幾句。

    朝旭點點頭,平靜地對坐在身邊的龍達理:「小林找魏副縣長辦點事,他倆就不去大堤了。」

    龍達理對魏笑道:「行!你去給林秘書辦事,大堤你就別去了,需要啥,給他辦好,有啥困難告訴我。」

    魏初民:「您放心!」

    朝旭對龍達理:「昨晚我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叫任青林的打來的,他說要來我這裡匯報他們那兒的險情,我告訴他不要來了,我們過去。看樣子,答應了人家的事就得照辦。達理呀!這兒的路線我不熟,是不是先去那裡,或者繞道去一趟,你安排一下。否則,我交不了差,你說是嗎?」

    龍達理眉頭緊皺,滿口答應:「行、行!就按您的指示辦,那就先去雲浦吧!」

    牛光南把車調度好後,對朝旭:「您和朱廳長坐這輛車。」

    龍達理:「光南!道路泥濘,轎車不宜。換車!市長和朱廳長坐三凌,我們幾個坐獵豹。姜珊過來!」

    三台越野車向大堤開去。

    749前往防洪大堤車上

    獵豹車上,姜珊靠坐在龍達理身邊,龍精神仍萎靡不振。她憐憫地看了眼似睡非睡的龍達理,猛然,她想起-

    早餐時,林傑把魏初民叫到一邊說什麼?

    她看了一眼瞇瞇糊糊的龍達理,礙於司機,隨意地:「今天,魏縣長沒來唷!」說完,斜眼看著龍。

    龍達理倏地坐起身來:「嗯!沒來,不是說他幫林秘書辦點事去了嗎?」

    姜珊「哼!」冷笑一聲,兩眼看著前方:「誰知道是公事,還是私事?他們在這裡會有什麼私事?」

    龍達理身體傾過來,盯著姜珊:「那會是幹什麼去了呢?」

    姜珊雙手抱膝:「不好說哇!廟小妖風大呀!嗯!還是回去再說吧!」說完,目示司機。

    龍也將眼神移向司機,不再說什麼了,將身體往回靠著,眼睛裡流露出對姜珊的好感。

    司機從反光鏡中看到了他倆的表情,也知道是對他有所戒備,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兩手緊緊地把著方向盤,臉色鐵青地怒視前方。

    750雲溪縣雲浦鄉堤岸

    朝旭、朱江與龍達理一行達雲浦。

    鄉長任青林和水文站的同志的帶領下,察看險情。

    任青林:「這裡是雲溪圍湖造田的邊緣區,大堤基礎薄弱,受水面寬,是全縣防汛的重點。經過荊湖二期整治工程和長江干堤工程的建設,楚江口的堤防線已經達到22.5米,外加安全超高2米。如果在幾十年以前,這就意味著整個縣城早已成了一片汪洋。但是,危險性還是很大的。」

    朝旭點燃一支香煙,站在大堤上。

    朱江、龍達理、任青林和水文站的技師等也都跟隨在他身邊。

    三台車邊站著不少的群眾,遠遠地看著他們。

    朝旭面對著混濁浩渺的滔滔江水,奔流怒號的疊疊洪峰,回望大堤腳下一片金色的農田,翠綠的楊柳,排排農舍,裊裊炊煙。

    朝旭對身邊的朱江:「一面是肆虐的洪流,一面是安逸的民生,它賦予領導者的責任重於泰山啊!《水經注》說得好哇!『水者,萬物之所由生,元氣之腠液也。地之血氣,如筋脈之通流者,故曰水具財也。』然而,『五害之屬,水最為大。』利害關係闡述得何等透徹。」

    朱江佩服地:「您的記性真好!」

    朝旭表情嚴肅,他顧不得泥水浸濕著皮鞋,走向江邊。

    江面洶湧而來的浪潮拍擊堤岸。

    朝旭用腳踩了踩大堤:「如履薄冰啦!」

    任青林跟在後面:「我擔心大堤由於受洪水長時間浸泡,而且有些涵閘、堤段又是今年新修的,沒有經過洪水的考驗,既是在洪水回落時,也很容易出現險情,前年就發過這種情況,幸虧全力搶救,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朝旭回頭對任青林:「是啊!一旦洪水吞噬我們身邊這片秀麗的村莊,我作為一市之長,又有何面目見父老鄉親?」

    猛地吸了一口煙,將煙頭砸在泥濘的腳下,命令道:

    「達理,我和光南留在這裡,你陪朱廳長到其他地方察看。一定要嚴密組織,認真排查,一絲不苟,絕不能有鬆懈、麻痺思想,出不得半點紕漏。你就是有一萬個想不通,也要放到一邊,人民的利益高於一切!」

    龍達理點點頭:「好!您好放心。」對任青林:「青林,照顧好朝市長,有些事情不要操之過急,慢慢來,噢!」

    任青林顯得不太高興,看著江面,一言不發。

    龍達理嚥了口吐沫,很不自然地對牛光南:「光南!我陪朱廳長到營市口看看,晚上會面。」

    朝旭注視著江中:「今晚都不要回去,有什麼事,電話聯繫。」

    龍達理尷尬地望著朝旭的背影:「那行!光南,記得加派崗哨。」

    朝旭回過身來:「我前天是咋說來?我安全得很啦!你還是多想想全縣人民的安危吧!」對任青林「任鄉長下步如何打算?你是這裡的父母官,情況你最清楚,我和牛縣長聽你的,快說。」

    任青林笑道:「我……。」

    龍達理見朝旭已開始工作,又覺得任青林似乎在防著他,自己覺得好沒意思,對朝旭:「市長,那我走啦!」

    朝旭:「好吧!抓緊,絕對不能出事。」

    龍達理鑽進獵豹車,帶著姜珊和另外幾個縣級幹部走了。

    任青林不滿地看著兩台走遠,回頭對朝旭:「市長,先進屋休息一下吧!」

    朝旭:「不必啦!現在沒下雨,就在堤岸走走。」

    朝旭和鄉黨委、鄉政府領導等,一行十餘人,邊選擇道路往前走,邊聽取任青林的匯報。

    朝旭:「一旦發生穿漏,你有什麼應急措施?」

    任青林:「我正是為這事著急,我這裡至少需要八到十台東風貨車,一旦發生緊急情況,人背肩扛是絕對不行的。」

    朝旭對縣長牛光南:「光南,立即想辦法從縣裡調十台大貨車到這裡。」

    牛光南聽了,瞪著眼看著朝旭。

    朝旭詫異地:「怎麼?辦不到?」

    牛光南搓了搓手,為難地:「一時從哪兒調啊!」

    朝旭:「工地,建築工地。」

    牛光南恍然大悟地:「對對!工地,供銷社正在蓋大樓的工地。」

    751雲溪縣浦雲鄉防洪大堤上

    牛光南:「金主任,聯繫上了嗎?」

    金主任:「供銷社主任聯繫上了。」

    朝旭:「叫他們載滿砂石,限時趕到這裡,耽誤時間,追究責任。」

    牛光南對政府辦主任:「叫裝滿砂石,立即趕到雲浦,就說這是朝市長的命令。耽誤時間,一切後果由他負責。」

    朝旭略點頭:「嗯!可以這麼說。」

    任鄉長激動地看著朝旭:「這就好了,這就好了。謝謝首長,謝謝您!」又走到牛光南面前,握著他的手:「謝謝您!謝謝縣長。」

    牛光南:「慚愧、慚愧!」

    朝旭:「亡羊補牢,猶為未晚。」

    朝旭一行,徒步堪察了雲浦鄉禹王廟一帶。對危險地段,對隱患或險情較大的涵洞、堤壩地段,朝旭都親自去檢查。

    452雲溪往浦雲鄉路上,載滿砂石的十台大車在疾馳。

    753雲溪縣浦雲鄉防洪大堤上

    堤壩上,成群結隊的材民在排查險情。

    朝旭:「不錯!你倆這個鄉長,鄉黨委書記當得稱職。老百姓幾十年不容易啊!俗話說,攢家如同針挑土啊!」

    任青林:「是啊!毀家好比水推沙呀!我們雲浦鄉也是雲溪富裕鄉鎮之一,稻田煤田各佔一半土地,這裡還盛產柑橘,因靠近湖邊,水產豐富。許多農民都蓋起了樓房,有的還買了小汽車。」

    牛光南:「水漲船高,鄉政府與鄉黨委合署辦公,也蓋起了一棟比較像樣的辦公樓。前任鄉長、書記也就是因為蓋這棟辦公樓,收受賄賂被撤職查辦。」

    任青林:「他兩人年收入達五六十萬,每人在鄉里有三棟小樓房,還在縣城關鎮黃金路段買地,各建了一棟三四千平米,帶鋪面的樓房。事發後,他們的樓房被全部沒收,鄉下的樓房分別做了學校和敬老院。城關鎮的一棟出賣了,一棟作商用招標承包出去了,一年也有十幾萬的收入哩!」

    朝旭幽默地:「這下你們這個鄉長、書記就好當咯!不缺錢了。這能不能叫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啊!哈哈哈!」

    「哈哈哈……。」大家都跟著笑起來。

    朝旭:「走!我們去參觀敬老院和學校去。」

    任青林:「行啊!」

    鄉黨委書記在一旁提醒:「一點半了,還是先吃完飯,休息一下吧!」

    任青林看著朝旭。

    朝旭:「那也行!先吃飯,下午參觀。」

    任青林:「市長,我們鄉政府食堂的菜做得還是蠻地道的呢!鎮上有幾家小餐館,菜做得也可以,您看……。」

    朝旭一揮手:「吃食堂,自己家裡的飯,吃著香,也隨便,菜無所謂,弄點谷酒噢!」

    青林高興地:「好好!我也是喝酒的,正好我老丈人前天給我兩瓶老土酒,說是從貴州帶來的,今天就孝敬您啦!」

    朝旭:「好哇!大家一起,光南你的酒量還可以呀!」

    牛光南笑道:「喝是喝點兒,多喝點兒就打瞌睡。」

    政府辦金主任插話:「牛縣長喝酒,喝著喝著,有時就在桌子邊上睡著了,還打呼嚕呢!」

    朝旭:「嘿嘿!是嗎?」

    牛光南不好意思地:「有時是這樣,不過自己並不知道。」

    朝旭笑道:「不奇怪!本人也曾有過這樣的光榮歷史,不過現在把握得可以了。」

    牛光南:「您海量,又能控制得住,我要向您學習。」

    朝旭:「別扯了!這玩意兒學不到,只有摔他一兩個跟頭,醉得你如同大病幾場,自己可能會忍得好點兒。」忽然,他認真地對任青林:「你剛說什麼?這酒是你老丈人提來的,怎麼,你當了鄉長,就倒過來了?」

    任青林笑道:「那倒不是,我丈人他不喝酒,平常既使不是『三節兩生』,還是我給他老人家送的東西多些。」

    朝旭風趣地:「那是應該的,他把女兒都送給你了嘛!看來,你們岳婿之間的關係處理得不錯,應該是這樣。哦!另外,你給我弄點好谷酒行嗎?」

    任青林:「行!咋不行!絕對純谷酒,我叫個人專門監製。」

    朝旭:「谷酒不靠制,而是要吊得好,出鍋的時間要掌握好。」他回頭對林傑「你也要點吧?谷酒好喝哩!」

    林傑:「行!我也來十斤。」。

    朝旭對林傑:「另外給朱廳長也搞點兒,你記著這事兒,別忘了給人錢。」

    林傑笑道:「好的!」

    任青林:「幾斤谷酒還給啥錢呢!算了吧!」

    朝旭:「這事由小林處理,他懂我的性格,我沒必要和你爭,走!吃飯去!」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