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集
723楚雲市政府辦公樓電視直播會議室
楚雲市政府全市防汛工作電視會。
市長、副市長、秘書長,市直有關部門主要領導參加了會議。
市政會秘書長主持會議。
秘書長正了正話筒:「楚西市、連河市、清洋市、正泰市、雲溪縣雲溪縣--……」
電話聲音回答:「已連結……。」
秘書長:「現在開會,今天,我們召開全市電視大會,主要內容是防汛救災問題,下面,請陳副市長講話。」
陳副市長走到台中,清了清嗓子:「為迎戰今年長江最大洪峰,奪取抗洪救災的勝利,今天,楚雲市人民政府,召開這次規模較大的電視會……
字幕:楚西市電視屏幕展現市政府首腦形象
字幕:連河市電視屏幕展現市政府首腦形象
字幕:清洋市電視屏幕展現市政府首腦形象
字幕:正泰市電視屏幕展現市政府首腦形象
字幕:雲溪縣電視屏幕展現市政府首腦形象
長江水流湍急,武漢市長江岸邊,停泊各式輪船。
洞庭湖白浪滔天。
楚江洪水奔騰,幾艘汽輪在江中顛簸。
陳副市長:「楚雲地處長江中游,這裡既是全國糧食主產的重要倉庫,同時,又是國家防汛重點和洪澇災害的動感地帶。楚江承擔了長江分洪任務。我們必須以臨戰的姿態,嚴防死守。」
724楚雲市政府辦公樓朝旭辦公室
群工部信訪處長來到朝旭辦公室。
信訪處長:「朝市長!您好!」
朝旭:「你是-」
信訪處長:「我是群工部張嵐,我們部長說,您將要去雲溪抗洪救災,要我送一件信給您。」
朝旭:「好好!請坐!」
信訪處長:「市長!我就不坐了,部長說,請您先看看,如果可以,就請您過問一下,不行!要我把信帶回。」
朝旭拆開信,簡單看了看:「行!你放在我這兒吧!告訴你們部長,我有時間瞭解一下。」
信訪處長:「那行!我走了。」
朝旭:「嗯!好吧!」將信放在桌上,操著手,嚴肅地看著窗外。
(特寫)雲溪縣委書記龍達理動用防汛專款建賓館
他扯燃檯燈,抽著煙仔細地看信。
725雲溪縣翠微賓館舞廳
龍達理與歐陽玉蘭跳舞。
縣委辦主任兼接待辦主任姜珊,坐在舞廳笑逐顏開。
一曲終了,龍達理和歐陽玉蘭手拉著手,走到姜珊桌邊坐下,姜珊滿面春風地站起來,將濕熱毛巾遞給龍,並給他倆斟上茶。
龍達理擦完汗,喝了口水,對姜珊:「走!跳一曲!」
姜珊起身笑笑,看了一眼歐陽玉蘭,拉著龍達理進了舞池,跳著慢三。
龍達理:「跟你跳舞,感覺就是不一樣。難怪老湯頭把你從楚雲挖來。」
姜珊:「玉蘭年輕,你要慢慢帶她。湯書記的舞也跳得好,現在隔三差四,還叫我陪陪他。」
龍達理笑道:「不光是跳舞吧!」
姜珊搭在龍達理肩上的手,捏了他一下,笑笑:「我都老了,你難道還吃醋不成?再說,一個退下去的老幹部,也需要安慰,人走茶涼,不是我的為人。」
龍達理:「好!就憑你這點,再連任兩屆,本縣也支持你。」
姜珊:「我一個婦道人家,加之又是外地人,只能求你們這些土皇帝關照了。」
龍達理:「沒問題,只要我龍某在雲溪一天,縣委辦主任,你幹下去就是,誰也不會取代你。」
姜珊:「謝啦!玉蘭你覺得不行,我再給你找一個?」
龍達理:「不用不用!就她啦!哎!明天的簽名售書,你都準備好了嗎?」
姜珊:「您無需操心,我自然會給您按排得妥妥當當的。那幾位老闆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都欣然應諾了。縣直機關幾十個局、委、辦、所、站,縣屬十幾個鄉鎮,幾十所學校,加上百來個大小企業,都會來,我要把這個活動,辦得不亞於「兩會」的規模。
龍達理:「好好!我那本《翠薇詩草》你看了嗎?」
姜珊:「看了看了!才子書記的大作,我豈能不拜讀呢!寫得好,你看噢,我背一首給你聽:
莫道雲溪小,臥虎也藏龍。
禹王三匝地,伏曦夢裡尋。
龍達理:「嗯!不錯!我的第一個讀者。」
姜珊:「不嘛!應該是第一個崇拜你的呢!」
舞曲完,龍達理捏了姜珊的腰一把,摟著她回到座位上。
726往雲溪縣途中車上
朝旭一行分乘兩台轎車,向抗洪點雲溪縣出發。他與林傑,水利廳副廳長朱江同坐一車。
朝旭心事很重,剛上車不久,便想起前天晚上到昨天的兩樁事-
p;#61548;鳳玲哭訴著告訴他,朝斌被刑事拘留。
p;#61548;醫院裡,他緊握著躺在病床上母親的手,強裝笑臉對母親:「媽!您好好養病,我下去抗洪救災,很快就會回來。」
母親:「我沒事!工作要緊,你去吧!有玲子和斌兒他們就行了。」
朝旭:「嗯!媽!那我走了!市裡馬上要開電視直播大會。」
母親笑道:「嘿!你又要在電視上亮相啦!可惜,這兒收不到。」
朝旭:「晚間新聞會播出」對妻子「記得晚上給媽看看新聞。」
鳳玲低沉地:「嗯!」
朝旭拽了一下妻子的手:「嗯!」
鳳玲:「我記得!你儘管去吧!」
朝旭孩子似的頭挨了下母親的臉:「媽!我走了!」
母親笑道:「還副市長哩!像個孩子啊!兒子啊!注意安全!噢!」
朝旭:「媽!您放心吧!」
扭頭,出了病房門,擦著淚水走了。
小車在蜿蜒曲折的環山公路上行進。
朝旭將撐在額頭上的手放下來,看了一眼朱江和林傑。
朝旭:「朱廳長!楚雲的水利建設基本狀況,你很熟吧?」
朱江:「我來水利廳時間不長,大致情況還是瞭解一點。」
朝旭:「楚雲水患嚴重,可又水資源嚴重不足。這是個矛盾,水利廳在科學調度水資源方面,應該有些舉措。」
朱江:「有!主要是對水資源進行城鄉統籌,上下游左右岸統籌,當前長遠統籌。做到計劃、合理、節約用水,充分發揮水資源的綜合效益。強化灌區水權統一管理,採取保、調、控、護水措施。」
朝旭:「你去過靈渠嗎?」
朱江:「沒有,靈渠在哪?」
朝旭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靈渠就在我們隔壁。」
朱江:「隔壁?」感到慚愧地低下頭。
林傑:「廣西嘛!當然是隔壁咯!」
朝旭:「小林說得對,楚江的源頭就是靈渠。秦始皇還真的做了不少好事,靈渠是我國古代水利工程的傑作,它比都江堰還早四十多年哩!算得上是世界上最早的人工運河之一。地理學家把研究地理和歷史聯繫起來,是有道理的、科學的。」
朱江笑了笑:「您剛才出的題目把我給考住了,我回去一定好好學習,我還想爭取陪您去一趟靈渠哩!下次一定交一個您滿意的答卷。」
朝旭笑道:「好哇!楚江源頭豈有不去一看之理!至於答卷,那倒沒啥!平時留意就行了。你也可以考考我,這樣可以達到互相學習,增強記憶的目的。」
朱江點點頭,接著試探地:「那我出一個題目考考您,行啵?」
朝旭笑道:「呵呵!我剛才可是無意識地喲!你可別出題太難了。」他望了望林傑,「不過,我還有可供求助的錦囊妙計呢!」
朱江也看了看林傑,徵求意見般地對朝旭:「行!那我就說啦?」
林傑回過身來看他,朝旭點頭,目示林傑:「嗯!說吧!錦囊妙計準備!」
林傑開始不清楚,朝旭說的錦囊妙計是什麼,看到朝旭的眼色,朝旭對他笑道:「不是叫你搶答,萬一我沒答上來,我會向你求助的。」
林傑會意地回過頭去,看著轎車前進的延伸方向。
朱江裝腔作勢,用右手食指敲敲自己的太陽穴,又抬頭看看朝旭笑笑。
朝旭:「別賣關子了,說吧!」
朱江咳嗽一聲:「咳!我不敢考市長,還是和林秘書說著玩兒吧!」
林傑回過頭對朱江:「朱廳長,難道你就沒聽說過,閻王易躲,小鬼難防嗎?」
朝旭一聽,追問道:「你說什麼說什麼?你這小鬼!」
林傑回頭笑道:「是呀!我剛才是說我是小鬼呀!朱廳長避開閻王,也許小鬼最難對付哩!哈哈!」
朝旭:「我第一次被人比作閻王啦!哈哈……。」也跟著笑了起來,對朱江「行了行了!還是你說吧!」
朱江:「林秘書,你知道活的水利博物館是指哪?」
林傑回過頭以徵詢的目光看著朝旭。
朝旭輕輕抬手示意他別說。
林傑放心地轉過頭去了。
朝旭看了看朱江:「我說過,它比靈渠晚41年,這就是都江堰。都江堰是在靈渠基礎上的創造發展,前者積涓涓細流,後者分浩蕩烏江,前者是積水成渠開源造福,後者是分流治水變害為利。四川真正成為天府之國,是在都江堰建成以後。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啦!四川、廣西有涼可乘,我們楚雲洪災年復一年,誰能為後人栽上一樹,造福子孫呢?」
朱江:「現在是能栽樹的人不去想,還只想著砍樹。李冰父子才真正是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啦!現在不少領導人沒有那種風範,他們是為官一任,為自己造富一番。一上台,也花大錢搞建設,搞形象工程。」
朝旭:「什麼形象?說穿了,就是為自己樹形象,撈政治資本。不少領導幹部熱衷於建三大工程,這就是:氣派的辦公樓、豪華的大酒店、威武的大門樓,似乎不搞這個東西就不足以體其能耐、水平、魄力。就是不願意把精力投在類似治理水災,這種功在千秋的事情上。」
朱江:「是呀!國家按說給楚雲的治水經費也不少了,可是又有多少是用在正道上呢?」
朝旭望了眼朱江,不禁想起群工部交給他的那封關於挪用救災款,興建大賓館的信-
朝旭在辦公室看信-
(特寫)他們動用防汛專款建翠微賓館,無非是三個目的,這就是,為自己樹碑立傳;從中漁利;圖安樂、享受。除此之外,還能有別的?
727楚雲市楚雲飯店(閃回)
楚雲市雲溪縣委書記龍達理與姨夫王佐才。
王佐才:「姐夫!費了這麼大功夫,花了這麼多錢,夏市長很乾脆,結果也有了,幹嗎又改變主意呢?」
龍達理:「你應該明白,我在市裡轉了大半個月,碼頭拜了不少,磕了不少頭,現在,我總算把頭磕清醒啦!」
王佐才:「怎麼說?」
龍達理:「我到市財辦就是搞個副主任,解決了個副廳級,也不就那回事?夏市長乾脆,是送一次,進一步,以後咋辦?鐵打的江山,流水的官。他走了或下了呢?老舅也馬上就要退了,我還能上到哪?我在雲溪是一縣之尊,萬事不求人,只有人求我。錢、權、乃至於?--!我幹嗎要勞神費米(錢)跑到這兒,受制於人呢?」
王佐才:「楚雲市畢竟是大城市啊!您看這大賓館,與咱雲溪就是不一樣。豪華、氣派、格調高雅,感覺就是好哇!」
龍達理:「是嗎?」
王佐才:「雲溪再過二十年也趕不上啦!」他上下左右,羨慕地回望住房的設施。
龍達理:「這算啥!如今只要有錢,什麼事情辦不到?」
王佐才:「雲溪哪拿得出這麼多錢,搞這豪華賓館咯!」
龍達理:「現在的事,不怕辦不到,就怕想不到。雲溪咋就不能搞?」
王佐才:「雲溪處在風口浪尖上啊!27公里的沿湖線和22公里的沿江線,除了鄱陽湖和長江,贛江、撫河、潦河、修河等河流也在這裡入口。每年都有幾個月,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龍達理:「行了行了!你這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問你,雲溪自1954年潰浣後,至今五十餘年決過堤沒?」
王佐才回答不上來,看著他姐夫。
龍達理:「沒錯!雲溪是處在風口浪尖上,可她卻是遠近聞名的富縣。楚雲市和防汛總部,一直把這裡作為蓄洪區,從資金到防汛器材,都按重點防汛區域支持劃撥。水利局長告訴我,雲溪的防汛資金有好幾個億沒動。」
王佐才:「是嗎?」
龍達理:「當然啦!雲溪富足,魚米之鄉過時咯!雲溪有豐富的、質量很高的煤田。大小的煤礦遍地開花,你與袁國平合夥開採的龍洞煤礦,不是挺可以嗎?」
王佐才笑了笑:「還行!不過,沒您的敬貢來得輕鬆咯!」
龍達理:「你少到外面給我胡扯!」
王佐才笑道:「怎麼會?咱倆誰跟誰呀!」
龍達理:「上次小煤窯砸死的幾個人,處理好了嗎?」
王佐才:「都處理好了。***,私了比公傷事故還高出一倍多,起碼兩個月見不到效益。」
龍達理:「再不能出事了,不是捂得及時,新聞媒體一介入,麻煩大了。」
王佐才:「但願吧!袁國平這小子,只知道吃喝嫖賭,現場很少去,我又不能直接出面。管他娘,先撈一把再說。這麼好的機會,錯過了實在可惜。雲溪真他媽富得流油哇!」
龍達理:「名和利是扯在一塊兒的,有名無利叫白扯。在楚雲,就是當個副市長,不進常委,還不如雲溪的老二。」
王佐才:「陳副市看上去對雲溪很感興趣。」
龍達理:「他分管農業,對雲溪的情況熟。最近他要去雲溪,得好好安排一下。別看他在市裡不起眼,縣裡有這麼個人支持,情況就大不一樣。」
王佐才:「『文革』前,楚雲軍區一個少將,經常下部隊視察工作,他樂此不疲。你說為啥?」
龍達理笑道:「人都這樣,哪裡能顯示自己,就往哪裡站。就如現在上電視鏡頭,都想往前攢。這位少將在楚雲軍區,前十名都排不上,下到部隊他就是首長啊!」
王佐才:「您要到楚雲,就是再混十年,恐怕也難擠到前十名咯!」
龍達理:「就是嘛!在雲溪,天時、地利、人和,我佔盡了。我幹嗎還往窄風箱裡鑽啦!這些天,***像個乞丐一樣,大包小包提進去,冷冷冰冰走出來,態度好一點的還有句客氣話,官大一點的,別說送幾步,就連座位都不挪動一下。我這幹嗎呀我?」
王佐才:「您在雲溪不亞於楚雲的市長、書記,雖說名氣沒他們那麼大,可比他們實惠得多。」
龍達理:「哼!我雲溪是他娘的楚雲的特區。」
王佐才:「您就是特區的首席長官。哈哈!」又說:「有些事,如果掰開想,就想通了。富與貴,名和利,當官與發財,都是聯在一起的。成克傑的官夠大了吧?可他還是死在錢上。前幾年,從這兒跳下去的那個什麼代市長,不是死在官上,也是死在錢上。你來楚雲圖什麼,官!官圖什麼?錢!您少這個嗎?」
龍達理揮了揮手止道:「行了行了,太對了!我他媽哪兒也不去了,就這麼的。」
手機響,龍達理接電話:「喂!老舅哇!嗯!謝謝您啦!代我感謝謝汪市長!我、我不打算上來了,嗯!還是在雲溪算了。不是輕易放棄,沒-白費!倒叫侄兒我長了不少見識呀!至於錢嘛!這叫羊毛出在牛身上,哈哈!老舅哇!這您就不懂啦!哈哈!」。他蓋上手機:「嘿!我來楚雲,楚雲是他媽藏龍臥虎的地方,我他媽在雲溪是條呼風喚雨的龍,蝦兵蟹將誰敢不尊?到這兒來--,鳳尾,不!只能是雞尾、哼!或許連他娘的狗尾巴也不是了!」
王佐才:「你看,我們送啥他們都要,見到幾隻野生水魚,高興得不得了,您在雲溪不是拿它當小菜吃麼?」
龍達理:「行啦!別說啦!」他抬頭看了看住房「至於這破玩意兒,沒啥了不起,我他媽回去也搞他一個,標準不能比這楚雲飯店低。」
王佐才:「您剛才說的那幾個億,老放著那兒幹啥?動一點兒,不就把賓館給搞起來了。雲溪是您說了算,還得放開點,只要玩得穩,皇帝老子也不能動您。」
龍達理:「如今是他娘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蓋賓館是為了提高接待規格,誰都知道,汛期一到,不光是市裡,中央領導到我那兒去的也不少哇!搞個好的賓館,天經地義。嘿!連賓館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王佐才:「取啥名兒?」
龍達理:「翠微賓館。」
王佐才:「不錯!雲溪湖光灩瀲,山色秀美。翠微,行!可以!」
龍達理:「啥呀!還王佐之才呢!一個縣委辦主任,兼接待辦主任,連他媽頂頭上司的意思都摸不著。你要不是我的姨夫,早讓你靠邊啦!」
王佐才笑道:「誰能和您這才子書記比呀!啥意思?承教咯!」
龍達理:「我原來想取名『帝都』,他娘的縣城搞帝都,太顯眼。我想到主席一句詩,『帝子乘風下翠微』,這不隱藏著這個意思嗎?所以,就決定取翠微。」
王佐才:「喔--!絕啦!不愧是才子書記呀!好!好!」
龍達理:「回去和老二商量,盡快著手搞起來。」
王佐才:「牛光南還不是聽您的。」
龍達理「嘿嘿!」
728前往雲溪車上
朱江:「楚雲北以水為患,楚雲南,連年乾旱,我在想,能否把長江水直接引向楚南?」
朝旭很感興趣地:「想得好!回去後,先堪察、找資料,想個輪廓,找專家論證。不要怕挫折,中央也允許創新挫折,當然,決策還是要科學。我在資金上支持你。」
朱江:「有市長這句話,我就更有信心了,」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雨點打擊著車窗,窗外模糊不清,車內開始沉默。
朝旭似有些倦意,右手輕輕摁在額頭上,微閉雙眼漸漸入睡,腦子裡又是兒子的形象。
朱江敬畏地斜視著身邊這位領導人。
林傑:「市長!您看!公路兩邊咋這麼多崗哨,這是幹啥?」他坐在前面,指著道路兩邊。
朝旭聽聲,右手從額頭上滑下來,順勢扶在林傑的座椅靠背上,低頭向車兩側望去。
每隔一段路都有崗哨,都是背對公路面朝山,沒有穿雨衣,一個個被雨水淋得濕漉漉的。
朝旭心裡頓時明白了,重重地說出「俗!停車!」
車停下了。
朝發從坐位後取下一件雨衣披在肩上,從車上下來,林傑隨後跟著。
朝旭走到一個民兵跟前,和藹可親地:「你們這是幹啥呢?」
民兵嚴肅地說:「站崗!」
朝旭:「前面是不是發生了重大的事故?」
民兵:「沒有!我們是雲溪的民兵,今天,市政府的朝市長來縣視察工作,我們奉命在這兒為市長站崗。」
朝旭:「哦!原來是這樣。」他看了一眼林傑。
林傑向朝解釋說:「是這樣的,大凡市主要領導下來,為安全起見,一般都安排警戒。」
朝旭笑了笑,幽默地:「我只聽說蔣介石進總統府時,警戒線以內,哨兵一律臉朝外,怎麼**這一套比蔣介石還嚴?你看,還沒進縣城,他們就一律臉朝旭外。哈哈哈!」他煞有介事地對哨兵大聲發口令:「現在聽我的口令:向後-轉!」
民兵不懂要領,兩隻腳動了幾下,把身體轉了過來。
朝旭:「我就是朝旭!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你可以使勁看,橫眼睛、豎鼻子,普通、平常。」
哨兵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眨巴著眼睛,向朝旭打量了一遍:「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為您站崗,值!」
朝旭詫異地問林傑:「不一樣嗎?有啥不一樣?」
林傑笑道:「可能吧!」
朝旭用手指點了點林傑:「你別給我來這一套。」
民兵:「領導!您上車走吧!我在這兒為您站崗,誓死保衛首長。」
朝旭:「不用啦!沒那麼嚴重,你去告訴你們的同伴,都回去吧噢!這樣會著涼的。」
哨兵:「那我可不敢。」
朝旭:「那為啥?」
民兵執拗地:「您別問了,我在這兒執行任務,您的安全出了問題,誰負責?」
林傑指了指朝旭:「朝市長叫你們撤就撤唄!你還強啥呀!」
朝旭瞪了林傑一眼,和藹可親地對民兵:「你去告訴大家,現在是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沒有事的。大家都回去換換衣服,這樣下去會生病的,再說,需要站崗放哨的,不是我朝某人,而是你們三十多公里的堤防。」
民兵不肯撤走,他乾脆又轉過臉去,不再和朝旭他們說話了。
林傑還想說什麼。
朝旭揮揮手:「走吧,上車!到了縣裡再說吧!」走到車邊,脫下下雨衣給林傑:「去!給他穿上。」
林傑接著雨衣,跑步給那民兵披上。
民兵不想要。
林傑已上了車。
車繼續驅車往雲溪。
朝旭對林傑:「撥牛光南縣長的電話。」
林傑立即照辦,可撥了好幾次「占線!」
朝旭:「撥縣政府值班室,轉牛光南縣長。」
值班室:「牛縣長已經帶人,到離縣城二十多里的迎風鎮,迎接朝旭市長去了。」
林傑的轉述。
朝旭嚴肅地:「真不像話,防汛工作這樣緊張,他們卻熱枕於這一套。」他問朱江,「可不可以不走迎風鎮?」
朱江:「沒辦法,必經之路。」
朝旭:「我對中央領導下來搞警戒都反感,現在輪到我了,真是莫大的諷刺啊!那就不要停車,直接到縣政府。」
林傑回過頭笑了笑,又轉過頭去:「據說,一個地級市的組織部長下去也這樣哩!」
朝旭:「為啥!」
林傑又回頭笑笑。
朝旭:「哦!我明白了!」於是,他隨口吟了兩首詩:
君王昨夜降金龍,化做嫦娥下九重。
料是世間留不住,翻身躍入水晶宮。
數尺絲綸入水中,金鉤拋去蕩無蹤。
凡魚不敢朝天子,萬歲君王只釣龍。
朝旭問朱江:「這兩首詩是啥意願呀?」
朱江搖頭:「蛤蟆跳到井裡-不懂!」
朝又問坐在前面的林傑。
林傑「吭哧!」一聲笑道:「這是解縉拍朱元璋馬屁的詩。」
朝旭對朱江笑道:「你們朱家都喜歡聽奉承話嗎?」
朱江不服氣地:「奉承話不管是朱家馬家都喜歡聽。」
前面開車和馬師父:「我可沒聽說馬家也喜歡聽奉承話呀!」
朝旭笑了:「呵呵,馬師父有意見了。朱元璋是中國歷史上最喜歡聽奉承話的皇帝,除了馬家,馬皇后,對他說幾句直話,宰相以下都只說恭維話。」
馬師父:「嘿嘿!就是嘛!馬家是說直話的。」
朝旭:「七十二行,行行出狀元。別小看拍馬屁,這也是我國一門傳統古老,卻又高深莫測的技藝,中國歷史上就有不少馬屁專家。唐代的李林甫,宋代的秦檜,明代的魏忠賢,清代的和紳等等,都有是馬屁高手,明朝形成了一代馬屁風。老少婦孺,隨口拈來,一個和尚,因不知牆壁上歪詩何人所寫,把那歪詩給擦了,若干年後,當朱元璋來廟中亮出他的皇帝牌子,追問詩為何被擦,那和尚隨口就來了-
御筆題詩不敢留,
留來惟恐鬼神愁。
故將法水輕輕洗,
尚有豪光射鬥牛!
你看!功夫不淺,恰到好處,馬屁可謂拍得爐火純青。」
大家:「哈哈哈!」
朝旭:「朱元璋聽了當然感覺舒服、受用。殊不知大明江山,後來就是在這樣一片奉承話中消失的。」
朱江長:「現在有個一官半職,就聽不見不同意見了,總要把架子擺足,如同撓癢癢一樣,讓人家拍拍舒服。我們廳裡一個女副廳級幹部,分管人事,辦事只認錢禮不認人,她到下屬單位,前呼後擁,叫人攙上攙下,看著真叫人噁心。」
朝旭:「這種人十個十個**,熱衷要人拍馬屁、抬轎子就是圖享受、貪虛名,貪圖虛名享受者,勢必在經濟上也貪得無厭。很多警示片中的落馬貪官,懺悔時儘管如何捶胸頓足,後悔得不得了,說什麼不聽同志的忠告啦!沒聽黨的話啦!云云,他不明白,春風得意,又利令智昏的當時,他聽得誰的話進?只歎江山移不動,揮毫描入畫圖中哪!」
林傑:「市長是講的一個貪官臨調離時,求人作畫,畫家便寫了一首詩諷刺他,前面兩句是「來如獵犬去如風,收拾州衙大半空。」
朝旭:「沒錯!你的記心好。「看了看路邊那些崗哨,很不高興地:「這麼多人站在這裡浪費,我朝某人就這麼值錢?此風不剎,後患無窮。」
林傑笑道:「您上次去西北雖說隆重,但他們安排得體。」
朝旭:「愈是無知,愈是花樣百出。」
司機:「我就喜歡這樣子,神氣,過癮!再說,人家也是好心咯!」
朝旭笑道:「嘿--!馬師傅!這也是直話啊!哈哈哈!你說他們是哪門子好心呢?」
司機:「這不是為了您的安全嗎?」
朝旭:「我們怕是進入國統區了,夥計-!沒搞錯吧?我們是來抗洪-!不是抗戰來了。」
大家哈哈大笑,司機也笑了起來。
729雲溪縣政府辦公室
朝旭一行在縣政府辦公樓前下車,沒看到縣裡領導幹部。
朝旭坐在車上。
林傑下車,找到值班室:「請問,縣領導在哪兒?」
值班幹部:「你們是?」
林傑:「市政府朝市長要找你們領導。」
值班幹部:「啊--!來了來了!牛書記他們到翠微賓館那裡迎候你們哩!」
林傑:「請你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朝市長在縣政府辦公室等。」
值班幹部:「好好好!我這就告訴牛縣長。」撥通電話「牛縣長,「就來,牛縣長馬上就來。」
林傑:「朝市長,我們先進辦公室吧!」
朝旭:「行吧!」與朱江上了二樓,進到辦公室,打字員趕忙倒茶。
朝旭問打字員:「小姑娘,本地人吧?」
打字員:「市長!我是本地人。」
朝旭:「你打字是用五筆,還是拼音?」
打字員:「拼音!」
朝旭:「拼音速度慢,再者,楚雲人,哪怕是楚雲市人,譜通話不標準,聲母往往搞錯。」
打字員:「就是就是!開會的『會』,聲母應是『h』,我老是搞成『f』。
朝旭笑道:「我也是,『l』『n』不分。五筆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五筆是比較成熟的全息碼,速度又快。」
林傑插話:「你別看你是個打字員,打字速度,你可能不如我們朝市長。」
朝旭笑了笑:「我現在很少用筆。你要學五筆字,這種輸入法,至少在近幾十年內不會落後,當然,拼音也要掌握,有時在字形上拿不準,就臨時求助拼音。」
打字員:「好的!我一定學會用五筆。」
林傑看到室外幾台小車相繼停下。
林傑:「市長,他們來了。」
朝旭起身走出辦公室,看到有幾個領導上樓來,他走到樓梯口,詼諧地:「歡迎歡迎!」
縣長牛光南幾步竄了上來:「朝市長!多有得罪!這就不應該了。」
朝旭拉著他的手邊往辦公室走,邊笑道:「甚麼得罪不得罪,你歡迎我,和我歡迎你不是一回事。」
牛光南:「那不行!你是上給領導,珍貴的客人,這下搞顛倒了,真該死啊!」
朝旭:「怎麼辦?拉出去槍斃?哈哈哈!」
說著進了辦公室坐下。
牛光南笑道:「君要臣死,不敢不死。您真要槍斃我,我也得受了。」
朝旭:「嘖嘖嘖!真真俗不可耐!啥君啊臣的,都是同事。」
牛光南:「還是先進賓館休息吧!」
朝旭:「不啦!會議室在哪?先湊湊情況。」
牛光南:「姜主任!」
一女士:「縣長!」站到牛光南跟前,眼睛卻溜著朝旭。
牛光南:「你去把會議室的門開了,買些水?、瓜子東西來。」
姜珊:「都準備好了!會議室的門開著哩!」
牛光南:「是麼?」滿意地朝她看了看,又對朝旭「朝市長,那就請!」
姜珊:「市長請!我給您帶路!」
朝旭看了她笑笑,跟她來到會議室門口,他看到兩頭走廊上,有七八個年青人背對著他站在那兒。心裡很不舒服。他站在門口,沒進會議室。
朝旭:「牛縣長!你原來在南京總統府當過值?」
牛光南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朝旭。
朝旭:「你這兒是國統區吧?」
牛光南摸不著頭腦,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朝旭:「牛縣長!以後不要搞這些名堂了!你布下這些奇兵暗哨,防誰呀?防老百姓?叫人心寒啦!」
牛光南低著頭。
朝旭:「你是楚雲工學院畢業生,完全的當代人,幹嗎對這些『清水潑街,黃土墊道』的腐朽陋習感興趣?袁世凱不搞帝制,可能還多干幾天。一個世紀前,國民就否定了的東西,今天的**人還如此熱衷。怪事!」
牛光南對那幾個便衣青年:「你們都回去吧!」
那幾人聽了,互相看了看,下樓去了。
牛光南看著朝旭:「我叫他們都撤了。」
朝旭:「嗯!我在這裡可能有幾天,一旦我再發現這種叫人煩燥的事,我通報你。」
牛縣長:「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730雲溪縣政府辦公樓會議室
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向朝旭匯報防汛救災情況。
牛光南:「龍書記下鄉看防汛情況去了,馬上趕回來。」
朝旭:「不必了!該幹什麼干什吧!」
牛光南手示姜珊過來,和她耳語了幾句,姜珊出去了。
牛光南徵求朝旭意見:「開始吧?」
朝旭:「好!開始吧!」
牛光南:「咳!同志們!今天,市政府領導,朝市長、朱廳長一行,親臨我們雲溪,指導雲溪的搞洪防汛工作,我代表雲溪縣委、縣政府表示熱烈地歡迎!」他站起來給朝旭和朱江點頭、敬禮。
全場熱烈鼓掌。
牛光南:「下面,我先……。」又問朝旭:「我先匯報?」
朝旭笑笑,點點頭:「嗯!說吧說吧!」
牛光南:「咳!嗯!下面,我先把我們雲溪前段防汛情況,給市政府領導作過匯報,不對的地方,請政府領導和同志們批評。
我們雲溪……。「
731雲溪縣龍洞煤礦
縣委書記龍達理正與礦長袁國平握手道別,手機響,龍接電話:「哦!姜珊!我知道,你說我抗洪點上噦!好!那是他客氣,我馬上就趕回去!好!就這樣!」對袁「市長下來了,我得趕回去。股份的事,我不管,你定!縣裡新聞媒體雖說聽我的,你也得去打點一下。」
袁國平:「我會的!」
龍達理:「再不能出事,一旦上面媒體介入,你我都完蛋!」
袁國平:「您放心!」
龍達理:「放心放心!你就不能多在這兒守守?成天守在賓館鬼混,有啥意思?」
袁國平笑道:「好!現要開始,我就守在這兒,行了吧!」
龍達理上了車,給袁揮揮手,走了。
龍達理對司機:「快!」
司機:「路不好走!只能這樣。我要為領導的安全負責。」
732雲溪縣政府辦公樓會議室
牛光南:「早在今年3月,全縣相應的崗位和責任便已經到位,縣裡一把手親自抓,大型會議召開了5次,其他小型會開了不計其數。備齊了6個儲料廠,儲存沙石十萬噸,光是物資儲備就花了上百萬元。沿江沿湖9個重點地段,都安排了24小時值班,每個站不少於100人,並不間斷的進行拉網式排查,必須保障老百姓的生產和生活安全。副縣長以上領導必須全力以赴,戰鬥在風口浪尖上,哪裡有危險,哪裡就有縣級領導幹部。」
733趕往縣政府途中車上
龍達理坐在車上,手托著額頭,萎靡不振。姜珊的話在耳邊環繞-
姜珊:「動用抗洪救災專款建賓館的事,聽說有人向上舉報了。」
龍達理:「誰?」
姜珊:「除了姓魏的,還能有誰?」
龍達理:「這個渾蛋!原來讓他在楚雲市辦事處,不把他調回就好了,我這一生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撤消了雲溪駐楚雲辦事處。」
姜珊:「這叫拴住的狗不咬人,你要把他放回來咬人。」
龍達理:「你不是老講他搞夫妻店嗎?其實,財政並沒給他撥什麼錢,讓他搞不就算了?也怪我,只想搞到身邊控制他,結果成了心頭大患。」
姜珊:「這傢伙可是我們的剋星啦!」
車進到政府院子停下,龍達理看了一眼樓上,還亮著燈。他下了車,直奔會議室。
734雲溪縣政府辦公樓會議室
朝旭正講話。
朝旭:「雲溪,位於楚江上游與荊湖的交匯處,是楚雲全境的咽喉。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決定了這個人口只有幾十萬的地方,歷年被視為楚雲的防汛重點……。」「
龍達理進屋,給牛光南打了個招呼,與朝旭簡單握了下手,坐下。
朝旭:「這裡國家投資最多,主要是用於防汛抗洪。一方面,它是一顆守護著楚雲全境的大門卒子,包括全市政治文化中心的楚雲市及下游,承擔淹沒全縣的蓄洪任務;另一方面,境內的雲溪水庫又擔當了楚雲三分之一的供電任務。雲溪承受雙重壓力。」
735雲溪縣城關鎮全景
縣政府機關大院。
城關街道。
鶴立雞群的翠雲賓館。
離縣城不遠的洞庭湖。
雲溪水庫。
736前往防洪大堤途中車上
魏副縣長:「您咋不要牛縣陪同?」
朝旭:「副市長嘛!就用副縣長陪啦!怎麼?不願意和我走走?」
魏副縣長:「哪能呢!我求之不得哩!」
朝旭:「那你怎麼說這話?」
魏副縣長:「牛縣長昨晚交待我留在縣裡,說他今天要陪您下來。」
朱江:「嗯!牛縣是要陪朝市長來,是朝市長點名叫你來的。」
魏副縣長:「您認識我?」
朝旭:「嗯!認識啊!昨天下午開會不都介紹了嗎?可是,晚上的宴會上沒見著你,我想,飯可以不陪我吃,跟我下去工作總可以吧!」
魏副縣長:「您好細心!」
朝旭:「昨天會上,副縣以上領導就你嚴肅、不說一句話。晚餐就你沒參加,再粗心的人也會有感覺。」
林傑笑道:「我咋沒感覺呢?」
朝旭:「你呀你!因為-你沒進入角色。」
魏副縣長:「您洞察秋毫,見微知著啊!」
朝旭:「我知道你有話要說,他們不讓你說,你也不會在那種場合說。」
魏副縣長:「市長!先看牛光南講的搞得好的那幾個點吧!」
朝旭:「我也是這個意思,你帶路。」
魏副縣長對司機:「師父!往前四公里左右往左拐,順那條砂石路上堤。」
馬司機:「好哩!」
朝旭:「魏縣長是本地人吧?」
魏副縣長:「土生土長,大學畢業後我自己要求回來的,開始在縣委辦,後下去當了幾年鄉黨委書記,前年在楚雲市辦事處,才調回縣裡不久,分管黨群。」
朝旭:「貢奉桑梓,一步一個腳印,能這樣很不錯了。」
魏副縣長歎了口氣:「唉!選擇錯誤,無法回頭哇!」
朝旭:「為什麼?」
魏副縣長:「一言難盡啦!」
朝旭「嗯!雲溪的防汛工作還是做得不錯嘛!」
魏副縣長側過頭看一眼朝旭,低著頭:「嗨--!還是先看看再說吧!」
737防汛大堤上
朝旭的車在魏副縣長指點地段停下,幾人下了車。
朝旭:「嗯!不是說有100人以上排查隊伍嗎?人呢?」
朱江:「更沒有看到戰鬥在風口浪尖上的縣領導哇!」
魏副縣長:「還說儲備了多少砂石、木材。您看到一堆砂石,一根木料了嗎?」
朝旭眉頭緊皺:「大相逕庭啦!走!再看看其他地方。」
738大堤工棚裡
朝旭與幾個邊玩撲克牌,邊值班的農民交談。
朝旭:「你們這裡每天有多少人上大堤?」
農民甲:「天天有人。」
朝旭:「最多呢?」
農民乙:「最多有十幾個人。」
朝旭:「只十幾個人?如果發現險情怎麼辦?」
農民甲:「嗨!沒關係,村長說,我們縣是蓄洪區,垸子潰了就潰了,國家會安排我們的。」
朱江:「胡扯!」
幾個農民不高興地看了朱江一眼。
朝旭:「你們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國家安排得再好,也不會比現在好啊!俗話說,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己的狗窩呢!」
農民丙:「我們有什麼辦法,材長是這樣傳達的,說是縣裡精神。」
朝旭:「我剛才看了幾處地方,險象環生啊!」
農民甲:「關我們什麼事,村長說咋辦就咋辦,反正家裡重要的東西都打了包,喏!存折帶在身上了,只有屋背不走,潰了垸,反正國家安排。」他拿出存顯示一下,趕緊裝進口袋。
朱江:「市長!到別處看看。」
農民乙:「市長!哎呀我的天啦!市長!」趕緊扔下撲克,站起來,看著朝旭。
朝旭笑道:「市長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們身後--。」
幾個農民往後看了看。
朝旭:「洪水無情啦!」
農民:「是是是!你叫我們咋辦?」
朝旭:「你們去一個人叫村長,去一個人把鄉長、書記叫來,就說朝旭請他們。」
農民甲:「我去叫村長。」
農民乙:「那我就去喊鄉長、書記。」
農民甲:「王少爺和張鱉,你倆就守在這裡。」
朝旭:「要快!我們在這裡等著。」
兩人出了門,議論。
甲:「市長!我說在哪兒見過?!」
乙:「電視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