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搖頭緊張道:「剛才正在比武的時候,突然那個黑衣老頭就從空中飛了上來,一手斃了一個,然後周圍就衝上來不少人,然後就是現在這個樣子。」
朱亦和張玄天二人聯合鬥那個黑衣老者竟然還處在下風,石隱沉聲對周圍的人說道:「我先護送你們到安全的地方。」一掌又將前面襲來的漢子捲開十來丈遠,一面保護著石隱一行人朝外行去。
比武賽台之上,朱亦身為天靈宗的宗主,一身「秉真決」自然是威力驚人,張玄天身為神縱宗的宗主,「神妙決」亦是驚人,加上二人由是擁有十三級兵器,竟不能奈何那個黑衣老人。
朱亦此時大喝一聲,雙手將手中長劍一凝,只見長劍突然火氣騰騰,猛地幻出一頭火紅的紅色獵豹來,後腿猛地一彈,就朝著黑衣老人襲去。
同時張玄天亦是將劍一祭,一頭棕色巨獅猛朝著黑衣老人撲去。
黑衣老人面不改色,雙拳收在胸前交叉,猛地胸膛一挺,怒吼一聲,身上氣勢突然巨大起來,身上若隱若現出一個手持石斧的巨人形象,將朱亦和張玄天彈出幾丈外來。
「軒轅巨神!」一個淡淡的聲音傳自空中,石隱慢慢的落在比武賽台之上。
朱亦和張玄天見石隱出現,都朝他聚了過來,驚道:「石宗主剛才說軒轅巨神?」
石隱說道:「不錯,追隨著軒轅大帝的上古戰將『軒轅巨神』的靈魂附身在他的兵器上,剛才現出三成真身,至少已是第四級的兵器了。」
朱亦和張玄天同是一驚,黑衣老人哈哈大笑道:「小子有見識,識抬舉的就給老子讓開。」說完,一拳就轟了過來。
朱亦和張玄天自然知道他的厲害,忙將手中劍提起,準備硬接他一拳之力。
石隱卻是輕輕一揮袖,空氣猶如生出波浪,猛地一捲一彈,竟將黑衣老人震退三四步來。
朱亦和張玄天驚訝不說,黑衣老人更是一驚,咧嘴怪笑道:「小子有點本事,再接老子一拳試試。」
這一拳猶如開天劈地一般,氣勢更是猶如九天之上衝下,拳頭幻成一把石頭巨斧朝著石隱猛襲而來,所到之處,地板遂被震裂開來。
石隱動也不動,雙手背後,面色肅然,身上十成的邪龍帝氣卻已然佈滿,硬生生的要接他這一擊。
朱亦和張玄天面色大變,普天之下,誰能用身體硬接第四等兵器的一擊,何況還是傳說中力大無窮的軒轅巨神的石斧!
普通人當然不行,但是石隱的邪龍帝氣擁有全身各處同等的功力,毫無破綻,再加上他硬接了五成蟒神真身的一擊,信心更是大增。
黑衣老人眼中只露出兩個字「找死!」但見拳頭來處,空氣都已被撕裂開來,發出叱叱之聲。
台下的眾人雖在打鬥卻早已被這一拳吸引住了目光!
但聽轟然一聲巨響,黑衣老人竟被彈到半空之中,狂翻了幾個圈,落在十幾丈外的一個屋頂上才停住身來,嘴角鮮血流出,看樣子竟是受了反震之傷!
台下眾人心中狂呼:天下竟有如此功力的人。朱亦和張玄天眼中更是張大了嘴。
黑衣老人怒叫一聲,腳猛然一彈,腳下的民居受力而倒塌,泛起煙霧般的塵埃之間,黑衣老人已經飛到半空中,身上五成的軒轅巨神真身在現,他雙手高舉一把巨大石斧,帶著萬傾之力猛然朝著石隱飛砍過來!
石隱自是毫無示弱,只是對方的內力之強,是左青絲不能比的,自然也可小窺,旋即雙手猛地在胸前一凝,氣勢從剛才的無猛然增加到無限大,一頭血龍幻然成形,長嘶一聲,巨嘴一張,竟將軒轅巨神附身的黑衣老人吹得翻了十來個跟頭,砸到一個民居裡,轟得發出爆聲來。
在場眾人先是驚得一呆,然後就是大聲的歡呼聲來。
朱亦和張玄天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忙趕過來道:「石宗主神威,非我等所能敵,此處首宗之位,非石宗主莫屬也。」
石隱剛想謙虛幾句,卻見顧珉回來了,面色頹廢而哀愁,忙飛身過去,急道:「顧宗主呢?」
顧珉哀傷的逐字逐句的道:「師傅他——去——了。」
朱亦緊捏拳頭道:「老夫要去殺了這些賊子!」
顧珉繼續說道:「師傅說,不必為他報仇了。」
張玄天震怒道:「為什麼?」
石隱則將內情給二人一講,二人亦是哀歎半晌道:「顧兄真是一條鐵錚錚的漢子,一生無妻無子,多半是為了這個原因吧。」
本來一個好好的比武大賽搞成如此的結局,眾人也只能節哀順變,收拾殘局,傲宇宗又得重選宗主,而朱亦和張玄天看到石隱的武學,亦是對首宗之位心絲如灰,從此一心振奮宗派威名,對首宗之位無半點幻想。
王羲之在官兵的保護下,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眾人聚在一起,哀歎了一陣。
此時正有人快馬來報:天葵老人極可能就藏身在太湖附近的佛圖山內。
王羲之喜得要站起來道:「太好了,現在就走。」
張玄天卻是一臉猶豫的說道:「王大人且慢,此事恐怕要從長計議才行。」
王羲之皺眉道:「為何?」
朱亦在一邊說道:「王大人有所不知,這佛圖山本無名,乃是由天竺高僧佛圖澄在山中首建佛圖寺而得名,只是除了傳言有樵夫誤闖進去過,倒沒有人在山上見過此寺。」
張玄天點頭說道:「而且有寺便應有僧人傳教布道,可是這太湖境內的傳經僧人從未有來自佛圖寺中,這佛圖寺也似空中樓閣一般。」
石隱拉起王羲之道:「在下倒想去試上一試,說不定還找到了。」
眾人看著石隱那自信的眼神,不由得對這個年輕人再次生出驚訝之情來,沒有感覺到他的狂妄,反而讓人有些佩服之感。
於是就此告別,留下一片狼藉之地,那黑衣老人也不知何時溜掉,只是他身受石隱血龍之力反彈,已是無力在為害了。
看著石隱遠去的背影,朱亦歎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這首宗之位老夫當真不存在妄想了。」
張玄天點頭道:「如今所能做的,便是能在宗主大會上一揚我神縱宗之名了!」
太湖·佛圖山下二人騎著白馬,不過半個時辰便來到了佛圖山下。
王羲之有點緊張道:「石兄,你可有把握?」
石隱盯神的看了看山路,沉吟了一下,笑道:「走吧。佛圖寺就在前方。」
王羲之一路跟著石隱,看見他停停又頓頓,完全不按照平整的山路走,但是不一會兒,就見前方兩塊巨石當寺而峙立,一巨石橫架其上,天成石門,上面寫著兩個大字「禪門」,一入石門,山地變平,古剎佛圖便在前方。
寺周茂林環繞,長松蔽日,簡直是避暑勝地。寺左有飛來泉,飛懸崖壁之上三折三迭,三迭三瀉。流泉奔瀉愈迭愈急,水聲愈高愈遠,形如玉花繽紛,聲若春雷滾動。
王羲之不由得歎道:「這便是佛圖寺?好一副美景。」
石隱笑著,二人十來步便以來到寺門,門上斜斜的掛著快匾,走了進去,寺裡塵埃佈滿,蛛網一片,似乎許久沒有人來過。
王羲之歎口氣道:「看這樣子,似乎已經不為人住了。這可如何是好?」
石隱早已打開天地視聽之能,說道:「逸少,不盡然。跟我來。」
在石隱帶領下,二人朝著寺後走去,只是一個白色的大洞出現在面前,仙境般洞天福地,洞中老樹修篁,奇花異草,清溪碧潭,處處顯靈露秀,趣若蓬萊仙境。
洞內有一線天,洞上架有八正橋。再往前走,洞的盡頭,出現一懸巖,懸巖之上有五方巨石,壘成天然石塔高過10米,斜聳在高崖之巔。旁有石刻「乾坤一柱」。
同時,兩個人影進入二人的視線之中。
吸引二人目光的兩人則是在一塊巨石之上,有一方石棋盤,坐著二人,一個白衣老者,長鬚飄飄,若山中神仙,一個身穿袈裟,長眉垂耳,神情肅然,若石雕一般。
王羲之見到有人,頓時大喜,拱手一拜,朗聲說道:「弟子王羲之,見過高僧和天葵老人。」
卻見二人毫不答話,如同石化了一般。
王羲之又要說話,石隱輕輕將他一拉,做了個禁聲的姿勢。
似乎大凡仙人高僧之類,最是喜歡考人的耐性。
二人便一直候著,一直等到天色將黑之時,一眨眼間,卻見巨石之上哪有棋盤,哪有人影,只是虛無的空中,似千里之外傳來清晰的話語:「智者樂水,仁者樂山;智者動,仁者靜;智者樂,仁者壽。」
遙遙佛音傳自天籟之處,如醍醐灌頂,石隱和王羲之均是大智之人,相視一笑之間,其言無數,若有徹悟之相。
石隱的聲音亦是如風飄來捉摸不定的說道:「原來人生如夢,拘謹認真是一生,混混沌沌是一生,悲悲慼戚是一生,喜笑怒罵是一生,放浪形骸亦是一生,逸少,我明白了。」
王羲之長歎一聲,說道:「我也明白了,雖無神仙骨,亦無神仙根,想來是凡人,原來人生不必過於認真,秉性而為便已是真了。」說到這裡,大笑一聲,拍拍石隱的肩膀道:「既是如此,我們還在這裡浪費什麼時間,打道回府,我便不相信我娶不到楚楚。」
石隱看著王羲之亦是豪氣大升,大笑道:「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還浪費什麼時間。」
二人哈哈大笑,快步出了寺廟,朝山腳走去,快馬兩騎,直奔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