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風 第二部 第七章 鬼界求援
    硯冰俏皮地擠了擠眼睛,調笑著問道:「幸丘,準備好了嗎?」

    「你的意思是……」幸丘楞楞的看著她,還是不明白她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

    硯冰用力一扯,把身後的平兒向他甩去。

    平兒心裡又喜又怕,突然被拋出去驚得叫了起來,卻發現身子狠狠地撞在一人的懷中,抬眼一看,竟是朝思暮想數年的幸丘,身子彷彿被冰封般僵住了。

    幸丘也嚇了一跳,目光掃見懷中少女的面孔時,也如受雷擊般木然不動,楞楞地凝視著平兒,臉上的喜色一點點浮現出來,接著大叫一聲,緊緊地摟住了嬌軀。

    在場見過平兒的寥寥可數,但都知道幸丘有個心上人,沒想到卻在這種情況下相逢,因為花舞而沉抑的氣氛突然注入了快樂的元素,都高興地看著兩人,心中抱著最摯誠的祝福。

    「幸丘,我的這份禮物不錯吧!」

    「太……太好了!」幸丘喜得不知所措,腦海裡更是一片混亂。

    平兒像只乖巧的小貓,羞澀地縮在他的懷中,一句話也不說,完全沉浸在幸福的氣氛中。

    看著好友與心上人重逢,明帥也倍感欣慰,雖然妻子依然不能動,但硯冰的出現使他找到了病源,有了病源就等於找到解決問題的信道,即使過程艱難,但他相信一切都會美滿。

    「我去看看狼敖。」斬風轉身走入通往岩漿池的信道。

    走了片刻,原本冰冷的信道逐漸熱了起來,當他接近岩漿池的時候,空氣瀰漫著熱氣,氣溫極高。

    走出信道,一片翻滾的岩漿首先映入眼簾,岩漿池邊,幾個身影正站在一起,似乎在等待甚麼,也許是因為精神太專注了,所以誰也沒有發現斬風的到來。

    他看了看腳下,離岩漿池邊有一段平台,情況還算好。

    「來了!」

    突然的一聲大叫吸引了斬風的注意,抬眼望去,岩漿表面翻騰起一條蟒蛇般的紅黑色物體。

    能在岩漿裡生存,一定不會是普通生物,見到這條岩漿蟲,震撼感就更大了,這條蟲不但體型很大,而且十分靈活,要想捉住它一點也不容易。

    岩漿蟲滾騰了一陣,似乎感覺到池裡的血腥氣,一個翻身便到了池邊,小心冀冀地張望了兩下,卻對站在池邊的幾人視若無睹,然後大搖大擺地爬上了池邊的平台。

    「上!」紅色為主的空間突然湧入一團藍色的光芒,狼敖瞬間化身成千尾狼影,並立即舞動千條光尾,彷彿上千隻藍色的手抓向岩漿蟲。

    岩漿蟲靈性十足,狼敖剛剛變身成千尾狼影,它己開始朝岩漿池急速退卻。

    狼敖在此治療的時間己經不短了,因此早己熟悉了它的移動模式,很快就攔住了它的去路,與此同時,其它三個身影同時撲了上去,與岩漿蟲搏鬥。

    由於岩漿蟲剛從岩漿裡出來,表面的溫度奇高,平常人沾上即死,因此狼敖四人顯得分外小心,一直在利用地形牽制岩漿蟲的行動,想辦法消耗它的力量,等待最後的一擊。

    斬風皺起了眉頭,沒想到捉岩漿蟲這麼辛苦,別說捉拿,就算在池邊站的時間長了都會令人室息。心裡雖然擔憂,但他卻沒閒著,身子一閃便出現,一招千月歸元便將岩漿蟲封在千月陣之中。

    「誰?」四人都吃了一驚,不約而同向兩側跳開,仔細一看,才認出是斬風。

    「斬風!」兵燁和雅雅高興得心花怒放,立即撲了過去。

    醫聖不認識斬風,卻從徒弟和狼敖的嘴中知道斬風,見他輕易便鎖住了巖槳蟲,不禁又驚又喜。

    狼敖一言不發,銳利的目光緊緊盯著斬風,夾雜著外人無法看懂的意思。

    斬風沉聲道:「先抓蟲再說,我困住了它,下一步怎麼做?」

    醫聖緊張地道:「千萬別傷它。」

    「嗯!我只守著千月陣不攻,它死不了也跑不了。」

    醫聖大喜,點頭道:「好!你先一會兒,它沒有甚麼耐性,很快就會認輸了。」

    「好的。」斬風全力施展千月歸元,用千月陣把岩漿蟲死死鎖住,連頂部都被封住,就像是在岩漿蟲周圍搭建了一個密封的盒子。

    四人長長舒了口氣,向他身邊圍了過來。

    斬風一邊護著千月陣,望見了狼敖,問道:「沒事吧?」

    狼敖忽然問道:「她也來了?」

    斬風微微一楞,接著點點頭。

    狼敖精神一振,眼中精光大放,身軀像是注入了無限的活力,整個人都精神了。

    醫聖從來沒見過他這種神情,頓時吃了一驚,暗暗歎道:想不到還有事物能引起他這麼強烈的反應,如果天天這樣,相信病情很快就能得到控制。

    「狼敖,你沒事吧?」

    「沒!」狼敖臉上露出一種急迫之色,竟有些坐立不安,眼睛不斷膘向出口。

    醫聖見他如此古怪,心裡越來越好奇,想知道是甚麼東西能令他變成這樣。

    兵燁滿眼羨慕地望著紫色的彎月,喜孜孜地讚道:「要是我們有這種能力就好,不用每天都跑過來捉它。」

    「是啊!」

    雅雅問道:「師父,如果我們完全捕捉住岩漿蟲,狼敖的病是不是就可以立即得到全面的治療?」

    「嗯!我要的是岩漿蟲的鱗片,每次都要擊下它的鱗片入藥,看來這次可以多取幾片了。」

    正說著,流千雪也飄了進來,感覺氣溫高得令人室息,立時灑出一片綠光,將包括斬風在內的五人全部籠罩在內,氣溫驟降,眾人都感到神清氣爽。

    「雪姑娘!」雅雅衝上前拉著流千雪左看右看,笑道:「不對,現在該叫雪仙子了。」

    流千雪嫣然一笑,問道:「好了嗎?」

    「快好了!」雅雅拉著她走到師父面前,含笑介紹道:「這位就是我的師父,白虎醫聖。」

    「你……你……是仙人!」

    白虎醫聖第一次近距離觀察仙人,望著流千雪幾乎說不出話來。

    雅雅挽著她的手笑問道:「雪仙子,這次不會再走了吧?」

    「嗯!」

    雅雅膘了斬風一眼,抿嘴調笑道:「那太好了,免得斬風他天天記掛著。」

    流千雪抿嘴笑道:「可他要走了。」

    「走?去哪?」

    「和硯姐姐一起去鬼界,為舞姐找解毒之法。」

    雅雅師徒聽了都是一呆,異口同聲驚問道:「找到毒性來源了?」

    「嗯!硯姐姐說可能是鬼界屍毒,人界沒有這種毒,所以找不到解毒之法。」

    白虎醫聖驚得呆若木雞,作夢也沒有想到病人所中的毒來自異界,忽然發現學識不足,只知道人界的病與毒,卻不知道人界之外還有奇藥、奇毒、奇病。

    「屍毒,還是來自鬼界的屍毒,難怪我們辛苦找了兩年多都一無所獲,可惜硯姐姐走得匆忙,要是她也參加了婚宴,我們就不會繞了這麼一個圈了。」

    「對了,幸丘的心上人也來了。」

    兵燁喜道:「真的太好了,這兩年多大家都幾乎沒笑過,現在終干可以開懷大笑了。」

    此時,岩漿蟲一動不動地伏在地上,即使斬風收回了冥術也沒有反應。

    白虎醫聖急忙走到岩漿蟲旁邊,小心冀冀地揭下蟲身的奇形鱗片放在手帕中,邊揭邊歎道:「想不到這麼輕鬆。」

    「師父,狼敖的病可以控制了吧?」

    「嗯!再過一個月應該沒有問題了。」白虎醫聖數了數鱗片,笑著站了起來,道:「它也被我們折騰很久了,還是把它放回去吧,這種靈物天地所生,傷了實在可惜。」

    「好!」斬風在雙手外結出力量晶體,彎腰托起岩漿蟲的身體,然後拋入岩漿。

    一入岩漿,岩漿蟲又恢復了靈活,在巖槳中翻騰跳躍,像是一個回到家的小孩,興奮極了。

    事情一畢,狼敖第一個轉身朝信道衝去,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

    「這個狼敖,今天是怎麼了?平常可不會這樣。」

    斬風和流千雪深知其中原因,卻又是一陣歎息,硯冰只怕永遠也不會接受狼敖的感情。

    回到洞穴,幸丘和平兒依然沉浸在相逢的喜悅中,縮在洞邊細細地傾吐相思之苦,其它人都圍在硯冰身邊觀看血霧手,無不拍手稱奇。

    狼敖一言不發地站在旁邊,眼睛卻從未離開硯冰的臉,那執著的神情讓硯冰感到很不安,更不敢看他。

    白虎醫聖從狼敖的目光中找到了答案,他仔細打量著硯冰,也不禁被她的美麗驚住了,暗暗感歎道:「難怪狼敖動心,果然是個絕色人物,只是……」

    望了一陣,他忽然發現硯冰只對斬風一個人露出笑容,對其他人都是淡淡的,感情歸屬不言而喻,心裡忽然有些擔憂。

    「師父來看看舞姐吧!」

    「是屍毒嗎?我再看看。」白虎醫聖也算是個醫癡,遇上自己從未見過的毒更是好奇,急步衝到花舞身邊,仔細觀察了一陣,點頭道:「嗯,的確不是普通的毒,脈象很奇特,似乎真有可能是異界之毒,老夫我平生還沒遇過這種事情,真是大開眼界啊!」

    硯冰忽然問道:「老爺子,你不是替陰屍族做事嗎?應該知道鬼人的毒吧?」

    「陰屍族?」白虎醫聖茫然望著她。

    「就是幻幽十老,他們也來自異界。」

    白虎醫聖大吃一驚,歎道:「原來如此,難怪他們的身上總是有一股難聞的惡臭,原來是屍臭,可惜他們不讓我接近。」

    赤瑕璧嘻嘻笑道:「好了,好了,幸丘的老婆來了,明帥老婆的毒找到根源,我們應該慶祝一下才是。」

    「是啊,是啊!」鳴一和原石都是愛熱鬧的人,這兩個月的洞中生活快被憋死了。

    硯冰卻道:「風,我們還是早點去吧!你殺了元染和三名鬼人,事情只怕紙包不住火,等到鬼界都知道,我們再去就危險了。」

    斬風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有理,而且只要她出現在鬼界,私自帶部下離開鬼界的問題相信也可以化解,點頭道:「嗯,我們立即上路只是你的部下……」

    「平兒過來。」硯冰朝縮在幸丘懷中的平兒招了招手。

    平兒像兔子一樣蹦出幸丘的懷抱,衝到她面前恭敬地問道:「隊長,有事嗎?」

    「我們兩個要回一趟鬼界,那些姐妹暫時交給你。」

    平兒不安地道:「可我沒有這能力呀。」

    硯冰指著明帥又道:「凡事你就向他請教,決定好了再下命令,應該不會有甚麼問題。還有,叫姐妹們不要亂跑,我不在這裡,沒有人能為你們說話,萬一再被哪個混帳鬼人叫去,可別怪我沒有提醒。」

    平兒的臉色刷的全白,忙不迭地應道:「我一定小心,一定不會讓她們惹事。」

    硯冰望著明帥又道:「這裡太顯眼了,說不定甚麼時候鬼人就到了,他們見到我這些部下一定會鬧事,到時候只怕你們應付不了,所以還是早點上船為妙,解毒的事交給我們兩個。」

    明帥的情緒完全穩定下來,點頭道:「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硯冰忽然歎了口氣,道:「現在不比從前了,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一切都要靠自己,而敵人卻一個比一個強大,只有保全實力才是最明智的作法。」

    「怎麼了?出甚麼事了嗎?」

    「讓雪妹跟你們細說吧!風,我們走。」硯冰拉著斬風便往洞外奔去。

    鬼界。

    硯冰雖然一心要為活死人爭取自主權,但在鬼界她還只是一個弱小的人物,鬼王之城內不知道有多少鬼人比她強大,因此心裡有些緊張。

    「姐姐,不如我一個人去找大哥吧。」

    斬風的體貼令硯冰緊張的心情很快鬆弛下來,與喜歡的人一起行動,就算是死也無所懼怕,嫣然笑道:「既然到了這裡就沒有理由退縮,走吧,我們先去找娘。」

    「嗯!」

    樂姬的少司命府在陰孤城,原本是傳達鬼王之城命令的部門,由於掌有傳令之權,因此地位得到提升。

    見女兒回來,樂姬十分興奮,但看到她身邊的斬風,臉色就再也高興不起來,淡淡問道:「聽說你為了一個美仙子跑到仙界了,是嗎?」

    斬風坦然應道:「嗯,我去接阿雪。」

    「阿雪?嘿嘿!」樂姬轉眼望向女兒,冷嘲道:「你都聽到了,這小子絕對是個沒良心的傢伙,以後最好少接近他,免得沾上了他的壞習氣。」

    斬風大為尷尬,但批評他的是硯冰的母親,也是他的長輩,無法反駁,只好默認了。

    硯冰一聽就不樂意,淡淡地道:「娘,我們是來辦事的,你說這些幹甚麼?」

    樂姬道:「娘可是為了你好,為了這小子你居然私自把手下帶到人界去,這可是鬼界的大忌啊!弄不好可是要吃大苦的。」

    「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

    「我還要讓活死人從鬼界獨立。」

    樂姬嚇得一哆嗦,連忙摀住她的嘴,顫聲道:「我的小祖宗,這話可不是鬧著玩,這可是叛逆大罪,千萬不能再說。」

    硯冰撥開母親的手,冷冷地道:「活死人的苦己經受夠了,我不能再看著她們變成鬼人的工具!娘,你不用多說,這事我們兩個己經決定了。」

    樂姬把氣撒在斬風頭上,罵道:「你這人也真是,好的不學,怎麼盡出些壞主意,反叛鬼王可不是鬧著玩的。」

    斬風知道自己現在說甚麼也沒用,平靜地看著她,表情冷然,對任何罵聲都顯得無動於衷。

    硯冰淡淡地道:「不說這個了,我們來找風大哥,他好像回來了。」

    「嗯!不久前來過,後來去了鬼王之城,說是要請命。」

    「我們的朋友中了屍毒,要為她解毒,有甚麼辦法嗎?」

    樂姬皺著眉頭問道:「解毒方法倒是不少,不過屍毒千萬種,你們知道是甚麼毒嗎?」

    硯冰頓時一楞,回頭望著斬風苦笑道:「我們好像忘了這事。」

    斬風沉吟道:「看來只能請大哥去看看舞姐,然後再找解毒方法。」

    「嗯!」

    樂姬不願讓女兒與斬風單獨在一起,挽著女兒的手道:「既然來了就別閒著,去修煉吧!」

    硯冰遲疑了片刻,又望了斬風兩眼,問道:「你也一起去嗎?」

    樂姬笑著慎道:「傻丫頭,他又不是鬼人,去了也沒用,而且讓別的鬼人看到會引起麻煩。」

    斬風點頭附和道:「伯母說的不錯,姐姐去吧!我在這裡修煉。」

    「嗯……好吧!」硯冰在母親的死拖硬拽下離開了少司命府。

    斬風見無所事事,便在府內修煉起來,沒坐多久,樂姬又跑了回來,臉色陰沉地看著他。

    「伯母,有事嗎?」斬風知道她不喜歡自己與硯冰在一起。

    樂姬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論起樣貌,斬風遠不及他兄長風流瀟灑,氣質又冷冰冰的,越看越覺得風映殘更好。

    於是她臉色更差了,冷冷質問道:「你怎麼一點都不懂事,冰兒是你大哥未過門的妻子,你怎能跟她這麼親近?這不是讓你大哥難堪嗎?做弟弟的怎能這樣?」

    斬風淡淡地道:「我把硯姐姐當成親姐姐。」

    樂姬立即嗤之以鼻,譏諷道:「你又不是傻子,不知道她在想甚麼嗎?姐姐?她可不是這麼想,你如果真為她好就應該斷了她的念頭讓她回到你大哥的身邊,這才是做弟弟應該做的事情。」

    斬風無言以對,心裡雖然清楚硯冰根本就是討厭大哥,但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情,自己不應該插手。

    樂姬冷笑道:「沒話說了吧?沒話說就立即回人界吧!冰兒留在這裡由我照顧,以後別來騷擾她。」

    「不行。」斬風不加思索一口回絕。

    樂姬頓時一愕,沒想到他敢用這種口氣與自己說話,頓時氣得臉色鐵青,冷冷地道:「要等你大哥嗎?冰兒會告訴他,你在人界等他就行了。」

    斬風一直坐在地上修煉,此刻才緩緩站了起來,凌厲的目光盯著樂姬片刻,神色微微一鬆,淡淡地道:「我答應過守護姐姐,絕不食言。」

    「你……這麼大個人怎麼不懂事呢?」

    斬風深知樂姬與其它的鬼人一樣,對鬼王的寶位充滿了慾望,說這麼多話無非是擔心少了女兒這麼一個好幫手。

    「伯母!姐姐在想甚麼我很清楚,鬼人只有五十年壽命,活死人也許更短,她想利用剩下的二十年歲月多做些事情,希望您能。」

    樂姬忽然晃動身子,擺出一副臨戰的姿態,冷笑道:「算了,你那點心思我都明白,無非是捨不得冰兒這樣的絕色美人,這麼多年也便宜你了。」

    話說得難聽,斬風的怒氣也按捺不住,往上直翻,神色冷了許多。

    「娘!你在幹甚麼?」硯冰彷彿預見有事會發生似的,突然竄了回來,見母親擺出動手的姿態,臉色勃然大變。

    樂姬哭喪著臉,委屆地叫道:「冰兒,這小子對娘不敬,還……要打娘。」

    硯冰臉色一沉,淡淡地道:「娘,你的手段我都清楚,就不必對我演戲。風,你沒事吧?」

    「沒事。」

    樂姬見女兒只關心斬風,氣得臉色灰沉,罵道:「你這不爭氣的女兒,人家己經有女人了,你還硬要攪進去,難不成要給他做小?」

    「做小我也情願,這是我的生活,我自己決定。」硯冰冷冰冰地頂了一句。

    「你!」樂姬氣得一肚子話說不出來,憤憤地甩袖就走。

    斬風也被嚇了一大跳,急忙轉頭去看她,卻見明亮的眸子正對著自己,眼中閃過一絲狡黯之色,接著抿嘴一笑,悄聲道:「別害怕,我嚇嚇娘,免得她總是來糾纏,煩死了。」

    斬風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硯冰俏皮地調笑道:「怎麼?難道我連做小都不配嗎?」

    「不是……」

    「算了,不拿你開玩笑了。」硯冰嫣然一笑,正色又道:「娘這麼煩,說不定還會出些鬼主意逼你離開,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

    斬風沒想到她這樣評價自己的母親,有些不知所措,不安地問道:「避開你娘?這……不好吧?」

    硯冰膘了他一眼,從眼神中己知道他在想甚麼,雪堆出來的面頰染上一層灰色,眉尖微整,略帶不悅地道:「你不知道,這兩年娘可給了我不少苦頭吃!」

    「不知是不是變成鬼人的都這樣,所有的事情都以利益為先,雖然還是娘,但無論在公在私都感覺不到親情的存在,我真懷疑她的心裡還把不把我當成女兒。」

    「姐姐!你不能這麼想,她畢竟是你娘。」斬風最重親情,不喜歡對親人懷有任何疑忌之心,聽了有些不高興,語氣也加重了。

    硯冰哪能不瞭解他的心思,若在平時一定順從他的意見,但這一次她卻很執著,搖頭道:「我是實話實說,世上沒有女兒喜歡這樣數落自己的母親,我也不願意,但娘變了,還有這裡的親人們都變了,變得更加貪婪市儈,變得野心勃勃。」

    斬風徹底沉默,從神色和語氣,他清楚地感受到硯冰的失望與無奈。

    「你知道他們現在想甚麼嗎?奪權做鬼王!」

    「這與我要把活死人帶出鬼界同樣危險,可他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危險,還想把我拖下水,為他們的野心拚命,反對我和你在一起是為了利益,反對我帶領活死人反叛也是因為利益,總之在這裡,利益代表了一切,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硯冰越說越平靜,彷彿所說的事情與自己毫無關係。

    斬風半晌才打破沉默,開口說道:「不管怎麼說,感覺到親人的存在就是一種幸福。」

    「所以我寧願到人界去,離他們遠些,腦子裡只會想起美好的時光,這樣才能感受到親情的可貴。」

    斬風深有所悟,離開並不等於忘懷,反而會因為看不見邪惡的一面,使彼此之間的感情更深。

    「我明白了!」

    硯冰甩開一切不快,灑脫地道:「我們走吧!做自己想做的事去,再也不受任何人束縛。」

    兩人沒有通知任何人便悄然離開陰孤城,沒有了羈絆,沒有了束縛,雖然到處都是危險,但心情卻十分輕鬆。

    斬風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這片空間裡依然是弱者,不可能像在人界或是冥界那樣揮灑自如,談笑間便可摧敵破陣,尤其是在鬼王之城內,那裡就像內仙界一樣,到處都可以找到強大的對手。

    對兩人來說,踏入鬼王之城就等於走進一座隨時噴發的火山,瞬間就可以將他們融化。

    以硯冰的身份原來是進不來的,因為斬風曾經出任冥使,所以鬼王之城的守衛才允許她隨同進入。

    斬風到來的消息由守衛傳入城中,這一次的待遇與上次截然不同,上次是滿城關注,這次是無人問津。

    雖然他在人界展現出強大的實力,但依然不足以造成任何威脅,而且冥使丹師在這裡己經待了數年,鬼界的重臣都覺得沒必要為一個低級的冥人大費周章,因此迎接他們的只有丹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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