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瑕璧晃了晃手指,神色凝重地道:「那鬼地方其實也不能說是通道,你們想想,兩個龐然巨漩的中間會平靜嗎?不可能,那裡是一片水域,中間有些暗礁,如果行船,會有觸礁的危險,如果利用暗礁步行,就需要有強勁跳躍力。
「然而那個地區很古怪,氣流會隨著高度上升而增強,也就是說跳得越高,遇到的側風就越強,這也是無法飛行的原因,一不小心就會被氣漩捲入,或是擊飛,以肉身之軀,絕不可能擋住天然怪力。」
聽完這番話,眾人的心又沉了下去,如此艱難的環境,聽著就讓人心驚瞻顫。
斬風保持著固有的平靜,沉聲問道:「這麼說,很難通過暗礁通道?」
「不錯!」赤瑕璧並不想恐嚇同伴,但他親身體驗過天漩的威力,希望同伴在面臨危險之前有所準備,免得到時候猝不及防。
「那種鬼地方的確是天然的修煉場,不但要力量,還要智慧、平衡力、控制力、精神集中力、耐力、鬥志、勇氣,缺少任何一樣,都足以致命。」
聿丘喃喃地道:「如此艱難的環境,應該是個絕好的修煉場,只是等級太低的人,恐怕只有死路一條,不過以小風的能力,應該可以從容登島。」
斬風深沉的目光栘動翻滾的大海,眼中只有執著,沒有退縮和懼怕。
赤瑕璧緊緊盯著斬風,沉聲道:「這一次比以往不同,因為他不是一個人登島,而是要帶著一個沒有力量的少女,困難度恐怕是以往的百倍。」
「風!」硯冰緊張地抓住斬風的手臂,眼神中儘是哀求。
「既然來了,就沒有必要退縮。」斬風鏗鏘有力的回應。
「有自信,可是……」赤瑕璧知道這個旅程完全是為了幽兒,斬風不惜冒生死之險,為一個異姓少女治病,如此胸襟實在讓他敬佩和感動。
這一路上見證了幽兒發病時的痛楚,赤瑕璧每次想起都是心如刀絞,如此一個活潑天真的少女,竟每月都要受病魔的折磨,他也忍不住要為幽兒做些甚麼。
看著赤瑕璧猶豫的神情,硯冰更強烈感受到天漩之行的危險,害怕失去親人的感覺,化成了濃濃的懼意,緊張地拉著斬風,柔聲勸道:「再考慮一下吧!既然很難上去,沒有人能保證黑霧泉可以治病,萬一你有甚麼意外,豈不是再也沒有人幫她?」
「還有你們。」斬風溫和地掃視身後三人。
「我們!」硯冰呆了呆,接著驚叫道:「你要一個人去?」
斬風平靜地道:「我去探探路,就當是在修煉吧!赤大哥不是說,那裡是天然的修煉場?」
「可是——」硯冰知道他的脾氣,轉頭去求赤瑕璧。
「一個人先去……憑你的實力大概可以,可是你不會飛行術,只有坐小船過去,你要先學駕船的能力。」
「駕船!沒問題。」斬風自信地點點頭,因為駕船隻不過是兒時的遊戲之一,而且經常隨漁夫出海,駕船的技巧十分高明。
赤瑕壁含笑道:「這樣吧,我陪你去闖天漩島,聿丘、硯姑娘和幽兒,留在島上等我們的消息,找到安全的方法,再把他們帶進去。」
「我要回去了!」硯冰見兩人達成了登島的協定,知道事情無法挽回,心裡有些不高興,突然扭頭往不遠處的海灣城市走去。
「她很擔心你。」赤瑕璧朝斬風調侃似的擠了擠眼。
斬風沒有做任何的表示,朝幽兒招了招手,喚道:「幽兒,走!」
幽兒捧著一大堆美麗的貝殼,蹦蹦跳跳地跑了回來,嬌笑道:「風哥哥你看,貝殼好漂亮啊!」
「我們要回去了,帶回客棧慢慢看吧!」
「嗯!」幽兒溫順地點點頭,哼著小曲跟在斬風後面。
「聿丘,我們回去喝一盅,唉,出海就找不到酒喝了。」天性開朗的赤瑕璧將即將遇到的難題拋出腦海,臉上再次掛上燦爛的笑容。
「好。」
回到城中的斬風,並沒有回道館,而是一個在城中遊逛,尋找出海應用的物品,雖然他敢於對抗任何力量,但自然的力量絕不能小看。
店主叫金華,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見斬風踏入店門,含笑著迎了上去,問道:「您要出海嗎?」
「嗯!」斬風點點頭,目光掃視著店內琳琅滿目的貨品。
「是去仙人島嗎?好多人出海,都足為了去看看仙人住的地方。」
「仙人島?」斬風愣了愣,隨即想起赤瑕璧說過這事,而且仙人也經常出沒於天漩島附近。
「不是仙人島嗎?」金華有些吃驚,因為客人的打扮不像是出海打漁,也不像是看海的旅客。
斬風拿起一把鐵槳看了看,雖然份量很沉,但面對暗礁和天漩,普通的木槳根本無用。
黑黝黝的鐵槳上鋪著厚厚的灰塵,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碰過了,金華見他拿起鐵槳,心裡十分納悶,目光移到斬風背上的長刀,心中一動,猛地想起這一帶的海域,還有另一個著名的地方——長明島。
「難道他……」金華不敢再往下想,除了道官和仙人,他還想不出有甚麼人敢挑戰天漩。
門外突然闖進一人,一進門就嚷道:「店家,給我準備出海工具,我要上長明島。」
一番話同時吸引了斬風和金華,一個冷然,一個驚愕。
客人是一名二十四五歲的青年,打扮很普通,相貌、氣質也都沒有特別之處,唯一顯著的,大概就只有一對濃密的眉毛。
「您也是要上長明島?」
「也……也是?難道……」青年轉眼盯著斬風,很快就被獨特的氣質吸引了,暗道:「好冷的人啊!背上有刀,看來是個武鬥上,不知道本事如何?不過氣質倒是非常出眾。」
金華看著斬風問道:「我見您想買鐵槳,所以猜測您也是想去長明島挑戰的人,前些日子平靜了一陣,想不到挑戰者又多了。」
青年自豪地道:「長明島是勇士的天堂,無論成功、失敗,有膽量接受挑戰的人就是勇士,所以我千里迢迢從白虎國來挑戰。」
「白虎國!」斬風吃了一驚,那是個比朱雀國還小的國度,受注目程度遠不及青龍,所以給他的感覺很神秘。「你是異術師!」
青年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復了正常,笑著問道:「看你也不像是道士,不會把我抖出去吧?」
斬風搖搖頭。
「聽說朱雀國的道士十分排外,把其他擁有力量的人叫做甚麼異術師,好像只有道士才是正術似的,聽起來真是好笑。」青年拍了拍腰間黑色的雙節棍,自豪地道:「我是個武鬥士,雖然不算有甚麼能耐,但也不會讓道士小看了。」
「嗯!我還有事,先走了。」斬風付完錢,提著鐵槳離開小店。
「等等!」青年追了出來,笑道:「大家都是挑戰長明島的人,不如坐下來談談。」
「哦!」斬風仔細地打量一番,青年穿著深藍色的上衣,青色麻布長褲,雙手戴著銀色拳套,手背處有兩排密集的黑色倒刺。
「走吧,我請客,我們去一個異術師的酒館。」青年熱情地拉著他向前走。
「哦!」斬風對異術師一直懷有濃厚的興趣,最大的原因,莫過於冥術和冥武技的存在與否,因此沒有再拒絕邀請,任由青年拉著他穿街過巷,最後到了一間僻靜的小巷子裡。
小巷很陰暗,南國多雨潮濕,青石板鋪城的小路濕漉漉的,有些地方還長出了青苔。穿過幾問屋,青年在一個小房子前面停了下來。
「為了避免討厭的道官,外來的人只好找了這種地方,我也只來過一次,不過氣氛很好。」青年撥開門前的藍色布簾鑽了進去。
斬風抬眼打量了一番,從外面看,絕對看不出裡面是酒館,藍色布簾,灰色的窗紗,周圍還掛著蜘蛛網,與貧民窟沒有甚麼區別。
「請進,裡面舒服些!」青年從布簾側探出腦袋。
「嗯!」
踏入酒館,斬風不禁一愣,偌大的酒館裡幾乎坐滿了人,清麗可人的少女,赤裸上身的彪形大漢,濃妝艷抹的妖艷美女,精神奕奕的白髮老人,提著酒壺的削瘦文士……裝扮各異,不少人都帶著兵器,有的背在身上,有的放在一邊。
室內的氣氛很熱烈,許多人部在談論登島的事情,對於兩人的到來並不在意,彷彿習慣了挑戰者的出現。
青年指著酒館裡的人道:「這裡的人都是去長明島的挑戰者,因為船費太貴,所以打算等齊了一百人一起坐船去龜山島,你不用怕,他們很樂意接受新的夥伴,因為我們有著相同的目標。」
斬風對於長明島沒有任何熱情,只不過因為幽兒的病才不得不來,看著青年臉上的興奮與狂喜,他忽然意識到長明島並不是想像中的孤島,而是個挑戰者的夢想之地。
青年找了張空桌,要了一壺酒,然後接著斬風坐下,一邊倒酒一邊問道:「我叫兵燁,你呢?」
「斬風。」斬風一直在打量著周圍的酒客,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好名字。」兵燁笑了笑,也沒有太在意。
其實斬風的名聲已隨著大道法會的結束而傳開,即使那斯然等人禁止自己的門下傳播消息,但總是有些好事之人,把斬風大戰虎極的事跡大肆宣揚,只是這些人來的時間太短,又是從海路而來,所以不知道斬風的威名。
坐在斬風旁邊桌子的一名大漢,似乎多喝了幾杯,人也興奮起來,忽然轉身拍了拍斬風的肩頭,口沬橫飛地問道:「小娃娃,你才多大?居然也想去長明島!送死也太早了吧?」
被人叫小娃娃,斬風愣了愣,轉頭望去,旁邊大漢正瞪大眼睛望著他,原本白色的地方變成了酒紅色,一看就知道喝多了。
再次打量,大漢的年紀大約四十歲左右,濃眉大眼,虎背熊腰,上身只穿著青色背心,露出大塊大塊的肌肉,肌肉上粗長的青筋十分顯目,如同一條條青龍盤踞,腰間繫著一條又寬又厚的褐色牛皮帶,上面有一圈勾帶,插著許多手指長短的鐵釘。
一把巨劍擱在大漢所坐的桌側,劍柄用厚厚的青布包裹,但看上去又殘又舊,似乎使用了很久,劍身卻又光又亮,似乎剛剛打磨過。
「不喜歡我叫你小娃娃?」大漢咧開血盆大口笑了笑,指著酒館內的人道:「這裡的人裡你的年紀最小。」
斬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轉過頭沒有再理他。
「嘿!想不到這年頭的娃娃這麼酷,有意思,夠味道。」大漢似乎對斬風很感興趣,繼續找他說話道:「娃……算了,叫你小子吧,喂,小子,想登島不如跟著我吧,免得你回不來。」
「沒興趣。」斬風冷漠地回應道。
「嘿!居然看不起我!」大漢隨意晃了晃身軀,全身的骨頭彷彿鬆開似的,喀喀作響。
坐在大漢對面的是一名妖艷少婦,打扮得花枝招展,只見她抿嘴輕笑道:「一堆爛肉在嚎叫,沒有甚麼大不了,原石,別拿你那套嚇人的東西騙人家,沒用的。」
「切!關你甚麼事?你那迷人手段對付人還行,可惜天漩不是人。」原石朝著妖艷女子擠眉弄眼,逗得女子咯咯嬌笑。
「這裡有趣吧?」兵燁笑道。
「嗯!」也許是與道官接觸太多,斬風明顯感覺到,這些人的身上充滿了自由的氣息,不像道官那些古板拘謹。
「小燁,你跑到這裡來,怎麼也不告訴我?害我白等!」一名清麗的少女微笑著走了過來。
「雅雅!」兵燁露出燦爛的笑容,起身讓出自己的座位。
「謝謝!」名叫雅雅的少女嫣然一笑,溫順地在斬風對面坐下,靈秀的大眼睛盯著斬風看了看,轉頭問道:「他是誰?沒聽說你在這裡有朋友。」
「剛認識,聽說他也要挑戰長明島,所以就把他拉來了,反正要湊齊一百個人才上船。」兵燁慇勤的為雅雅倒了杯水。
雅雅接下杯子,朝他溫柔地笑了笑,接著又皺起眉頭,喃喃地道:「聽說只有十一條通道,而挑戰者成百上千人,恐怕要等很久。」
「成百上千人?」斬風有些驚訝。
「你不知道?」雅雅茫然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麼甚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斬風搖了搖頭。
雅雅搖頭歎道:「甚麼都不知道,居然也敢來,我真服了你。」
原石哈哈一笑,重重拍著斬風的肩頭道:「好小子,有勇氣,我喜歡。」
「你們都是異術師?」雖然說知道異術師這個名詞不太禮貌,但斬風還是問了出來。
果然,周圍的人都皺起了眉頭,原石盯著他問道:「斬風,你是朱雀國的人?」
「嗯!」
「聽說朱雀國只有道士,沒有其他。」
斬風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淡淡地應道:「所以我是逆黨。」
周圍的人愣了愣,突然轟然大笑。
「好小子,原來在耍我們,哈哈,逆黨,這個名字不錯,我喜歡。」原石笑得最大聲,如同打雷一般。
妖艷女子咯咯笑道:「他是朱雀人,當然只知道異術師。」
「你這個妖士有甚麼好吹噓的,聽起來就讓人敬而遠之。」
妖艷女子撇撇嘴,不屑地道:「切!你這個狂戰士也沒甚麼大不了,一堆爛肉,發怒起來像頭野熊。」
「不然怎能襯托出你的美艷呢!」原石也開起了玩笑。
兵燁笑了笑,指著雅雅道:「她和我一起來的,是個醫士。」
「你好!」雅雅柔柔地笑了笑。
「你好。」
雅雅指他背上的長刀問道:「你是刀士嗎?」
「嗯!」斬風隨意地點點頭,心裡嘀咕著如何安排行程。
按赤瑕璧的意思是想借用道官的勢力,但硯冰不願受道官任何恩惠,因而顯得極不情願,如果借用這些人的力量去到龜山島也許可行,只是如此一來,行動的自由性就會縮減。
「喂,參老頭,又來了一個,湊夠一百個了嗎?」原石扯著嗓子問道。
坐在角落的一名老者搖頭道:「還差三個。」
「這麼巧!」斬風想到赤瑕璧等四人,湊起來已超過一百人,心念一動,應道:「我還有四個同伴。」
「太好了,明天可以起程了。」原石大喜過望,拍著桌子跳了起來。
老者面染喜色,拄著枴杖慢慢地走了過來,盯著斬風打量片刻,一臉認真地問道:「你真有四個同伴?」
「嗯!」
「好!」老者提著枴杖在地上輕輕一敲,含笑道:「既然如此,大家可以回去準備行裝,有朋友的幫著叫喚一聲,後天天明時分到碼頭集合。」
「萬歲!」兵烽和雅雅拉著手歡呼雀躍。
「乾杯!」
酒館裡如同過節一般,酒客們興奮地高舉酒杯,眼中彷彿看到了那十二個天漩,以及神秘的長明島。
「我該走了。」斬風站了起來。
「小子,後天見,別遲到啊!」原石友善地伸出右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再見。」斬風對於這位粗壯而憨厚的大叔頗有些好感,豎起左手向他示意,然後快步踏出酒館。
回到客棧,聿丘等人都在屋內聊天,斬風簡單地把決定說了一遍。
「我贊成!」硯冰顯得格外高興。
「我也贊成。」赤瑕璧明白其中原因,笑了笑又道:「其實我本想自己買艘船,忽然發現這些人都是在吃道官的錢,囊中羞澀,只好作罷了。」
聿丘沉吟道:「跟大隊去當然沒有問題,也可以掩人耳目,我只是懷疑,為甚麼會有這麼多人去挑戰天漩。」
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陷入了沉思,赤瑕璧尤為驚奇,當年去的時候,幾乎看不到一個人,連漁船也不敢靠近,現在卻有一百人同船前往,而且龜山島等幾座小島上,也許還有挑戰天漩的人,似乎情況大不相同了。
斬風想起兵燁的話,心中一動,喃喃地道:「挑戰!」
「對!」赤瑕璧一拍大腿,贊同道:「一定是為了挑戰,天漩的力量太強大了,別說勇闖,即使接近它也需要有足夠的勇氣,做為一個修煉者,無論練的是甚麼,勇氣和膽識都是必不可缺的。」
「去了就明白了。」赤瑕璧站了起來,道:「去買些應用的東西,上了島,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風老弟和硯姑娘、幽兒留下,我和聿丘出去逛逛。」
「嗯!」
第三日清晨,太陽破開地平線,開始展現它的熱力,碼頭上海風陣陣,送來濕潤而帶著些許鹹味的空氣,海面的浪花很小,一朵朵細小的白花溫柔地綻放著,大海像位和藹的老人,用慈祥的笑容迎接著遠方到來的客人。
碼頭邊泊著許多海船,三桅帆船、小型快船、大型海船、漁船等等大大小小一字排開。
偌大的碼頭已是熙熙攘攘,喧鬧不堪,得知起程的消息,許多人早早起床,準備好一切行裝,來到這裡等待上路,海天交換處有著令他們心動神搖的奇景,心底都有莫名的興奮戚,有的人甚至無法抑制心中的緊張,在碼頭上不斷地徘徊。
也許是心境有所不同,斬風一行人來得最晚,他們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興奮感,因為他們都很清楚,這也許是個不歸的旅程,就連天性活潑的幽兒,也被身邊的凝重感染,笑容少了許多。
「小子,我還以為你怕了呢!」原石咧嘴一笑,重重拍打著斬風的肩頭。
「他們是……」硯冰詢問的目光望向斬風。
「噫!天這麼熱,你還戴著面紗,不嫌熱嗎?」原石煞有其事的看著硯冰。
硯冰冷冷地刺了他一眼,然後把頭轉到一邊。
旁邊傳來一把柔嫩的聲音:「原石,你怎麼連這點都不明白,人家不想讓外人看到面貌。」
硯冰挑眼看了看,發現一名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過來,笑容滿面,雙瞳翦水,似有縷縷柔情射出,煞是誘人,她不喜歡這種形象的女子,因此也沒有搭理。
妖艷女子習慣了各種眼光,因此並不在意,妙目掃過斬風的同伴們,嫵媚地笑了笑。
兵燁也牽著雅雅走了過來,笑道:「上船再介紹吧,反正到龜山島要幾十里,順風順水也要一天。」
「嗯!」斬風點點頭。
租船的老者名叫參巖嘯,點齊了人數後,指著一條三桅大帆船道:「那是我們的船,大家先上船,然後把船費交到我手裡。」
參巖嘯身邊帶著七個人,包括兒子、媳婦以及一個孫子,餘下的都是徒弟,八人負責所有的船務,因此船客們不需要做任何事情,都很樂意。在這八個人的指揮下,一百名船客有條不紊地登上了船。
當走在最後的斬風踏上甲板後,水手抽起了跳板,準備揚帆起航。
斬風五人與原石、兵燁、雅雅以及名叫花舞的妖艷女子,九人約好了住同一間艙,畢竟大家都認識,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坐船真好玩。」幽兒挽著硯冰嬌笑道。
「一會兒別暈船就好。」
「會暈嗎?」幽兒有些害怕。
赤瑕壁笑嘻嘻地道:「頭暈就吃顆糖,一定沒事。」
「真的嗎?」
「我怎麼會騙你呢?」
「哦!」
原石等四人見他們神態輕鬆,沒有任何緊張,但也沒有絲毫的興奮,只有幽兒例外,都感到很意外,出海的目的將是天漩,應該有些反應。
「小子,你們怎麼都這副表情,難道不感到興奮嗎?」原石揚了揚手臂,咧嘴笑道:「我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赤瑕璧苦笑道:「有甚麼可興奮的,能活著回來才是令人興奮的事。」
原石瞪大眼睛盯著他,沉聲喝道:「紅髮鬼!我看你像個人物,不會連這麼一點膽量都沒有吧?」
赤瑕璧搖頭道:「那個鬼地方,去過一次的人,絕對不會想去第二次。」
四人都愣住了,呆呆地看著他,言下之意都很明白,這個名叫赤瑕璧的紅髮男子,曾經去過天漩。
「喂!」花舞朝他眨眨眼,嬌笑著問道:「紅髮哥哥,說說吧,反正坐著無聊。」
「紅髮哥哥!」赤瑕壁嘻嘻一笑道:「這碗迷魂湯暍下去可不好受,還是睡覺舒服些。」
篤篤篤!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吧。」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一名俊朗的男子出現在門口,優雅地朝屋內眾人笑了笑,問道:「這裡還有空位嗎?」
男子出眾的外表和高雅的氣質,都令人有好感,花舞搖著纖腰站了起來,向男子拋了個媚目,指著空蕩的上鋪嫣然道:「我上面還有一張空床,願意就進來。」
「我就不客氣了。」男子很有禮貌地欠了欠身,轉身把門關好,然後提著一個皮製的袋子,走到唯一的空鋪前。
「坐下面吧,大家正聊著。」花舞熱情地伸出玉手,拍了拍身邊。
「謝謝!」男子笑了笑,把皮袋放在床上,然後在花舞身側坐下。
因為陌生來客,所以艙內靜了下來。
青年男子見氣氛有些凝重,主動站了起來,優雅地笑道:「我叫明帥,從玄武國來,很高興與大家同艙,這也是緣分吧!」
「玄武!」玄武與朱雀的距離最遠,玄武人幾乎在朱雀絕跡,因此都感到很好奇。
花舞妖嬈地笑道:「聽說玄武人的皮膚最白,果然名符其實。」
「謝謝!」
明帥優雅的笑容讓斬風想起了虎極,那場大戰過去了兩個多月,仙界依然沒有反應,平靜得有些奇怪,這一點讓他很不安,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胸口,懷裡那張「仙冥通緝令」,就像一塊巨石一直壓著他。
到底會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