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已經很深了,窗外繁星點點,卻不見月亮的蹤跡。空氣中仍飄忽著海水的腥味,遠處漲潮的聲音傳來,烘托出幾聲鳥鳴,顯得份外寧靜。
我睡在沙發上,欣賞著夜晚的美景,思緒卻久久不能平靜。鄭嘉穎初時的遭遇通過夢瑤的口傳入了我的耳中,加上鄭伯父和鄭嘉穎本人的一些描述,在我腦海會聚成一個共識:鄭嘉穎確實太慘了,家裡生意失敗,父親曾一度找不到工作,母親被司徒倫嚴重侵犯,而自己也差點淪為玩物。如此這般的打擊,換作旁人恐怕早就瘋狂了。可是鄭嘉穎不愧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孩,雖然遭遇了這麼多不公平的對待,仍然樂觀地面對生活。
可是真的樂觀嗎?我心裡清楚明白地知道那份樂觀是裝出來的,但是我卻絲毫沒有辦法該變這一切,沒有夢瑤的允許,我是不可能會接受鄭嘉穎的。畢竟我和夢瑤早已經超過了一般男女朋友的關係,我必須對她負責。如果老天給我一次再來過的機會,我仍然會這樣選擇,雖然我從心底仍深愛著鄭嘉穎。有時候,愛本身就是一種責任。
在睡覺前安排房間的時候,我身為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大小伙子,理所當然地選擇了睡在客廳裡。這裡面除了沒有空餘的房間的因素外,在夜裡保護大家不受到傷害也是我的責任之一。
嘉穎和夢瑤親暱地睡在了一起。真沒想到下午她們倆還都是一副有你沒我的樣子,怎麼現在忽然又變得親熱起來了呢?真不知道她們外出那一段時間彼此之間說了些什麼。她們回來的時候臉上都是笑容,害得我還老實擔心了一會兒。不過既然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我也就樂得裝做什麼也不知道了。
鄭叔叔當然是在房間裡照顧舒姨,叫了一晚上舒姨仍然不肯出來吃飯,看來這次的傷害對舒姨確實影響很大,只有時間的流逝,才能慢慢地醫治好受創的傷口。
「賤貨是不是很爽啊?你可要滿足我們所有人的欲求哦,否則有你好受的……」司徒倫淫笑著出現在舒柔面前,而此時她的女兒也被一群流氓綁縛住,熟悉的場景又出現在眼前。
「不要啊……」舒柔大聲喊著叫著,滿頭都是汗水,眼中淚眼模糊,悲傷已經到了極點。
鄭文斌立刻驚醒過來,「怎麼了,舒柔?你醒醒!快,快,快醒過來!」鄭文斌看著舒柔驚怖的模樣知道她一定是在做惡夢。但沒想到的是,舒柔很快就從床上站了起來,衝起來打開房間門就向外面跑去。
在客廳裡的我當然被這陣吵鬧聲驚醒,看見舒柔穿著睡衣光著腳丫就向外跑了出來。我馬上從沙發上站起來,跑過去就想拉住她。看她瘋狂的樣子,也許她是被驚嚇過度,產生幻覺了吧。
事情就是這麼湊巧,鄭叔叔同時也從房間裡跑了出來。由於跑得太急,我們倆狠狠地撞在了一起。而舒姨則趁我們亂成一團的時候趁機打開了屋門跑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門框所能極的視野範圍內。
糟糕了!以舒姨的狀態這樣出現在大街上,肯定會出事的!我心裡想著,很快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時鄭嘉穎和李夢瑤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你媽跑出去了,模樣有些瘋狂,危險!快追!」剛才和我相撞的時候,我不小心踩到了鄭叔叔的腳趾頭,一時之間,劇烈的疼痛讓他站不起身來。聽到媽媽跑了出去,而且似乎是神智不清的樣子,鄭嘉穎立刻緊張起來,立馬追了出去,夢瑤則向我點了點頭,也跟了出去。
我將鄭叔叔從地上攙扶起來,然後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入目處是舒柔小小的背影,而鄭嘉穎正吃力地在後面追著,夢瑤就跟在嘉穎身旁。
此時的舒柔的神志已經清醒過來,但是現在她一心求死。在她的內心深處,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變得骯髒不堪了,長久以來被司徒倫蹂躪的而堆積起來的內疚感現在終於爆發了。老公和家人越是對自己關心,為自己心痛,那就會越讓自己覺得愧疚。現在的舒柔只想一死了之,她覺得她再沒臉見任何人了。
本來以我的速度,可以馬上追到舒姨的。但忙中出錯,嘉穎急母心切,跑的小時又不小心把腳給扭到了,「哎喲」一聲就躺在了地上。夢瑤想攙扶她起來,但嘉穎卻疼得站不起來了。躺坐在地上,鄭嘉穎滿臉都是悔意,覺得自己很沒用,居然連一點點小事都幹不好,眼淚頓時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這時不是停下來背她的時候,我把鄭嘉穎從地上扶起來站好,然後很快地輸入一點靈氣撫慰了一下她的傷口,向夢瑤點了個頭後,接著便轉身追了出去,在我身後面鄭叔也趕了上來。
夢遙會意地留下來照顧嘉穎。依照現在鄭家的狀況,一個人也不能出事啊。
「我是不是很沒用?連媽媽都保護不了。本來祈恩追得好好的,又被我耽擱了,我真沒用啊。嗚嗚嗚,我覺得我快要崩潰了。」淚水早已經模糊了鄭嘉穎的雙眼,本來昨天發生的那件可怕的事已經慢慢的淡忘了,可是媽媽的這一舉動,又讓鄭嘉穎陷入了深深地恐懼之中。她覺得自己是那麼渺小,那麼無力,現在的她宛若疾風中的小草,分外柔弱。
「不用怕,有祈恩和你爸爸在前面保護你的媽媽,加之還有你的祝福,你根本不用擔心的。祈恩跑得很快,這你是知道的,你媽媽不可能跑得還比祈恩快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夢瑤微笑著將鄭嘉穎抱入懷裡,輕輕地拍著鄭嘉穎的後背,細心撫慰著。此刻的她被嘉穎悲苦無助的表情激發了胸中的母愛,彷彿現在嘉穎是她的孩子一樣,極需要她的關懷和慰籍。雖然她也很惶恐,但現在可不是和她一起抱著哭鼻子的時候。現在的鄭嘉穎就像是驚弓之鳥一樣,任何風草動都會對她的心理產生巨大的影響。
而此時的舒柔卻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力量,居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地向前奔跑著。難道人體真的能爆發出巨大的潛能嗎?不然為什麼我緊跟其後相差大約有一百米左右,就總是追不上呢?本來依照我的速度,連小汽車也能追上的,更何況是一個弱質女流呢?
鄭文斌則跟在我的後面,此時心裡更是焦急得受不了了,彷彿是一顆快要爆炸的定時炸彈一般,分分秒秒都在考驗著心臟的承受能力。現在想什麼和說什麼也沒有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老婆沒事,不然自己一定要愧疚一輩子。
新加坡是個不夜城,雖然時值深夜,大街小巷也很寧靜,但在街道上仍然不時有汽車駛過。雖然他們的行駛速度都很正常,可是被車子撞上了可不是說著玩的。我和鄭叔都在擔心舒柔像無頭蒼蠅似的亂跑,會給她自己帶來致命的傷害。
我再次加快了速度向舒姨衝了過去,我估計此刻的速度已經超過了風速。人在倒霉的時候喝水都要塞牙逢這話還真有點道理,就在我快要追上舒柔的一剎那,最不希望看的事情發生了。
一輛汽車以極快的速度向舒柔開來,速度一定超過了一百碼。而舒柔此時正面對著這輛汽車,汽車的前燈向舒柔照來,強烈的光線讓她的眼睛有點受不了,她立即用手遮住了眼睛。就因為這一兩秒時間的差距讓舒柔沒及時地躲避開那輛汽車,或許說是她根本就不想躲開。
司機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連忙急踩剎車,可是已經太晚了,汽車輪胎的剎車印足足有十米那麼遠。
「不……」鄭文斌發出撕心裂肺的吶喊聲,汽車已然向舒柔衝了過去,司機幾乎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便直向舒柔撞去。
「碰」的一聲,舒柔整個人被撞到了汽車的擋風玻璃前,然後再順勢滾了下來,漫天的血花飛舞,彷彿是最淒婉的讚歌。當落在地上的時候,殷紅的血液從她的頭上流出,鮮血滲到地上,昭示著人世間的罪惡。
而那個司機則連打方向盤,想掉頭離開。正當他調正車身準備開車逃離事故現場的時候,只見他的座位一側的玻璃旁出現了一個人,然後便是砂鍋般大的拳頭向玻璃打來。
「匡」的一聲,駕駛室旁邊的玻璃被我打得粉碎,我憤怒地把那個司機從座位上揪了出來,隨手就是一拳。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這種沒有良知的司機了,撞了人後不急著救人,而是馬上想逃跑來迴避責任。
打了幾拳後才發現這個司機是那種滿臉橫肉類型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他驚恐地看著我,手無意識地胡亂在空中亂抓著什麼。要知道一個人空碎汽車的擋風玻璃,這種事並不是經常能夠看見的,而且現在我那憤怒的表情讓他感到很害怕,雖然我的每一拳他都想格擋住,但無奈速度和力量都比不上我,結果就是被我揍成了豬頭。
「你想幹什麼?快……快放了我。」那個胖子拚命搖晃著腦袋逃避我的打擊,嘴裡結結巴巴地說道。
「快點送我們去醫院,不然,嘿嘿……」我惡狠狠地瞪著他,眼中滿是凶光。
如果是換作平時我可是不會如此衝動的,不過現在關乎到鄭嘉穎的家人,火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大了起來。雖然我不是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但是像他這樣的人就是被打死了那也只能奉上一句話,那就是「活該」。不過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搶救舒姨要緊,於是我把他放回了地上。
本來以為自己還要被蹂躪一頓,沒想到對方現在居然只是要求送傷者到醫院去,但是另一種想法又在腦海裡翻騰,「不行啊,如果送人到醫院的話,萬一警察來了,那自己不是……」
還沒等他繼續思考,,我一把拉開了車門道:「你一邊去坐著,這輛車子我們先借來用一下,要不要跟來隨便你了。」不過開車的當然不是我,對這裡地形最熟悉的是鄭叔,他應該知道最近的醫院在哪裡。
那個司機額頭上的汗又顯得多了許多,他呆呆地站在哪裡,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他怎麼可能離開車子上的東西呢?那可是和自己性命攸關的物件啊,決不能讓這些陌生人破壞了自己的計劃。
「這樣吧,我和你們一起去醫院,等警察來了好錄口供。」他雖然口頭這樣說,但心裡已經有了打算,待會兒到了醫院再想辦法迅速離開,現在拖延下去,對自己更為不利。萬一傷者有個三長兩短,那眼前的年輕人…….想想都不寒而慄。
「好,那你坐前面。」我對他說道。他的樣子鬼鬼祟祟地,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心裡有了一絲懷疑。
「鄭叔,快把舒姨抬上車來,你來開車。你一定知道最近的醫院在哪裡。」我急忙對鄭叔說道,現在可不是悲傷的時候救人要緊啊。
鄭文斌正蹲在舒柔身邊,小心察看妻子身上的傷勢。雖然剛才撞擊的一剎那整個世界彷彿都暗淡下來,但隨即理智告訴自己要冷靜,也許一切都還可以挽回。一旦喪失了自我,那就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於是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幾步衝到舒柔面前,緊急護理舒柔身上的傷勢。聽見我的話,他應了一聲,抱著血流如注的舒柔上了汽車。
鄭文斌飆車的技術不怎麼樣,但是為了舒柔的生命安全也來了回生死時速。對這個我理解,也很贊成,不過那個胖子卻嚇得心驚肉跳,臉色發白。他心裡暗暗打鼓,這下完了,碰上瘋子了,沒到醫院可能就會撞車,大家一下子都死光光了。哎,看來以後晚上開車可要小心點啊,碰上這種事就太可怕了。
我們以常人難以想像的速度來到了醫院,還好一路都很平坦,幾乎沒有讓舒柔受到過多的顛簸,因此傷勢也沒進一步惡化。
把車直接停在了醫院門口,鄭叔下車抱著滿身是血的舒姨,大聲喊叫著醫生救命啊,此刻的他只想如果被車撞到的人是自己就好了,自己再怎麼說也是一個男人,身體總會比女人強壯些。而且舒柔的身體向來都不是太好,如果有個三長兩短該怎麼辦呢?
我下了車,緊盯著那個該死的司機。他的舉動引起了我的懷疑,決不能讓他給跑了,雖然我記下了車牌號和車型,但不排除他的車是偷來的可能。
「我去交醫藥費。」司機看著我狠狠地瞪著他,心裡發麻搓著手小心翼翼地走到我面前,低聲在我耳邊說道。
而此刻他的心裡卻是另外一番想法,「如果不早點解決這個小子,那麼死定的人一定就會是我了。」司機臉上的肉跳動了一下,看起來面容更猙獰了。
但當務之急是擺脫這個小子,「我不會走的,待檢查結果出來我會對我所做的一切承擔責任。」我這才注意到這個司機身材居然甚為肥胖,怎麼看也有個兩百多斤的樣子,難怪肉都堆到臉上了。不過剛才我輕易地就把他舉了起來,看來我的力氣似乎又增大了很多。看來「九鳳朝龍」心法還真是見效啊。但我不知道的是,其實我的任督二脈天生自通,加之功法的改造,身體早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只是現在我仍然茫然無知而已。
目睹這肥胖司機小心翼翼地樣子,我心裡一陣厭惡。現在才知道做錯事了,難道不嫌太遲了嗎?像你這種不見棺材不流淚的人,不遇到大麻煩是不會清醒的,不管你怎麼說我一定要把你看住了。我心裡已經開始明白,這個胖子一定有問題,像他這種人總是說一套做一套,沒有一點信譽可言。
胖子現在心裡想的可都是那輛汽車裡的東西,要知道那可是輛裝滿毒品的汽車。
這輛車是賊贓,沒有一點價值可言。要命的是汽車裡面的數量不菲的可卡因,這可是最值錢和最要命的玩意兒。
為什麼剛才拿到車子和毒品的時候不順便多拿把槍呢?這樣一來就輕易可以把他們都解決了,自然也就沒有現在的麻煩了。想著想著,這個胖子對眼前這個青年泛起了殺意。但他心知肚明,知道自己手上沒有任何武器,如果光是憑空手的話,十個自己都不夠眼前這青年瞧的。從這個青年剛才輕易舉起自己就清楚知道,他的力氣還不是一般的大,其他的一切對自己更是一個迷,但想來有一定的功夫那是一定的了。現在胖子唯一能做的便是贏得眼前這青年的信任,好把車子迅速轉移走。
「朋友,給個面子嘛。我知道錯了,能不能幫我個忙,先別急忙叫警察好嗎?我是才學會開車的,這樣的話我會被註銷駕照的,而且還會被禁駕幾年。」那個胖子裝做十分可憐的樣子對我說道,眼神中的神色卻漂浮不定。
「你明知道自己才學會開車,那麼你就更應該小心駕駛。但是你做到了嗎?不僅如此,你撞了人還想獨自逃跑,你必須為你所做的一切負責,當然也包括法律的制裁。」我義正嚴詞地說道,目光中發出憤怒的火花。
「這小子真他的混蛋,看來還得想想其它辦法,要不然警察來了就什麼都完了。」胖子心裡這樣想著,恨不得把眼前的青年碎屍萬段。但總不會想想就把人給殺死了吧,還是忍氣吞聲吧,於是他對著我更是裝出一副十分誠懇的樣子,眼角甚至努力擠出一點淚花。
「如果你要逃跑的話,那就證明你根本就不是一個男人。」看著他努力營造出來的狼狽樣子,我一時有些心軟。就先不報警吧,不過可不能讓他給溜了,一切決定等舒姨的手術結果出來了再說。但又害怕他給逃跑了,於是用上了激將法。我想這個方法對他應該有點作用吧,一個男人再怎麼無恥還是有一定的自尊的,如果連起碼的自尊都沒有了,那我也就沒有辦法了。
胖子聽到這話後覺得事情還有轉機,反正醫院不會為病人報警的。除非有警察在這裡執行公務,看到了會臨時做詢問,只要沒有警察,一切就都OK了。不過現在祈禱的是這個年輕人的親人不要出意外,不然後果還是難以預料。
「對了,你有電話嗎?」我突然問胖子道。
「有,請問你要用來幹什麼呢?你放心我不會跑的,我們現在就去交費吧。」他害怕我趁此機會報警,但還是顫抖著雙手把手機遞了過來。
「我電話通知家裡人,難道連這也需要向你做說明?」我心裡十分驚訝,為什麼他如此害怕我報警呢?難道真的像他所說的那麼簡單嗎?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這場車禍雖然雙方都有責任,但他的過失明顯要要大得多:首先是違法超速行駛,然後是肇事逃逸,搞不好會坐牢的。但這是他咎由自取,怪不了誰。
希望她們倆安靜地在家裡等我們,電話「嘟嘟嘟」地響了幾聲後便被接了起來,「喂。是嘉穎嗎?」我出聲問道。
「祈恩,是我。請問我媽怎麼樣了,一切都還好吧?」電話那頭確實是嘉穎,「嘉穎,你媽出了點事,你能和夢遙一起來醫院嗎?」我只有這樣實話實說了,雖然讓她聽出了事情的嚴重性,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了,拖著瞞著也不是辦法。
嘉穎在電話那頭顯得很焦急,隱約中又傳來哭泣的聲音。簡短地說了幾句後她就掛了電話。我這時才開始後悔是不是應該不把實情告訴她才好,但想想又否決了這個念頭,這樣不行啊!如果舒姨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那我該怎麼面對她呢?不管了,還是為舒姨祈禱吧,只希望她平安無事,快點好起來。
這時鄭文斌正在手術室外踱來踱去,雙手環抱在胸前,臉上滿是焦灼的表情。短短的一天裡,接連發生這麼多慘事,整個人彷彿一下子又老了十歲。現在的他根本沒有心情去找那個撞人的混蛋算賬,現在他只是祈求舒柔沒有事。目前舒柔幾乎是他生命的支柱和全部,如果舒柔出了事,自己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活下去。
一個小時以後,舒姨的手術仍然在進行中。嘉穎和夢瑤趕了過來,而我當然還是守著那個胖子,既不表示我要報警也不讓他離開。
那個胖子急得汗流滿面,他用盡了辦法就是支不走眼前這個災星。但他又沒有實力在空手搏擊中取得勝利,另外又耍了幾次小手段又都被眼前這個年輕人輕易地識破了。現在的他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煩躁不安,要知道今天收貨的只有自己,要找個幫手也找不到。這裡是醫院,而且這個年青人精得像隻猴子一樣。他已經對自己產生懷疑了,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越想越頭痛,他幾乎忍不住想大聲痛哭起來。
「祈恩,我媽怎麼了呢?」嘉穎看到了我,再也忍不住了,哭泣著一頭衝向了我的懷裡,聞著曾經熟悉的少女體香,再也不理會人家會怎麼看,使勁地抱著她,想給她一點點安慰。我已經沒時間再想夢瑤到底會不會吃醋,安慰嘉穎是我現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她的遭遇實在太苦了,天下的慘事彷彿都集中在眼前這個純真少女的身上,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會拒絕這樣做的。我的心潮也在澎湃,此刻的她除了我已經沒有其他的依靠了,也許是我該說服夢瑤接納鄭嘉穎的時候。
夢瑤此時在旁邊看著,眼裡滿是憐惜的表情。她臉上閃爍著母愛的光輝,眼前的純真少女似乎已經不再是情敵了,而是一個需要愛心去仔細呵護的小女孩。夢瑤看著在我懷裡的嘉穎,絲毫沒有一丁點兒吃醋的意思,她知道任何人在這種時候最需要的是愛人的安撫,而目前能做到的只有自己的愛人了。雖然鄭嘉穎向自己申明了不會在自己與祈恩之間做第三間,可是真的能放得下對祈恩的愛,真的能忘記祈恩嗎?
也許自己應該是試著嘗試和嘉穎一起共同分享祈恩的愛了。想到這裡,她輕輕地走到擁抱著的二人身邊,將兩個人一起擁抱起來。
夢瑤的舉動將沉浸在悲痛中的嘉穎驚醒了,她這才意識到這樣似乎有些不妥當,而且愛人名義上的女朋友就在身邊。她紅著臉想掙扎出來,但夢瑤緊緊地抱住了她,「不要逃脫好嗎?我們都愛著祈恩,我們試著一起接受他好嗎?雖然愛不能夠被分享,但如果這個人是你的話,我願意。」
夢瑤的話我心中掀起了狂瀾,她居然接受了我和鄭嘉穎之間的愛戀,天啊,我這不是在做夢吧。我沉浸在巨大的喜悅當中。
而鄭嘉穎更是驚訝得合不上嘴來,為什麼?為什麼夢瑤會對輕敵變得這麼慷慨起來?難道自己墜入了幻夢之中?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驚人了。夢瑤在鄭嘉穎耳垂邊輕輕吻了一下,「真的,我不是說假話的。對你,對你們之間的愛情我真的生不出一點醋意,我很佩服你,嘉穎,我喜歡你敢愛敢恨的性格,相信我,我們以後會做一對好姐妹的。我們不要管世俗的看法,活得開心才是最主要的。」
夢瑤的話,讓鄭嘉穎喜極而泣起來,她瘋狂地抱著我和夢瑤,在我們兩個臉上狂吻起來。夢瑤含笑看著這一切,身上忽然一陣輕鬆。我心裡則更加感激,這才是我心目中夢瑤的最完美的形象,永遠都在為他人著想,從來不為自己做打算。我更愛這心目中的小嬌妻了。(雖然有許多書友都認為夢瑤是花瓶般的存在,而且是包裝最完美最富貴豪華的那種,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但這絲毫不能掩蓋天子對夢瑤的喜愛之情。如果上天賜我這樣一個完美無缺的花瓶,我會開心地叫起來的。真的,女主角中我最喜歡的就是夢瑤,現在是,將來也是。)
那個胖子看到我們正在「纏綿」著,訴說似乎永遠都說不完的情話,放鬆了對他的注意。於是悄悄地溜邊走了。他心裡不禁大叫好險,如果再晚點,真的有警察出現的話,那一切都就完了。
他鬼鬼祟祟地左看右看,躡手躡腳地走到汽車前,環視四周,再次確定沒人後,取出鑰匙便準備打開車門閃人。這時他忽然感覺背後被人用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拽住了,他左右掙扎,卻總是逃不開被擠壓在車門上的命運。那不是別人,正是我。
我雖然沉浸在巨大的幸福當中,但一直在觀察那個死胖子的一舉一動,我從心裡有種預感,知道他有一定有秘密而且是那種見不得人的,首先聲明我沒有任何對身體過於強壯的人有不敬的意思,只不過每種體型的人都有那種「該死」的類型,所以我覺得用這個詞來形容他再好不過了。
「怎麼了?就想走了啊?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不過你是跑不了的。」我這句話說得很冰冷,臉上也是冷肅的表情。聽見我不帶一點兒感情的語句,讓他徹底地失去了逃跑的希望和勇氣。
俗話說得好「狗急跳牆」,現在用來形容那個死胖子則一點都沒錯。
好不容易才看見逃走的希望,卻發現到頭來一切都不過只是個幻像而已。此刻的他失望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了,他決定放手一搏,如果再繼續糾纏下去的話,那一切就都完了。
他猛地一轉身,用他的身體當作武器向我撞了過來。
嘿嘿,稀奇,我沒惹你你倒來惹起我來了。那好,可別怪我下手猛和狠,今天心情正佳,正好活動活動手腳。嘿嘿,剛才夢瑤親口允諾的話早讓我興奮萬分,早就恨不得想發洩一下激動的心情,這下好了,總有人撞到槍口上來,不把你那張可惡的臉打爛,我便不叫張祈恩。
我雙手一旋,立即就把他掀倒在地上。看他肥胖的身體在地上扭動著,像一個地轉轉一樣,根本無法站起來,頓時覺得非常滑稽,一絲笑意掛在臉上。
他也看到了我的笑容,以為我在「嘲笑」他的無能及窘態。他拚命從地上掙扎起來,一頭就向我撞了過來。這次他選好了方向,以為自己這兩百多斤,怎麼也算是一種威懾。在俯衝的同時,他還張開了雙臂,以增大殺傷的面積。
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旁邊一閃,順手在他背後一點,頓時他的身子就像離弦之箭一樣順勢向遠處衝去,轟隆一聲,撞到了停車場其他小車的車身上,頓時引來防盜器的警報聲。
不到黃河心不死,死胖子再次站了起來,也不管頭上開始滲出鮮血,又向我衝了過來,現在再不博一把,等警察來了就真的玩完了。雖然明知道不是眼前的少年的對手,但是事到臨頭,不拼一把實在是對不起自己。如果努力了也沒有完成目標,那也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了,即使是在監獄裡也不會後悔。看不出來這個死胖子還是一個執著的人,如果放在正途,那該有多好啊。
迅戰迅決是我的打架的宗旨,我從來不給別人過多的機會。別以為自己佔有決定性的優勢便可以隨便玩弄敵人,到頭來吃虧的只有是自己,電影和電視中這方面的教訓不在少數。
我再次將他擊倒在地,但這次我沒有再給他反擊的機會。
我壓住他的腿,反扣著他的雙手,讓他無法動彈。
這時候,我終於聽見了警車警報的鳴叫聲。就像電視電影,又或者是小說中通常的情節的那樣,當一切事情都解決完畢後警察終於出現了。
我倒是沒有叫警察,警察是剛才夢瑤來醫院的時候叫的。她們來之前因為鄭嘉穎十分著急她的母親,所以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來到醫院的時候夢瑤才隨便報了警,夢瑤知道我的性格,從來不會把人逼得太緊。
「你們在幹什麼?」警察的聲音很平淡,並不是很嚴厲的樣子。但那個胖子聽到後背上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沒什麼的,警官。這個人撞了人想逃走,我只是阻止他逃跑而已。」我實話實說道。
「我們剛才接到了報警,是你的家人報的嗎?據說被撞傷的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警察的話音仍然是那麼平淡,不過在胖子耳邊響起,卻不啻於是惡魔死亡的招換聲。
「你阻止他是件好事,不過這種方法不好。濫用私刑是新加坡法律所嚴令禁止的。快點起來跟我做口供。」警察說得很直接明白,不過胖子現在的腦中已經是一片混亂了。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