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箭,薩爾已經顧不得震驚了,身形急退的同時,口喝道:「對方有個強力射手,大家小心他的箭矢偷襲!」
其實不用他說,那些剛剛就被搞得狼狽不堪的手下們,見他們頭都被射成這副手忙腳亂,猶如驚弓之鳥般的德行,早已經是抽刀在手,勒住馬韁,不敢輕易逾前半步,謹防著韓大力的流箭飛矢,一副如臨大敵的陣勢。
相對於薩爾一隊人馬的震驚和駭意,就是達谷村的眾人,面對韓大力這個變態的傢伙也是張大了嘴巴,滿臉的驚色,目光齊聚正擺出搭弓射箭,一副射擊姿勢的韓大力身上。
對於大塊頭的實力,以及在他身上發生任何不可思議的事,安叔已經不會感到太多的意外了,因為從他見到大塊頭的第一天起,就見識了他令群狼不戰而退的神奇。
所以安叔比別人要看得更深,大塊頭超遠距離射出的兩箭,不僅當場給了那些馬盜一個真正的下馬威,關鍵是這兩箭瞬間喚起了己方的士氣,看著大家望向韓大力的敬佩目光和逐漸變回自信的眼神,可以說是一掃剛才中毒事件造成的混亂和馬盜突然而至的恐慌。
想著,安叔不禁又拿眼看了看正一臉肅穆,眼如鷹準般盯著前方,尋找戰機的大塊頭,真不知道,這兩箭的效果是他刻意而為,還是碰巧隨意之事。
韓大力還真是刻意而為,一是當時風向朝外,正好借助風力,否則他臨時制做的竹弓,再厲害,也很難達到一百五十米;二是他很自然就有了這種想法,感覺若能在敵人意想不到的距離,射出一箭,肯定會收到奇效,同時看著達谷村的村民因為馬盜的突然而至,緊張地連端弩箭的雙手都微微顫抖起來,也讓他覺得應該這麼做。
果然,兩箭之威,讓那些馬盜亂做了一團,並好像深為忌憚地四散開來,手中更是刀影綽綽,一副防禦的架勢。
「大伙把手裡的弓弩給我握緊嘍!等那些***靠近了,狠狠地射,就把這些畜生當山裡的野獸,讓他們嘗嘗我們強弩的滋味,可千萬別弱了我們達谷村的氣勢!」安叔也在這個時候,適時地向周圍高喊鼓氣道。
安叔的話音剛落地,周圍就是轟然應聲,他們也都是血性漢子,常年混跡於山林,早磨練出了一身地彪悍,要不是馬盜的凶名太盛,還有剛剛的奸細事件,也不會有這最初的緊張和不安。
「安富,安貴,你們倆去收集弓箭,大塊頭就由你們保障,時刻跟著,供應他的箭矢!」安叔也看出了此戰的關鍵,不禁立刻安排了兩個人,為韓大力提前收集弓箭,畢竟達谷村用弩的是多數,不多的弓箭一定要保障給大塊頭。
薩爾表面平靜,口中還不時冷靜地提醒著手下,但他心中卻倒吸了口涼氣,腦中更是高速運轉起來,思量著對策:「對面的村子竟然有如此高超的箭手,而且此時預期的火勢信號也沒有點苗頭,看來混進裡面的人,凶多吉少,情況不妙了,還有華特公子……」
再往下薩爾幾乎不敢想了,後脊樑已經是一層冷汗,現在他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怎麼只帶了這麼一點人馬來,面對如此彪悍的村落,他現在的人手還真是不夠用。不過這要怪也怪他自己,誰叫他當時太相信那位華特公子的話,說什麼他的計謀肯定天衣無縫,,對付那些愚鈍的山野村民,放火、下毒,雙管齊下,到時只要帶點人去接應一下就成。
而且當時他也思量過,以那華特公子的修為,就算事情敗露,不說有屠殺全村的實力,保個全身而退應該是綽綽有餘,薩爾也就同意下來,畢竟這些公子哥們想玩什麼花樣,也容不得他來干涉。
所以,這次他也並沒有帶太多的人手過來,十幾個鐵衛也留在了營地中休整,這讓薩爾是大為後悔。
不過此時,再後悔也無濟於事,人手不夠也好,對手太強也罷,也甭管對方的什麼超級射手有多大的威脅,更等不及到天黑來化解對方的箭矢威力,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硬著頭皮,咬著老牙,也要拼了命地衝進村莊,絕對不能讓那沒事找事的華特公子出半點差錯。
打定主意後,手下也恰好給他換好一匹戰馬,薩爾當機立斷,將就大手一揮,狠狠地厲吼道:「怕個鳥,都是些臭打獵的,給我沖,進去後屠村,一個活口不留,誰***給我第一個衝進去,老子賞一百個金幣,村裡最好的女人也歸他!」
說完就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薩爾的發飆,也將手下的凶焰和貪慾激了起來,紛紛一放馬韁,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嗷叫著就緊跟而上。
面對馬盜的瘋狂進攻,達谷村的獵戶們也都嚴陣以待,端起了長弩,就等對方進入射程。而此時韓大力已經連珠般射出了七、八箭,箭不虛發,轉瞬間,就撂倒了對方七、八個人,再加上沿途早就佈置好的陷阱,一時間讓那些馬盜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韓大力的兇猛極大地鼓舞了士氣,讓達谷村的獵戶們在對方進入射程後,就像是吃了嗆
對準了目標就是一頓狠射,眨眼間,又有十幾個馬盜
不過一百五十米不到的衝刺距離,對於薩爾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以逾越的障礙,很快,在損失了幾十個弟兄後,他們就衝到了木牆跟前,並且毫不停留地在馬背上飛身躍起,如大鳥般,直撲向木牆之內。
達谷村的獵手們,也沒想到這些馬盜居然能夠這麼輕易地翻過他們的費力搭建的木牆,臨危變招,紛紛拋掉手中的長弩,拔出腰間的砍山刀就和一衝而進的馬盜捉對廝殺起來。
這期間韓大力則將目標牢牢鎖定住薩爾,但他連續地幾次勢大力沉、角度刁鑽地射擊,都被薩爾借助馬匹的衝勢,一一化解。對於薩爾的頑強,韓大力並沒有任何意外,反而更加專注地將箭頭瞄準了他,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就連薩爾,此時都發現了老跟他過不去的韓大力。
所以,當即他就調整了下方向,放馬超韓大力就是直衝過來,雙目赤紅,恨不得生噬韓大力身上的一塊肉,才解恨。
不過儘管薩爾心中怒意滔天,但他卻沒有像他的手下那樣,輕易地就躍身進牆。因為他受到了韓大力的強力阻擊!
就在他起身的一刻,韓大力不早不晚地一箭射到,已經在空中等著他,讓他不得不身形一滯,揮刀格擋的同時,不得不重新回落馬上,才堪堪避過這一箭,可沒等他坐穩,又是一箭「快馬殺到」,讓他又不得不翻身下馬,抽身格擋,如此三番,竟然在韓大力一箭接一箭的壓制下,連連退後了十多米。
這讓薩爾當場惱羞成怒,被一個山野賤民給逼得如此下場,不禁一聲怒吼,棄馬而出,仗著詭異的身形,極速向韓大力逼近。瞧他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立刻就把木牆上的韓大力給生吞活剝嘍!
不過迎接他的依然是不緊不慢地三隻利箭,成品字型,角度正好封住他前進的道路,讓他又極其無奈地停下前衝的腳步,手舞長刀,將之一一格擋開。
隨後,薩爾陷入了進一步就要面對同樣的三支箭,同樣的攻擊方式,但卻同樣令他不得不防的尷尬境地。
「無語問蒼天!」就是此時薩爾的心境,「求你了,跟我正面打一架吧,我要求不高,就像男人般,一對一,用刀砍,用拳轟,就算你用牙咬、吐我口水,我也認了,可就是別他媽地再用你那破弓,射呀射地,能活生生地把人給逼瘋嘍!」
薩爾一反常態地心中亂道,同時慣例性地又將三支箭給格擋掉,順勢前衝了一步,正在他下意識準備再次格擋三隻利箭時,一個高大的黑影,帶著一道寒芒,已經以壓頂之勢撲到,帶起的強勁罡風,足以讓人心驚膽顫。
薩爾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手中的長刀幾乎還是保持順勢格擋的狀態,全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而有任何的改變。
血光迸濺,韓大力鋒利的砍刀,已經由肩頭向下,破開了薩爾的身體,而此時,薩爾右半邊,手中的長刀才僅僅舉到一半,甚至腦海中一句:「真他媽太卑鄙了!」的話語都沒有時間想完,就被活劈當場。
一招得手的韓大力,看著被劈成兩半,鮮血、內臟、雜碎落滿地的薩爾,腦中所想,只是一個念頭:「可惜了他這副皮囊……」
如果此時薩爾能聽到韓大力的心聲,估計連活過來再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而且一個擁有六階勁氣高手,居然被人這樣活活地玩死,一步步踏進敵人的圈套,除了幾下格擋,竟然還一招未出,一刀未砍,簡直丟人丟到祖宗墳裡去了!
薩爾的慘死,很快就影響了正逐漸佔據上風的「馬盜們」,說實話,達谷村的獵戶們,跟天火聯盟的這些訓練有素的打手比起來,實力上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要不是這次他們來的人手並不是很多,再加上被弓箭撂倒的,跌落陷阱的,在人數上吃了點虧,否則也不會纏鬥到現在。
特別是他們注意到老大被韓大力給用弓箭阻在牆外,更是發了瘋想衝過來將韓大力這禍害給幹掉,但卻被更加瘋狂的獵戶們給阻擋住。
特別是安叔先前安排在韓大力身邊的安富、安貴,可起了大作用,成了韓大力的貼身保鏢,兩柄開山刀舞的風生水起,招招玩命,竟然一時間硬是拼著將對方幾個想要靠近韓大力的傢伙給擋了下來。
而韓大力也趁此機會,逐漸用弓箭布下了一個移動的陷阱,依靠人的慣性心理,在薩爾快要靠近的時候突然出擊,本身力量,再加上從木牆躍下的衝勢,才搏來這一刀斃命的戰機。
當韓大力像沒事人般重新翻過木牆,撿起地上拋落的弓箭,還沒搭箭,那些天火盟眾們就已經寒氣漸湧,心知不妙,機靈的,虛晃個幾招,擺脫對手,就向外四竄而逃,有了這示範效應,而且韓大力的利箭之吼也重新響起,頓時引得一片兵荒馬亂,剩下的也逃了個一乾二淨。
不過跑得慢的,也就倒了霉,被韓大力和反應過來的村民們當成了標靶,射的不亦樂乎!
特別是韓大
不是箭矢射空,就是那幾個見機溜得快的傢伙,也肯們插翅難飛,一個也跑不掉。
成功抵禦馬盜的達谷村,在最後一個漏網之魚消失在遠方的剎那,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聲,沒想到會是這麼個雷聲大,雨點小的結果,而此役的關鍵人物韓大力,也同一時間被興奮的人群當眾抬了起來,喊著號子就拋向了空中,慶祝著這場保衛戰的勝利,當然還有對大塊頭超強實力的佩服……
不過這慶祝的人群中並不包括安叔,在眾人歡呼慶祝時,他卻一臉凝重地認真查看起那些馬盜們留下的屍體,直到看見那個和大塊頭纏鬥半天的奸細屍體,其衣角下露出的一個銀月刺繡時,當即就是臉色大變,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連忙返身查看起其他幾個馬盜留下的屍體,果然,都有著特殊的幫派標記,不禁皺起了眉頭,露出了深思之色。
韓大力從來沒受過這麼熱情的身體接觸,儘管知道這些人對他沒有任何的惡意,但他還是非常不願被人用這種姿勢拋來拋去,沒有任何支撐點,簡直成了待宰的羔羊,完全失去了應付突發事件和自保的能力。
好在這種瘋狂的慶祝活動很快就結束,一下地的韓大力,立刻借口找安叔,脫離了這群好心被人當了驢肝肺的熱情漢子們。
「安叔,想什麼呢?」韓大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眉頭緊鎖的安叔。
安叔抬頭看了看韓大力,以及跟上來,興奮之情還溢於言表的眾人,也不隱瞞,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他的擔心:「我看他們不是簡單的馬盜,而是金番市的高級幫派力量,你們看,這個人衣服上的銀月標記,就是桑普家高級武士的象徵,而且這些武士或多或少,都是桑普家的嫡系,我們根本惹不起!」
眾人都知道安叔早年去金番市混過,所以也沒有深究,而是直接說出了他們的疑問:「高級幫派力量?他們很少來這裡啊?整個金番市還不夠他們撈的嗎?怎麼會到我們這些窮鄉僻壤來冒充什麼馬盜?」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對方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安叔看著牆外,一臉凝重地說道。
安叔的話讓本來熱烈的氣氛,驟然冷了下來,全場一陣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安叔才像是有了什麼決定般,指著眾人說道:「你,你,還有你,各帶你們本家的兄弟將受傷的人員先抬進村裡,你們幾個帶人收拾好弩箭,繼續警戒,大塊頭,你去把安慧找來,其餘的人,我們臨時商量個事……」
韓大力一時也搞不懂安叔為什麼會突然這麼緊張起來,看來那個什麼幫派力量,比這馬盜還要兇猛。
瞎琢磨著,韓大力飛快將正在後面安置人員的安慧找了過來,期間安慧對於安叔的傷勢,還有剛剛這一仗的情況是問來問去,而韓大力對付她的只有一句話:「安叔沒事,馬盜被我們打跑了!」
至於什麼過程,怎麼打的,為什麼僅花了這麼點時間,就輕鬆將敵人打退等等問題,韓大力是一問三不知,讓安慧半點脾氣都沒有。
在安叔和眾人商量事宜之際,韓大力卻落得個輕鬆,先是跑去把他射出的那些特製弓箭給撿了回來,然後一人坐在木樁之上,不斷回憶著剛剛與那名奸細搏鬥的過程。
發現剛剛對陣的那人,出手雖然巧妙,往往不是以一個意想不到的角度攻擊,就是以一個漂亮的招術化解他的攻勢,但卻總好像缺了點什麼,又好像多了點什麼,令韓大力很是不解,不由和他自己的攻擊方式作了個比較,才猛然發現,那人的攻擊缺了迅速擊打的直接,令攻擊失去了最大威力,而且他的很多招式,都像是受到了某種無形的約束,多了很多不必要的動作,像是遵循著事先就定好的軌跡,缺乏臨陣變化,明明稍微改改方向或手勢,就能直接攻擊到,卻偏偏繞個彎子,以至喪失了最佳時機。
其實韓大力此時想得雖然有一定道理,但他卻從來沒有接觸過真正武技的修煉和體內勁氣的運用,根本不理解這其中的奧妙,這些招式或動作固然看似有點花哨、多餘,但在真正對敵運用上,往往是配合自身氣機的運轉而施展,以最求擊中敵人時,發揮出超越人體本身力量的最大殺傷力。
哪像韓大力這頭牲口級的變態人物,全部憑借本身的機體力量,就能爆發出如此巨大的打擊能量,連巖壁都被他打的千瘡百孔,更何況是區區人體。
所以,他的一拳下去,絕對不會拐彎抹角,而是直截了當,想攻哪,就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距離,最直接的方式轟殺過去,其他都是多餘,根本就不予考慮。
不過要是韓大力能夠擁有高級勁氣的修為,再結合本身就超強悍的機體,將會達到怎樣一種境界、怎樣一種恐怖的存在,估計誰也無法估量和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