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遊 第十三卷 第一百五十七回 應行合所願,點竅隨機緣
    (題記:本書中,石野的「丹道上師」是風君子。另外還有一僧一道兩個重要人物提點他的修行與保護他的平安,就是法澄大師與守正真人。丹紫成是石野的弟子,在正一三山的「機緣大會」上,他自己心中雖不知道這三位「祖師爺」,卻無意中做了一件牽繫三人的事情──其實這也不能算是巧合。本回是第十三卷「聽潮篇」的最後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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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說著風君子突然誇起了紫成,遠遠看去,只見丹紫成拽著個老和尚的僧袍跑了過來。這個和尚眉毛都白了年紀看上去有八、九十歲,可還是被小孩拽著一路小跑。不是別人,正是九林禪院的法澄大師。

    丹紫成氣喘吁吁的說:「我找對人沒有?」

    風君子看著法澄直樂:「大師,你怎麼跟著孩子跑過來了?」

    法澄:「剛才聽這孩子說的兩句偈語,大有佛理,正是我修行所悟。我當然要跟他過來看看是哪位高人在指點,原來又是風小子你在開玩笑。」

    風君子一本正經:「不是開玩笑,我正有一番感悟要和你切磋切磋。」

    法澄挽起了袖子:「怎麼切磋?」

    風君子:「智者不言,給我一隻手就行。」

    法澄伸過一隻手。風君子握住將他遠遠地拉到遠離眾人之處,我雖然聽不見風君子說了什麼,但看口形也能猜到他小聲來了一句:「借神通一用!」然後大喊一聲:「丹紫成你過來。」

    紫成走了過去,風君子一手拉住法澄的手,另一隻手伸出中指輕輕點在紫成的眉心。紫成臉色當即一變,幾乎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風君子道:「只有一柱香的時間。要找什麼東西還不快去!」

    「果果、阿游,快跟我走,找東西去嘍!」丹紫成還沒忘了另外兩個,拉著他們一路小跑過了橋。

    風君子已經聲明「智者不言」,當然不會再對法澄說什麼。只見老和尚站在河邊皺著眉頭瞇著眼自言自語道:「借神通一用?修行人有神通,神通又從何處來?老和尚是四大假合之物,暫借這副皮囊,一身修行,是否也是暫借這身神通?既知來處,可知去處……」

    風君子的種種道法實在神奇。可惜他都沒教過我。他只教了我世間三夢大法與四門十二重樓丹道,教了柳依依鬼修之法,據我所知都是他自創地。他被天月大師逐出了忘情宮,忘情宮的九門法訣自然不能隨意外傳。其實我最好奇的是他的「借神通一用」,當初不理解。現在修為到了不算低的境界仍然是一頭霧水。我問過他,可是他偏偏什麼都不說。今天他對法澄施展這門法術,老和尚不像我一樣好奇,反倒開始沉思。

    一柱香的功夫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法澄站在河邊還沒回過神來三個孩子已經蹦蹦跳跳的回來了。大人們都圍上去看他們拿回來是什麼好東西?我招手讓風君子過來也看看熱鬧,風君子一邊走一邊還說:「你別抱太大希望,小孩眼裡的好東西和大人眼裡的好東西是不一樣的。他們看什麼順眼挑什麼。」

    丹紫成跑到眾人面前,揭開封符打開袋子,掏出一個白色地圓珠。眾人一愣,回頭用疑問的目光都看向風君子,風君子趕緊搖頭:「這不是白離珠,我哪能幹那種丟人的事,裡面有紙箋,看看是誰送的什麼東西?」

    難怪眾人發愣,這東西和風君子昨日賣的「彈子」白離石珠太像了!風君子這次做為前輩也不好空手。肯定送了禮物,只是大家也不知道他送了什麼。看見這枚白色圓珠,立刻就想到是不是這小子用一枚白離珠充數了?那樣這禮物也太次了!

    丹霞夫人從兒子手裡接過東西,打開袋子裡地一張紙箋,小聲念道:「聽濤山莊宇文樹,恭送機緣大會『射影蜃光珠』一枚。此珠有汐影妙境之趣,贈同道有緣者賞玩。」

    紫英摸著丹紫成的頭頂:「恭喜你,揀到了宇文世家的掌上明珠!」眾人都笑了。

    丹紫成沒聽懂紫英開的玩笑,看著「射影蜃光珠」問:「這是什麼珠子,能當彈子用嗎?」

    紫英:「你可不能拿它當彈子玩。據東海傳說,深水石礁中有一種奇蚌名為蜃,含珠者能射影,化為人間種種奇景,於修行還有諸多輔助之用。我以前聽說過,沒想到還真有此物,聽濤山莊這次出手很大方啊!……石野,移物化景之術是你的擅長,來試試這枚珠子。」

    我以前一直使用青冥鏡,對移物化景之術確實體會比較多,見此奇珠也忍不住接過來以御器之法試探。如果它真能射出蜃景,化成什麼景物呢?我抬頭看見了正一三山,心念一動,揮手將珠子懸於眼前。只見射影蜃光珠一陣發亮,被一團光影籠罩,光影中正是三座山峰包圍中一片開闊地山谷,翠綠的山谷中央被一條明亮的玉帶分成兩半。這正是正一三山地縮影,從珠光中浮現,只有巴掌大小,端得是奇趣異常!

    丹紫成一見如此有趣,伸手要來接:「好玩好玩,我也試試!」

    丹霞生敲了兒子的腦門一下:「你有你師父的修為嗎?還差的遠呢!……這一手法術,我軒轅派中沒有。我兒子拜在石真人門下,石真人又擅長此道,得此寶珠還真是機緣!」

    我點頭道:「不錯不錯。這寶珠對修煉你地獨門道法也有輔助。我曾見過丹霞先生『絕壁丹霞』神術,聽說修行時多受天時所限。若能以此蜃景輔之,雖然對你的助益不大,但紫成將來要學的時候可是方便了許多。」

    丹霞夫人:「紫成快把珠子收好了,沒事不要拿出來玩,注意別跟你那些彈子搞混了。……阿游。你怎麼不說話,拿了什麼東西回來?」

    阿游有點不好意思:「這上面的字我認不全,九什麼人?」阿游和果果本來不認識字,後來柳依依教了他們一些,畢竟時間很短很多字認不全。

    丹霞夫人接過阿游手中的紙箋念道:「九黎散人,恭送機緣大會『溫火玉』一面,此玉有溫火之功,可去六脈陰寒、拔寒毒之傷。」

    這面溫火玉只有掌心大小,形狀並不規則,就像一塊粉紅色地石頭表面柔和潤澤。丹霞生伸手拿過道:「九黎先生是隱居已久地江湖散人,極少出來行走但聽說修為高超,他送的東西肯定不能差了,阿游,你的運氣也不錯!」

    阿游弱弱的說:「可我拿在手裡感覺不舒服。有點噁心想吐。」

    丹霞生:「你是五步蛇妖,天生有寒毒在身,化成人形後也是六脈具寒。如果你不懂修行,這塊溫火玉與你的天性相剋,絕對不能在身邊久留。但凡事有弊有利。等你修行入門之後,這東西對你大有用處,別人拿到它遠遠不如你拿到它。幸虧你到了我軒轅門下。否則很多人不知道該怎麼教你用它。這塊溫火玉我先替你收好,等你可以用的時候再傳給你。……紫成,把你的射影蜃光珠也交給你師父,等以後你可以御器的時候再讓你師父傳給你,現在拿在手裡亂玩丟了怎麼辦?」

    丹霞生替阿游收起了溫火玉,紫成也將射影蜃光珠不太情願的交給我保管。風君子問阿游:「你拿在手裡不舒服,為什麼還要拿這件東西?」

    阿游:「丹紫成替我挑的,他說袋子地這塊石頭好看好玩,當時隔著袋子我感覺不到。」

    風君子搖頭:「不對不對。就算沒有感覺你也應該有天生的靈覺,與你天性相剋的東西你自然就有不舒服的感應,你會避開的!否則還叫什麼機緣大會?」

    阿游:「接住這個袋子我心裡確實有點害怕,但我突然想起了你,就決定要這個東西了。」

    風君子:「我,和我有什麼關係?」

    阿游:「黑如意,你那天讓我拿黑如意試試,我拿到手裡心神震怖。後來你告訴我,等我有朝一日面不改色手持黑如意地時候就算修行大成了。所以我就想,這會不會是和黑如意一樣的東西?」

    風君子:「你小子還挺敢想的!機緣大會上哪能拿到黑如意這種東西?不過你想對了。」

    這時果果在一旁喊道:「你們看我拿的這一串果果,像不像果果,中間紅色的這個?」

    只見果果手裡拿著一串手珠,這是僧人誦經時手持之物。十八枚菩提子串成地念珠,十七枚為黑褐色,其中有一枚為紅珊瑚色。丹霞夫人拿出果果袋子中的紙箋念道:「廣教寺葛舉吉贊,恭送機緣大會菩提數珠一串,有緣者善用之。」

    「果果好福緣,這種東西都能拿來!」旁邊的大人們同聲驚歎。我也在驚歎,雖然不知道這菩提數珠究竟有什麼用,但那葛舉吉贊活佛是什麼身份?他拿出來地東西在此次機緣大會上定然是第一流的器物。我們都湊過去看活佛手書的便條,果果可沒管那麼多,跑到柳依依身邊道:「這串珠珠像不像果果,送給你做個紀念,我幫你戴上。」

    旁人都沒注意,果果已經將數珠帶到柳依依的手腕上。只聽柳依依發出一聲痛苦的聲音,臉色急變,臉上居然流出了冷汗──難道陰神之身也會流汗嗎?大家都發現不對了,我和風君子同時一個箭步過去就要摘那串數珠。我的指尖先碰到,感覺那串數珠就像有一種吸附之力已經與柳依依的身體溶為一體。風君子一把抓住柳依依的手腕,還沒來得及往下拿,然而另一個人比我們倆更快。

    只見不遠處的河邊有人喝了一聲:「破!」緊接著那串數珠突然就像炸開一樣放大了好幾圈,脫離柳依依地手腕向外飛去,被一個光頭和尚接住。做法收去數珠的是法澄,他正巧從河邊走了回來。

    數珠被法澄收去,柳依依說了一句:「哥哥,我的頭好暈。」然後身體一軟就倒在我的懷中,我趕緊將她緊緊抱住,感覺就像抱住了一縷雲煙。果果不知所措的帶著哭腔道:「我闖禍了嗎?柳阿姨怎麼了?」

    風君子:「你差一點闖禍了,幸虧有鎖靈指環,那老喇嘛的東西還真厲害!」

    法澄走到近前很奇怪的看著柳依依:「這位姑娘是中陰身,怎會現形於此?……嗯,這個指環很古怪,能夠聚神不散。好奇妙的法器,好奇妙的修行!」

    風君子一皺眉:「法澄,你就一點慈悲之心都沒有?」

    法澄:「這位姑娘沒事,過幾日也就能恢復了。」

    風君子:「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法澄不解其意:「風小子還想怎樣?這菩提數珠本就不是陰物能佩之器!」

    風君子:「喇嘛是和尚嗎?」

    法澄:「是,可你不能這麼稱呼他們。」

    風君子:「你是和尚嗎?」

    法澄:「是。」

    大家一開始都在擔心柳依依,後來聽柳依依沒事才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又被風君子和法澄的這段奇怪的對話吸引了,不知道他們想說什麼。只聽風君子氣哼哼的開口道:「和尚闖的禍,和尚就不管嗎?如果今天你這個和尚不把他那個和尚的事情擺平,我就不能放你走。」

    法澄:「老僧不明白,什麼叫擺平?你讓我去勸活佛躺下嗎?」

    風君子搖頭:「不是這個意思。今天的場子叫機緣大會,拿到什麼東西都是機緣。這位柳姑娘拿了你們和尚的念珠,卻戴不到身上,這就是和尚的毛病,就是和尚砸場子!……你不是一天到晚說什麼眾生都有佛緣嗎?如果今天柳依依用不了這個數珠,我就當你胡說八道,你就是假和尚、花和尚!」

    風君子這番話如果對別的佛門弟子說,別人只能當他是無理取鬧。可法澄與他人不同,有關佛事都是很認真的。一聽風君子如此說,立刻感到問題的嚴重性,表情也嚴肅起來。他走到我身前伸手抓起柳依依的一隻手,柳依依現在還是迷迷糊糊的狀態,手也軟軟的垂著。緊接著老和尚的舉止更怪,走了一圈將我們每個人的手都抓起來摸了摸。

    法澄如果摸我和丹霞生的手也就算了,可他連韓紫英與丹霞夫人的手也摸了一遍,這舉止就很怪異了。照說佛門弟子不應該如此輕慢女眷,如果換個和尚或者換個場合人們一定會認為這和尚有問題,可大家都清楚這位法澄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和尚。法澄不說話,大家也不知道他搞什麼禪機,也都盯著他不說話。他最後去摸風君子的手,風君子把手一收背在背後道:「你這個花和尚,大男人的手有什麼好摸的?」

    法澄就像沒聽見一樣一搖頭,指著風君子道:「不清楚。」然後又指著阿游和韓。紫英道:「不行。」再指著果果道:「不同。」又指著丹霞夫婦道:「不足。」又指著丹紫成道:「可惜氣血未成修行也不夠。」最後他指著我的鼻尖:「金龍鎖玉柱,難得好皮囊。就是你了!」

    我給他搞的莫名其妙:「我,我怎麼了?」

    法澄不答話又對韓紫英道:「韓居士地切玉刀在身邊嗎?借老僧一用。」

    紫英將切玉刀遞給法澄。法澄抓起我的一隻手說:「石真人莫怕,只是借你一點精血。」緊接著刀尖輕輕一劃,在我的中指尖竟然劃開了一道小口!自從我煉成金龍鎖玉柱的護身功夫之後,渾身刀斧難傷,從來就沒有受外傷流過血。然而今天法澄就這麼輕輕一下就用切玉刀把我的指尖劃破了,鮮血立刻滲了出來。

    法澄口唸一聲佛號。用刀尖一引,我指尖的鮮血飛到空中,凝成一滴圓溜溜地血珠。他再一揮切玉刀,那血珠隨著刀勢飛向我懷中的柳依依,不偏不倚正落在眉心。血珠落在柳依依白皙的皮膚上,卻沒有飛濺而開,而是像被海綿吸收進去那般瞬間消失不見,連一點紅色的痕跡都沒有留下。這時我能感覺到懷中柳依依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抱著她,本來就像抱著一縷無色無味無溫的有形雲煙,現在卻突然感覺到這雲煙凝聚成些許實質。有了一絲人體的暖意。依依這時睜開了眼睛:「哥哥,我覺的身上暖洋洋的,這是怎麼回事?」

    法澄答道:「這是老僧的一點小法術,借用石真人一點精血化入陰靈之身,你也有了人身八觸之覺。這串菩提數珠戴上無妨了。這是佛門器物。廣教寺地佛爺未說如何使用,老僧也不饒舌,就看柳姑娘今後如何知緣善用了。……風小子,這下你不會說我是假和尚了吧?」說著話他已經親手將菩提數珠戴到了柳依依的手腕上。

    風君子很滿意的點頭:「真和尚真和尚,這次我真正佩服你了。連我都做不到!你是怎麼辦到的?佛門神通真的如此廣大嗎?」

    法澄:「神通並非廣大,只是巧妙而已。這不是我禪宗法門,老僧是剛剛和你學地。你怎麼反倒來問我?」

    法澄這一番話把風君子給說愣住了,他站在那裡眨著眼睛半晌沒反應過來。等到他突然用手一拍腦門轉身再找法澄說話時,法澄已經走了。他站在那裡看著我和柳依依,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天月仙子指點柳依依修行的那番話,我終於明白了!早知道用我的血不就成了?……用石野的血,嗯,這樣更好,反正不分彼此!」

    不提風君子如何自言自語,眾人雖不知道其中地巧妙也能看出柳依依得了莫大的好處。紛紛上前祝賀一聲。依依把果果抱過來親了一口:「果果謝謝你,要不是你拿了這串珠子,我還沒有今天的奇遇呢!」

    我也對果果說:「別人都有了好東西,你卻不把東西留給自己。這樣吧,當丹霞師兄把溫火玉傳給阿游地時候你也來找我,我會找一樣好東西給你的,保證不會比他倆的差。」

    我們站在河邊說話,遠遠的從青石橋上走過來一人,走到近住站定施禮:「代掌門好,諸位道友好。」轉頭一看,過來打招呼的是於蒼梧。

    「於道友,機緣大會上結了什麼機緣?」我們問他。

    於蒼梧:「感謝海天谷福澤深厚!代掌門請看此物。」

    於蒼梧手中拿著一根齊眉長的棍子,這棍子初看上去就像一節砍掉枝椏的樹枝。這根「樹枝」有酒杯粗細,不是一溜筆直,而是略顯曲折虯結的模樣。通體深紫色,深的接近於發黑,表面反射出金中帶紅地點點暗淡光彩,看質地非金非玉,又似木非木。風君子已經將他手中的紙箋搶過去念道:「正一門守正恭送機緣大會金烏磐龍棍一支,此物取地底深處金烏玄木煉製而成,可為法器。……守正寫的好簡單呀,沒說怎麼用?我看看,哇塞!於蒼梧,你摸中大獎了,這根金烏磐龍棍恐怕是本次機緣大會最好的東西了!你的眼很賊啊,怎麼抓到的?」

    於蒼梧很恭敬的笑了笑:「回前輩的話,其實我也沒有去挑。我的法器本來就是一根長杖,總想找一根更合適的。我一過去就看見了這件東西,符袋下面的形狀就是一根長棍的模樣,所以就直接拿起。」

    風君子:「丹紫成,你們幾個看看人家。都是揀大個地挑。你看你們拿的那幾個,都太小了!」

    這是守正真人送的東西,守正可能送了不止一樣東西,但每一件東西恐怕都是本次機緣大會上難得之物。這金烏玄木,其實不是一種如今生長的木頭,而是埋藏在地下的一種遠古的木材。年代久遠已接近於化石。守正真人取金烏玄木地一節虯枝煉成了這件法器金烏磐龍棍。

    丹紫成聽風君子笑話他,有點不服氣的去抓金烏磐龍棍,口中喊道:「給我看看,倒底有多神氣。」

    於蒼梧遞給他:「小師弟當心,這棍子很沉,比鐵鑄的還要重,拿好了!」

    丹紫成接了過去,勉強舞了兩個棍花,搖搖晃晃呼呼生風我們幾個都躲開了。他一把沒拿住棍端就打在了地上,然後長棍脫手落地那一端又砸在了自己腳背上。紫成嗷的叫了一聲。顛著腳蹦開:「我不玩了,你拿回去吧!」

    於蒼梧忍住笑把棍子揀了起來,對我道:「我對金烏玄木所知甚少。機緣大會所得器物,如果贈送者沒有明言,都是需要結機緣者自己去體會的。看來我要研究一段時間了。」

    看著這件法器我想起了一件事,對他道:「正一門和曦真人有一名弟子叫澤仁,你認識他嗎?他的法器我見過,是一把二尺木劍,看材質就是這種金烏玄木所煉。他的劍和你的金烏磐龍棍雖然不同。但妙用總有類似的地方,你可以去問問他。」

    於蒼梧:「不瞞你說,我已經見過澤仁。大漠來的百合現在就與他在一起。我覺地百合不適合留在海天谷,所以就建議澤仁去求守正前輩將她收留在正一門,澤仁也答應了。」

    「原來這是你的主意,據我所知澤仁已經求過守正掌門了,守正真人既沒有答應也沒有回絕,可能還在考慮。」

    於蒼梧:「昨天的善結大會沒有見到澤仁道友,怎麼今天的機緣大會他也沒來?這種機緣是不該錯過的。」

    我和於蒼梧正說澤仁就看見了澤仁。不遠處有一男一女正朝青石橋地方向走過。男的身穿道袍年紀約三十歲左右,女的一身白衣白裙白鞋白襪,是個如白狐一般的少女。這兩人正是澤仁與百合。於蒼梧正要上前打招呼卻被我拉住了:「於道友。他與百合在一起我暫時不便過去招呼,就讓他們自己去吧。……有機會再跟你解釋。」

    我為什麼不想過去打招呼?除了昨天夜裡與和曦背後議論被百合偷聽的尷尬之外,還因為我與百合各自地身份。我清楚她是我所在機構的通緝犯,上次執行的任務中也有抓捕百合這一項。只要她還沒抓到,就算我沒有完成地任務。在這裡碰見她,抓還是不抓?當然不能抓!既然不能抓,就乾脆當作沒看見好了。而且百合見過那份名單,她如果看的仔細可能也知道我的秘密身份。

    我雖然背過身子裝做沒看見他倆,卻運足耳神通在聽他們在說什麼?經過昨夜與和曦那番談話,我對澤仁與百合之間的事情也很好奇。他們一路走過,我聽見一段對話──

    澤仁:「你昨日說不願在眾人面前露面,今日為什麼又非拉著我來到這機緣大會呢?」

    百合很不高興冷哼一聲道:「我沒有門中長輩送來禮物,是不是沒有資格參加?」

    澤仁趕緊解釋:「姑娘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海天谷與正一門為你都有多送,你來參加當然可以,我只是想問你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

    百合:「我不來,你也不來。回頭你錯過了這六十年一次的機緣,心裡一定會怨恨我的,所以我才要來,而你這個討厭鬼一定會跟來的!」

    澤仁:「機緣就是機緣,錯過就是澤仁無緣,與姑娘你無關。再說我澤仁也未必就缺這裡的一物一器之用。……姑娘切莫誤會我有糾纏之意,只是奉師門之命保護與照顧姑娘,並無一絲失禮之處。」

    百合:「你不缺我缺還不行嗎?我可沒你那麼大本事!這正一三山中難道還會出什麼意外嗎?要你總是跟著我!」

    澤仁:「這幾日此處數千人聚集,難免有雜亂紛爭。昨日就聽說了海南派弟子欲出手劫掠忘情宮門下仙童之事,還是萬事小心一點好!」

    百合:「跟你說話怎總這麼費勁呢?文言不像文言,白話不像白話!……喂,我問你,假如不是師門之命,你還會這樣守著我嗎?」

    澤仁頓了頓才反問:「當初我第一次遇見你,並不知道你的來歷,但也做了該做之事。姑娘你說呢?」

    百合一跺腳:「我問地不是該不該做,是你自己想不想?」

    澤仁:「心口相對,知行合一,應為便是願為。」

    百合:「你的話我總是只能聽得半懂!……你既然看我看得這麼緊,那就抱著我走好了。來呀!反正你也不是沒抱過。」她的聲音變得又酥又媚,帶著一股勾魂的魔力。

    澤仁上前一步沉聲道:「請你不要在這種場合使用那媚惑之術!澤仁雖然不懼,但他人發現難免會對姑娘的行止有所非議。這般法術,今後還是收起勿用罷。」

    百合語氣突然間又變得十分冷淡:「我開個玩笑,你這道士緊張什麼?你最好離我遠點,省得同門同道議論!我出身不正、來歷不明,和我站的太近影響你今後的江湖威望。」

    澤仁:「姑娘何出此言?我對你並無偏見。」

    百合:「你沒有,難道別人就沒有嗎?不要總叫我姑娘,我知道自己是女的!我有名子,叫百合。」

    澤仁:「百合姑娘,你在正一門一直都是好端端的。怎麼一夜不見,就變得如此心神不寧?……慢點走,機緣大會不必著急。」

    這兩人平日裡走在一起一定引人側目,但今日機緣大會會場內外各色人等來往不歇,而且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或門人找到什麼寶貝上去了,因此也無人特別在意。我目送百合與澤仁的背影一前一後走過了青石拱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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