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白龍女的要求還另有深意,我問風君子:「那你準備怎麼辦?」
風君子看著我笑了:「你都已經替我答應她了,在一條小魚兒面前,我總不能讓你石大真人言而無信吧?收一位龍女做小師妹你是不是挺高興的?……你別高興的太早,她不會是你的同門。我暫時收她為護法侍者……看見韓紫英和阿秀天天圍著伺候你,有時間我也挺羨慕的……這下好,我也有個護法侍者在。」
「你收了護法侍者,能不能先想辦法救阿秀?」我見縫插針的說了這句話。
風君子:「阿秀對你有大恩,仇可以後報,恩卻一刻不能忘,你這麼想沒錯。但這事著急也沒有用,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能揪下來守正的鬍子,我就有辦法還你一個阿秀。不要催我,宗門大會過幾天就結束了,你先去找守正。現在還是說說這小魚兒的事情吧。」
「你不是要收她做護法侍者嗎?就像阿秀與紫英在我身邊一樣。這要是被張枝知道了,會不會揪你的耳朵?或者讓綠雪知道了,會不會又和你動手?」
風君子的表情有點古怪:「像你?侍者侍者,侍到你床上去了。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啊?我沒打算把她留在身邊,我想送她去一個地方,去事奉一個人。在那裡,她可以學到人間真正適合她地無上道法。至於成就如何,就要看緣份了。」
「你要送她去什麼地方?你還沒有給她起名子呢!」
風君子:「龍從雲,我第一次見她時她是一條白龍,那就賜姓雲吧!賜名中仙,她以後的名子就叫雲中仙。我要送她去的地方,以道法為名號。有一門道法就叫雲門,那她自然就是雲門弟子,修煉雲門的法術。從一條白龍化身雲中仙,也不委屈了她。」
聽到這裡我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一個地方。紫英曾經跟我提到過,世上高人輩份尤在守正真人之上的,還有一位忘情宮的天月大師。忘情宮地弟子分屬日、月、星、風、雲、火、水、土、靈等九門。忘情宮弟子以門派為名號,名號中肯定要帶上哪一門的稱呼,比如說天月大師是月門弟子出身。而風君子提到了雲門二字,難道他和忘情宮有什麼關係?我可是聽說忘情宮從不收男弟子。
「風君子。你說要送雲中仙去一個地方,而且學習雲門法術,難道你要送她去傳說中的忘情宮?」
風君子神色一變,突然變的十分嚴肅,眼神也有三分閃爍、一分震驚:「石野。你怎麼知道忘情宮的?又是怎麼知道忘情宮中有雲門的?」
「我聽紫英說的,那次你做法借柳老師十年陽壽救我,紫英就說那很像忘情宮靈門的法術。你和忘情宮倒底是什麼關係?紫英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風君子:「石野,我今天正式地告訴你,就算是師命吧。你要聽好了!──不要問我和忘情宮的關係,也不許在他人面前隨便議論忘情宮,你告訴韓紫英。叫她也不要隨便說。」
「你這麼認真?好的,我答應你,以後不提忘情宮三個字就是了。……你什麼時候去見那個雲中仙,我告訴你,她現在是一個白衣女子的樣子,長的還非常非常漂亮。」
風君子:「是嗎?那我還真想快點見見,過兩天,你陪我一起去。」
……
接下來一段時間,發生了幾件事。第一件事是宗門大會結束了。果然不出所料,在各門同輩弟子地鬥法切磋大會中,七葉技壓群雄奪得第一。至少在這一輩弟子當中,七葉取得了天下第一的名號。宗門大會是一場修行界的交流,雖不以弟子鬥法為主,但鬥法奪魁仍然是歷來最受重視的一件大事。我所認識的人當中,代表終南派出手地七心童子進入了十六強,隨後遇到的對手太強,七心明知不敵乾脆選擇了放棄認輸。(怎麼感覺有點像世界盃?)代表孤雲門出手的張枝排在百名之內,不算好也不算壞。
本來最有希望奪魁地是正一門和鋒真人門下弟子澤東,澤東據說在正一門澤字輩弟了中修為最高。可惜澤東連最後爭奪第一的對決機會都沒有得到,在四強戰中提前遭遇七葉,據說是經歷一番苦戰之後敗下陣來。與七葉爭奪第一的那位高人名子叫於蒼梧,來自於修行界默默無聞的小門派海天谷。就是這個海天谷弟子於蒼梧,在本屆宗門大會上大放光彩,一路進入最後的巔峰對決,七心就是與他鬥法時主動認輸的。只可惜於蒼梧遇到了七葉,兩人鬥了個昏天黑地,最終七葉放出赤蛟之魂,還是輕鬆獲勝。
七葉鬥法奪魁之後做了一件事情,就是當著天下人的面以弟子禮向終南派登峰與登聞相謝,總算給了終南派一個台階下,保全了登峰掌門的面子。七葉已經離開終南派,但並不否認與終南的師承關係,如果今後他開宗立派,也可以算得上是終南地一個分支。他的門下弟子可以不聽終南的號令,但卻按終南的輩份排行,兩家關係說起來應該比別的門派要親密的多。七葉這麼做,明顯是在給自己添人望,希望能夠在天下修行人面前正名立身。
我估計在場的守正真人是很看不慣七葉的,但這種場合下也不能不給七葉和終南派面子,只好看著七葉這麼表演了。你問守正真人當日出手逼走了七葉為什麼事後沒有殺他?這我也不太清楚,只能去問守正本人,但守正確實沒有必殺七葉地理由。七葉與守正無仇。而且以守正的身份。為了維護自己的晚輩石野擊殺七葉,傳出去也不好聽。九轉紫金丹的事情,直到現在為止,天下修行人幾乎都還不知道,我也搞不明白消息是誰洩露給緋焱和七葉的。
第二件大事與九轉紫金丹有關──風君子和張枝鬧翻了。張枝從宗門大會回來後只與風君子見了一面,風君子從此就不再理她。張枝好像做錯了什麼事情。總是躲著我和紫英。後來我才知道,風君子懷疑是張枝洩露了九轉紫金丹的消息讓緋焱得知。而那一枚九轉紫金丹,風君子本來是打算給張枝,這下卻沒給成。
那應該是柳菲兒服藥之後地第三十六天,藥性最凶險的時間已經過去,爐鼎新成,只需要慢慢調養就可以了,用不了兩個星期柳菲兒就可以走出菁蕪洞天了。我和紫英也很高興,但就是這一天紫英告訴我──風君子去菁蕪洞天中取走了九轉紫金丹,面色陰沉。直接就去了知味樓的君子居,一個人坐在那裡喝悶酒,紫英提醒我去看看。
我走進君子居的時候,風君子端著酒坐在那裡,一枚紫光流轉的丹藥在一個空的白瓷盤中滴溜溜的亂轉。風君子正在用一隻手指撥弄著九轉紫金丹。就像撥弄著小孩的玩具。見我走進來,也不答話,拉開一張椅子示意我坐下,順手推過來一隻空酒杯,那意思讓我自倒自己喝。
我坐在那裡看著他玩弄九轉紫金丹。過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風君子,這枚丹藥,你是打算自己吃呢?還是送給什麼人?」
風君子看著丹藥自言自語。又像在回答我的問題:「自己吃?我吃它幹什麼,吃了也不能成仙!很珍貴是不是?可是在我眼裡,區別只是有用無用而已。人不喝水是會渴死地,那麼一杯水對於普通人來說應該比九轉紫金丹還要珍貴。……我早就答應過張先生和張枝,我會想辦法解了張枝的無形之刺,現在辦法就在這個盤子裡。可是,我和張枝鬧翻了。」
「什麼?張枝怎麼會和你鬧翻了?她的脾氣雖然看起來不太好,但無論什麼事我覺得她都會順著你的,不會主動跟你起衝突。」我說的是實話。張枝和風君子在一起,雖然表面看起來很凶,不時地掐一把擰一下,但從來不會真正的得罪風君子。
風君子卻說了一句讓我想不到的話:「九轉紫金丹成丹三枚,這件事天下有幾人得知?」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知道丹霞生煉製九轉紫金丹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知道丹霞生煉藥洞府所在的人,除了我、紫英、風君子,恐怕只有軒轅派了。而確切知道九轉紫金丹在何時何地成丹三枚地消息,這樣的人掰著手指都能數出來,一共有四個:我、韓紫英、丹霞生、凡夫子。因為當時所有人都在山下,在場的只可能有這四個人,連軒轅弟子都是聽掌門號令佈陣,其它什麼都不許問地。
那麼誰把這個消息洩露出去的呢?緋焱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她知道我和紫英什麼時候回蕪城,而且還知道我們身上有兩枚九轉紫金丹?我們四個人都不可能洩露消息,但不要忘了,還有一個人事先就知道,這個人就是風君子。風君子給了韓紫英自己的血冒充千年靈血,他事先就知道能夠成丹幾枚,何時成丹,以及我們何時會回蕪城。
風君子當然不會出賣我和紫英,但這小子的嘴還是不夠嚴。出發前幾天,有一天他在君子居自己喝多了,紫英當時已經去了黃山不在知味樓,阿秀多事,打了個電話給張枝。張枝跑來陪他喝酒,就多聊了幾句。風君子告訴張枝,他一直在想辦法解張枝的無形之刺,而且很快就可以成功了。有一種能夠移換爐鼎的藥,有人正在煉製,有一枚在別處救人,有一枚在蕪城救人,剩下一枚就是他的。而他打算送給張枝,解了她的無形之刺,而且還能助她修為精進。
九轉紫金丹地事情,張先生知道一點,但他從來也沒有告訴過張枝。風君子並沒有說出九轉紫金丹的名號,只是說了這麼件事,照說也沒什麼問題。張枝問他是怎麼回事?風君子也沒有細說,就說到時候就明白了,還叮囑她不要告訴別人。
需要解釋一下張枝無形之刺的來歷,這是一門道法,而且是孤雲門掌門弟子才能修煉的秘術,名子叫護身仙霞。質資好的弟子,大成之日可以收放自如,大約需要三十年。張枝的資質不錯,但還不算最最好,她恐怕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行。就連張枝的師父,孤雲門的掌門緋寒,如今也沒有到大成境界。到達這個境界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緋焱,緋焱的修行已經號稱天下女子第一。而緋焱恰恰就在蕪城,那段時間就住在張家的一處別墅裡。
不論張枝與緋焱的關係如何,緋焱畢竟是張枝的師叔,是她門中的長輩,也是天下修行女子中屈指可數的高手。緋焱到蕪城,張枝當然要接待,於情於理,還要經常去問候請教。緋焱是唯一將護身仙霞法術修煉到大成境界的人,張枝有一次就請教了關於無形之刺的問題。她問緋焱師叔有沒有一種藥物能夠解無形之刺?緋焱回答說那不可能,除非是傳說中的能夠移換爐鼎的靈丹,否則修煉護身仙霞就必然有無形之刺。然後緋焱又問張枝從哪聽說這些的?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張枝回答她有個朋友偶爾提起,說世上可能有這種丹藥,如果有三枚的話,有人答應送她一枚,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只是說說而已。緋焱很感興趣一再追問,張枝只是簡單的說了說,也不能算完全說漏了嘴,因為她知道的也不是太清楚。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緋焱是什麼人?幾乎是一點就透,很可能立刻就去調查此事。我和韓紫英離開了蕪城,凡夫子招軒轅門弟子回黃山,一切還是有跡可尋的。
風君子對洩密一事百思不得其解,想來想去就想到了張枝,緋焱就是張枝的師叔,他也不得不懷疑。張枝從宗門大會回來,風君子馬上就去找她了。風君子問張枝有沒有將煉藥之事洩露給緋焱?張枝對風君子不撒謊,將她和緋焱之間曾經說過的話告訴了風君子。風君子一聽就認為是張枝洩密導致了後來的事端。而張枝認為風君子的話說的都不清楚,自己怎麼可能洩密?大概風君子當時的態度很不好,搞的張枝很委屈,兩人不歡而散。(後來張枝去找紫英哭訴,紫英告訴了她九轉紫金丹的事以及阿秀的遭遇,張枝這才怕了,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躲著不敢見我。)
這是在君子居中風君子告訴我的,他和張枝之間近日發生的事情。聽完這段話我有幾個沒想到:第一就是沒想到風君子的九轉紫金丹不是給綠雪的,而是準備給張枝的。第二個沒想到就是緋焱可能是從張枝那裡得到的消息,而張枝是從風君子這裡得到的消息。聽到這裡我也很感慨,我不能恨張枝,也沒法去怪風君子。殺咻咻的人是緋焱,還有一個幫兇是七葉,如果這兩個人不出手搶奪,咻咻就不會死,要算帳,不能找別人。
想了想我還是勸風君子道:「也有可能緋焱是從別的地方聽說的消息,畢竟張枝並不完全知道事情地始末。就算是她告訴的緋焱。錯也不在她,你不必這樣。」
風君子歎了一口氣,喝了一大口酒說道:「其實我清楚,如果怪張枝的話,只能怪我自己嘴欠。石野,你不恨我吧?」
「恨你?恨你幹什麼?謝你還來不及。我只恨緋焱和七葉。」
風君子:「可是這一枚九轉紫金丹,我是沒法送到孤雲門去了。張枝和我吵翻了之後,就離開蕪城去了孤雲門她師父那裡,緋焱也回了孤雲門。我總不能把九轉紫金丹送給孤雲門弟子。」
「那你打算怎麼辦?給綠雪?還是給七心?」
風君子:「你還不明白嗎?這是仙家寶物,不能空手予人,一般人不是那麼容易承受的起。你想想,柳老師曾經無端受了多少磨難?還有丹霞生的孩子,他從生下來到現在,連著他的父母一起又受了多少折磨?這枚丹藥,我決定了。讓雲中仙帶走,獻給她將要事奉地人,讓那個人去處置,只有這樣,才真正符合我的心意。」
……
「雲中仙。這枚丹藥你帶在身上,到了那個地方,交給你見到的人。我既然收你入門,就應該賜你法器,這鎖獸環和攔妖鎖。困了你一年,今天就賜給你了。」
「多謝公子賜名、賜法、賜器。只是我如何前去,那位前輩又如何會收留我?」
風君子:「你修成龍形。又化為人身,於這世上十分難得。我收你為雲門弟子,現在就傳你騰雲之術。只要你騰雲而去,天師見到你施展這種法術,自會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會留下你的。你要好好的事奉她。」
雲中仙:「天師?那位前輩的名子叫天師嗎?」
風君子:「不是。她以天為號,曾為我師,我不敢直呼其名,所以敬稱為天師。以後。就請她代我指點你修行吧。你見到她,就說弟子風君不肖,不能隨侍左右,只能在人世間為她祈福。獻上九轉紫金丹一枚,祝天師早成大道。」
這是風君子在龍泉洞中與雲中仙的對話,我只聽了這麼多,後來風君子就讓我迴避了。因為他要傳雲中仙「騰雲」的法術,不想讓我聽見。
騰雲駕霧!那是傳說中的神仙才有的神通。風君子居然開口就要教雲中仙,他怎麼從來沒有教過我?聽得我心裡癢癢地。我現在隱約能猜到他要送雲中仙去的地方就是忘情宮,他是讓雲中仙去跟隨天月大師修行。那麼風君子曾經的門派就是忘情宮了,他很可能是風門弟子。這小子有意思,不知道為什麼被天月大師趕了出來,現在又將雲中仙和九轉紫金丹送了回去,而且斷定天月不會拒絕。
騰雲術估計是忘情宮雲門的法術,所以風君子教雲中仙不讓我一起聽。他曾經對我說過,他被逐出師門後,以前師門中所學的一切道法都不可以傳授給我,他教我地都是自己另創的,包括他教給我的辟榖之術,雖然取法於師門,卻是另一套功夫。我對別的東西不感興趣,卻對騰雲駕霧在天上飛非常好奇,就算不是學道之人,誰不夢想能有這種神通?
風君子傳完道法,從龍泉洞中走了出來。我迎上他問道:「你教她騰雲術?就是騰雲駕霧嗎?有沒有在天上飛的法術能教我地?」
風君子看著我笑了:「如果有這種法術,能教你的話,我也要先教給韓紫英,可別忘了與你攜手飛天是她的夢想。所有地道法,都喜歡起一個誇張而且好聽的名子,所謂騰雲術,和你所學的御天下大塊之形的神行法其實差不了多少,就是走的快一點而已,能在空中飄而已。」
「能飛起來,那也很爽啊!」
風君子:「蒼蠅能飛,人不能飛,難道人的能力還不如蒼蠅?如果說修煉騰雲術,連我都趕不上雲中仙合適,別忘了她是白龍化身!如果按照四門十二重樓的丹道境界,有朝一日她有相當於陽神境界的修為,那就真的可以騰雲駕霧,至於現在,還差地遠。」
「如果我有朝一日也到了陽神境界呢?」
風君子:「用不著想地那麼遠。等你的修為突破『胎動』境界,達到『嬰兒』的境界之後,你自己就會知道如何御器飛空了。那天你和七葉相鬥時,曾經看見七葉裹著赤蛇鞭中的赤蛟紅雲從天而降,我斷定他的修為至少已經超過了正一三十六洞天中的第二十九洞天──苦海洞天。」
「什麼是苦海洞天?」
風君子:「丹書有云:『嬰兒現形,脫離苦海』。苦海岸邊欲離未離之際地境界稱為苦海洞天。這是正一門的丹道。至於四門十二重樓就簡單了,就是一層嬰兒境界,在換骨天劫之後。」
「那你教雲中仙騰雲之術,可不可以飛天而行?」
風君子:「以她現在的修為,真正的騰雲駕霧當然不可能,在半空中飛來飛去還是沒問題的。」
「白龍化身佔了這麼大便宜,那她為什麼不乾脆還做一條龍,而是要化成白衣女子呢?」
風君子:「龍?那不過是大一點的四腳蛇而已,哪能比得上人身的靈性?眾生之中,人是最特別的。在生物學家那裡。人叫什麼來著?」
「這我知道,叫裸猿,就是不長毛的猴子。」
風君子:「對,就是裸猿。但是在天下懂修行的眾生口中,人還有另一種稱呼。叫做類神。無論古今中外地神話傳說還是宗教經典中,天神或者仙佛的樣子,就是人的樣子。人的身體最適合修行,這是其它眾生比不上的,所以很多禽獸妖物甚至是草木。修行有成後都會化為人形,而且更想化成人身,連咻咻那樣地瑞獸望天吼都不例外。對了。關於類神的說法,在西方的《聖經》中甚至都能找到痕跡,你知道是哪一段嗎?」
「我知道,上帝按照自己的樣子創造了亞當,這就是人。但是我們學校的唐老頭認為,是人按照自己地樣子創造了上帝。……你剛才又提到咻咻了,你能不能告訴我,守正真人會有什麼辦法救阿秀?」
風君子:「我還是跟你交點底吧,省得你總問我。瑞獸舍利已碎。很麻煩,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如果真地能成功,也算是因禍得福。」
「因禍得福?也許咻咻不這麼想呢?你不是望天吼,你不會知道做望天吼的好處,咻咻真的願意變成真正的人嗎?」
風君子:「這我也不知道,但是,對她確實有好處。石野,我問你,韓紫英修行了多少年?」
「你怎麼問這個?五百年啊,你應該知道的。」
風君子:「韓紫英修行了五百年,你和我學道法,還不到兩年。如果現在你們兩個人動手,你也有一半的勝算。明白了嗎?這就是人的好處。……你別天天纏著我,宗門大會已經結束了,你可以去正一門找守正了。」
「我想明天就去,你看可以嗎?」
風君子:「想去就去,有什麼不可以的!你現在就去也行。提醒你一件事,如果守正真人詢問我的來歷,或者問你是誰傳你地道法,你可千萬別把我供出去。」
「為什麼,守正已經見過你。」
風君子:「那是兩回事。想當初你見到咻咻的時候,就當它是小狗,認識那是望天吼嗎?」
風君子把自己比作狗,我忍住了沒敢笑,風君子又問了一句不沾邊的話:「石野,你們村的金爺爺叫什麼名子?」
「金爺爺?他叫金三山。」
風君子:「你確定他叫金三山?不叫金五嶽也不叫金六福?」
「就叫金三山,你問這個幹什麼?」
風君子搖手道:「沒什麼,隨便問問而已。」
……
運甕之法我已習練多日,這真空之甕在定境中越運越大,直到有一日,甕沒了!什麼叫甕沒了?就是無所謂大,一片真空。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法澄所教五蘊空禪的境界,但有一點,這確確實實就是真空。甕,是定念中空與有的邊界,當這個邊界到達無以復加時,也就消失了。其實人的定念是有限的,但可以無邊。
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這是莊子所說的坐忘,坐忘中無我,我去了哪裡呢?「我」隨著「甕」的消失一起化入了真空之境。這便是丹道中真空煉形之法。
我是在準備出發去正一門的那天凌晨於定境中求證真空的。當我走出綠雪茗間時,覺得一切都有所不同。這樣的感覺我曾有過兩次。第一次是我剛剛丹道入門領悟了「內照」境界,發現我們的眼睛不僅可以看見外面的世界,靜坐中還可以反觀己身發生的一切。第二次是我初次求證「靈丹」境界,走出家門時發現一切都變的生動起來,我可以用一隻看不見的手去觸摸。這是第三次,我覺得天地突然變大了,萬物突然變小了。當然不是真正的天地萬物在變,而是我的感覺如此。一剎那間很多往事湧上心頭,我突然覺得我很笨,很傻!這時一隻飛鳥飛過天空,我笑了。
我並不清楚我還發生了什麼其它變化,此事我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但風君子所說的修為精進,我並沒什麼體會,我只是覺得我還和以前一樣,只是輕鬆了許多。就這樣,我從蕪城出發了,去正一門求見守正真人。我不知道正一門的根本重地在何處,但我知道齊雲觀是正一門的道場,要尋正一門的所在,先去齊雲觀。
坐公交車來到齊雲鄉,步行走過青漪湖邊,沿山路上行,遠遠的來到了齊雲觀的大門口。暑期,齊雲觀仍然遊客如雲,門外的空地上還停了不少旅遊車,就像去年春天我第一次來時一樣。但也有不一樣的地方,遠遠的我就看見一個青衣道人站在大門口,他也看見我了,向我稽首施了一禮。那人我認識,是澤仁。
「石小師叔,師祖早就料到你這幾日會來,特意吩咐我在此等你。」澤仁微笑的說。
守正真人料到我會來,這我一點也不意外。我也客客氣氣的和澤仁招呼:「澤仁你換衣服了,這身新道袍很好看,你什麼時候做了齊雲觀的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