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欲飛凡 第十卷 第五章 連環毒計
    元元大仙已記不清自己做了多少年掌刑院首席大仙,仙界沒有黑夜,只有無盡的光明,過於明亮的天際使得時間地流逝也變的模糊,每個人都按著自己心裡的秒針在衡量著時間的長短,誰長?誰短?

    元元大仙也記不清自己以前的道號,在玉清洲成為大仙後,皆換以‘元’字為首的道號,這種稱呼的符號從入道至今已更換了十余次,只要記住現在的名諱也就夠了。

    現在,元元大仙正徐徐飛往外務部,在他旁邊的就是小仙女天若。

    天若的身份他當然知道,否則他怎麼可能讓初入門的仙人擔任巡查使之職,本想以此閒職讓公主可以隨意游玩,誰知其竟然履行起職責來,並且發現了一件有可能改變天煉仙宮權利平衡的大事。

    “公主之言有些武斷,持有仙牌並不能就此斷定為天煉仙人,幾月前就曾有人丟失過仙牌,故存在外人假冒可能,如此一來,仙宮是否有內奸與佛界勾結亦是未知數,公主駭人聽聞的推斷也全是海市蜃樓,空中懸閣,當不得真”

    “不過,公主堅持,卻也怠慢不得,更何況,其言並非空穴來風,元元我當然不是內奸,若能順跡查探下去,說不定能讓飛升派借此事占點便宜”

    元元大仙很快就找准了脈搏,也進入了楊夜為其鋪設的軌道,漸漸醞釀起一場席卷整個天煉仙宮的風暴。隨公主一起調查此事毫無風險,還有可能得到利益,若是尋機將利益最大化,何樂而不為呢

    外務部坐落在掌刑院的東側,一座略顯崢嶸的中型殿閣裡,元元大仙第二次見到了楊夜。與初次見面時的一臉的浩然正氣不同,此時的楊夜,其澄亮若星的雙眸裡流露出一絲邪氣,也許這才是他真實的面孔,逼祖退位的人若無狂邪氣質,反倒奇怪。

    楊夜中規中矩的施禮道:“參見上尊。”五仙皆同。

    “不必多禮,這件事僅有諸位得知,還望謹守掌刑院律,勿要洩露。”說著,元元大仙面對楊夜,略微遲疑之後,溫言說道:“楊巡查使,你對此事有何看法,又該如此追查下去?”

    老狐狸,想拿我當槍使!

    楊夜淡淡一笑,拱手說道:“在下身為巡查使,最多只能協助追查,斷案之事並不擅長,韓若巡查使心細如發,機智聰慧,楊夜自愧不如,不敢現丑。”

    元元上仙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說道:“楊巡查使過謙了,集眾之所智,廣開言路,才能將此事查清,楊巡查使但說無妨。”

    楊夜不禁露出為難神色,想了想說道:“掌櫃修為低弱,分不清罪仙氣息體征,實在難以追查,惟前往天煉仙城尋仙子居左右店鋪居屋內的仙民詢問,先確認事發時有哪些仙人在長街上往來,說不定能尋到見過罪仙的天煉仙人,若此法不通,亦可翻閱出入山門的名錄,及其等所為何事,何時回返,是否有延誤或異常,暗中一一排查,或能找出破綻。”

    元元上仙微微頜首,面無表情地道:“若並無破綻,是否另有良策?”

    “在下搜腸刮肚也只想出這二個辦法,實在汗顏,已別無他法。”楊夜就算有法子也不想說了,這件事只能暗中推波助瀾,更要施計陷害,沒時候去干那些體力活。

    “我有辦法!”小仙女忽然插話道:“這件事哪有這麼復雜,我們乃掌刑仙人,看誰象內奸查誰就行了,命他交出儲物法物,仔細翻翻,看有沒有那二千余件被騙法寶,再去他居所仔細搜查,若沒有直接下禁口令,或者干脆先收監,接下來再查另一個,肯定能將內奸揪出來。”

    “”眾皆無語,楊夜暗豎大拇指,此法之強悍,非公主之尊絕不會想到。

    “這個,還是有欠妥當”元元大仙忽然發現自己這樣說話才有欠妥當,連忙改口道:“主要還是因為監察天煉仙人之事由掌禮院負責,掌刑院貿然插手實屬不妥。”

    小仙女哪管掌刑掌禮之分,見自己的計策無法實施,頗為惱火地說道:“我看那叫元衡的最像內奸,口口聲聲罵我是妖女,咱們干脆先查他,順便把掌禮院接手,那樣就沒什麼不妥了。”

    “”谷白等五仙直接無語,以為元元大仙定會痛斥於她,誰知大仙不但沒有責怪,反而為元衡開脫起來:“韓巡查使與元衡大仙的誤會,本座有所耳聞,但元衡大仙主管仙宮內務近萬年,並無紕漏,斷不會是內奸。”

    “他不是內奸?”小仙女忽又嘻嘻笑道:“若不是內奸就更好辦了,直接把他叫來,讓他出幾個人,我們出幾個人一起搜,誰也沒話說了。”

    掌刑五仙聽到此話,恨不得去洗耳朵,區區巡查使敢把掌禮大仙呼來喚去,她定是失心瘋了,現在韓若巡查使明顯清醒的很,這其中的貓膩,掌刑五仙地位普通,那是連想都不敢想。

    “這位韓巡查使乃是元坎大仙的轉世愛徒,現在拜入天煉仙宮門下,此乃絕密,萬勿洩露。”

    元元大仙趕緊替小仙女打補丁,五仙聞言恍然,齊聲應諾。

    小仙女卻又意猶未盡地說道:“我要擔任此次搜捕內奸的統領,所有行動由我指揮,一定能將騙取法寶的罪仙和勾結佛界的內奸揪出來。”

    片刻後,掌禮大仙未帶任何隨從,破天荒地獨自進入掌刑院,在外務部殿閣內呆了半個時辰,出來時一臉狼狽,其後跟隨著二位巡查使和五位掌刑仙人。隨後,掌禮大仙也派出五位掌禮金仙,由韓若巡查使統領,並被其命名‘鋤奸會’,正式介入內務巡視,當然,這一切都是秘密的進行著。

    鋤奸會第一次秘密會議是在韓若的居所舉行,開始沒多久,就引發了爭執。天煉仙人成千上萬,誰是被懷疑的對象較為難斷,惟有先按照楊夜的辦法進行排查,十位金仙又被打發到天煉仙城尋訪事發時的目擊者。

    “楊夜哥哥,現在怎麼查呀,難道真的一個個去搜?”小仙女覺得漫無目的,終於等到與楊夜單獨相處,連忙傳音問到。

    “你想害誰就查誰。”楊夜笑呵呵地說道:“等下我把法寶給你,看誰不順眼,你就借搜查儲物法寶的時候塞進去。”

    “這也太沒挑戰了。”小仙女聞言有些意味索然,“我本想陷害一下元衡,誰知元元大仙力保他,現在害誰也沒意思了。”

    “現在才剛剛開始而已”楊夜忽然露出詭異的笑容,“應該很有意思才對。”說完,楊夜湊到天若耳邊,在輕微的喘息聲中嘀咕了良久

    韓若巡查使居所的防御仙門突然打開,天若與楊夜聯袂而出,往山下飛去。沒過多久,自動合攏的仙門卻再一次開啟,一位腰掛天煉仙牌的仙人閃身而出,也往山下的天煉仙城而去,而此人赫然是為掌櫃鑒定紫神鐵的那位天煉仙人

    “就是你!”

    一聲震耳欲聾的斷喝在仙城上空回蕩。

    早已將罪仙模樣銘刻於心的谷白真人,忽然發現罪仙居然大搖大擺地在仙城長街上漫步,即刻怒吼一聲,一來引同伴來此援手,二來先聲奪人擒拿此僚。

    喝聲未落,谷白真人已經出手,先是一道快若驚虹的匹練紅光轟向措不及防的罪仙,以試探其修為,緊跟著心神祭煉的一百零八顆混元珠噴薄而出,如連串珠鏈般疾射,谷白更是大喝一聲:“掌刑辦案,閒人回避。”

    谷白的策略極為有效,就在短短的瞬間,急馳而至的九位仙人及楊夜、天若已將四周團團圍住,神念皆鎖定罪仙,長街上的仙民及往來的仙人也是反應神速,猛地往外飛散,讓罪仙格外顯眼的站立在長街中央,面露驚惶神色,御使一柄色澤黯淡的仙劍繞身急旋,堪堪抵住混元珠的連綿攻擊。

    “由我來。”一聲嬌叱打斷了谷白的仙訣,韓若巡查使已經發話,谷白當然不會與元坎大仙的愛徒搶風頭,連忙轉換仙訣,暗念咒語,讓混元珠形成的光之漩渦往外擴張,想給韓若留出攻擊的空間。

    “還是由我來吧。”

    楊夜忽然插話打斷了韓若的興致,手腕一抖,只見一道暗晦莫名的光索無聲無息的射出,瞬即不見,眾仙微微一愣,卻見長街上的罪仙猛然栽倒在地,全身已被一條暗索緊緊捆住,再也動彈不得。

    “好厲害。”谷白暗自驚歎,施法收了混元珠,眾仙一起落入長街,小仙女呵呵笑道:“真是笨賊,居然自投羅網,連面相也沒更換一下,著實笨得可以。”

    罪仙臉色灰白,誠惶誠恐地說道:“你們為什麼要綁我,我乃掌教院座下仙人,快些將我放了,要不然,掌教大仙怪罪下來,你們吃罪不起。”

    掌禮掌刑十仙聞言,忍不住相互間看了看。這位罪仙的修為顯然很差,按說佛界是不會找這種人合作的,“難道掌教大仙才是內奸?”谷白在十人中品階最高,上前一步,沉聲問道:“你到底是何人,快些仔細講來,若要真是誤會的話,本仙一定會松綁賠禮,負荊請罪。”

    罪仙雖然腰掛天煉仙牌,但掌刑掌禮十仙皆不識,本以為罪仙施展了障眼法,現在捆縛於地,看得真切,面容上並未曾發現法術痕跡,此人到底是誰頗費思量。而谷白真人的確老道,想以誤會做借口先套出此人具體身份,再做計較。

    谷白真人哪裡知道,這罪仙就是楊夜分身,以神力施展的障眼法他們哪裡能識破,捆縛於身的縛龍索也是想松就松,想緊就緊,聽到谷白問話,楊夜心底暗笑,分身裝出色厲內荏的模樣,說道:“我乃掌教院內殿護法金仙,你們無權綁我,快些松了法寶。”

    谷白真人冷冷笑道:“仙宮上下萬余同門,本仙皆識,為何偏偏沒見過你,少拿謊言唬人,你何時入的門?仙牌從何而來?道號為甚?一一道來。”

    罪仙啞口無言,忽然閉嘴不在說話,面露恐懼神色。谷白真人暗自得意,正要逼問,就聽楊夜巡查使說道:“此地豈是審問所在,人多耳雜,旁觀者眾,還是將罪仙押回仙宮再行拷問。”眾仙聞言環顧四周,只見圍觀的仙民仙人眾多,確非宜地,谷白暗道慚愧,令二仙左右押著罪仙,一行人就往煙塵山而去。

    這一路,罪仙再不發一言,好似閉目待死,眾人御光神速,轉眼已至山腳,前面正是濃濃煙塵迷霧,按往常般仙光護體,魚貫而入,眾仙首尾相連,身處仙宮勢力所在,也無戒備之心,只想將罪仙趕緊押往掌刑院細細盤問,好立大功。在煙塵裡剛走了一半,隱約已見山門輪廓。

    忽然,眾仙好似感覺眼前金光一閃即逝,緊接著濃霧裡厲風大作,隱隱傳來一陣陣低吟,震得眾人耳朵裡嗡嗡做響,隨即山門處一團金影騰騰踏來,每一步都好似極為沉重,整個地面和濃霧都隨著一步步顫動,愈行愈近,眾仙也見到來人形貌,頓時驚駭異常,小仙女天若更是大驚失色,尖聲叫道:“佛界的怪物?”

    此時,呈現在眾仙眼前的是一具金光燦燦的千手佛像,其黃金體身黃澄澄,明晃晃,耀眼生花,背後如黃金靈蛇般扭動的千只赤裸手臂,各持兵刃,寶光交相映射,聲勢駭人,在眾仙看來,形象極其恐怖,騰騰散發的磅礡法力如實質氣浪般往外噴發,將濃霧攪動的天翻地覆,卷動不休,更添威勢。

    掌禮五仙本不擅打斗,見此情形,趕忙後退至韓若巡查使左右,要‘誓死’保元坎愛徒的周全,谷白真人當前厲聲喝道:“你是哪裡來的妖魔,竟敢在天煉仙宮門前撒野。”

    千手佛像面無表情的黃金臉上,微微凸起的雙唇上下翕動,發出猶如重錘轟地般的低沉聲音:“將人交給本尊,饒爾等不死!”

    “大膽!”谷白一聲斷喝,押著罪仙的二人知道就要動手,將罪仙扔在身後,由掌禮五仙看管,隨後一字排開,與千手佛像對峙。

    “不交就准備受死吧。”千手佛氣勢越來越盛,浩瀚的法力噴湧而至,黃亮的金光將灰黑濃霧映照得纖毫畢現,隨即一步一步朝眾仙緊逼而來,一聲比一聲猛烈,一聲比一聲沉重。

    不遠處的天煉仙宮好似對此毫無所覺,竟然沒有一絲動靜,顯然四周已被千手佛像下了禁制,還是掌刑五仙悍勇,其等皆身經百戰,亦不畏敵勢,佛界之人來此本就犯禁,還如此狂妄,更是該死,此刻也無話可說,五仙齊齊發出怒叱,五人身軀上光華大作,心神祭煉的法寶祭出,天煉門人施用的法寶本就較尋常仙人為多,掌刑五仙更甚,只見五仙頭頂處疾疾激射出數百道光華,或旋,或轉,或掠飛,或直擊,紛紛往千手佛像打去。

    “哼!”

    一聲悶哼從黃金雙唇裡發出,千手佛毫無人性的金色瞳孔裡發出駭人的寒光,背後千只手臂如群蛇亂舞,千件或長或短的千般法寶神兵伸展在前,步伐並不停歇,徑直踏入轟來的法寶光華雨中,隨即爆發出密集猛烈至極的爆裂聲,“轟轟轟!”在巨大的聲響裡,卻可以清晰的聽到千手佛冷酷無情的聲音:“區區仙寶,對本尊而言,如蜻蜓撼柱,與蚊蟻無異,給本尊全滅!”

    滅字歇落,千手佛的所持的千件法寶兵器硬碰硬朝襲身的道道光華轟去,一觸即裂,一撞即碎,一轟即滅,哪怕有漏網之魚攻至身軀,其黃金凝練法身反而將法寶彈飛,絲毫無損。

    五仙只覺心神一陣陣劇顫,頓覺不好,谷白真人撕聲大叫道:“韓上使快走,妖魔厲害,速請援兵。”他話音剛落,只見眼前金光大做,千手佛忽然加速,其身如一具無堅不摧的強力法寶徑直往五仙撞來。其速之快,根本不容躲避,正中的一位掌刑仙人守其撞擊,厲聲慘叫,直飛上天,翻滾著跌入煙塵。

    此時就顯出各人的品性來,剩余的掌刑四仙須發堅立,呲目裂齒,也不顧法寶盡喪,心神已受重創,如瘋魔般各自狂催仙力,或拳或掌,激發出仙光巨掌、霹靂重拳,死命往千手佛轟擊。而掌禮五仙往日是作威作福,卻極少經歷如此慘烈的場面,一時間不知該如此是好,只知道狂催法寶護身,至於元坎的愛徒,罪仙和其他人,絕對沒有自己的命來的重要。

    千手佛的目標乃是躺在地上的罪仙,所有攻擊一概無視,迅若奔雷般轟至罪仙旁,背後一手如拎小雞般將其抓起,置於身側,隨即就要騰身而起,就在此時,一直頗為低調的楊夜終於出手了。

    “破陣!”

    楊夜一指朝天,一道紫金劍氣直射上天,沉沉的灰黑煙塵被破開一條筆直的雲路,隨即天頂響起陣陣沉悶轟鳴。

    “留人!”

    楊夜收指化掌,一道淡紫光華從掌心往左右兩邊伸展,心愛法寶白天棒再現猙獰,雖與千手佛相隔數十丈,楊夜揮手砸下,這一棒的光華卻爆漲百丈,狠狠地朝千手佛砸落。

    可惜,實在是可惜。

    本就是作戲,自己打自己的事,楊夜豈會假戲真做。

    在眾仙眼裡,楊夜雖威風凜凜,卻不及千手佛強橫,其身軀看似沉重無比,卻又身輕若羽,見棒光砸落,飛身閃開,這一棒只是砸得地面四分五裂,方圓十裡俱震。

    “莫要想逃!”楊夜大喝,白天棒在手裡幻化出重重棒影鋪天蓋地往千手佛罩去。

    “恕不奉陪!”千手佛再不跑也不行了,山門處傳來陣陣破空歷嘯,聞聲來援的天煉仙人將至,來十人不在乎,百人無所懼,千人還是先行避讓才是。千手佛從重重棒影中輕易的找出破綻,化為一道金光就往濃霧深處飛去,最先來援的仙人見其相貌,大駭之下,紛紛御使法寶轟擊,可惜其速甚快,轉瞬間就已沉入無邊重重煙塵中了無蹤跡。

    這一下動靜太大,值日的仙人及外宗門人弟子紛紛趕來,只見有四位掌刑仙人盤膝跌坐,面色慘白,另有五位臉色更白的掌禮仙人正護持著一位小仙女。沒多久,四處搜尋敵蹤的天煉仙人尋回一具掌刑仙人的屍體,其元神破散,魂魄早已轉世投生,身軀處處可見裂痕。

    “楊夜呢?”小仙女好似才恍過神來,四下張望,急聲說道:“怎麼沒見楊夜,他人呢?”

    掌禮五仙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只覺得外面的世界真是可怕,還是一輩子在仙宮裡仗勢欺人比較安全,比較愜意。聽到韓若問話,心裡也很是安慰,咱們雖然嚇得六神無主,卻還是神智清醒,這位元坎愛徒卻是嚇的連魂都沒了,現在回魂了才想起楊夜,誒,畢竟還是未見過世面的小女孩啊。

    一位掌禮仙人答道:“楊巡查使他去追妖魔去了,還未曾回返。”

    “什麼!”小仙女花容變色,擔憂神色溢於言表,定了定神後說道:“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還是得趕緊稟報掌刑、掌禮二位上尊才是。”

    小仙女聞言一皺眉,嬌叱道:“不行,罪仙被其佛界黨羽救走,事情已經洩露,現在應該趕緊去將其背後主使捉拿歸案,以免被其得信逃脫。”

    一位掌禮仙人有些為難的說道:“罪仙還未曾審問,誰是主使並未知曉,這這該如此捉拿?”

    不遠處盤膝而坐的谷白真人忽然睜開雙目,其內滿布紅絲,近乎爆怒地吼道:“主使之人是誰顯而易見,不是掌教大仙還有何人。”說完,還怕小仙女不信,又解釋道:“罪仙並未登入名冊卻擁有仙牌,在仙宮仙城往來自如,更自稱掌教院內殿金仙,這天煉仙牌惟有掌教大仙才是隨意發放,不是那狗賊還是誰。”

    谷白真人見相伴多年的同僚橫死,哪裡還能按耐得住,也不顧旁觀者甚眾,大聲的喊了出來,接著,谷白站起身來,出示掌刑令牌,對來援的諸仙說道:“掌教大仙勾結佛界妖魔,殘殺同門,誆騙仙民,私植勢力,其罪證據確鑿,吾以掌刑院外務部二品金仙身份令爾等即刻隨本仙捉拿叛賊,絕不能讓其逃脫!”

    圍觀眾仙一片嘩然,有幾位已經偷偷地想溜回仙宮報信,誰知道小仙女眼尖地很,現在正是趁勢而為的時候,豈容有人壞事,其獨門飛天之術發動,轉眼間已至山門處。

    “誰也不准擅離,也不准發放信劍。”小仙女手持巡查令牌得意揚揚地說道:“誰若違令,以其黨羽論處。現在,大家相互監視,都隨本座一起前往掌教院,直接將叛賊正法!”

    小仙女封住山門不讓任何人進出,確實能封鎖消息。這山門乃是天煉仙宮護山大陣唯一的入口,傳書飛劍信符都要通過此門才能進入仙宮。而山門外的仙人多是外宗門人,與掌教院來往密切,小仙女次舉,就是以免消息走漏,讓掌教大仙有了防備。

    掌禮五仙現在煩悶的很,畢竟掌教院是由‘仙民派’把持,就算掌教大仙私通佛界,這件事也應該上稟掌禮、掌刑二位上尊才是。幾人來到山門處,想混進去給上尊發一柄信劍,卻被小仙女擋在門外。

    “若有誰私發信劍,一律按叛賊黨羽論處。”小仙女板著俏臉又重申了一次,心裡卻暗自著急,楊夜怎麼還沒回來,這副亂攤子該怎麼收拾呀。沒人在旁邊出謀劃策,小仙女就只有三板斧,現在耍完了,只能封住山門,等待楊夜回返。

    雖然只等待了半刻,仙宮裡陸續有掌刑、掌禮仙人前來山門處查看,山下激斗的動靜不小,外宗門人大多數未入仙道,他們是聞訊趕來支援,到了山門後,皆被天若接管,而山門外,千手佛像的事越傳越邪,曾經親眼得見的自然要借此事吹噓一番,將佛像描述得極其恐怖,在陣陣驚歎和吸氣聲裡尋找滿足。

    楊夜終於趕回,兩手空空,顯然是讓千手佛給逃了。這在谷白等人看來,實屬正常,千手佛顯露出來的神通,只怕掌刑大仙都不是對手。小仙女一見楊夜,頓時來了精神,二人就在山門這,眾目睽睽之下傳音商議了一陣,隨即決定,韓若巡查使領掌刑掌禮二院仙人前去掌教院捉拿叛首,二院各留一人封鎖山門,外宗門人不僅不可信,修為也弱,全部在山門外靜待,而楊夜則負責前往二院將事情稟報二位上尊。

    小仙女還在宣布命令時,楊夜已先行離去,這也讓掌禮仙人暫且放下心事,元衡大仙趕到掌教院接手此事,總比任由這位元坎愛徒胡鬧要強的多。而掌刑仙人卻是群情激憤,前往掌教院的路上,只嫌帶隊的小仙女飛得慢,同時,更死盯著與叛首同位仙民派的掌禮仙人們,若要是發覺有人敢通風報信,定會一擁而上,先處置了再說

    還是先說楊夜,當楊夜火速趕回山頂後,卻尋到一處角落,神念暗探四周,見無人注意,張嘴噴出一個小人,迎風就長,正是分身,施展神術障眼法變成罪仙模樣,楊夜本體施施然飛往掌刑院,分身變化的罪仙卻露出詭異的笑容,掛上天煉仙牌又等待了片刻,這才一本正經地走出角落,大搖大擺地在山頂天路上漫步

    掌刑院。

    楊夜的話讓元元大仙大吃一驚,他根本沒想到鋤奸會的調查這麼快就有了結果,並且這結果是如此的不可思議。掌教大仙若是叛首,其影響之大,牽連之廣,以元元大仙的神通一時半刻也分析不清。楊夜的話中規中矩,沒有摻雜一絲個人情緒,只是將事情的經過一一講述,元元大仙略微分析,覺得天若公主還是太武斷啊。

    僅僅憑罪仙的只言片語就認定掌教大仙是叛首更被‘千手佛’劫走失去惟一的實證,雖然掌教大仙難脫嫌疑,但大動干戈捉拿歸案確實不妥,更何況,沒有仙君的諭令,誰也無權動掌教大仙。

    “楊夜,你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元元大仙心平氣和地問到。

    楊夜臉色如平湖水面般沉靜,波瀾不驚地說道:“在下身為掌刑院巡查使,覺得這件事,上尊應該‘慢一步’去掌教院,這樣對上尊比較有利。”

    “慢一步?”元元大仙反復回味著這三個字。

    比公主慢一步到掌教院,去收拾殘局對掌刑院有利,也是對飛升派有利對掌教大仙可以勸慰:“哎呀,本座慢了一步讓掌教大仙受委屈了。”對仙君也可以解釋:“實在是因為得知消息太晚,趕來時已慢了一步,跟我沒關系。”對掌禮大仙也能敷衍:“本座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可惜啊,可惜慢了一步,韓若乃元坎大仙愛徒,這跟我們飛升派有什麼關系。”

    這‘慢一步’真是意味深長,回味無窮啊,深得為官為尊三昧精髓,楊夜能說出這三個字絕對不可小覷,其心機深沉更與公主交好,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與本座分庭抗禮了。元元大仙暗自警惕,已感覺到在楊夜身上存在著一種威脅,幸好其初入仙宮就與師門反目,又是狂妄自大之輩,豈會是本座的對手。

    元元大仙微微頜首,慢條斯理地說道:“元衡大仙是否已經知道了?”

    楊夜淡淡一笑,說道:“元衡大仙自然會慢上二步,待上尊路過掌禮院時,再派人前去通稟就是了。”

    元元大仙很滿意楊夜的安排,二人心領神會相視而笑

    “啟稟上尊,韓巡查使已帶隊飛至百煉左宮門啟稟上尊,已到了千煉左宮門啟稟上尊,巡查使已進入掌教院。”

    元元大仙和次席掌刑大仙元昀一起站在掌刑院內的空地上,等待著‘慢一步’最佳時刻的來臨,無論公主將掌教院鬧成什麼樣子,對飛升派都是有利的,最好的結果當然是搜查到掌教大仙私通佛界的罪證,元元大仙雖然覺得不太可能,卻也帶著一絲期盼。

    “恩,掌禮院有什麼動靜?”

    “啟稟上尊,掌禮院沒有動靜。”

    元元大仙點點頭,轉首問側立一旁的楊夜:“楊巡查使,你認為何時前去較為適宜?”

    楊夜笑道:“現在緩步前去即可。”

    元昀被元元大仙火速召來,見到楊夜後就氣不打一處來,一直臉色鐵青,楊夜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可一個低了十三輩的徒孫要騎到自己頭上,逼所有師祖退位讓權,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若不是元元大仙在,元昀早就拂袖而去。現在見楊夜大大咧咧的為上尊安排行程,禁不住冷冷的哼了一聲,以示不滿。

    這一幕落在元元大仙眼裡,不禁露出一絲微笑,隨後領著掌刑諸仙出了院門,緩緩地往掌教院飛去,至掌禮院門前,楊夜作為當事人被派去通稟,誰知楊夜說,曾與元衡上尊有過摩擦,希望上尊能多派幾位掌刑仙人隨行。對此,元元大仙自然應允,於是,楊夜與二位掌刑金仙一起進入了掌禮院,而元元大仙率諸仙繼續往掌教院而去。

    此時的掌教院已經鬧的烏煙瘴氣,雞犬不寧。

    韓若巡查使直入大殿,不知施展了什麼手段,居然一招之下將毫不知情的掌教大仙給綁了起來。這也難怪,捆仙繩連元坎大仙都無法抵擋,掌教大仙只能束手就擒。這一綁之後,掌刑仙人就要搜查整個掌教院,而掌教、掌禮二院仙人連忙阻攔,言待掌禮上尊來了再做決斷,二邊爭執不下,又都不敢擅自動手,局面一時間僵持起來。

    現在就是小仙女仗勢欺人的時候了,一句本仙女乃元坎大仙的徒弟鎮住全場,一句所有責任由本仙女承擔激發了掌刑仙人的火氣,接著小仙女親自動手將掌教大仙手上的納芥仙鐲摘下,在眾仙的注視下開始破解開啟仙訣。

    掌教大仙的待遇可沒元坎大仙好,捆仙繩緊勒入肉,滿臉被充塞的血氣漲得通紅,根本說不出話來,至仙鐲被摘下,大仙的臉卻瞬間變白,毫無血色,彷若一張死人臉。

    “難道這家伙真的有罪證在仙鐲裡?”小仙女本是准備來栽贓陷害,見掌教大仙如此模樣,頓時興致大增,短短片刻,就破解了仙訣,神念探入查看,裡面除了數千件法寶外,並沒有什麼扎眼的物事呀小仙女覺得無趣,暗誦仙咒,施展挪移大法將二千件栽贓法寶及數件佛寶(楊夜給的)搬運至仙鐲內,隨後仙鐲納芥法陣倒轉,將裡面的法寶往外傾倒。

    這一幕著實絢麗繽紛,華麗異常,在大殿上首,天煉法寶如潮水般從納芥仙鐲裡往外傾洩,堆積在大殿之中。小仙女正要令人翻找法寶,卻見谷白真人義憤填膺地大喝道:“叛賊元黃,你還有何話說,仙宮至律,除自身施用之寶外,嚴禁私藏天煉法寶,尋常同門藏個十數件也就罷了,大伙都是如此法不責眾,你居然私藏近萬件天煉法寶,哼哼!掌禮同門,這叛賊該當何罪!”

    一旁的掌禮、掌教二院仙人頓時沒了聲息,也不敢再攔著掌刑仙人。私藏百件就要處死,藏了近萬件起碼要死一百次掌禮仙人腦袋裡轉了幾個念頭後,風向立變,開始執行起整頓內務的職責來,掌教仙人全被勒令原地跌坐,等待盤查。

    小仙女見狀大喜,剛知道仙宮有此規定,即刻落井下石翻出佛寶來,嘻嘻笑道:“果然與佛界有勾結,藏如此多的法寶一定是為了扶植私人勢力,這下證據確鑿,無從抵賴了,恩,現在就應該將其正法”說完,小仙女才發覺有些過了,殺個普通仙人倒無所謂,算是免費送其去轉世投胎,而掌教仙人地位尊貴,哪怕自己是公主也不能亂殺,楊夜哥哥怎麼搞的,怎麼還沒來,現在又該怎麼辦才好呢?

    小仙女又開始陷入不知如何收尾的困境,就在為難之際,外面傳來陣陣衣旌飄揚之聲,大隊仙人已至大殿之外,元元大仙與元昀大仙已至,雖然只是慢了一步,卻正好解除小仙女的麻煩。

    “哎,你來的正好,這些法寶都是從這家伙仙鐲裡搜出來的,後面該怎麼辦,還是交給你來管吧。”小仙女如釋重負,毫不在意‘品階尊卑’,直接用‘你,我,這家伙’來代替尊稱將事情講了一遍。

    兩位大仙見到這一堆法寶,心裡就升起一個念頭,元黃這次是栽了,仙君最忌諱的就是私藏天煉法寶,所有自煉的法寶都要交付掌禮院登記入冊並交換煉材再去修煉,品質差的就會交給仙民出售,品質好的收庫送至天煉宮封存,這乃是仙君下達的嚴令,容不得絲毫韙逆。“他是怎麼能收藏數量如此巨大的法寶呢?”這一個疑問也浮上二位大仙的心頭。

    元元大仙假惺惺地歎息一聲,知元黃無法言語,轉首對小仙女說道:“韓巡查使,將其束縛先松解了吧,本座有話問他。”

    小仙女巴不得如此,念動口訣,捆仙繩旋即化為一道黃光飛回天若手中,元黃大仙一個趔趄,束縛雖解,血氣未暢,差點從上首台階上栽下來,勉強站定,也不言語,仿佛蒼老了百歲,神色委頓癡癡呆立。

    見其慘狀,二位大仙心有不忍,元元大仙道:“元黃,你身為掌教大仙,本座無權處置,還是隨本座去天煉宮吧,你有什麼話,什麼冤屈,見到仙君再說。”元元大仙如此做,已經是很給元黃臉面了,比在萬眾矚目之下綁去見仙君要強得多了。況且,元元大仙覺得事情沒這樣簡單,元黃不會無緣無故的收藏上萬件法寶,其中內情,還是等仙君親自審問為好。

    元黃大仙聞言卻依然紋絲未動,呆呆地垂首站立著。

    “不好!”元昀大仙忽然怒喝道:“叛賊元黃休走!”說著,揮手一道金光灑滿大殿,癡呆著的元黃大仙彷若泡影破碎般崩散消逝,大殿牆角一道黑影在金光中顯現,極快地往大殿外掠去。

    “幻影分體大法!”元元大仙露出少見的嗔容,吐氣間眉心中已射出一道烏光就往黑影後心打去,同時喝道:“攔住他!”

    可惜,黑影飛速極快,此時更是豁出命去,大仙的修為施展至極處,將守在殿門的二位仙人撞飛,一出大殿,直飛上天,元元大仙及元昀大仙追擊的法寶盡皆落空,二仙知道一眾仙人不是元黃敵手,惟有親自動手瞬飛至殿外,神念亦將其牢牢鎖住,仙宮內無法瞬移,只能比拼速度了。

    誰知剛飛出殿外,就見元黃大仙在遠處停住身形,雙手合印,頭頂處遁出一道白光,眨眼間變化成一副斗大的符菉,啪的一聲印在元黃額頭,其面容頓現松弛神情,回首直視快至近前的二仙,流露出如惡狼毒蛇般的噬人眼神,隨即全身瞬間消失無蹤,只余濃濃的白霧飄蕩,散發出一絲殘余的符菉氣息。

    “大羅天斗轉星移符”元昀大仙暗歎無奈,失去了立功的機會啊!

    “慢慢了一步。”元元大仙不知為什麼想起楊夜的話來,先前慢是應該慢,現在慢卻是大大地不該啊,誒,千萬不要養成慢一步的不良習慣才好。

    兩位大仙都很無奈,讓元黃在眼皮底下逃脫,去見仙君也不好交代,現在卻還要先將局勢安定下來才行,先回到掌教院大殿,命令掌刑仙人即刻關閉山門,任何人都不允許出宮,所有的掌教仙人全部收監待查,派人監視掌教院所轄外宗門人動靜,因其人數頗多,惟待掌教院整頓完畢後再去一一清查。

    “讓何人暫代掌教大仙的位置來清查叛賊元黃的黨羽呢?”元元大仙遇到這個問題頗傷了一番腦筋,怎麼掌禮大仙還沒有來!都沒人可以商量恩恩,沒來最好,正好先安插一個飛升派的仙人上任,干的好,仙君一高興,掌教院就落到飛升派的手裡了,還有這些掌教仙人就算不是元黃的黨羽也難辭其疚,借著這次機會,全部撤換,將還在外宗裡混的飛升仙人提拔一批

    元元大仙心情大好,正自琢磨,卻聽到天若說道:“現在這掌教院沒人管可不行,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吧。”

    元元大仙嚇了一跳,這也太胡鬧了,連忙說道:“這件事須仙君指任才行,本座做不得主,更何況,這些事情瑣碎繁重,哪有巡查使一職般輕松自在,無拘無束呢。”

    天若歪著頭想了想,笑道:“說的也是,那就讓楊夜哥哥來做如何?”

    元元大仙心裡咯登一下,暗叫:“好小子,果然野心不小,難怪一來就要查案,原來是想借機上位。”若讓他暫代大仙位做出成績來,憑著公主的關系,只怕會升任掌教大仙正位,想到楊夜欺師滅祖的作為,元元大仙對楊夜敵意大增,這家伙太危險了。本還在猶豫人選的元元大仙,即刻下了決定:

    “韓巡查使,楊夜才入仙宮不過三日,豈能擔此重任。”這件事無論如何不能退讓,元元臉色也嚴峻起來,正色說道:“這件事還是交給元昀大仙來處理吧。”說著,元元大仙轉首對元昀說道:“稟告仙君就由本座一人前去,這裡的事就有勞元昀老弟了。”

    元昀大喜,也明白元元大仙的意思,躬身應道:“元昀定不負上尊所托,絕不會讓其陰謀得逞。”他的話看似在說元黃,實則暗指楊夜。元元大仙滿意的點點頭,見公主並未出言反對,心裡也安定下來,畢竟她明面上是巡查使,沒理由過於插手此事,而那個楊夜是絕對不能讓其上位的,就讓恨其入骨的元昀來對付他,本座坐山觀虎斗,何樂而不為呢。

    小仙女看似無所謂,實際上卻在心裡暗自嘀咕。“楊夜哥哥怎麼能猜到是元昀來處理掌教院的後續事務呢?誒,他又干什麼去了,怎麼還沒來!”

    是啊,怎麼還沒來。

    不僅小仙女如此想,元元和元昀也在奇怪掌禮大仙怎麼還沒到,忽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在整個天煉仙宮炸鳴,被無數重仙陣下了禁制的煙塵山都忍不住顫抖了數下,隨即就聽大殿外有人喊道:“啟稟二位上尊,掌禮院的‘尊禮殿’坍塌塌了。”

    天煉仙宮裡所有的仙人都被驚動,待元元等人趕到時,掌禮院四周已被仙人重重環抱,頗為高聳的‘尊禮殿’已蕩然無存,而掌禮院上空卻有一具金光無比耀眼,身高十丈,背生千臂的黃金佛正與楊夜斗在一處,只見重重紫光棒影,與千手千寶交擊疊撞,激起的層層光華,紫色、金色交織一起往外迸射,所過之處,屋捨殿閣成灰,群仙紛紛避讓。

    元元大仙見狀,沉身喝道:“楊夜,快快閃開。”

    楊夜與千手佛幾乎是近身拼斗,若不閃開,下方聚集的眾仙根本無法施展法寶齊攻。元元大仙的這一句話的確提醒了幾個人,他話音剛落,就同時發生了數件事。

    楊夜好似醒悟過來,一棒力劈華山,百丈無躊棒影砸落,自己卻往後翻飛,直飛出千丈遠,險險觸及護山仙陣。

    與此同時,尊禮殿廢墟裡一道光華破開殘磚爛瓦沖天而起,卻是元衡大仙背負著一人直奔千手佛而去。而千手佛在硬扛紫光棒影重擊的時候,卻張嘴噴出一道銀光,內有一銀色物事見風就長,彈指間就已變化成一艘銀光閃耀的怪船。

    幾乎與此同時,元元大仙已運足仙力大喝道:“殺佛!”。早有准備的群仙立即齊施法寶,數千道光華直射千手佛,聲勢之盛使得仙宮劇顫。可惜,元元大仙又慢了一步。

    一線之隔,前後之別,差異甚大,只見千手佛化為一道金光鑽進怪船,元衡大仙背負一人居然比他還快,而就在仙寶將至之時,怪船銀光大放,下是重重禁制煙塵山,前後左右皆是仙寶,上是護山仙陣,怪船毫不猶豫沖天而起,萬法皆破,惟快不破,怪船也就是黑天煉制的‘星梭’,加上極限速度,破陣如穿雲,群仙只見到銀光一閃,只覺得整個煙塵山跳了一跳,怪船已無蹤跡,群仙的法寶徒具聲勢,滿天亂飛。

    忽然,一道極為眩亮的光華夾雜著澎湃無比的氣勁從懸空的天煉宮裡激射而出,瞬間刺入護山仙陣破裂處消失無蹤。隨即一個宏大至極的聲音充滿著憤怒在整個仙宮天空震蕩:“元元,元黃,元衡,是何人擾本君靜修!”

    久久未曾露面的天煉仙君終於忍無可忍、被迫無奈地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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