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霽,我不否認,你很聰明。」孫若彤仔細斟酌著每一句話,「其實從很早開始,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的父親火舞勳是個五品稅官,在京城這樣王公大臣遍地的地方,五品的官職算不得什麼。你人聰明,心氣高,不滿足這種局面,可是國家吏治清明,政通人和,你父親無大功,擢升起來非常困難,於是你就打算走上層路線,進入皇家禮儀學院學習就是你走的一步好棋。因為你知道每年學員畢業的時候,皇帝陛下或者儲君殿下都會到學院視察,並接見成績優異的學員。你想藉機博得好的印象,能夠謀取貼身侍奉女皇陛下抑或儲君殿下。」
火舞霽目瞪口呆地注視著侃侃而談的孫若彤,她的這些想法一直掩藏在內心深處,從來沒有跟誰說,沒想到孫若彤全都推測了出來,她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一句話:盛名之下無虛士,孫若彤的才女之名不是靠人吹捧得來的,而是靠自己的本事搏來的。
對火舞霽眼神流露出來的驚懼,孫若彤視而不見,「我和夫君相識十分偶然,夫君出身貧寒,對貴族之禮知之甚少,於是我決定送他到皇家禮儀學院熟悉一下上層社會的禮儀,我沒想到夫君出現在學院的時候,導致你的人生出現了第一個大的拐點。畢業的時候,你親眼目睹儲君第一個接見夫君,又知道我和儲君的關係情同姐妹。於是意識到轉折地機會來了,你藉機接近夫君和雋海原雷,不顧雋海已有婚約,強行插入海與申甜之間——當然我不是說你這做不對,戀愛婚姻自由,只要男女雙方願意,沒有誰會干涉你們——如果你一直潛忍下去,我可能會認為你和雋海是真心的,我和夫君作為雋海的朋友。只會真心祝福你們,可是你做的太過了,婚慶之上執意爭奪大婦之位,意欲借此引起我們的注意。
很快你就發現計謀不但沒有得逞。夫君不但沒有重視你,反而把申甜收入門牆,不甘心的你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不斷挑釁。和申甜雋海的關係越來越僵,直至把申甜逐出了家門,你還不肯罷休,也許你沒有注意到。你所有行為只是慣性使然,目的已然不純,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哈哈哈……」火舞霽突然仰面大笑。面相隱隱浮現出癲狂之態。「大小姐。你說地不錯,我是破罐子破摔。哪有怎麼樣?我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咱們倆相比,我的相貌不比你差,我的學識也不比你差,可是沒什麼咱們倆的地位卻有著天地之差,雲泥之別呢?很簡單,就因為你地出身比我好,你有個好爹,兩代帝師,三朝相國,這種顯赫的地位又是誰可以比的上的,就連你也不簡單,和儲君是義姐妹還不算,找了個未婚夫還是修真界如火箭般崛起地新星,為什麼這種事情輪不到我的頭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哈哈,哈哈,老天不公,我就要把它扭轉過來,原本我想接近秦政,可是當我發現丹妮爾這樣優秀的女孩子也不能打動秦政的心地時候我絕望了,幸好這時候雋海原雷這兩個笨蛋闖入了我的視野,我決定通過迂迴的方式實現我地目地。我臥薪嘗膽,殫精竭慮,卻得不到應有地回報,老天爺再次玩弄了我,秦政居然收了申甜這個賤人為徒,為什麼,為什麼……我到底哪裡做錯了?」火舞霽歇斯底里地瘋狂吼叫著,面相扭曲到不可思議的角度,猙獰可怕,突然火舞霽兩眼一黑,暈厥在地,身軀像打擺子一樣痛苦地痙攣著,口中吐出白色的泡沫。
秦政上前把火舞霽扶了起來,隨出靈決,清涼的水系法術把火舞霽從昏迷狀態中喚醒過來,火舞霽目光呆滯,口水不受控制地順著嘴角流了出來,「嘿嘿,你是誰?」火舞霽一邊玩弄著鬢角垂下的髮絲,一邊傻傻地問道。
秦政和孫若彤面面相覷,火舞霽瘋了,這是他倆始料未及的,孫若彤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為火舞霽惋惜不已,火舞霽如果能夠擺正心態,說不定日後還可以成就一番事業,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滑向了不可挽回的深淵。「休頓前輩,火舞霽已經瘋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了。經過剛才的詢問,我可以肯定火舞霽做了對不起戈哈姆家族的事情,夫君和我不打算袒護火舞霽,她就交給你處理了。」
休頓心中對火舞霽的恨
後者突如其來的瘋癲,在迅速的消減,他好歹也是一一個瘋子過不去,這種事傳出去,他的面子上可掛不住,他想了片刻,「孫姑娘,火舞霽既然已經瘋顛了,上蒼已經代替我懲罰了她,我就不追究她的過失了,不過咱醜話說在前面,你讓雋海看好火舞霽,不要讓我看見她,否則下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不一定能壓住心中的火兒。」
秦政鬆了一口氣,火舞霽畢竟是雋海的妻子,讓他眼睜睜看著她命喪黃泉,秦政心裡還真有點過意不去,目前的結局他比較滿意,回去之後也能向雋海交待了。「休頓前輩,火舞霽這次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我很抱歉。你能大人大量饒她不死,我代她全家以及我本人謝謝你。」
休頓哼了一聲,「謝有什麼用。這次我們家族損失大了,成員折損過半不算,聖壇山的修煉環境也遭到嚴重的破壞,被救不多的靈氣幾乎消失殆盡,植被樹木差不多快給燒沒了,要不了多久,這裡就會和赤爾干沙漠一樣,到處都是沙漠。哎,我們戈哈姆家族在這裡定居了不到四百年就不得不再一次遷移,我們到底找誰惹誰了,要遭這份兒罪?」
秦政尷尬地道:「對不起,休頓前輩。」
休頓沮喪地擺擺手,「算了,秦政,咱們之間就算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你們走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們。」
秦政還想盡自己一份心力,「休頓前輩,這次貴族家受傷的人不少,如果前輩不介意的話,我和彤彤姐願意略盡綿薄之力。」
休頓經秦政提醒,頓時責怪自己本末倒置,無數的族人還等著救治,卻和火舞霽這個不起眼的凡人糾纏了半天,他身形一縱,留下一句「你要是願意就跟來吧」,就瞬移而去。
秦政袍袖一揮,一道金光圈住孫若彤和火舞霽,帶著她們瞬移到了剛才打鬥的地方。
十幾個人盤腿打坐,到處都飄蕩著離殞丹獨特的丹香,幾個功力高深的身上還閃爍著斑斕的光芒,像盞燈一樣閃爍不定。休頓和曇志神色凝重地四處巡視,不時停下來幫療傷者溶化吸收離殞丹。
丹妮爾和木琪琪遠遠看見秦政過來了,兩人迎了上來,丹妮爾一臉疲憊,嘴角勉強扯起笑容,「阿政,這次多虧了你送的丹藥,才能及時救治我的族人,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秦政先衝著木琪琪笑了笑,「木師姐,勞煩你了。」
木琪琪回了一個甜美的笑容,「舉手之勞,你又何必和我客氣。」
丹妮爾仔細看了火舞霽一眼,「火舞霽怎麼了,怎麼這麼不對勁?」
「她瘋了。」秦政歎了口氣,然後他把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
丹妮爾黯然地搖搖頭,「在皇家禮儀學院的時候,我和她情同姐妹,沒想到最後陷害我家族的居然是她,真是世事難料啊。她瘋了也好,要不然我還不知道如何面對她呢。」
秦政道:「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丹妮,我看你的族人很多傷勢還沒好,讓我看看能不能幫他們一把?」
木琪琪道:「小政,丹藥和療傷我都不懂,也幫不上忙,不如你把火舞霽交給我,我暫時幫你看護一會兒吧。你帶著她也不方便。」
秦政點點頭,把火舞霽交給木琪琪看護之後,帶著孫若彤和丹妮爾往療傷的人群走去。隨著修煉的時間越來越長,秦政對修煉的各個方面日益精進,療傷也不例外,對這方面的瞭解已經遠遠超過了曇志和休頓,他只需要神眼掃上一眼,幾乎馬上就可以發現癥結所在,並針對性地進行救治,大大加快了救治的步伐,在他的有意指點下,為他打下手的孫若彤丹妮爾兩女也學到了不少療傷及丹藥方面的知識,經過這種現場教學的方式,兩女的記憶格外的深,想忘都難。
就在秦政三人專心治療的過程中,突然一陣悠揚的洞簫聲傳了過來,秦政精神一振,順著聲音望去,看見木琪琪坐在草地裡的一塊平整的石頭上,神情恬靜安詳,手持碧綠的洞簫,吹奏著安撫人心靈的天四季曲中的春之暖。火舞霽依偎著石頭,像個傻大姐一樣自得其樂,張著嘴,哼著不成調的曲子,不時地哈哈傻笑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