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伴山滿以為司徒搏龍一上船,就會像大將軍般的發號施令。哪曾想司徒搏龍除了與一干手下暢談一下世界各地的海運情況,根本就沒有下令出擊的意思。
孫伴山這一等,就是等了兩天的時間。包括司徒雪吟等人,都明白司徒搏龍這是想在海上釣個大魚,到也沒怎麼催問。
「伴山,看來我們這次,遇到了強有力的對手了。以我哥哥司徒雷的性格,絕對不會這麼沉的住氣。」對方越是不來,司徒雪吟越覺得可怕。
一頭衝動的猛獸到容易使人警惕,但一條隱藏在暗處冷靜的毒蛇,卻是令人防不勝防。司徒雪吟也看出來,爺爺表面上說是保護墓地的秘密才移居到海上,實際就是以自己為餌,來釣出司徒雷的精銳。馮伯等人本身就是打海戰的高手,即便是沒有穆水嘩的存在,司徒搏龍也一樣會這麼做。
「雪吟,不會是小雷子那混蛋,到現在還不知道咱們已經到了海上?」
司徒雪吟輕蔑的一笑,「切!你以為司徒雷像你似的這麼笨。新加坡的海岸線總共才有多長,能行船靠岸的地點就這麼二三十個地點,他就是每隔五十米放一個人,也不會漏過任何一個疑點。我問你,如果你是司徒雷的話,你該怎麼想?」
「那還用說,你爺爺是在海上起的家,誰都知道他有一支強大的海上力量。我要是小雷子,肯定能猜測出老爺子會召集這些海上力量。按照海上的航程速度,兩三天的時間,第一波人馬就應該趕到這裡。只要到海關總署一查詢,這幾天有多少大型遊船到新加坡後沒靠岸的,簡單一分析就能找出~~!」伴山說著說著,忽然吃驚的停了下來,「對啊,連我都能想到,小雷子那傢伙肯定能想的到。」
「對嗎,這明明就是爺爺設置的一個圈套,我就不明白司徒雷怎麼會這麼沉的住氣。就算他是看出了這個問題,以司徒雷的個性,一樣會派船來挑戰一下才對。很可能是有高人指點,他才能這麼沉穩。你想想,連你都能想的明白,更別說司徒雷了。」
「雪吟,我是不是在你們眼裡,真的有點笨?」伴山歎了口氣,看著碧波壯闊的大海,伴山的雙眼有點出神。
雪吟一愣,沒想到會刺激了伴山的自尊心,「伴山,你不是笨,只是想事情簡單了一點。這是你的缺點,但也是你的長處,就因為你心胸開闊,對人沒有城府,所以兄弟們跟著你才覺得有安全感。而且我和阿彩姐姐她們幾個,也都是被你這直爽的個性所吸引,才會走到一起的。你要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誰還跟著你。」雪吟靠在伴山身邊,輕聲的安慰著他。
「雪吟,或許是老天爺就這麼安排的,把我的聰明,都勻給了你,所以你才來到我的身邊。」伴山溫柔的握著雪吟的小手,「雪吟,你做了這麼多事情,我內心裡都記著呢。等哪天我要是死了,我會在閻王爺那裡,把你的好人好事一條一條報給他。最起碼,也得叫閻王爺給你頒發一個『活雷鋒』的獎牌。哦,雷峰你可能不認識,我們那片的人。」
雪吟幸福的看著伴山,微笑著說道:「雖然說的微微有點肉麻,不過我喜歡聽。可不許驕傲,你的毛病還很多呢。」
「嗯,我這做事衝動的毛病,我自己也知道,可就是改不了。」伴山點著頭,承認自己有很多缺點。
「衝動?衝動好啊。俗話說的好,衝動是魔鬼司令。人一衝動就爆發出潛力,那就無敵了。」雪吟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
「嘿嘿,要說我傻你就直說,還整出這麼多理由來安慰我,不過我到是真愛聽。」伴山趴在欄杆上,嘿嘿的傻笑了兩聲。
雪吟苦笑了一下,「喂~!這還有沒有天理,別人談情說愛,都是男生安慰女生,我這是哪輩子欠你的。你說你長的又不出眾,還沒有一點的浪漫色彩,我真懷疑,我們幾個到底喜歡你什麼。」
伴山不服氣的一撇嘴,「切,誰說我長的不出眾?我和老朱放在一起,叫全世界的女性來投票,我保證比他高出最少三個百分點。」
「呵!那到是,難怪你喜歡去哪都拉上他,你怎麼不和人家陽子大哥和穆大哥比一比。」
「你們女人啊,就是沒眼光。陽子和老穆那樣的,其實沒什麼可看的。他倆屬於猛一看還行,仔細一看,就沒什麼了。我可不一樣,我是猛一看還湊合,仔細一看~更湊合。」
司徒雪吟撲茲一笑,「沒羞沒臊,論長相,你連人家穆大哥一半都不如。」
海面上忽然升起一個海藍色的透明人,對著兩人嘿嘿一笑:「嘿嘿,雪吟啊,這話我也愛聽。」
「靠!死老穆,偷窺是要長雞眼地。小心搜索著,別叫人家摸上來你都不知道。」
穆水嘩晃動了一下身體,扔上來一件東西,「我剛抓了一條上等的海參,給你們補補身子,也好早點給我生個小伴山。」穆水嘩說著,幻化出一個藍色的『心』形,慢慢的消失在海中。
伴山撿起甲板上的海參,「這還像個好兄弟,雪吟,聽到了嗎,人家老穆都說了,你可要努力啊。你說咱們都耕了這麼久的地,你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是不是需要找個醫院看看?」
「還說呢,要看也應該是你。我和阿彩姐姐她們都商量好了,等有空的時候,給你找位好醫生詳細的診斷一下。」雪吟說著臉色一紅,小聲的接著說道:「伴山,我們姐妹四人都商量好了,等以後,誰先懷上你的孩子,你就要明媒正娶誰。」
伴山看著雪吟,他有點疑惑不解,這是個很公平的事情啊,怎麼看她樣子好像很高興。雪吟當然有她高興的理由,在姐妹四人當中,她與伴山單獨相處的時間最長。按概率學來說,她的把握最大。
兩個人正說著,一名水手跑了過來,「大小姐,姑爺,主人有請。」
司徒雪吟與伴山互相看了一眼,這時候找他倆商量事情,看來老爺子沉不住氣了。
遊船的貴賓艙裡,已經站滿了人,雪吟和伴山猜測的不錯,司徒搏龍是要準備動手。只不過,這也不是他的本意,怎奈天不作美,逼著司徒搏龍不得不走此下策。
「大家聽著,根據氣象部門傳來的消息,這兩天有一場異常的風暴來臨,所有船隻必須做好防風暴準備。本來,我還想再等兩天,看看誰先沉不住氣。現在看來,咱們不得不主動出擊了。」司徒搏龍背著手,嚴肅的看著眾人。
伴山一聽,這才明白是什麼原因。這麼大面積的風暴,可不是穆水嘩有能力相抗拒的,司徒搏龍這麼做,也是不得以而為之。
「阿奎!」司徒搏龍叫了一下家族的海上行動隊隊長張奎。
「主人,有事請吩咐。」
「你先派幾個陌生面孔,去北區的四個碼頭探視一番。咱們今晚就動手,先把北區的四個碼頭佔了。那裡的位置進可攻退可守,具有戰略優勢。」
「是,我馬上去辦。」張奎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司徒搏龍巡視了眾人一眼,「大家聽著,這一次咱們一鼓作氣,一旦拿下了北區四個碼頭,就馬上針對司徒莊園展開全面反擊。司徒雷他們絕對想不到,我會連停都不停,進行連續進攻。
現在,我就來安排一下分工。阿馮,佔領碼頭後,你與穆水嘩帶領二十名人員留守在碼頭上。如果莊園那邊進攻不利,大家都會退守碼頭,作為根據地。正英,陽子,嵐山,你們倆各帶一支人馬,與阿奎分四路奪取北區四個碼頭。拿下碼頭後,分四路向司徒莊園進發,埋伏在莊園的四面。到時候我以信號彈為號,同時發起對莊園的進攻。大家放心,這一次你們就大膽的去幹,不管槍炮聲多激烈,我保證政府和軍隊都會裝聾作啞。」
司徒搏龍這麼一說,眾人都明白那是叫大家放開手腳的幹。或許這一次,能成為新加坡成立之後的歷史上,最大的一場混亂。
「老爺子,那我們幾個呢?」伴山聽了半天,也沒聽到有他什麼事,忍不住問道。
「雪吟跟著我,一起去司徒莊園。至於你與永生和張先生,就和馮伯留守在碼頭上吧。」
「龍哥,你不能去,那裡很危險。」馮伯一聽,馬上反駁了一句。
「老爺子,憑什麼叫雪吟跟著,而我們卻要在碼頭留守。」伴山也不服的說了一聲。
司徒搏龍看了看雪吟,雪吟微微一笑,看來她明白司徒搏龍的意思。
「阿馮,伴山,這一次的戰鬥,是司徒家族內部的爭奪戰。司徒雷一倒,在明面上的唯一繼承人就是雪吟。所以,她必須參加。這也是給所有司徒家族的老人們看看,雪吟是靠自己的本事接任的家族產業。作為司徒這個姓氏的人,惟有拚搏,才能得到一切。」司徒搏龍目光中透著威嚴和關愛,平靜的看著雪吟,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也是司徒家族的希望。
伴山覺得雪吟去太危險,剛要說什麼,雪吟把他攔了下來。
「伴山,你不用說了,我一定要去。你不是常說,要與兄弟們生死與共嗎。既然陽子大哥和嵐山大哥都不怕死,我為什麼就貪生怕死。」雪吟說著,微微一笑,「伴山,不用擔心,陽子大哥他們會保護好我的。再說,我也不是一個人去,我的心裡,還代表著你。」
伴山眨著眼,心說到時候去不去誰也做不了他的主。只要到了碼頭上,他就拉著人皮張和朱永生私自去莊園參戰,馮伯根本管不住他們幾個。
司徒莊園中,這兩天司徒雷也是氣的暴跳如雷。這兩天沒有動手,到不是他能沉的住氣,而是鷹眼的坎博和邁爾斯太沉的住氣了,說什麼也不允許司徒雷去海上與司徒搏龍過招。
最令司徒雷氣憤不過的,坎博居然叫手下人私自改造莊園裡幾處重要的居住場所。還把所有的手下都集中在司徒莊園中,根本不出許尋找司徒搏龍他的黨羽。每次司徒雷追問起來,坎伯就一句話,「你放心,你爺爺司徒搏龍早晚會出現在莊園裡,我們就在這裡等,他會主動來送死的。」
日頭漸漸西落,出海打(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拾陸K文學網)魚的漁船也陸續的回到了碼頭。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卸完滿艙的魚,也都陸續的離開了碼頭。隨著夜色的降臨,喧鬧的碼頭也變的寧靜下來。新加坡的天氣風雲多變,剛才還是晴朗的天空,一轉眼就下起了大雨。
北區四個碼頭相距不遠,都屬於司徒家族的產業。雨夜中,一群穿著蛙服的人,悄悄從水中爬了出來。這四場戰鬥中,除了張奎那邊還算是激烈,其他三處,都相對比較輕鬆。魏正英與陽子來了一個擒賊先擒王,直接治服碼頭上的保安隊長。加上魏正英本身就是他們以前的頭,沒放幾槍,就收復了失地。
嵐山更是簡單,叫所有兄弟留在後面,他在雨中一片電療。所到之處一電一片,對方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情,很快的就結束了戰鬥。
碼頭上的戰鬥越是簡單,司徒搏龍的心越是沉重。因為他知道,沒有激烈的對抗,說明這裡並不是司徒雷的重點,根本沒有傷及他的根本。
「阿馮,你帶人守好這裡,伴山那小子我把他扔在了大船上了,不然這小子肯定會去莊園。」司徒搏龍早有準備,把伴山等人都關在了大船上。
「龍哥,您一定要保重,有危險就趕緊回來。」
馮伯與司徒搏龍握了握手,沒有再說什麼。碼頭上停放的運輸車輛都已經被撬開,成了司徒搏龍這些人的交通工具。
碼頭漸漸的安靜下來,馮伯也不敢大意,吩咐好人手在重要地點,小心的守候著。
大海中,伴山和朱永生坐在一張人皮上,正被穆水嘩操縱著移向岸邊。
「老穆,你再快一點,不然去了之後也結束了。奶奶的,大船上居然連個小舷板都不給留。」伴山懷抱著兩身衣服,嘴裡不停的埋怨著。
「你他娘的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咱們在大船上等著多好,為什麼要上岸。我警告你啊,要去送死你自己去,別拉著我。」朱永生一邊抹著臉上的雨水,一邊埋怨著伴山。抬頭看了看天,朱永生真擔心一個閃電下來把他們劈死。
一上岸,伴山就四處尋找著,終於找到了一輛還沒被開走的破車。
「伴山,你們怎麼過來了?」
雖然很小心謹慎,伴山這幾個人還是被馮伯發現。他們不上碼頭也不行,也只有這裡還可能有車。這麼大的雨,周圍根本不可能有出租車在路上。
「馮爺爺,這事情不用你管,我必須要去莊園。」伴山倔強的說道。
「伴山,要去你去,我可不去啊。」朱永生躲在一處房沿下,擰著自己的衣服。
「伴山,你不能去,那邊很危險。在說,你去了之後,很可能就會打亂計劃,會有更多的人來保護你。」馮伯阻止著伴山,不許他去司徒莊園。
伴山滿臉的雨水,卻是認真的看著馮伯,「馮爺爺,雪吟是我的老婆,我有責任保護她。如果我今天不去,雪吟一旦出了什麼事,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自己。您不用說了,我是一定要去。」
馮伯看了伴山幾秒鐘,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知道伴山很倔強,只要認準的事情,就一定去做。
「孩子,要不要帶幾個人手。」馮伯說著,遞給伴山一把手槍。
伴山搖了搖頭,看著已經穿好衣服的人皮張和穆水嘩,平靜的說道:「你們也可以選擇去和不去,不管去和不去,我都不會怪罪你們。畢竟我是去照顧自己的老婆,屬於私事。」
人皮張二話不說,跐溜一下就鑽進了車裡。伴山看著人皮張,感激的點了點頭。
「我可不是為了你,你別自作多情,我只是進來躲躲雨。」人皮張毫不客氣的說了一句。
穆水嘩看了看朱永生,一句話不說,也跟著上了車。
「老朱,你去不去?」伴山看著朱永生,問了一句。
「不去不去,老子還有萬慣家產等待打理呢,憑什麼要去送死。」朱永生翻著白眼,一臉的不滿意。
伴山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那地方很危險,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能活著回來。
「老朱,萬一我有什麼不測,幫我照顧好家裡的兄弟。」伴山說著,轉身上了車。
「伴山,你小子別衝動,還是在這裡等著消息吧。」朱永生一看伴山真要走,忍不住喊了一聲。
伴山從車窗裡看著朱永生,認真的說道:「老朱,衝動就對了。衝動是魔鬼司令,只有衝動,才能發揮出潛力,人就無敵了。」伴山說完,一加油門,破車冒著一股黑煙,搖晃著衝了出去。
穆水嘩和人皮張回頭看著漸漸變遠的朱永生,兩個人心裡也有點失望。伴山開車著,臉色非常不好看,一句話也不說。除了汽車發動機的噪音,就是剮雨器啪啪的聲音,三個人誰也沒說什麼。
這輛破舊的工具車,伴山開的到不慢,不一會兒,就上了主道。
一個肉球,由遠而進的滾了過來,『嗖』的一下超過汽車,攔在伴山的車前。
「嘎~!」的一聲,伴山來了個急剎車,汽車橫在了路的中間。
「王八蛋,開這麼快幹什麼,害老子追了這麼遠!」朱永生一身泥水站在路中間,惡狠狠的看著孫伴山。
「你不是不去嗎!」
朱永生一句話也不說,渾身泥水的拉開車門,坐在了伴山的身邊。
「看什麼看,開車啊,你小子欠老子這麼多錢,你死了誰來還。王八蛋,老子上輩子肯定跟你有仇!」朱永生一邊擦著臉上的泥水,嘴裡還不停著罵著。朱永生雖然嘴硬,但心裡還是放不下這些兄弟。
穆水嘩和人皮張臉上露出了笑容,伴山漸漸的也露出了微笑。
「朱大債主,把這個拿著,防身!」伴山說著,把手槍遞了過去。
「這還差不多,你給了我,那你怎麼辦?」朱永生拿著槍,趾高氣揚的回頭看了穆水嘩和人皮張一眼。那意思看到了嗎,伴山已經心服口服了。
「切!你傻啊,有你這個天然肉盾,我肯定是躲在你後面,等你死了才能輪到我。」
伴山說著,一加油門衝了出去。
「王八蛋,你停車,你聽見了沒有,老子不去了~!」
「你娘,上了車還想下來,門都沒有,你不去,誰替老子擋子彈!」
「你他娘的還老子錢,回去我就和你算賬。」
「那等會下車的時候,你先把車錢付了。」
「你等著,下了車老子就一腚坐死你!」
穆水嘩和人皮張微笑的看著兩人,這倆傢伙的友情相當另類,一天要是不互相罵上幾句,就跟沒吃飯似的。
在兩個人爭吵當中,一輛破車冒著濃煙向司徒莊園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