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書記的乘龍快婿 正文 第893章 開除公職
    高寒剛上班,屁股還沒捂熱椅子,就接到了黃江河的電話。

    這兩天彷彿是多事之秋,高寒猜測黃江河此刻叫他過去,肯定與劉燕妮的事有關。他不敢怠慢,起身就來見黃江河。

    黃江河正在辦公室焦灼不安地踱步,見高寒進來,就把他領到裡面,然後反鎖了門。密室裡,一場針對王亞迪的陰謀拉開了序幕。

    黃江河的談話沒有戴帽,沒有繁文縟節,一開口就說:「高寒,你馬上回去起草一份文件,不,是一份檢舉信。」

    「檢舉誰呀?」高寒疑惑地問道。

    「你先別急,等我把話說完。你以信用社內部職工的口吻寫一份檢舉信用社主任王亞迪的信,就說他工作不力,生活作風,在單位拉幫結派,不務正業,尤其是要提到信用社貸給農場李旭東的世界銀行貸款——他不是現在都沒有收回來嘛。語氣誇張點,嚴肅點,造點聲勢。半個小時後寫好交給我,然後回到辦公室,那兒也別去。」

    高寒對這份檢舉信的內容已經心知肚明,等黃江河交代完畢,轉身就要回去。剛走到門口,又被黃江河叫住。

    「喂,別忘了把日期向前推幾天。」黃江河說。

    寒應承道。

    高寒走後,黃江河又給中行的王行長打了電話。

    市委書記想要聯繫下屬,一般都通過秘書。王行長接到黃江河的電話,喜出望外,忙問有什麼指示。黃江河呵呵笑幾聲,沒有正面回答,只問了幾個不相干的問題,然後話鋒一轉,暗示道:「市委前兩天收到了信用社的檢舉信,指責王亞迪工作不力,濫用職權,生活腐化墮落,我想你應該找他談談。這樣吧,你現在就叫他過去,先問問情況。我這邊呢,也馬上派組織部的人過去瞭解點情況。」

    市委書記發令,即使是垂直管理的中行行長也不敢不從,王行長馬上表態,他馬上通知王亞迪,要他半個小時之內趕到中行,如果需要,談話將一直進行到下午。

    像王行長這樣的人,大多都是官油子,黃江河剛張口,他就明白了黃江河的意圖。黃江河要他找王亞迪談話是假,把王亞迪從信用社支開才是主要目的。

    一份檢舉信,對於高寒來說就是一篇命題小作文,半個小時以後,高寒就拿著信封來向黃江河交差。黃江河草草看了一邊,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不禁誇獎道:「不愧是新聞系的高材生,倚馬可待。憑著文筆就能整死王亞迪。」

    高寒尷尬地笑笑,說:「無中生有,胡編亂造,讓你見笑了。我就是有點害怕,如果有些坐不實,反被王亞迪咬一口,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黃江河拿起桌子上的剪刀,把信封的封口處剪開,說:「你怕什麼?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我萬一被劉燕妮拉下馬,覆巢之下無完卵,咱們一家人都得跟著倒霉,所以,怕也得干,不怕也得干,沒有選擇的餘地。你害怕,我也害怕,我不但害怕,還很後悔,早知道劉燕妮是來斌書記的女兒,早知道她有這麼大的能量,我早把她提拔到一個相當高的位置,也不會出現今天的情況了。」

    高寒看看黃江河,眼睛裡流露出鄙視的光。一想到自己已經和這個他多少有點鄙視的老泰山淪為一丘之貉,一絲慚愧悄悄地爬上了心頭。

    高寒以為完成了任務,抬腳就要走人,剛要給黃江河打招呼,就聽黃江河說:「你回到辦公室等我,告訴你的人,我馬上就到。」

    高寒離開後,黃江河又給司市長打了電話。在電話中,黃江河告訴司市長說:「幾天前有人把一份檢舉信塞到了我家的門縫裡,是檢舉信用社主任王亞迪的,我想要組織部查一查,在動手之前,想聽聽你的意見,如果有時間,請你過來一趟。」

    論級別,市長比市委書記低半格兒,任免幹部是市委組織部的事,市長一般不便插手。司市長知道,黃江河給他打招呼,只是出於禮貌和客氣,他不能把黃江河遞過來的蘿蔔當針。司市長同時也知道,黃江河不時不晌給他提起有人檢舉王亞迪,說明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想對王亞迪動手。於是,司市長就官話官講,說:「組織問題在你的一畝三分地上,你看著辦。對於那些工作不稱職,甚至貪污的分子,決不能心慈手軟。我這裡還忙,就不過去了。」

    黃江河需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他放下電話,拿著那封信,開門向組織部走去。

    組織部的兩位副部長,兩位幹事早已被高寒召集在會議室。他們看見黃江河進來,「唰」地一聲,齊聲站起,並鼓掌歡迎。雖然身處市委大院,組織部又是市委的要害部門,但市委書記親自來到組織部講話的機會幾乎是零。黃江河走到圓桌的一側,伸手往下一壓,掌聲停止。

    「大家請坐,大家辛苦了!」黃江河笑瞇瞇地說。

    他們再次站起,齊聲說:「領導更辛苦。」只是沒有說出「為人民服務」的話來,顯得有點遺憾。

    黃江河再把手往下壓一壓,大家再次坐下。

    「同志們,為了不耽擱大家的寶貴時間,我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了。前幾天,我收到了一個自稱是信用社內部職工的來信,心中主要檢舉反應了信用社內部管理上的一些問題,尤其是對信用社主任王亞迪提出了有力的批評。信中反應的問題,有些可能是捕風捉影,但其中有個事實不容忽視,那就是王亞迪在收放款方面存在很大的問題。比如說,幾年前信用社為了引進外來資金,曾經貸給農場的李旭東一筆款,到現在都沒有收回。閒話我就不多說了,我命令你們,在散會後立即進駐信用社,謹慎調查信用社所存在的一切問題,尤其是要對信用社主任王亞迪的工作進行嚴格的審查。如果問題屬實,該拿的要拿下,該開除的要毫不留情地開除公職。我的講話完了,請大家馬上行動,立即前往信用社進行考察。」

    組織部所有的人中,只有高寒對此次行動的目的心知肚明。黃江河離開後,他帶領手下的四個人馬上前往信用社。

    而此時,王亞迪已被中行的行長叫走。

    考察無外乎就是找人談話。如果是正常的考察,談話的對象一定是隨機抽取,可是,高寒清楚,他這次如果隨意抽取,王亞迪的支持派和他的反對派被抽取的幾率就會各佔一半,勢必形成勢均力敵之勢,為了形成一邊倒的局勢,所需要抽取的談話對像必須是王亞迪的對立面。

    首戰用我,用我必勝。黃江河在關鍵時刻把高寒派上了用場,高寒必須小心應付,絕對不能砸鍋。

    可是,要做到這點並不容易。同樣的臉,同樣的笑,說的都是人話,都有一顆心,從表面看根本分不出來誰是王亞迪的死黨,誰是王亞迪的敵對派。所以,對於如何才能找到王亞迪的對立面,對於高寒來說是必須要首先解決的難題。

    就在高寒絞盡腦汁不得要領時,他突然想到了劉燕妮。

    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有劉燕妮對信用社的人事關係還比較熟悉。於是,當組織部的人剛進到信用社的大院,高寒就藉著去廁所的機會給劉燕妮打了電話。

    心有靈犀一點通,高寒在電話中稍加暗示,劉燕妮就明白了高寒的用意,很快,劉燕妮就給高寒提供了有價值的信息。她給高寒提供了一個人,這個人在信用社工作多年,不但是張曼莉的死對頭,更是王亞迪的對立面。

    一個點能畫出一條線,一條線就能畫出一個平面,而一個平面不斷地翻轉,就能組成一個立體。於是,一個陣營產生了,這個陣營裡的人全部是王亞迪的在信用社的敵人。

    考察只進行了兩個小時。從這些人的口中,不停地流露出王亞迪的種種惡行。收受賄賂,貸款唯親,工作馬虎,生活腐化。一樁樁經過加工的小事,被這些人講出來比天還大,被組織部的人記錄在案,都成了王亞迪玩忽職守的鐵證。

    一個人被談話的人走出去,就是一個小喇叭,十幾個人就是三五個喇叭,組織部的人還沒走,王亞迪要被撤職的消息就在信用社的大院裡傳得沸沸揚揚。

    中午十二點,高寒帶領人馬離開信用社回到了市委。他提前接到了黃江河的電話,知道老丈人還沒有回家,正在辦公室等他。

    高寒到了市委,單獨去見了黃江河,向他匯報了大半個中午的收穫,並請求下一步的指示。黃江河把調查材料粗看一邊,然後嚴肅地對高寒說:「大蘿蔔還用尿澆,你下午主持召開會議,先免去王亞迪的職位,然後在金融系統選出幾個優秀的人才作為繼任信用社主任的候選人。具體的操作程序我就不說了,你看著辦。非常時期,程序可以簡化。」

    黃江河再次面授機宜,高寒領命而去。為了節省時間,他沒有讓大家回去吃飯,把他們領到市委對面的「一品香」飯店,美美地搓了一頓。

    中行的行長把王亞迪叫走,和他不疼不癢地交流了一個中午臨到吃飯時才打發王亞迪滾蛋。王亞迪一直以為自己是市委書記黃江河的紅人,這次被行長叫走談話,一定又要鴻運當頭,吉星高照,保不準再升一級。臨出門時又拐回來,笑嘻嘻地說:「如果王行長有興趣,咱們不妨到外邊小坐,痛飲兩杯。」整個中午都心不在焉的王行長放下剛剛接過的電話,一臉冷漠地說:「不該拿點錢別拿,不該喝的酒別喝,你已經惹了麻煩了,還不自覺。趕快回家吃飯吧,填飽了肚子下午單位還要開會。」

    王亞迪被行長說了幾句,似懂非懂,一頭霧水,灰溜溜地走出行長的辦公室。還沒走出辦公樓,就接到了信用社自己人的電話。

    王亞迪邊走邊接聽電話,一開始還笑瞇瞇的,可沒過半分鐘,他的臉上就佈滿了烏雲。對方掛斷了電話,王亞迪手裡拿著手機,皺著眉頭張大了嘴巴,走路一搖三晃,像喝醉了酒。

    下到樓道底層,王亞迪只抬頭不看路,目中無人,一不小心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他瞬間清醒過來,趕快向撞到的人道歉說:「大姐對不起。」

    被撞的人惱怒地看了王亞迪一眼,說:「看來你不但是個瞎子,還是個傻子,連公母都不分。」說完走開。

    王亞迪回頭望望,哪裡是什麼大姐,明明是個男性小青年。

    剛才,信用社知己透露給王亞迪說,中午他剛一離開,市委組織部的人就到信用社去考察,看樣子要把他撤職。聯想到王行長在自己離開時對他說過的話,王亞迪才感到不妙。

    他不相信自己會被撤職,理由有很多條,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他是市委書記黃江河的紅人。他能當上信用社主任,完全是因為黃江河的抬舉。他曾經對自己的前途做過很多種設想——再干一段時間,他就上下打點一下,上調到建行或者工商銀行,但從來沒有想過會被免職。他是一個開快車的人,即使速度慢些,也總不至於倒退。如今出現這種事,一定有誤會。至於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他真的不清楚。

    王亞迪不清楚,但有的人肯定清楚,這些清楚他被免職的人最少有三個,黃江河,高寒,劉燕妮。

    王亞迪坐到了車裡,給黃江河打了電話。電話剛一撥通,王亞迪就開始清嗓子,他想問問黃江河,自己在信用社幹得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被免職。

    可是,那邊的鈴聲一直響著,就是沒人接聽。王亞迪想,憑自己和黃書記的關係,他不會不接聽自己的電話,此刻,他一定在回家的路上,大概沒有聽到手機的鈴聲。

    王亞迪發動了車子,沿著通向黃河邊的公路向南駛去,他要到黃河南岸的別墅裡去會見黃江河,想聽聽他的說法。如果黃書記還沒吃飯他,他就把他拉到外邊吃點野味,邊吃邊聊,順便問問,自己怎麼就被組織部調查了,怎麼就會被免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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