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珊見高寒想出去接聽,就抓起床上的衣服,給高寒披在身上,說:「寒,秋天了,外邊冷,穿著衣服去吧。」
高寒沒料到,從用硫酸毀容到現在,也就幾十個小時,黃珊就突然來了個大變臉,像換了個人,不但對他所犯錯誤不聞不問,還熱情有加。這就不說了,剛剛做完了這種事,情敵就打來了電話,黃珊看起來好像一點也沒生氣,還要給自己披上衣服,關心冷熱。
男人的心腸比女人硬,這是不爭的事實,可這時的高寒面對黃珊這麼大的肚量,可真的不知道進退了。他要是堅持到外邊接聽電話,不但把黃珊看成了外人,對她的感情一種無情的折磨和打擊。
他猶豫了一下,決定就在臥室裡,當著黃珊的面接聽胡雨薇的電話。人嘛,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就是不想回敬,也的多少看點面子,何況是夫妻呢。
高寒摁下接聽鍵,怕胡雨薇在那邊發出邀請,就隨口先說了話,以便達到先發制人的效果,這樣也好給黃珊一點面子,一個交代。
「怎麼晚了還不睡覺呀。」高寒問道。
「人家想你嘛,怎麼能誰得著,你還在酒店嗎?要不要過來,我等你,咱們一起到外邊吃宵夜,我餓了。」
胡雨薇不知道高寒已經回家,更不知道他剛和黃珊做了那種令人興奮的事。她懷揣愉快,向高寒發出了邀請,希望高寒能接受她的邀請。
高寒看看黃珊,說:「是啊,我和黃珊也剛吃過飯,正在外邊散步呢。」
高寒沒有證明回答胡雨薇,他在委婉地告訴她,他和此刻和黃珊在一起,叫她不要多說話。他表面上說的是散步,強調的卻是他現在和黃珊在一起。
高寒剛說完,黃珊就從高寒手裡奪過手機,貼到了耳朵上。高寒愣愣地看著黃珊,以為她又要破口大罵,但也不敢奪回手機。
胡雨薇在那邊,不知道這裡的手機已經換了主人,繼續問道:「我知道了,你原來和她在一起呀,好了,我先掛了。」
聽得出來,胡雨薇很失望。她的失望再次驗證了那句老話:「婚姻是自私的,愛情是自私的」。如果感情不具備自私性,就不叫感情了。感情之於人是這樣,之於動物也如此。那些公獅子母狗們,為了各自的情人,經常打得頭破血流。為了繁衍子孫後代,有時候確實需要付出血的代價。
胡雨薇剛要掛電話,黃珊突然發話了。她對著話筒親熱地叫了一聲:「雨薇妹妹,是我,我是黃珊,能和姐姐說兩句話嗎?」
胡雨薇不吱聲,她被黃珊搞糊塗了。就在前天,這個女人為了維護自己的感情領地不受到侵犯,裝扮著護士,拿著裝滿硫酸的瓶子跑到一醫院裡,不惜以身試法要毀她的容貌,想把她變成醜八怪,而現在,卻像轉眼間換了個人,不但說話和氣,還聽口氣還挺親切,叫自己妹妹。她和黃珊沒見過幾次面,似乎不記得她和她之間有如此約定。
胡雨薇懵了。為了必要的禮貌,她搭訕道:「你好,我——」
「你什麼也別說,咱們之間也許缺乏的是溝通,如果你不介意,如果你明天有時間的話,我想和你聊聊,不過你放心,這次我不會把硫酸做為見面禮。我不但不會再傷害你,還對在醫院裡發生的事表示遺憾。」
胡雨薇在莫名其妙中掛斷了電話。
高寒聽了黃珊通情達理的話,不但高興不起來,還感到惴惴不安。他知道,妥協不是黃珊的風格,相反,倔強和不低頭才是她一貫的做派。她的霸道哪去了,她的不饒人的風格哪去了。無數個枴杖似的問號懸掛在高寒的大腦,枴杖頂端的圓圈勾著他的每根神經。他緊張起來,不知道黃珊又準備對胡雨薇打什麼鬼主意。
客廳裡的鐘聲敲響了十下,每一聲響都像敲在高寒的太陽穴,他有點頭昏腦脹。他搖搖頭,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狀態。
「黃珊事吧?」高寒問道。其實他是想問黃珊怎麼了,她怎麼就向胡雨薇妥協了呢,是什麼力量在背後支撐著她?是蔣麗莎給她出了高見,還是黃江河耍了什麼陰謀。高寒想知道,因為他怕遭到算計。倒插門女婿在外風流成性,肯定會被算計。
黃珊把手機放在床頭上,笑吟吟地說:「沒事呀,我這不好好的嘛,你沒事吧。」
「我,我也沒事。」高寒說。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傢伙,黃珊把他迎接到家裡後,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高寒不但高興不起來,還有點害怕。他如同踏進了陌生的河流,摸不透深淺了。
兩人並排躺在床上,高寒側身看著黃珊,說:「你真的要去見她?」黃珊說:「我不是老虎,她也不是個老虎,我們都是女人,女人之間發生了爭執,我怎麼就不敢見她,就怕她不敢見我呢。」黃珊說得有道理,但高寒還是不解地問道:「你為什麼不鬧了呢,為什麼不使性子了了呢?我還以為你把我喊到家裡來,趁著和我溫存要報復我呢?」
黃珊笑笑,說:「原來你也知道害怕呀,你倒是說說,我如果要報復你,會採用怎樣的手段呢?」高寒說:「你敢用硫酸毀容,就敢『卡擦』了我。女人要的是臉,男人要是的命根,一個在上,一個在下,但對於咱們來說都很重要。」黃珊咯咯地大笑,說:「原來你也這麼心虛呀,可惜你錯了。你的行為已經令人深惡痛絕,以你的行為,我不但會卡擦了你,還能要你的命。可是,我從毀容事件裡汲取了教訓,如果我卡擦了你,或者要了你的命,對我沒有絲毫的好處。我這樣委曲求全,其實是在賭博。明天我就去見胡雨薇,如果她真心愛你,我允許你和她在一起,我保證說話算話。自古好男人都能三妻四妾,你不過多了個女人,還沒名沒分的,我有這個肚量,但是,如果我明天拿到了證據能證明她和你在一起是別有用心,請你收了你的花心,和我好好過日子。」
高寒歎了口氣,說:「只怕你很難成功,據我對她的瞭解,她只是礙於心臟病,不想浪費她的青春,才主動和我好的,絕沒有想從我身上索取什麼。」
黃珊沒有回答高寒,她知道,人無利不早起,一位年輕貌美的姑娘,絕對不會在短時間內輕易委身於一個並不太熟悉的男人,高寒如此說,只是他還不瞭解而已。貓兒夜晚出擊,是為了逮住老鼠美餐,老鼠夜晚遊走,是為了尋找可以果腹的糧食,沒有誘人的利益,它們都情願躺在家裡睡覺。這就是生活的法則。
第二天晚上八點,黃珊口袋著裝著充足了電的手機,告別了高寒,開著車去見胡雨薇。臨走之時,她告訴高寒說:「作為女人,我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我希望你不要提前給她打電話,如果你暴露了我的目的,不但我會一無所獲,你也可能生活在欺騙之中。」高寒許諾道:「這一點你盡可能放心,我不會那樣做。」
黃珊開車走了,高寒站在別墅的大門口,看著正在遠離的德雷克薩斯,內心充滿了矛盾。他既希望黃珊有所收穫,同時又希望她無功而返。他希望黃珊拿到胡雨薇趨於功利的證據,是想看透一個年輕女人的私心和陰謀;他不希望黃珊拿回證據,是希望在人世間能碰到死心塌地愛他的人。如果是後者,那將會是一個充滿魅力的男人的自豪和成功。
猶豫提前和胡雨薇聯繫過,黃珊敲門後,胡雨薇沒問來人是誰就給黃珊開了門。進門後,胡雨薇渾身上下打量著黃珊。黃珊摸摸身子,笑笑說:「好妹妹,你別心有餘悸,我沒有藏武器,也不再想再傷害你,我來這裡只是想和你談談。」說過之後,轉身看看門,說:「你該裝個門鈴,給來的人提供個方便。我記得以前這裡裝著門鈴。」
「你以前來過嗎?」胡雨薇問道。
「經常來。告訴你吧,高寒出軌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接觸過的女人,不是死了就是瘋了,劉燕妮就曾經在這裡患了精神病,是我和高寒幫忙醫好了她。當然,也有大好結局的,曾經有個女中學生,和高寒好了一陣子後,出國去了。」黃珊大大方方地說。她在談論這些事時,絲毫沒有感到不好意思,彷彿她談論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老公,而是其他不相干的男人似的。這點,讓胡雨薇很意外。
胡雨薇也不是沒有思想準備,她很清楚,黃珊此次主動來這裡和她談,莫非就是想勸說她離開高寒。雖然黃珊還沒有觸及這個話題,但她知道,離這個話題已經不遠了。她把黃珊領到了客廳,客氣地請黃珊坐下。
黃珊沒有坐下,她要站著和胡雨薇談話。胡雨薇的個子的確很高,黃珊的頭和胡雨薇的鼻尖一般高。
「我去給你倒水。」胡雨薇見黃珊不肯坐,也不勉強,抽身就往外走。在自己的家裡,黃珊剛對她採取過報復行為,她有點心慌。她還是害怕黃珊懷裡揣著刀子或其他什麼凶器,趁她不備給她一刀。所以,她要找借口和黃珊保持一定距離,如果發生不測,她也好有個迴旋餘地。
黃珊似乎看穿了胡雨薇的心思,還沒等胡雨薇轉身,就伸手拽住了胡雨薇的袖子,說:「我不渴,你也不比做樣子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和你好好談談,你先坐下,然後我也坐下。我想咱們如果談得投機,一切不愉快很快就會煙消雲散,你說是吧。」
胡雨薇點點頭,在黃珊面前坐了下來。黃珊也坐在了胡雨薇的對面。
沙發太低,胡雨薇的腿太長,她不得不把小腿蜷曲起來。黃珊盯著胡雨薇修長的腿,誇獎道:「妹妹的腿好漂亮,人也長得漂亮,我很羨慕,我要是個男人,我也會情不自禁地喜歡你。女人呢,身材臉蛋都是資本,用好了所向無敵,濫用了自我毀滅。」
黃珊的話剛說完,胡雨薇的臉上就泛起來袖暈。她知道,黃珊一上來就提到她人長得漂亮,接下來,很快就要介入正題,開始談她和高寒之間的事了。一個漂亮的女人和別人的老公暗度陳倉,不管有什麼理由,總是不光彩的,何況那個男人明媒正娶的老婆就坐在自己面前。
此時,胡雨薇就像爬在熱鍋上的螞蟻,眼看著鍋下面的火很旺,卻不能跳下來,也不能吭聲。此情此景,很尷尬,尷尬到了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想和高寒好的那天起,怎麼也不曾料到,有朝一日她會和高寒的老婆面對面地坐在自己的家裡,要當面接受她義正言辭的指責。
可是,她錯了,黃珊今天來不是來指責她的。
「你真的喜歡我的老公嗎?」黃珊調整了情緒後,笑盈盈地問道。
「我——」胡雨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她知道,無論她怎麼回答,黃珊都還有話要問。她要說自己喜歡高寒,黃珊一定會問為什麼;她要是說自己不喜歡高寒,無異於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所以,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能簡單陳述你和我老公在一起的理由嗎?是你先找的他還是他先找的你。你放心,我不是來找事的,如果你有充足的理由,為了我們三個人的幸福,我會主動退出,還你們一個自由的空間。」黃珊貌似真誠地說。
黃珊一直問,胡雨薇不能一直不回答。她稍稍理清了自己的思緒,然後說:「要說愛,暫時還談不上,我喜歡他,理性上多些,感性上少些,他瀟灑的外表和地位都讓我心嚮神往。你大概也知道,我從小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不知道那天,一不小心心臟就會停止跳動,所以,我想在我死亡之前,我想好好地享受一下生活——我說的是感情生活,當然,高寒也具備給我提供優越的物質條件的能力。如果我能工作,我就繼續工作,如果我不能工作,以他的地位和經濟實力,他也會養著我——至於能養到什麼時候,我也說不清楚。既然推心置腹地問我,我就給你說實話。」
黃珊能判斷出來,胡雨薇說的還算是實話。等胡雨薇喘氣的功夫,黃珊插嘴道:「不覺得你這是在充當男人的玩物嗎?」
胡雨薇睜大眼睛,不解地問道:「玩物?你說女人是男人的玩物?」黃珊點點頭。這時,胡雨薇冷笑一聲,說:「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裡,女人能充當有錢有勢的男人的玩物,已經是燒高香了。一個家底清貧的人,如果僅靠自己的奮鬥,終其一生也買不了一輛寶馬,一套個籠子似的房子,而如果能獲得一個男人的垂青,轉眼間就能坐擁財富,何樂而不為呢。沒聽人說過嗎,情願坐在寶馬上哭,也不想坐在自行車上笑。男人擁有女人的美貌,而女人擁有男人贈與的財富,相得益彰,誰也不吃虧。如果說男人把女人當成了玩物,女人豈不是也把男人當做了玩物了嗎?」
這套理論黃珊早就聽說過,只不過換了一種說法,用詞略有不同而已。黃珊是個傳統的女人,她接受不了這種偉大時尚的概念。她懷裡的錄音筆輕輕地轉動著,悄悄地記下了胡雨薇的這番言論。她回去後要讓高寒聽聽,他所謂表面上看著純潔無暇的女人,心靈深處是多麼的病態多麼的骯髒。在證據面前,看看高寒還有什麼話可說。
摸清了胡雨薇的底細,黃珊該亮出底牌了。她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走到胡雨薇身邊坐了下來,表情忽然嚴肅起來,說:「那你說說,你打算怎麼和我老公發展下去。」她強調了「我老公」三個字,胡雨薇聽得出來,她根本就沒打算放棄高寒。
胡雨薇側身看著黃珊,淡然地一笑,說:「我沒什麼打算,像以前一樣相處著,處一天是一天。」她正視著黃珊,補充道:「橋到船頭自會直,水到山前必有路。」
「我要是全力阻止呢?」黃珊質問道。
胡雨薇冷笑一聲,說:「能用的招數你已經用過了,不就是一瓶硫酸嗎,我都想好了,那天我不該躲避,好叫你稱心如意,這樣我也能稱心如意了,你賠了我的損失,我一輩子就不愁吃喝了。」
寒夜突然改變了態度,拿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這是黃珊沒有意料到的。對付不要臉的人,只能用不要臉的方式。黃珊站起來,在胡雨薇面前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來,說:「我要是採用其他的報復手段呢?比如綁架,暗殺。那些黑社會的人可是黑得不得了,他們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他們綁了你,藏到某個山洞裡,先不殺死你,輪番慢慢地享用你的身體,等玩膩了,再停止供給你吃喝,慢慢地把你餓死。」
黃珊一邊說,一邊偷偷地看了一眼胡雨薇,觀察她的臉色。令她意外的是,胡雨薇根本就沒有表現出一絲畏懼之色。更令黃珊想不到的是,她剛剛說完,胡雨薇也站起來,面對著黃珊,一字一句地說:「你不用嚇我,我不怕這些,你也不敢。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不過,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能離開你老公,不過這都需要付出代價。」
「你要怎樣?」黃珊問道。
「賠償我的損失。」胡雨薇說。
「多少?」
「三十萬。」
狐狸終於露出了尾巴。黃珊冷笑一聲,說:「你不該當老師,該去買個槍支,當個強盜。銀行的錢比我老公要多得多,你衝進去,不費吹灰之力,馬上就能變成女富婆。」黃珊諷刺道。
「我如果想擁有財富,採取什麼方式是我的事,用不著你來指教我,你只說答應還是不答應。」胡雨薇不耐煩地問道。
「我要是不答應呢?」黃珊說。
「我知道你不會答應的。你放心,你就是不答應,我也不會再糾纏你老公的,更不會和他上床。不過——」
「不過什麼——」黃珊問。
「我會採用另外的方式,比如我會到他的單位,和他理論一番,問問為什麼家裡有老婆還要在外邊沾花惹草,為什麼要欺騙我說和我結婚,我要問的太多太多,到時候看情況吧。」
黃珊沒想到,看起來柔弱的胡雨薇,竟然還有這麼令人恐懼的殺手鑭。她不甘心,就問胡雨薇說:「誰能證明我老公對你說過這些話?」
「我就能證明呀,他也能證明呀。無論誰能證明,反正你是證明不了。其實就是無人能證明,別人也會相信我,尤其是市委大院的人。真到了那時候,你的老公可就是名人了。我可告訴你,他要是成了名人,你一定要感謝我,沒有我的努力,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為名人。」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胡雨薇醜惡的嘴臉暴露無遺,黃珊徹底地領教了。她知道她說要找人暗殺或綁架胡雨薇,那都是恐嚇之詞,但是,胡雨薇說要敗壞高寒的名聲,估計能說到做到。即使做不到,那也是胡雨薇的核武器,雖然輕易不出手,一旦出手,後果不堪設想,也許高寒一輩子就完蛋了。
想到這裡,黃珊的臉嚴肅起來,心情也沉重起來。她重新坐下來,問胡雨薇說:「你怎麼保證你拿到錢之後再也不找我老公的麻煩?」
胡雨薇也坐了下來,抱著肩膀,笑著說:「那要看我的心情了。其實我要你們做的事也不多,除了要三十萬,另外把我的工作安排一下。別拒絕,我知道你們有這個能力,一個電話就能搞定。你想,像我這種病,不要說三十萬,就是三百萬也無濟於事。我的工資要是納入了財政編制,我要是再看病,就不會顧及經濟問題了。」
看著胡雨薇滿臉的得意之色,黃珊恨不能千刀萬剮了她。她心裡恨恨的,但還不能把她怎麼樣。黃珊站起來,心平和氣地說:「你知道只要你提出你的條件,我們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很好,我答應你,但僅限於這兩條,如果你再敢提出其他的什麼,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胡雨薇哈哈大笑,差點笑岔了氣。她看著黃珊,玩世不恭地說:「我就是再提出三條五條,你也會照單全收。你走吧,趕快回去和你老公商量一下,我等著你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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