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蛋糕師 正文 第四十九章 身世
    太后的壽辰之後,伊莎成了宮中的話題人物。如今,提起乾清宮的伊莎,整個紫禁城的人都會各有一番說辭。有的人會說她手段高超,能翻雲覆雨;有的人說她技術過人,可以做出從未見過聽過的甜點;有的人說她狐妖獻媚,勾引的功夫絕對一流;有的人說反正伊莎依舊回乾清宮做她的差事,嘴長在人家臉上,說什麼也不關她的事情。

    這天下了朝,六阿哥特地在朝堂外等著貝勒爺,見他一出來,立即走上去將他拉至一旁開門見山道:「你若是真心喜歡伊莎,早點去求皇阿瑪將她要過去吧。」

    貝勒爺很是詫異六阿哥一早就跟他說這個,蹙著眉問,「是有什麼異動?」

    六阿哥搖搖頭道:「難道你是真看不出來皇阿瑪現在越來越看重伊莎了麼?雖說伊莎姑娘是你保薦進宮的,但是她的婚事皇阿瑪還是可以隨意指的。」

    貝勒爺心中一緊,現在朝中之事越來越繁雜,暫且不論伊莎有多麼機靈能幹,現在朝野上下都知道有她這麼一個人,水滿則溢,他可不想伊莎成為一下個政治犧牲品。在皇宮裡生活的確明哲保身是王道,但是現在埋怨伊莎如此顯山顯水已是太晚。而且這次令貴妃特指伊莎擔任太后壽辰的主辦人也有推潑助瀾的味道,難道是皇上授意?

    想至此處,貝勒爺不由地全身冷汗,辭別了六阿哥就立即向乾清宮走去。

    在乾清宮的側殿裡,貝勒爺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坐在他對面的三阿哥,三阿哥也回了他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

    伊莎沒理會他們倆的眼神交戰,走上前去給三阿哥端了一杯奶子,給貝勒爺上了一杯雨前龍井。

    三阿哥又一次嚇死人不償命地笑了笑,「想不到你還記得我的喜好。」

    伊莎在肚子裡翻了個白眼,你每次來不是都要喝牛奶麼?臉上卻是謙恭依舊道:「這是奴婢份內的事。」

    這時李玉走過來恭敬地對三阿哥說:「皇上請三阿哥進去。」

    三阿哥站起來看了伊莎一眼,眼裡的那份失落,堅持,還有疑惑重重地砸向她的心底,讓她不禁有些迷茫。

    貝勒爺朝伊莎安撫地笑了笑,狹長的鳳眼透著黑亮,可內心卻在偷偷壓制著隱隱的不安。

    不多會兒,三阿哥退了出來,簡單地招呼了下就出了乾清宮。李玉跟在後面走到貝勒爺跟前笑道:「讓寧貝勒爺久候,萬歲爺請您進去。」

    貝勒爺點點頭,輕道:「有勞李總管。」

    「不敢當,不敢當。」李玉笑瞇了眼,忙引著貝勒爺進正殿。

    貝勒爺朝著乾隆下跪後就直奔主題,「求皇上成全臣同伊莎的婚事。」

    乾隆見他突然行了大禮心中不由地焦灼,卻又說不出個不字。默了半晌道:「伊莎出身低微,配為福晉恐怕於理不合。」

    貝勒爺大駭,當初,皇上可不是這麼說的。但是又不能說:皇上,您難道忘記了當初是怎麼跟我說的麼?斟酌了會兒,貝勒爺倉惶道:「臣同伊莎早已兩情相悅,還請皇上成全。」

    一時之間,宮內一片寂靜。乾隆低頭望著跪在地上的貝勒爺,滿心透著不忍,最終輕道:「先回了吧,這事兒朕自有主張。」

    貝勒爺無法,只能出去了正殿。伊莎見他神色蒼然,又不便上前說什麼,只能投了個關切的眼神。

    此時正殿中的乾隆卻頭疼地撫額,這三阿哥永璋和永寧同時開口要伊莎,這讓他如何取捨?更讓他火大的是好不容易來了個得力的婢女,怎麼一個個馬上都盯上了,爭先恐後地從他這兒搶人?!

    整理好乾清宮的事情,伊莎快步朝自己的小院走去,果不其然,貝勒爺在院子的梧桐樹下等她。進了屋,點上火盆,伊莎關切地問道:「今天是出了什麼事情麼?」

    貝勒爺笑著搖搖頭,「沒什麼事。」

    伊莎歎了口氣道:「我不喜歡你把什麼事情都藏在自己心裡。我雖無法幫你做什麼,但是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讓我們一起面對。」

    貝勒爺微笑著,眼中閃爍著彩晶般的光華,「有你這句話,足矣。」他微微一頓,接著道,「我給你說個故事怎麼樣?」

    沒等伊莎點頭,他就自顧自地講起來,「早在康熙十四年,有一位嬰兒太子。太子的生母皇后赫捨裡氏因難產於兩個時辰後去世,康熙帝萬分悲痛,隆重治喪後親自承擔起撫養皇后遺孤的重任。康熙帝是位學識淵博之人,對未來的國主自然寄予厚望。對太子教育甚嚴,無論寒暑從無間斷,太子亦勤學好問,從無懈怠。可康熙帝卻同時還有許多位成年皇子,他們各自結黨營私,內外勾結,蓄謀大位。太子也在長期錯綜複雜的權利鬥爭慢慢賢德不再,惡行昭彰。終於在康熙四十七年太子第一次被廢黜,罪名是『弒逆』。」

    伊莎靜靜地聽著,他的聲音低緩卻不沉重,對於前帝往事她只知道一點點,看著貝勒爺認真的表情,也許這些跟他的身世有關。

    貝勒爺接著道:「太子被廢之後,奪嫡暗湧更勝,但不久,康熙帝可能意識到廢太子的罪名多半不實,然於第二年復立太子。皇太子雖然復立,但是原本就存在的君儲矛盾並未解決,迫不及待想登帝位的太子竟然策劃奇事逼康熙帝盡早讓位。事件敗露之後,太子第二次被廢,最終被禁錮鹹安宮內,直至幽死。」

    聽到這裡,伊莎心裡一揪,但聽他的話語裡,似乎也沒有打算為這廢太子講什麼好話。接著,她又聽著貝勒爺繼續娓娓道來,「廢太子的第二子弘晰是康熙帝的皇長孫,自幼獲得祖父寵愛,撫育宮中。在其父胤礽二度被廢後,弘晰已長成一名青年,為人賢德,於是有傳言康熙帝會因寵愛弘晰而第三次冊立胤礽為太子。」

    貝勒爺頓了頓,淡然一笑,「你也知道,後來的皇帝是雍正帝,也就是當今聖上的生父。」

    伊莎有些混亂,她抓不住這段話的重點,你說這些是要做什麼?

    「就在乾隆四年,康熙第十六子莊親王與其子輩弘晰、弘升、弘昌、弘皎等人結黨營弘,往來詭秘,交宗人府懲處。皇上朱批:弘晰,自以為舊日東宮之嫡子,居心甚不可問。著將弘晰革去親王,仍准於鄭家莊居住,不許出城,後改禁錮地至景山東果園內,除宗籍,改名為四十六。」

    伊莎凌亂了,為何這皇位有這麼多人覬覦,即使讓你登上大位又能如何,很多事情不是照樣有心無力。人生在世,常樂就好,她經常見乾隆一個人孤獨望月,「寡人」這個詞的確是帝皇的最佳寫照。

    「乾隆五年,一個在景山東果園內侍奉的婢女被秘密送到杭州。第二年,她產下一名男嬰。」說到這裡,貝勒爺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伊莎。

    「那麼你就是那名男嬰?」伊莎顫抖著問,心中的疼痛激盪出層層的紗網,包裹著她的全身以致呼吸都有些不順暢。她想不出貝勒爺是如何長大的,他有父母,卻在出生的那刻注定此生都無法同他們相見相認。

    貝勒爺微笑著點點頭,似乎剛剛他講的都是別人的往事,與他毫無關係。他接著道:「本來我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十歲那年萬歲爺南巡時將我帶回宮,後來的事情你應該都從裘海那裡知道了。」

    伊莎卻冷哼一聲,「就因為皇上的知遇之恩,你都甘心情願地當他的箭靶?」

    貝勒爺詫異著伊莎的敏銳,嘴上卻忍不住硬道:「你別這麼說!」

    「難道我說得不對麼?外面都盛傳你是皇上的私生子,皇儲的人選。可你明明不是,也沒人出來澄清。擔著莫須有的名頭,讓那些正牌皇子一個個都想著法子至你於死地,你不是箭靶是什麼?」伊莎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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